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花燈會

氣氛似乎在悄無聲息間變得沉重了。

安茹意意味不明地看着冷玥，她知道自己會不得冷玥的看好，畢竟兩家人都是死敵，但敵意也不用如此的明顯吧？

安茹意心裏暗覺好笑，這為皇後娘娘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沖動，方才還言笑晏晏，諸多關懷，轉眼就是一臉猙獰。

“皇後娘娘，”安茹意可沒打算一直承受她的怒視，“您的表情有異，莫非是茹意說錯了話？”

“哪裏是你說錯了話，”徐鄭毫不留情地冷笑，“開春了，天容易變，今兒恐怕是皇後娘娘身體不适，你不必擔心，在宮裏待久了，什麽樣的‘不适’都會有的。“

冷玥氣得臉紅，嘴唇發顫道：“徐貴妃說得是，本宮的确有些……不舒服，封妃大典過後，再來和妹妹說話。”

說完，竟直接站起身，黑着臉走了。

邱紫連忙拉了下安如意的袖子，安茹意遂反應過來，想起昨日學得話，忙和上官明明一福身，同時道：“恭送皇後娘娘。”

……真麻煩啊。

她一走，連帶着那些宮女太監也走了大半，只留下兩個殊華宮的宮女，青雲就是其中之一。

徐鄭見人一走，撲哧一聲大笑起來，“哈，明知道來了有不痛快，還要過來自找苦吃，咱們這個皇後啊，呵……”

安茹意卡和上官明明面面相觑，一時不敢多言，徐鄭也沒要她們說話，起身直接拍了下安茹意的肩膀，輕笑道：“妹妹，你這扳指可是皇上所賜？”

她只問這句，安茹意瞬間反應過來，下意識将扳指收進手心，但默了默，她又将扳指放了出來。

“這是皇上所賜。”安茹意大大方方地告訴她。

“哦，”徐鄭一手放在腰上，搖頭笑道，“皇後善妒，妹妹可要小心，日後皇上的禦賜之物，還是小心保管為上。”

安茹意略微點頭，“多謝姐姐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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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鄭又看看上官明明，“你倒是來得早，怎麽不見之容妹妹，她現在不是天天跟你走在一起嗎？”

上官明明讪笑，“之容姐姐昨兒生病了，她不像我，喜歡湊熱鬧，之容整日只望書堆裏鑽，喜歡安靜。”

徐鄭又笑兩聲，“也罷，我在這裏你們也不習慣，本宮也走了，後日大典上再見。”

兩人說不得又是恭送一番。

安茹意有些麻煩地坐回了主位，“這才剛開始呢，皇後的怨氣便這麽大，看來我今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上官明明沒有落座，“皇後今日就是帶着目的而來，她身邊的宮女，有幾個定是想塞到你宮裏的，不想被徐鄭打岔岔過去了，你又拿着扳指氣她，這才無疾而終。”

“那倒好了，”安茹意笑道，“否則她前腳送人，我後腳就要趕人，也麻煩。”

“你也太放肆了，”上官明明看看外面，聲音一沉，“皇後善妒，你最好小心，出門多帶幾個人，那些水井池塘邊就少去，這宮裏的池塘底下可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呢。”

安茹意冷笑，“我知道，你放心，我可不是白吃虧的人，誰來算計我，就別怪我以怨報怨。”

上官明明哭笑不得，“你這是有恃無恐。”

“怎麽會呢？”安茹意眨着眼睛道：“我這叫‘自保’，”

安茹意身邊的危險太多，上官明明目前可沒有勢力保護自己，不好多待，寒暄兩句也就退走了。

她一走，邱紫便笑道：“娘娘這麽快就拉了個幫手，姑姑我之前可是小看你了。”

“稱不上什麽拉幫手，”安茹意看着宮門方向一嘆，“她的确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況且我們之前也沒有什麽交情，不過是積一份善緣罷了。”

邱紫搖頭，“那位明良人大約也抱着同樣的意思，否則不會再多叮囑，只是時間到底久了，人都是會變的，娘娘還是不要太過信任她為好。”

安茹意默了默，點頭。

莫說人都是會變的，就因為她性格沖動跋扈，上輩子也沒交到什麽朋友，能陪在她身邊的，始終只有桃紅柳綠。

可惜，最後連桃紅柳綠都被她害了。

收回視線，安茹意讓人端來躺椅，将話本和點心都拿了過來，趁着今日陽光燦爛好好曬曬身上的黴氣。

她想做的事情不多，今後就想安安靜靜地躺在這飄雪苑裏安度餘生。

時過傍晚，天色昏暗，安茹意吃過晚膳，想着宋子安大約不會天天都到這裏坐個一時片刻，開春時太和殿的折子必定多了起來，等着也無聊，不如和衣就寝。

不想才準備關門，就見門口白影一閃，宋子安白衣翩翩地站在門口，笑着看她，“姑娘，聽聞今日城內有花燈會，姑娘可願随本公子一游？”

今日是初面後宮勾心鬥角的第一天，安茹意難免心有戚戚焉，見白衣少年意氣風發，心情頓時大好。

安茹意吃吃地笑起來，“且等着，等本姑娘換了這身累贅！”

……

西晉的花燈會自來都是想辦就辦，沒什麽特殊，天氣好、時令好、心情好，總之西晉京城的人總是有花樣百出的人來辦這花燈會。

因此，這花燈會也就沒什麽特殊的了。

不過對于極少出門的王公貴族來說，碰上花燈會的機會并不多，而能僥幸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逛花燈會的機會，更加少。

安茹意戴着半塊面紗，身穿方便的長褲半裙，下套一雙青黑緊靴，頗有幾分俠女風範，宋子安看了看她，從袖中拿出一條發帶将所有頭發都替她綁了起來。

然而看着水中映出的景象，安茹意卻忍不住笑了。

不是笑這份榮幸，而是笑他綁了許久自己的頭發還是亂糟糟的，丢三落四，松松垮垮。

“行了，”安茹意哭笑不得，扯過發帶瞪了他一眼，“還是我來吧，等你綁好了，我看咱們也不用看什麽花燈，看你流汗就好了。”

宋子安難免尴尬，摸了下頭發道：“其實……我覺得還好。”

安茹意三兩下将頭發紮好，抓住宋子安的手，一起闖進了燈火通明的街道，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