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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從董松林那兒拿到了自己賺的第一筆錢, 厚厚的信封讓她驚訝:“這麽多嗎?”
“你可比外面的便宜多了,娜娜還誇你認真負責,多給你拿點是應該的。”董松林是打心底覺得南一踏實乖巧, 對她就像對待妹妹似的,眼底充滿寵溺,“沒見你這麽高興。”
南一笑着彎唇:“這是我第一次自己賺錢。”
“寒假還找你。”董松林笑道。
南一唇角的笑僵住, 她垂眸擋下視線,小聲說:“到時候再看看吧。”
董松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沒打備注, 他接起之後喂了一聲,對方是酒吧場地的負責人, 是來談江清野生日聚會的事。
南一聽了一耳朵, 江清野的生日就在這個周末。
江少爺的生日自然是怎麽盛大怎麽辦, 整個酒吧當天都被包下了,能來的全是平日裏玩在一起的富家公子們。
南一還沒忘記自己之前答應江清野要給他送生日禮物, 正好拿到家教的工資,她讓司機叔叔把自己送到商場去給江清野買禮物。
腦子怎麽轉都想不到江清野到底缺什麽, 又擔心自己送的禮物太寒碜, 江清野嫌棄, 最後她只能在江清野常穿的衣服牌子店裏選, 買了一件貴到咂舌的毛衣,把家教的工資花得一幹二淨。
南一不太愛待在酒吧party這樣的場景, 她坐在角落裏遠遠看着江清野被衆人簇擁着切蛋糕,被無數道目光看着的江少爺神态從容大方, 随意拿起刀了切了一下蛋糕之後, 他把刀遞給旁邊的人, 示意他去分。
作為主角的江清野一晚上都沒能抽出多少時間來跟角落裏的南一講話, 她也樂得清閑,遠遠看着江清野。
從高中畢業之後,他身上的少年氣逐漸褪了些,今天穿着件質感極佳的襯衣,高高紮在褲子裏,整個人被襯得挺拔英俊,随意落在額頭的黑發蓬松幹淨,舉手投足之間寫滿了貴氣。
他跟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麽,然後環視了一圈之後,找到坐在角落裏的南一,然後邁步朝她走來。
南一立馬直起了背,等到江清野走到面前時,她小聲說了句生日快樂。
江清野早就注意到南一身邊的大袋子了,朝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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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趕忙把衣服袋子遞給江清野,有些緊張地看着他把毛衣給拿了出來。
估摸着是今天心情不錯,江清野高興地勾了勾唇,說:“還挺好看的。”
南一松了一口氣:“你喜歡就好。”
她還沒跟江清野提過自己要走的事,總想着能拖就拖會,但是不出意外的話,錄取通知書應該快到了,而且她得早點搬出去,到附近去找房子住,想到馬上要開始的新生活,南一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南一在這裏坐了将近一個小時了,她也是有足夠的耐心坐得住,江清野朝她伸手,說:“過去玩會。”
“不用了吧。”她其實想先回去,但不太敢開口提。
“給我過生日,連蛋糕都不吃一塊?”江清野問。
南一慢吞吞站起來,跟着他往中間走去,江清野選了塊堆滿巧克力的蛋糕遞給她,說:“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南一清了清嗓子,說:“沒有。”
絲滑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南一安靜地站在旁邊吃蛋糕,不斷湊上來說話祝賀的人讓江清野逐漸沒了耐心,應付完一個之後,他說:“出走透透氣。”
南一放下蛋糕跟他一塊從酒吧走出去,鼻翼間的酒氣終于散去,外面的空氣清新多了,南一慢吞吞跟在江清野身後,表情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江清野叫了她兩聲都沒得到回應。
“想什麽呢?”江清野幹脆親自上手抹掉南一唇角殘餘的巧克力漬,南一被他的動作吓到,倏地擡起眸看向他。
他全然沒有自己這個動作有點過于親密,靠近的氣息裏混雜着南一身上的雛菊香味,江清野眉頭微動,問:“你噴了香水?”
“我、我随便弄了點,氣味很濃嗎?”
這瓶香水還是孟明之前送的,一直被南一收在屜子裏,這還是第一次用。
“沒有,很好聞。”江清野竟難得地沒有挖苦她,南一輕輕彎了彎唇,逐漸放松下來。
“那件毛衣花了你多少錢?”江清野突然問道。
南一愣住,說:“沒多少……”
“在我面前還充大頭?”
“松林哥給我發了工資……”
“辛辛苦苦這麽久,錢全花給我買禮物了?”說着,江清野忍不住泛起些愉悅來,他靠在路邊的木椅子扶手上,姿态随意,眉眼間流露出松弛的溫情來。
南一被他說得有些難為情,緩緩攀上臉頰的酡紅讓她此刻看起來多了好幾分靈動。
“我怕買的不好,你不喜歡。”
江清野目不轉睛盯着她,聲音低而不沉,一字一字緩聲道:“不會。”
南一總感覺今天的江清野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好像比平時更溫柔些,更迷人些。
頻頻躲開江清野的視線後,無法忽視的加速的心跳聲讓她耳根子在不斷升溫,她猛地站了起來,說:“我可以不進去了嗎?”
江清野今天實在太過于好說話,他颔首:“可以,你先回家吧。”
司機就在門口等着,被派了先送南一回家的活,他在酒吧門口調了個頭,南一遠遠看着推門進去,很快便被圍上來的人簇擁住的江清野,心情有些複雜。
不得不承認,就算江清野性格再怎麽惡劣,他也是這個家裏唯一對自己表露出善意的人,只是那善意在南一看來總是帶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不容得南一在江家猶豫太久,她收拾好了自己當時帶到江家來的幾件行李,還有穿過的幾件舊衣服,撿了幾本重要些的書塞進書包裏,行囊鼓鼓的,背在肩膀上非常沉重。
拿給南一的快遞過了一遍正在樓下坐着的江清野的手,他看着手裏來自武漢的快遞,輕輕皺了皺眉,心裏當下便升起些不好的預感來。
一邊粗魯地拆掉快遞,一邊大跨步朝樓上走去。
推開南一房門的瞬間,他看到了快遞裏那張紙上的武漢大學幾個字。
“什麽意思?”江清野舉着手裏的通知書,冷冷看向南一。
南一等這封通知書等很久了,她焦急地起身去夠,卻被江清野用力按住肩膀。
“武漢大學?”
南一緊咬着下唇,觸手可及的通知書被江清野一把攥住,順便變得皺皺巴巴的。
“你還給我。”她費勁擠出四個字。
江清野被她氣得呼吸都在抖,餘光不小心瞥見南一準備好的行李,他更是震怒。
“你他媽都準備走了?還不準備告訴我?”他聲音越來越大,“他媽的九月份開學,你現在準備走到哪裏去?”
被死死攥住的手腕疼得南一眼圈泛紅,她哽着脖子,奮力開口道:“我搬到學校附近去住。”
她越說哽咽地越厲害,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個不停,再開口時一句話要段成好幾截,抽抽噎噎的,看着異常可憐。
“你不是,你很讨厭我,那我早點走,不,不惹你心煩。”
江清野還沒被她用這樣的語氣回怼過,眼底除了憤怒就是錯愕。
“我讨厭你?”他簡直氣笑,江清野俯身把她收拾好的行李給拽到面前,動作粗暴地把南一的袋子給拽開,裏面的東西瞬間撒了一地。
“你來的時候沒經過我的同意,走也想不經過我的同意,不可能。”
南一慌亂地去地上撿滾落開的東西,她哭得肩膀發抖,江清野惡狠狠的話在耳邊緩緩炸開,她氣急,擡頭怒瞪着江清野,抽噎着質問道:“憑什麽?”
江清野發紅的眼睛冷冷看着她,呼吸沉重而滾燙,幾乎是用齒間擠出來的話,一字一字啞聲兇惡道:“因為我讨厭你。”
南一瞬間被氣得大哭,她崩潰地捂住了腦袋,嘶啞的聲音裏浸滿了絕望。
被攥成一團的通知書滾落在腳邊,等到江清野重重摔門離開之後,南一抖着手去撿起通知書,她小心翼翼地把紙張展開,被眼淚糊住視線擦了又擦才清楚些,她看着上面的字。
半晌,跪坐在地上的人用力地把通知書抱進懷裏,任由眼淚掉個不停。
江清野不準她走,可又不能綁住她的腳不讓她走,南一急得不行,當晚就另外找了個箱子把東西全給裝好,拖着箱子走到門口時,發現鐵門鎖得緊緊的,不管怎麽按開門都沒個動靜。
南一在宅子裏轉了兩圈都沒找到能出去的地方,最後只能紅着眼找到管家叔叔,問他怎麽才能出去。
管家保持着公事公辦的冷淡态度,說:“南一小姐,抱歉,少爺說了,不準我們任何人打開門。”
南一氣得呼吸發抖,她啞着聲音道:“他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管家只能重複着那句話:“抱歉。”
南一半點辦法都沒有,她想過要給方清雅打電話求助,但是想起江清野在方清雅面前肆無忌憚的模樣,又只得放棄,焦慮地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南一倏地想起自己在某個年夜存下來的江禦的號碼。
她蹲坐在窗戶旁邊,洩進來的月光照在她細眉緊擰的小臉上,南一緊張地捏着手機,直到電話接通,南一艱難咽了咽喉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江叔叔你好……”
江禦沉默地聽完了南一的話,他心下只剩一個疑惑。
“阿野怎麽突然對你這樣?”
南一被問住,她拼命忍了半天的眼淚在這一刻傾瀉而來,滾燙的淚滑到下巴處,打濕胸襟處的衣服,以爆炸的速度瘋長起來的委屈讓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因為他很讨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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