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子,那兩個侍妾也好似死人一般。如此說來,只怕是暗疾。你這樣吵吵嚷嚷,是想讓皇家丢這個臉嗎?”

衛王妃哭道,“我還不如魯王妃!他雖然每日都同我睡一張床,但嫌棄我嫌棄的要死,連我的手指都不願碰一下。”

魯王是個瘸子,但到底能教人生兒育女,衛王這種廢人,是要連累她一輩子守活寡!

世子夫人抱着女兒哭,“我苦命的女兒。”

吳國公夫人沉吟道,“宮裏只怕都曉得衛王的隐疾,榮華且安安分分過兩年日子,實在不成,咱們從貴妃娘娘那裏想辦法,給榮華過繼一個兒子。陛下再怎麽樣,總不會叫自己兒子斷了香火。”

說到這裏,吳國公夫人想起兒子說過的話,說衛王最喜歡帶着魯王的庶長子外頭瘋玩。

此時再看,難保皇家不是存了日後叫魯王庶長子過繼六皇子的心思呢。

也是此時,皇家禦田傳出了一整個村子的佃戶被滅門死亡事件。

李陵因才成婚,本身沒什麽差事,在府裏跑馬一早上,下午到了輔興坊做事,比起六皇子府,輔興坊外書房更叫他安心。

下人報來皇田佃戶滅門慘案的細節,李陵皺眉,比上一世提前了三年,難道是他早早挑出“精米換陳米案”的後遺症?

吩咐幾個手下各自去忙,他獨自在書房裏沉思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

戶部,戶部,什麽時候才能把戶部的毒瘤清除幹淨!

可恨戶部是太子的地盤。

天将黑,李陵想着,答應了葉氏寫字有進步,便帶她出門見世面,今日索性無事,不如去西市走一走逛一逛。

于是走到後院,算着時間她該上完下棋的課程。

果然書房的窗戶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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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薄如蟬翼的窗紗,能清楚地看見書房內情形,——葉氏一人百無聊賴地趴在棋盤旁邊玩棋子。

也不算是一個人,旁邊有人給她打扇,柳先生方才被擋住,她是坐在對面,給葉氏說什麽話,說到了什麽點子上,兩人忽然擡頭對視笑起來。

李陵遠遠站在院子裏的樹下,看那屋子裏。

站了片刻,他走到窗下,敲了敲窗子。

葉玉盤擡頭看他一眼,仍舊趴着似乎懶得理他,倒是柳先生起身來告罪,李陵叫小安子送柳先生去休息。

他走進書房,叫人把點心拿來一些,自己坐到柳先生方才的位子,看着棋盤,“對一局?”

要來收拾棋盤上的棋子。

大約是方才柳先生在教她幾種技法,這棋盤并不是一個完整的棋局。

葉玉盤把手裏的棋子扔到棋盒裏,站起來拿走丫鬟的扇子,緩緩扇着走開,歪到屋裏的美人榻,懶懶道,“新郎官來了,怎的不把新娘帶來?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等着新娘給我下馬威呢。”

李陵看她胡說,不想被牽着鼻子走,便問起了學問,“最近書讀到哪裏了?”

葉玉盤用扇子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關關雎鸠,荷葉浮萍。”

李陵把棋子一個個收好,“柳先生不至于這樣無聊。”

葉玉盤刷刷扇着扇子,振振有詞,“是你迂腐。我來問你,雎鸠你見過嗎?我沒見過。是水鳥還是水鴨,什麽味道,可有五彩羽毛?……荷葉與萍相逢,萍草與荷葉争水,荷葉那樣大,去搶奪那可憐星星點點萍草的水,不覺得無恥?我想不通。”

李陵把棋盒蓋上,讓丫鬟收了棋盤,呵斥道,“柳先生來了有一年半了,你還如此不上進,我也懶得扶你。”

“人生難免起起落落落落落。”

李陵怔住,停了停,“你這是什麽怪想法。”

葉玉盤閉上眼,索性将整把扇子遮住整張臉,幽幽道,“我到底在這裏算個什麽呢。”

就算是養小鳥,也要靜心養着。

他總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校長心理。非得讓她學,學不好還責怪。

葉玉盤猛地坐起來,直勾勾盯着李陵,動了動唇角,有句話都沖到嗓子眼了,硬生生被她卡在喉嚨裏。

不知為何,忽然又失去了逼問的力量,她重新軟軟躺了下去。

“罷了。”

她這樣一驚一乍的,叫李陵忽而緊張。

幸而危機感來得快,沒想去得也快,他一時竟有疑惑,如果葉氏猜出了什麽,他該怎樣回答才算圓滿。

怎麽樣的答案都不會圓滿。

李陵此刻甚至懷疑對方已然猜出了什麽,只是怕這“不圓滿”,才沒有向他發難。

能夠號令後宮的葉貴妃,應該是有這樣的智慧。

兩人對峙了片刻,李陵說不出心裏什麽想法,最後還是依守諾言,帶着葉氏在西市外圍轉了轉。

葉玉盤時隔多年,再次出了這座精致牢籠的大門,那顆想要逃跑的心蠢蠢欲動。

但是再看到西市小吃的各種民生疾苦,她迅速給自己一個清醒。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她沒有理工科的技術也沒有文學博士的智囊,還是別給自己找死了。

下九流的勾當她幼年不知經歷過多少。

18

18

葉玉盤自問,可有那本事再吃一遍苦?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跟着親娘四處乞讨尋找走失的姐姐,哥哥意外墜河重傷,母親将她賣給人做童養媳,拿錢救哥哥命,她在那家日日被婆婆毒打辱罵,再後來再次輾轉被賣——

算了算了。

和童年的慘境相比,如今的生活已經是人間仙境了。

李陵見葉氏終于不再對他橫眉冷對,不再總與他怼天怼地,放了心,晚上将人送回輔興坊大宅,自己才騎着馬慢慢回了衛王府。

今日衛王妃吳氏不曉得吃錯什麽藥,将他迎進房內,要親手幫他換衣。

李陵發覺她的意圖,立刻用冷峻的目光逼退吳氏。

吳氏心中酸苦,硬是強迫自己說那種話,“妾身……侍候殿下……”

李陵道,“不勞費心。我還要讀書,你自去休息。”

說罷,他甩袖出了去。

在外書房讀書,直到二更。

他再次回到卧室,發現吳氏竟然沒睡,強撐着困意等他,要服侍他洗漱更衣。

李陵非常刻意地避開。

饒是王妃再堅強,也禁不住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含着淚目送衛王離開,自己回身趴在床上痛哭。

她還想回娘家訴苦,第二日兄長竟來六皇子府求見六皇子。

但六皇子向來神出鬼沒,此時根本不在府裏。

吳氏兄長吳國公府小世子便同吳氏講,“今日朝堂之上,有禦史彈劾丞相,說丞相私自攔下北方戎人屠城的消息,前年六皇子去過一趟長勝郡,你晚上若見到六皇子,叫他千萬不要出頭。”

禦田的事兒越來越難搞,陛下在朝堂上問責應天府。應天府是太子的人。

丞相亦是支持太子。

今年以來大大小小許多事冒出來,竟都沖着太子,……六皇子娶了太子親親的表妹,無論如何都是太子一黨,如果六皇子攪和進來,只怕被陛下遷怒,最後連個能幫太子說話的兄弟也沒有。

吳氏心中大驚。

晚上李陵回來,吳氏顧不得心中酸澀,将兄長的話婉轉告知。

李陵聽完,冷漠地對吳氏道,“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麽?”

吳氏心驚,按下惶恐,争辯道,“我兄長是為了殿下好才這般提醒。”

李陵對她再無話可說。

吳氏看他不語,只當是這個話說明白了。

日次早朝,洪德帝雷霆震怒,勒令丞相閉門思過,着吏部尚書暫代首輔之責,讓兵部拟個條陳,推薦将士。

掠境屠村之事到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不論如何,朝廷都要派人去北境。

這樣的事兒,朝臣竟也能議論個半上午。

當晚,陛下翻了葉美人的牌子。

李陵進宮請命,自薦帶兵去長勝郡,正巧碰上太子與陛下來請安。

太子原先是不願六弟去的,但丞相已然被撸下來,吏部尚書是二皇子的姻親,再要丢了兵權,太子就真是被人捏在手心裏了。

陛下問太子意下如何。

太子遲疑,答道,“六弟才成親。”

從太極宮北書房裏出來,太子追上先走了半步的六弟,“你當真願意為國分憂?”

李陵甩開太子的手,怒道,“太子如今竟把國事置于何地?!因私廢公,是我眼瞎!”

太子嘆息,“你且安置好家裏。”

李陵不可置信。

次日,聖旨下來,竟然真的是讓六皇子領兵符,舉朝沸議。

晚上才入夜,葉玉盤要睡覺,感覺身邊有異,忽然坐起來,指着不知何時坐在她床邊的六少爺,“你你你……”

你不出來,她深深吸一口氣,怒道,“我當是鬼來了。”說完瞪了他一回,惱地繼續躺下。

李陵坐着不動,眉宇間神色惆悵,“怎麽總是如此說話。”

葉玉盤冷笑,“夜探本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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