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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野盛怒時是沒什麽理智和分寸的, 并肩站在一塊的兩個人刺得他眼睛生疼，江清野大步走向前，粗魯地把南一拽到自己身後, 略帶挑釁地看向周斯年。

“她不去。”

周斯年顯然對他的出現感到很詫異，沒想到南一到現在跟他還有糾纏。

周斯年很難忘記高中的時候在食堂，江清野投來的那道目光, 好像他站在更高的臺階上，能輕易俯視一切的游刃。

“我得親自問她。”

江清野緊咬着牙，下颚線随之緊繃起來, 他呼吸很是粗重，用力把南一拉到身側, 語氣惡狠狠的。

“你回答他。”他冷聲命令道。

在氣急敗壞的江清野面前弱地跟只小綿羊似的南一感到非常難堪, 她突然感到有幾分好笑, 剛剛自己還在會場裏隐隐期待以後也能像她們一樣自信地侃侃而談，現在卻被像卡住喉嚨的獵物一般, 只能怯懦地按照獵人的想法來表達。

“我不去了。”南一搖了搖頭，神情沮喪。

周斯年很擔心江清野會真跟南一動手, 他皺着眉看向南一, 說：“那你回宿舍去嗎？我送你回去。”

那深情又溫柔的目光看得江清野整個人快要被氣炸, 他低吼道：“你他媽到底能不能滾啊？”

在校門口鬧實在有點丢人, 南一也清楚江清野就算再生氣也絕對不會動手打自己的，而且今天要是真跟周斯年走了, 那才是災難真正的開始。

“不用麻煩了，你先回酒店去休息吧。”

周斯年緊皺着眉, 屬于他們倆厚重的結界橫在自己面前, 他感覺自己好像怎麽努力都無法真正跨過這道結界, 也無法從江清野那道視線中逃離出來。

被拽着手拉進家門的動作過于粗暴, 南一手腕紅了一整圈，江清野牙齒氣得嘎嘣響，燈都還沒開，用力甩上的門隔絕了樓道裏的聲控燈，帶走了最後一絲光亮。

赤着眸子死死盯着自己的江清野讓人止不住犯怵，南一腿一軟，被迫坐到鞋櫃上，承受江清野居高臨下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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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走，你就迫不及待跟他約會了是嗎？”氣瘋了的人哪還有理智可言，他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的，“跟我吃頓飯三催四請，跟他倒是有大把時間花，南

一，我看起來像這麽好糊弄的人嗎？”

南一哭着拼命搖頭，她哽咽道：“沒有，是他們學校一起安排來參加研讨會……”

江清野此刻沒有耐心聽她說完解釋，崩起青筋的手臂充滿力量，他用力抓着南一的下巴，強使她被迫擡起頭，眼淚從眼尾滑入發間，一雙眸子像是被掐足了水，淚掉個不停。

“你他媽除了哭，還會什麽？”江清野惡聲問道。

情緒崩潰的時刻南一很難組織語言說話，她心裏滿是委屈和難過，這扭曲又詭異的戀愛關系終于在今天崩盤，是她太過于自以為是，在一開始就不該把自己放到女朋友的位置上來，兜兜轉轉，她不過也只是江清野的一個用來讨歡喜的寵物罷了。

她費勁地搖着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掉個不停。

“你別這樣……”南一拼命抓着衣領，抽不上的氣讓她渾身顫抖，紅着眼看向江清野的視線略有些模糊。

“我們，我們真的是在談戀愛嗎？”南一哽咽問道。

一句話問得江清野渾身僵住，江南水鄉養出來的皮膚嫩得很，很容易留痕跡，南一下颚被捏出幾道指痕，頭發亂糟糟地蓋住了半邊臉，露出頹喪的神情。

怒氣像是在一刻拼命往上竄的火焰，結束之後只留下一堆醜陋的灰燼。

江清野緩緩松開她，挫敗地抓了兩把頭發。

“不是談戀愛，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他啞聲道。

南一被他這話刺得更是心髒窒疼，她抽噎着哭，肩膀抖，身體也抖，咬着下唇藏起來的哭聲聽起來可憐又脆弱。

當天的飛機延誤，江清野收到了第二天準點航班的信息，他起床洗漱好掃了眼虛掩的南一的房門，忍下想再去警告她不要跟周斯年走太近的沖動，直接推門離開了。

聽到門重重落下的聲音，南一緩緩睜開了紅腫幹澀的眼睛，她幾乎一夜沒睡，精神狀态很差。

周斯年給她發了問早信息。

-起床了嗎？昨天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事。

-我以為你跟他已經沒有聯系了。

南一盯着這條消息出神，離開江家時，她就是想逃離寄人籬下的怪圈，可最後卻還是重演，一切顯得是那麽的滑稽。

-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不知道。

-南一，我想見你。

-中午能出來一起吃飯嗎？

-我今天不想出門。

-那明天吧。

南一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機，睜着眼瞪着天花板。

重複這樣歇斯底裏的吵架、冷戰，已經讓南一感到異常厭倦，江清野比以前更能影響她的生活和情緒，喪氣着起了床之後，她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電話。

“南一，你真的好本事啊。”

方清雅的聲音讓南一微微一愣，在她愣神期間，劈頭蓋臉的咒罵聲便傳了過來。

“你的心機居然這麽深，我還以為你主動要走，很能看清形勢，是個識趣的，居然在這等着我呢？怎麽的？你還想以兒媳婦的名義進我江家的大門嗎？”方清雅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氣可算找到了宣洩的地方，“你別癡心妄想了，你們那小破地方出來的人一個個都這麽貪心嗎？”

南一聲音都有些發抖。

“我媽媽也是從小破地方出來的人，她把腎捐給你了。”

方清雅顯然沒想到南一會拿這件事出來說，她冷笑了一聲，說：“你以為去國外買個腎很難嗎？你媽只是死的比較湊巧而已，我也答應她要供你讀書，該做到的我都已經做到了，你現在竟然還想攀附我兒子？”

南一氣得眼圈發紅，她反複想起在江家的時候方清雅對自己的淡漠的目光，好似自己不過是大千世界裏的一只可憐的蝼蟻，想養着便養着，想踩死便踩死。

“你管不到他，就想來管我嗎？”南一一字一句念出這句話之後，沖動又痛快地挂掉了電話。

這世界任誰都要來踩她一腳，再富裕的生活，享受過的安穩卻不比以前多一分一星半點，她的要求已經一降再降，只需要有能好好讀書，安心生活的一方天地，不求富貴，只求問心無愧。

跟周斯年的見面她最後還是沒有去，有太多的誤會沒辦法跟周斯年坦然解釋，南一選擇當個懦弱的逃兵。

但面對江清野，她沒辦法當逃兵。

-你睡了嗎？

-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江清野沒回消息，南一等待過程中偶爾進了次朋友圈，孟明發下來的視頻把她朋友圈占領，想到江清野這時候已經下飛機很久了，點進去一個個看，果然在第三個視頻裏看到了江清野的身影。

他垂着頭，随意拎着酒杯坐在沙發角落裏，旁邊有個穿着熱辣衣服的女孩正在給他杯裏倒酒，兩個人貼得很近，在昏暗的燈光下盡顯暧昧。

南一看得眼睛有點發酸，其實她以前甚至親眼目睹過酒吧裏賣酒的女生粘着他玩，但那時候懵懂，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心裏酸成一片。

南一咬了咬牙，把組織了很久的消息給江清野發了過去。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聯系了，我明天會搬出去的。

石沉大海的消息讓南一一直沒能安穩睡着，懷裏的小羊玩偶似乎隐約沾染上了江清野的氣味，腦海裏可勁在想跟他有關的事情。

一直熬到淩晨的眸子又紅又酸，她實在是撐不住，眼皮沉重地睡去。

嘭得一聲響起的門讓南一立馬從夢裏清醒過來，她眸裏滿是錯愕，呆愣地看着門口的江清野，風塵仆仆的他已經不像昨天視頻裏那樣帥氣血絲布滿了雙眼，正帶着恨意地盯着南一。

“你想分手？”

南一緩神：“我，你不是說我們不算戀愛嗎？”

江清野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他大跨步走向南一，用力把門重重砸着關上。

傾身而上的男生身體肌肉緊繃，像是準備狩獵的獅子，露出鋒利的獠牙，随時要咬破獵物的脖頸。

“因為他嗎？”

南一有些崩潰，她略帶恐懼地往後縮了縮，皺着眉看他：“江清野，你永遠都是活在你自己的世界裏。”

江清野對她的指責表示不屑，用力抓住南一的腳踝，把她一把拉到自己身下。

南一肩膀都在發抖，身體以保護的姿勢蜷縮着。

“怕我？”江清野一寸一寸掰開她的肩膀，聲音像是從地獄裏緩緩傳來，“你該怕我。”

孟浪野蠻的吻帶着不由分說的力度，今天的江清野徹底被惹毛，他的目标遠遠不止這幾個簡單的吻。

力量的懸殊讓南一根本無法掙紮，嚷出來的幾聲無助的不要在絕對的氣場面前略顯可憐，江清野力道兇狠地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非要把南一提分手這件事報複回來不可。

“不要！不要這樣……江清野……”

南一雖然單純，但對男女之事也有些了解，江清野今天的狀态實在可怕，她怕得不行，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拼命掙紮着。

“求你了！求你了……”嘶啞的哭聲聽起來太絕望，南一哭得太過，只能用氣聲求饒。

“求求你了……”

雙目猩紅，呼吸急促的江清野恍然回神，他呆愣地看着身下的女孩，緩緩滾了滾喉嚨。

南一還在緊緊抱着腦袋，不停地求他。

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的江清野慌得不行，他猛地拽過一旁的被子，把她給用力裹住，南一渾身都在抖，江清野把她摟進懷裏，貼着南一，從未有過的緊張感幾乎要把他給完全吞噬，他聲音都有些哽咽，道：“南一，對不起，我混蛋，別哭了好嗎？”

南一眼睛紅腫，目光失神，她委屈地咬出三個小聲的字：“我要走。”

作者有話說：

江狗這回真玩脫了老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