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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不在家的事沒提前跟方清雅說, 被一通電話打來質問的時候,南一不敢吱聲,安靜挨了頓訓之後, 方清雅問她:“我有沒有讓你離江清野遠點?”

南一擡眸看了眼駕駛座的人,悶悶地嗯了一聲。

“知道就趕緊回來,守好本分, 不要有別的心思。”

說完,方清雅直接把電話給挂斷了。

她煩躁地揉着太陽穴,當初南一來的時候, 她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過,甚至還讓江清野多加照顧南一, 卻沒考慮過年輕男女在相處中很容易暗生情愫, 本以為江清野去讀了大學, 這事會稍微緩解一點,誰知他臨時變卦, 不肯出國,留在家裏, 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帶私心做決定。

只是方清雅絕對不會允許南一以這樣的方式接近了江清野之後, 順理成章繼續留在江家。

星期天當天, 董松林準時把人給接到, 帶着上高鐵,分開時, 江清野半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南一。

董松林一下就看出他倆的不對勁了。

“你跟野哥又吵架啦?”

南一搖了搖頭,說:“沒有。”

“那是你又惹野哥不高興了?”董松林問。

南一抿了抿唇, 小聲說:“他總是不高興。”

“在你面前确實總是不高興, 我看他平時跟我們出去玩, 什麽都是無所謂的樣子。”董松林靠坐在位置上, 吊兒郎當看着南一,“但平時也沒誰敢忤逆他。”

“我沒有忤逆他。”就是給南一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跟江清野唱反調的,只是考大學的問題涉及到了太多,南一總想為自己争取那麽一次。

“你是不是覺得野哥賊煩啊。”

骨碌着眼睛的南一被戳中下懷,但又不太敢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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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就煩你一個,以前我可沒見過他對誰這麽上心。”董松林揶揄道。

南一也不知道這哪裏算什麽殊榮,她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南一回去之後恢複了天天寫作業寫卷子的節奏,江清野便明白她的态度了,次次打回去的電話都是兇巴巴。

“明天來高鐵站接我。”

南一心裏咯噔:“你明天回來啊?”

江清野嗯了一聲。

之前欠周斯年那頓飯本來是約定好明天晚上的,南一猶豫了一會,說:“我明天晚上要去學校補課。”

“周五晚上還要補課?”江清野皺眉問道。

“對。”幸而只是在電話裏,要是當面南一心虛的表情準被識破了。

“行,明天孟明會回來,說是周六一起去馬場玩。”

南一更心虛了:“我周六也要補課……”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南一又忙開口解釋道:“快期末考試了,學校抓得嚴多了。”

半晌,江清野低聲道:“知道了。”

家裏願意帶南一出去玩的也就江清野一個,其他人基本把她當成不存在,挂掉電話後,南一悄悄松了一口氣。

星期五的課相對來說輕松不少,基本都是自習課,能把握好學習進度的人在自習課更舒服,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薄弱學科規劃學習,或者跟自己的同桌互補進步,只是今天周斯年有點不太對勁,南一去問了他兩個題,發現對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視線頻頻閃躲。

南一感到有些奇怪:“你怎麽了呀?”

周斯年掩唇輕咳了兩聲,瞥了她一眼,說:“沒怎麽。”

抽屜裏的手機因為收到消息亮了起來,南一拿起一看,是江清野發來的微信,問她在幹什麽。

南一拿起手機拍了張卷子的照片發過去。

周斯年淡聲插嘴道:“上課都敢玩手機了。”

南一嘿嘿笑了一下,然後把手機給收了起來。

“等下下課我們直接去吃飯,我早點回家去。”南一說。

周斯年表情頓了一下,他問:“他回來了?”

南一點了點頭。

“我姐姐每次放假都舍不得回家,只有長假才會趕回來。”周斯年道。

南一輕嘆了一口氣,說:“他沒事就會在家裏待着。”

“方便盯着你吧。”江清野那點爆棚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任他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就連回個消息不及時,抽屜裏的手機就會因為頻繁的消息而持續亮着。

南一不可置否。

下午的課過得很快,兩個人一塊離開了學校,打了個車去吃飯的地方。說好請周斯年吃飯,最後買單還是被他搶了先,一塊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南一小聲說:“不是說我請你吃嗎?”

周斯年輕咳了兩聲,說:“下次你請吧。”

南一晃了晃腦袋表示同意,她常年都是那個馬尾發型,額前的小絨毛翹起,被路燈晃出淺金色,周斯年盯着她看了一會,低聲問:“你現在要回家了嗎?”

正問了這句話,南一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南一接起電話,捂着聽筒,小聲喂了一句。

“嗯,快結束了,我自己回來吧,不用接……好吧。”

挂了電話後,南一擡頭看他,說:“我還得回學校去。”

她輕聲補充解釋道:“我跟他說我在學校補課。”

周斯年輕笑了一聲,說:“我們像地下行動一樣。”

南一也跟着笑,她說:“那我先回學校去了,明天見。”

“好。”周斯年給她攔了輛出租車,等到南一上車之後,他扶着車門,突然問道,“我明天給你帶草莓牛奶,好嗎?”

南一愣了一下,遲鈍又乖巧地回答:“好,謝謝你。”

周斯年朝她露出一個笑。

“不用謝。”

幸而在江清野到之前回了學校,南一站在校門口的路燈下,無聊地數着腳下的步子,突然蓋住她影子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面前,南一緩緩擡頭望去,是江清野。

準确來說,是染了一頭藍毛的江清野。

南一詫異地愣在原地,盯着他那頭張揚的發色看。

江清野啧了一聲,用力敲了一把她的額頭。

“上車。”他兇巴巴道。

被副駕駛那道小心翼翼的視線頻繁看着,江清野生出些別扭來,他耳根莫名有些發熱,語氣也跟着更兇了些,扭頭看着南一,惡聲問:“看什麽呢?”

南一被他吓到,冷不丁冒出一個小小的嗝。

剛剛吃得太撐,被第一個嗝帶出來,隔個五秒就響一下,南一尴尬地要命,整張臉都憋紅了。

為了憋住嗝,南一開始屏住呼吸,緊緊咬着下唇。

饒是在憋氣,那雙眼睛還是不受控制地朝江清野望去,他皮膚很白,生得高大又不失精致,這個發色其實很襯他,黑色連帽衛衣把後腦勺處的藍毛給擠翹出來,小小的弧度貼着脖頸。

“你能不能——”江清野扭頭瞪去,入目是南一像只松鼠似的緊鼓住腮幫子的樣子,他愣了一下。

“嗝——”

憋了半天氣還是失敗了,南一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捂住了嘴。

江清野沒忍住,輕輕笑了兩聲,彎起的眸讓他身上的棱角柔和不少,車後面的笛聲打斷了江清野的思緒,他斂了唇角的笑,說:“我記得學校食堂難吃得很,撐成這樣?”

南一暫時沒有跟他說話的空隙。

把人給送了回家,他又直接開車出門玩去了,南一都不知道他非得親自去學校接一趟的目的是什麽,只是剛進家門就碰着了方清雅,把她給吓得不行,老鼠躲貓似的,趁方清雅不注意,溜上了樓。

孟明從國外回來,他們自然少不了一頓酒喝,江清野今晚格外有興致,跟他們碰了好幾杯,有人看他心情愉悅,大着膽子上來敬酒,江清野也一掃平日裏的不給面子,跟他們碰杯喝酒。

孟明詫異:“野哥,我回來這麽高興啊?”

“滾開點。”江清野笑罵道。”

“明天去馬場玩,你叫了南一妹妹沒有?我好久都沒見過她了。”孟明問。

“她要補課。”江清野眯着眸子看他,“你很想見她?”

察覺到危險氣息的孟明忙搖頭道:“沒有啊,我是看她學習這麽辛苦,想着周末把她也帶出來透透氣啊。”

董松林啧啧兩聲,搖頭道:“不過咱們當時誰有南一讀書用功啊。”

“南一妹妹有沒有說過她想去讀哪個學校啊?她的分數應該能上清北吧。”

提到這個江清野就有點煩躁。

“武漢大學。”

“那敢情好啊,武大是名校呢。”

江清野睨了他一眼。

“很遠。”

董松林想起江清野對南一格外強烈的控制欲望,輕咳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肩,旁敲側擊道:“那有什麽關系,以後給她找個北京的工作不就好了嗎?讀大學本來就是都想出去看看的。”

江清野昂頭灌掉杯子裏的威士忌,用手背擦掉酒漬後,他說:“四年太久了。”

勸不動,董松林忙笑着打圓場道:“是是是,北京名校也多啊,讓她再好好選選。”

江清野拒絕道:“不喝了,我先走了。”

江清野出門喝酒很少留宿在外面,所以司機一般都會在車裏等他喝完,再把人給送回去。今天喝得有點多,江清野閉着眸子靠在後座休息,呼吸比往常粗重很多。

略有些難受地在樓下喝了一杯水才上樓,南一房間裏的燈還沒關,他吐出兩口濁氣,輕輕按開南一房間的門把手,不由分說進了屋。

南一正在專心致志地寫題,突然鑽出來的動靜把她給吓了一跳,撲面而來的酒氣很重,南一緊張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越走越近的江清野,他眼睛發紅,雙頰也泛着不自然的紅意。

南一不确定他是不是還清醒着,不敢随便吭聲。

突然,江清野一把坐到她旁邊的電競椅上,這張椅子很久沒有人坐,南一把它推開好遠,江清野略有些煩躁地伸手抓住南一的椅子把手,把她連人帶椅往前一拉。

那雙怯生生的黑眸泛着漣漪,被江清野的視線牢牢抓住。

半晌,江清野冷不丁冒出兩個字:“頭疼。”

南一被他這道視線看得有些犯怵,纖細的手指覆蓋上江清野的太陽穴,掩在藍發下的那道眸子依舊在不厭其煩地跟随着南一的視線,他身上的酒氣具有強烈的入侵性,南一下意識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喉嚨。

南一想躲開視線,江清野卻不讓她如願。

“躲什麽?下午不是總看我嗎?”

江清野,江來自江禦,清來自方清雅,只有野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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