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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松林的生日聚會不比讀書的時候了, 現在隐隐有點商業聚餐的意味在,現場的都是各個公司的合作夥伴,南一這才搞懂怎麽江清野還特地給她帶了條如此正式的裙子, 從收舊物的櫃子裏翻出江清野之前送她的那條項鏈時,江清野又是錯愕又是高興的。

“我以為你早丢掉了。”

南一一邊背對着他整理項鏈,一邊淡聲道:“我沒那麽幼稚。”

曾經把南一一整屋東西給砸掉的江少爺:“……”

江清野帶女伴出席, 自然是非常矚目,雖然也沒人敢真湊上來問南一是他的什麽人,但是看到江少爺這寸步不離的樣子, 估摸着也能猜到個七八分,這下落在南一身上的視線就多了好些探究的意味。

與高中時大家開開玩笑不同, 畢竟是談婚論嫁的年紀, 單身多年的江家獨子最後會跟哪家女兒結婚, 這也是個充滿話題度的問題。

被一道道如狼如虎的目光盯着,南一有些不舒服, 她低聲對江清野道:“我去趟洗手間。”

“我陪你。”

這被一個勁盯着的起由就是江清野,南一怎麽可能讓他跟着。

“不用了。”拎着裙擺越走越遠的背影纖細白淨, 脖頸上那條項鏈多年未戴, 還跟送出去那時一樣璀璨剔透, 這些年來南一估計是拿都沒拿出來看過一次。

短暫在廁所找到些清淨, 南一的裙子不方便上廁所,她只洗了個手, 抽了幾張紙印掉手上的水漬後,朝廁所外走去。

“詩雨姐, 今天跟江少一起來的那個女的是誰啊?你認識嗎?”

南一眉頭微皺, 下意識頓住了步子。

“認識。”要不是這個稱呼, 南一其實對梁詩雨的聲音并不熟悉。

“他也太不合适了, 明明知道你也會來,居然這麽光明正大地帶女伴出席,也太不給你這個前女友面——”

推開門撞見南一,她喉嚨裏的話瞬間就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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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詩雨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南一,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然後擠出來的那個笑堪稱勉強。

“好巧啊。”

南一擡眸跟她對視,沉默間傳遞的信息在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後戛然而止,梁詩雨似乎有些詫異她的變化,原本印象裏那個只會跟在江清野身後一聲不吭的小女生竟也出落地這麽漂亮,大大方方投來的視線讓梁詩雨竟隐隐感到一絲壓迫感。

南一率先回了會客廳,江清野已經被大把端着酒杯應酬的老板們圍住了,南一圖平靜,一個人走到陽臺外去休息。

梁詩雨跟一塊去洗手間的女生分開後,徑直朝南一走去。

“好長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梁詩雨坐到她對面,輕聲開口道。

南一驚訝于她的靠近,毫不掩飾眸裏的詫異。

“我才回北京不久。”

“你當時是考到外地去了吧?”梁詩雨問。

南一點了點頭。

“難怪那段時間看到江清野總是往外地趕,這就對上了。”

南一突然想起剛剛那個女生提的一嘴前女友,突然就愣住了,梁詩雨其實比高中那會風頭差了很多,身上那股公主似的傲勁被消磨了許多,雖化着精致的妝,可神情疲倦。

相比南一,坦然自若的目光讓她看起來很是輕松怡然,四目相對間,梁詩雨落敗般挪開了視線,聲音悶悶傳來:“你別告訴江清野我對外聲稱我跟他談過這事。”

南一再次愣住。

“很丢人吧?”梁詩雨聳肩道,“他兩個朋友追我那會,是我風頭最盛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包括他。”

“沒人覺得他會不喜歡我,就算是沒在一起,也是礙于朋友的面子,所以大家都覺得我們互相有意思,那就讓他們覺得我們談過戀愛吧,我也不至于太丢人。”

南一身上有股屬于江南女子的柔和和沉寂,朝她剖析內心肮髒複雜的想法後,梁詩雨竟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即便她倆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不丢人。”南一輕聲道。

梁詩雨的視線投了過來,問道:“你在跟他談嗎?”

南一搖頭:“沒有。”

“他很難追的。”

南一心裏不自覺泛起漣漪,她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話。

“我找了你很久了。”

江清野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坐在椅子上的兩個人齊齊扭頭望去,可那人眼裏就只有南一一個。

“走吧,切蛋糕了。”他說。

南一朝梁詩雨輕輕點頭道別,然後緩緩拎着裙子起身。

江清野伸手接了她一下,在室外待久了微涼的胳膊讓他眉頭微皺,低頭說話的語氣帶了些責備,卻更多的是關切。

“冷不冷啊?沒事跑外面來幹什麽?凍成這樣。”

說着,他攬住南一的肩往裏面帶,隔得不遠,梁詩雨還能聽見江清野絮絮叨叨的話。

“我讓他給你留了塊大的,等下吃點墊墊肚子,結束了再帶你出去吃。”

梁詩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這才明白南一最後那個淡淡的搖頭是什麽意思。

逐漸親近起來的關系雖沒個定論,但也已經讓江清野很是滿足了,至少現在不用次次吃閉門羹,有時候還能死皮賴臉蹭一次沙發睡。

董松林一邊詫異江清野這段時間的好脾氣,一邊偷偷罵他太沒骨氣。

“野哥,開會就不用吃這小蛋糕了吧?”

“他說他的,我吃我的,怎麽了?”江清野拆了一半的蛋糕又給擺回桌子上,拍了張照片之後,發給南一看。

董松林眼疾手快搶過他的蛋糕,企圖查看一眼,被江清野抓了個正着。

“你媽的,想死啊?”

“兄弟一場,不至于這麽小氣吧?”董松林哪能真吃他這個幼稚的蛋糕啊,湊近笑他道,“野哥,你看看你,就跟那個護食的狗一樣。”

江清野氣笑,罵道:“你他媽懂什麽啊?有女朋友給你買嗎?”

董松林樂了:“那人家是你女朋友嗎?”

江清野怒了:“滾啊。”

還在彙報的員工慌了:“那個……我還繼續嗎?”

江清野這幾天下班時間非常準時,甚至還會早退,助理得在公司替他完成一些收尾工作,而司機可以早早下班。

今個沒想到能在南一單位門口碰到個許久未見的人。

馮帆。

江清野遠遠看着他們倆并肩從門口出來,不知聊着什麽話題,一邊笑一邊說,看着和諧又熟稔。

“我送你吧。”馮帆禮貌道。

南一注意到馬路邊熟悉的車,搖頭拒絕,說:“不用了,有人來接我了。”

“誰啊?男朋友嗎?”馮帆笑着望去,不遠處開着車窗神色冷淡的江清野讓他臉上的笑瞬間就僵住,“是他啊。”

南一嗯了一聲。

裝作沒看見江清野表露出來的不悅,馮帆停了坐進車裏的動作,禮物跟南一說話。

“南一,別怨我多嘴,你們真的不合适。”

南一斂眸,馮帆跟江清野壓根不會有什麽相處,她也不太想為江清野在他心中無關緊要的人辯解什麽。

馮帆不适合當媒婆,也不太适合當說客,尴尬地開了口之後,意識到自己有點逾矩,他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他們家現在家裏關系很複雜,圈裏人盡皆知的亂,你一定要小心點。”

“好,我知道了。”南一點頭道。

視線不經意落到坐在車上的江清野身上,那道熟悉的,充滿惱怒的目光讓南一微微一愣,把人給送走了之後,她輕輕嘆了口氣,走到江清野車邊,說:“我的包還在樓上,你在這等我一會。”

江清野冷巴巴地嗯了一聲。

收拾好東西下樓,南一打開副駕駛的門,這才看見躺在位置上的一束胭脂扣。

南一沒想到他還繞路去買了花,只可惜當事人現在的表情有點過于難看,南一不太想主動開口破冰。

把花拿起之後,南一放到了前面,然後系好安全帶安靜坐好。

江清野今天不高興,沒開口,南一也不想說話,兩個人就這麽沉默地到了家樓下,南一道了聲謝謝之後,便解了安全帶下車了。

身後關門的聲音又重又沉,跟憋了十足的氣似的。

緊接着是快步跟上來的動靜,那束胭脂扣在這個時候被江清野遞進南一懷裏,随後是他略帶委屈的質問:“為什麽不拿我買的花?”

南一步子頓住,她擡眸看向江清野,炸起毛的他眸色微冷,看着一點都不好親近。

南一緩了緩情緒,輕聲道:“因為你沒有說過是送給我的。”

“我還能送給誰?”江清野不爽反問道。

南一依舊保持着平緩的語氣:“你不說,我就不會當是送給我的。”

她的目光柔和而平靜,像是一潭清澈見底的湖水,慢慢地撫平了江清野心頭的躁動。

“是送給你的。”江清野敗下陣來,出聲道,“我只給你一個人買過花。”

南一這才接過他遞來的胭脂扣,并彎了彎唇,說:“謝謝。”

她像是沒事發生一樣,沒有主動解釋馮帆的出現,這讓江清野很是惱怒。

南一撥弄着懷裏的花,而江清野則固執地盯着她。

“我生氣了。”

南一擡頭:“為什麽?”

她明明知道為什麽。

江清野喉嚨發酸,心情一下就掉到了最低點,失落又煩躁。

“我讨厭你跟馮帆走這麽近。”他啞聲開口道。

又是這句話,就算是最親密的男女關系,都不應該有這樣強勢霸道的要求,南一有一百種以劃清界限為借口的回複,但她一種都沒有選。

“我沒有跟他走得很近,他有本書跟我們出版社合作,今天碰巧遇見了而已。”南一選了之前從沒用過的一個回複,“我跟他只是正常的朋友關系,你不可以這樣。”

江清野錯愕地站在原地。

“你如果不生氣了,晚上我給你做番茄意大利面。”南一柔和地彎了彎唇,風把她臉側的發拂開,“如果你還在生氣的話,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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