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大概敲了五下,門從外面被打開。

是白竹。

“什麽事。”木星辰聲音清冷,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平靜。

白竹看了我一眼。

“媛媛,你先出去一下。”他溫和地對我說,與剛剛判若兩人。

我知道他們要談工作上的事,點點頭,拿起他床上的那件西服挂回到衣架上,走出病房。

出來的時候,我驚奇的發現那兩個保镖又回來了。

“你們怎麽又回來了?”我問他們。

“貝莉維娅小姐讓我們在這兒守着。”上次跟我說話的那個人說。

啧啧啧,用情挺深吶,吵了架也不能不顧木星辰的安危。

看來剛才是賭氣帶人走的,這就又後悔了。

我在走廊等了一段時間後,裏面的百葉窗被拉開。白竹走出病房,對我說:“金媛小姐,木總一會兒有個視頻會議要開,讓我先載您回家。”

“好。”我答應,扭頭透過窗戶去看木星辰。

他對我溫柔一笑。

我靠近窗戶,用嘴型對他說‘注意休息’。

他看懂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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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心來,跟着白竹離開。

回家的路上,白竹居然主動跟我說了話。

“金小姐。”

聽到他毫無起伏的聲音時,我受寵若驚。

“嗯?怎麽啦?”

“木總他……很在乎你。”說話一向幹脆利落的他竟然遲疑了一下。

等等,他說的什麽?

“你這是在為阿辰說話麽?”

“……”他默認了。

我來了興致,與他攀談起來。

“你不僅僅是他的秘書吧?”

“只是秘書。”

“可是你幫他做很多事哎,難道關心老板的感情生活也算秘書的職責之一?”

他抿嘴。

我盯着他,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他被我盯得很不舒服,輕咳了兩聲,道:“木總救過我的命。”

我眼睛睜大。

“救過命……那豈不是,”我想了一下,“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死心塌地的為他做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

被我猜中了。

他那個反應,應該八成是這樣沒錯了。

“你放心吧,我和你們木總關系很好,正處于蜜月期,所以你不用幫他說什麽好話。”我看着他,說。

“木總他是個很好的人,值得您愛。”他又說。

“所以你是想指責我待他不好是吧?”他這麽一說,我大概聽出來點名堂。

他又看了我一眼,想要确定我心情如何。

見我還是笑着的,他接着說:“我沒有要指責您的意思,只是想告訴您一個事實。”

“好,我知道了。”

聽了我的回答後,他沒再說話。

許是他這次主動同我說話的緣故,我感覺他不像之前那樣難以親近了,眼神也沒那麽可怕了。

他其實,也是很英俊的人啊。跟木星辰不同的那種。

我無聊,還想跟他說上幾句:“白……秘書啊~”

差點叫了全名。

“金小姐請講。”依然的公式化口氣。

“你能給我講講阿辰是怎麽救得你的嘛?”

我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恕難奉告。”

真冷漠。

“好吧,那你有沒有什麽愛好啊?比如唱歌啊,練拳啊什麽的。像我就喜歡彈鋼琴。”我換了個話題。

“沒有。”

“那也太無趣了吧,可惜了……長得這麽好看。”我感慨道。

他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冷。

“可惜?”疑問的語氣中帶着銳利,然後,他自問自答地回,“是很可惜。”

他恐怖的眼神,令我難以再開口。

——

因為想多陪在木星辰身邊一些時間,我一直拖到彩排當天才走。木星辰給我訂的旅店和飛機票,還讓白竹送我到機場。他原本是想讓白竹陪我一起去的,被我一口回絕。

“謝謝。”臨走時,我對白竹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

同樣的回答,同樣的冷漠。

下了飛機後,我看到馬瑞的好幾個未接來電,想着可能是彩排那邊有什麽事,就打了回去。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接電話了。”一上來,他就給我提了個輩兒。

“怎麽了?”

“彩排提前進行了,你的都輪過去了,我跟負責人說你有點事給你排最後一個了,你還有多久能到?”

“半小時之內,很快。”我攔下一輛出租車,說。

“好那你盡量快一點啊。”

“嗯好。”

挂了電話,我麻煩司機師傅開快一點。

沒一會兒,木星辰打了過來。

“喂?”

“媛媛,剛才怎麽打不通你的手機?”木星辰也是上來一個問句。

“啊……剛剛彩排那邊負責人給我打電話說彩排提前了,我正要往那邊趕呢。”為了避免他多想,我沒提馬瑞的事兒。

“哦這樣啊,那你注意安全,別太着急。”

“嗯沒事,我已經坐上出租車了。”

“好。”

“那我彩排完再打給你。”

“好。”

我提着行李箱,匆匆趕到彩排現場,換好衣服,讓化妝師幫忙簡單化了個妝,就上臺彩排了。

彩排效果不是很好,但因為我是最後一個,負責人就讓我又彈了一遍。

“你這次怎麽來的這麽晚?”彩排完,馬瑞送我回旅店,途中,他問我。

“我不是坐飛機過來的嘛,以為時間夠用,結果沒想到彩排提前了。”我答。

“飛機?木星辰給你訂的票?”

“嗯。”

“我早該猜到的……”他突然有些惆悵,“你想多陪陪他,所以來晚了,對吧。”

“……”

見我沉默不語,他幽幽地說:“果然是……你們和好了?”

我點頭。

“挺快呀~”他自嘲一笑,“也是,夫妻都是這樣,床頭吵,床尾和嘛。”

“你連這話都知道?”我驚訝于他的漢字功底。

“我爸爸說漢語。”他解釋道。

“哦……這樣啊。”難怪呢。

“對了,你爺爺現在怎麽樣了?”光回答他的問題了,都忘記問他。

“好多了,已經沒什麽事了。”

“怎麽說,家庭聚會參加的怎麽樣啊~回去以後就一通電話沒給我打過了,是不是已經充實的記不起我這號人了?”我語氣輕快地調侃他,想要把氣氛調動起來。

現在這種別扭的氛圍,我很不習慣。

他斜了我一眼:“分明是你記不起我才對吧,跟你那未婚夫甜甜蜜蜜的,也不給我打電話,我是怕打擾你的美好生活才不給你打的好嗎~”

“呦呦呦你可真會說,記不得就記不得吧,還給我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翻了個白眼。

“呵呵,誰稀罕給你編。”

我們就這麽拌着嘴連帶着往目的地走,不一會兒又恢複到原先聊天時候那種歡快的氣氛中。他告訴我他們家庭聚會非常無聊,一家人坐在一起明争暗鬥,其實就是為了他爺爺的那點財産,他看不下去,中途自己找了個鋼琴房練琴去了,之後就再沒回酒店裏去。

“原來你是個混血兒啊……”我聽完後,只有一個感慨。

他無語地看了我一眼:“你關注的點可真特別。”

“那是~”我就當他是在誇我了。

到了旅店以後,我簡單放下行李,就跟他在附近找了個餐廳吃了飯。他打的走的,我們的旅店離得不算遠,差不多二十分鐘車程。

我回到旅店的房間裏,臨睡前跟木星辰通了個電話,簡單聊了聊彩排的事,叮囑他了幾句,便挂斷了電話。

演出那天,jam和周可藍居然來了。

具體原因好像是巡演的最後一次那天他們有事去不了,這是他們唯一一次機會來看馬瑞的演出。

據jam說,周可藍也很想來聽一場鋼琴演出。

工作人員調試設備的時候,她站在觀衆席,指着舞臺上的那臺鋼琴對我說:“我本該坐在那裏的。”

我回她:“你完全可以選擇坐在那裏,可你沒有。”

“我會永遠記得,讓我放棄夢想的那個人,叫木星辰。”她語氣裏有憤怒。

我苦笑:“何必這樣放不過自己。”

記得越深,傷的只會是自己。

“不,我是在提醒自己。”她的聲音又歸于平靜,“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被他吸引,就是在一次鋼琴演出中。他坐在觀衆席,目光是那樣熱切,以至于我對上他的第一眼起,就再也忘不掉了。”

“都過去了,放下吧。”我勸她。

“是啊,都過去了。”她淡淡地說,“知道我為什麽放棄再登上這舞臺麽?因為一站在上面,我就會想到他。想到曾經他每一次演出都坐在下面,那麽認真地觀看我的表演。”

我怔住。

“我聽jam說你和他和好了,可憐的馬瑞失戀了。”

所以這才是她真正想說的主題吧。

“你想說什麽?”我直接地問。

“代我向他問好,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告訴他,我會一直恨下去的。”

“不可以。”我回絕。

“那就算了。”她轉身離開。

我看着她的背影,輕輕嘆息。

如若已然過去,怎會念念不忘,怨恨尤長。

我得好好問問馬瑞,跟jam都胡說了些什麽。

雖然諸事紛擾,心裏亂作一團,但我還是堅持演完了曲目,沒出什麽差錯。

我讓jam幫忙錄制了視頻,打算回去給木星辰看。

演出結束後,周可藍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就讓jam陪她離開了。

什麽身體不舒服,她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飯而已。

她不知道,木星辰早就給我訂好了當晚的機票,我并沒有時間跟他們一起吃晚飯。

送我離開時,馬瑞照常擁抱了我。

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抱的都緊。

“你未婚夫真小氣,一晚上都不讓你多待,好像我能在這麽短時間裏搶走你一樣~”他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我對他微笑:“謝謝你來送我。”

“你幹嘛,突然客氣起來,趕緊走吧,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他在強裝輕松。

我轉身往安檢口走。

“到家了記得給我回個消息~”他在我身後喊。

我比了個‘OK’的手勢。

下飛機以後,白竹來接上我。

“我們去哪?醫院還是回家?”我問他。

“木總讓我送您回家。”

“他睡了沒?”

“……還沒。”他頓了頓,才答。

“送我去醫院。”我要求道。

白竹有些猶豫。

“我會說是我要求你去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打消他的顧慮。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木星辰還在工作。

看到推門而進的我時,他頗為驚訝,随即眼神上移,眸光變得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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