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離婚了

左岸咖啡廳裏人很少，只有角落的一桌坐着一位年輕男子，宋智和楚越走了過去。

“是趙記者麽？”宋智問道。

年輕人點了點頭，宋智把手伸了出去“你好趙記者，我是宋智，這位是…”

楚越連忙把手伸出去，說：“我叫楚越”和趙記者握了握手。

“你想問什麽”趙記者雙眼警惕的看着宋智，舉止投足間都透露着些許緊張。

“我想問一下趙記者是從哪裏獲得的爆料？”宋智直奔話題。

趙記者：“一封送到我們報社的信。”

宋智凝視着對方，略帶質疑：“只有一封信，沒有別的東西？”

趙記者磕磕巴巴道：“還有....一個供應商的肉質檢驗報告。”

宋智追問道：“報告是真的麽？”

趙記者連忙回答：“是真的，我打電話調查過。”

宋智再次發問，“什麽時候的報告？”

趙記者答：“上個月。”

宋智颔首，點了點頭，“好的，謝謝趙記者。”

說完，宋智起身道：“趙記者那我們就先走了，我幫您結賬，您慢慢喝。”

宋智朝楚越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楚越才剛喝了幾口奶茶，覺得味道不錯，還有點戀戀不舍，臨走前又猛地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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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上車後，楚越問宋智道：“我們等一會兒去哪？”

宋智偏過頭去，向楚越問道：“你剛才聽人趙記者說的了麽？”

楚越：“聽了。”

宋智提問道：“重點是什麽？”

楚越有點茫然，如實答道：“一封信，一個檢查報告。”

宋智：“能得出什麽？”

楚越答不上來，反問道：“你怎麽不問來信人叫什麽名字，住哪裏呢？”

宋智聽到楚越這個問題有些無語，“他是記者，他能告訴你麽？”

“哦”楚越再次受到宋智的鄙視，連忙又說：“檢測報告要麽是檢測機關給趙記者的，要麽就是內部人…給的？”

宋智颔首，“我們去供銷商的廠子。”

楚越不依不饒道：“我說對了？”

宋智用手敲了敲方向盤，“…嗯。”

供銷商的工廠在市郊，開過去将近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楚越睡了一覺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工廠的正門口。

宋智給工廠看門的保安遞過一張名片說：“我是宜民公司請的公關，來看看情況。”

保安打了一個電話，示意通過後便讓宋智的車開了進去。

宋智在停車場随便找了一個位置停了下來，車剛一停好，就看到不遠處走過來一幫人。

領頭的是一位看着約莫50歲的男人，身後還跟着一位中年女性和一位中年男子。

“兩位是宜民公司總部派來的？”領頭的男子向宋智和楚越問道。

“是。”宋智拿出一張名片遞到了男子的面前。

男子仔細地看了看名片，連忙笑呵呵地說：“您好，您好，我是廠長，我姓孫，您和我們去辦公室坐坐吧，我們好好聊聊。”

辦公室裏，宋智和楚越坐在沙發一邊，另外三位坐在另一邊。

“喝茶，喝茶。”中年女子憨态可掬，客氣地招呼着。

楚越不好弗對方的意，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意外發現還挺好喝。

“兩位想了解什麽情況？”孫廠長拿起茶杯，小口品茶。

“您這邊發了一個聲明，說您的肉沒有問題對吧？”宋智問道。

“是的，我們的肉絕對沒有問題。”孫廠長放下茶杯，正色道。

“有證據麽？”宋智凝視着孫廠長，凝視道。

“有，怎麽沒有？”說着，孫廠長迅速起身拿了一份研究報告遞到了宋智的面前。

宋智看了看調查報告，上面寫的檢查結果确實寫着合格，并且還蓋了質檢局的公章。

“那為何宜民公司調查說，确實是您這邊的肉出了問題呢？”宋智将報告交還給孫廠長。

孫廠長接過報告，“那我就不知道了，調查報告早就遞交上去了，就算他們不信我，還能不信調查機構麽？實在不信，那我有什麽辦法，但是想把什麽事情都怪在我們的頭上那是不可能的。”說着還有些生氣。

宋智再次問道：“質檢局當時是怎麽來調查的？”

“當時他們來，是我們的沈總管負責接待。”孫廠長指了指旁邊的男子。

沈總管連忙對宋智點了點頭，“是這樣，質檢局會在我們廠裏做随機抽樣檢查。”

宋智：“檢查報告是什麽時候出的？”

沈總管：“上個月。”

宋智說：“檢查報告能讓我複印一下麽？孫廠長。”

孫廠長爽快答應：“可以，能證明我清白的事幹嘛不做。”又對身旁的女性吩咐道：“小李給這位複印一下”

宋智禮貌性說了一句，“謝謝。”待收到複印件之後，又對孫廠長說道：“能不能讓我去廠裏看一看。”

孫廠長有些詫異，“你想去廠裏？”

宋智點了點頭。

“那好，沈總管你負責領他們到廠子裏面參觀一下，中午留他們在咱們食堂裏吃飯。”

“不用了，不用了。”楚越在一旁連忙說。

孫廠長的目光移向楚越，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您別客氣，我們食堂味道不錯。”

楚越和宋智跟着沈總管來到生産間後，沈總管遞來兩套防塵服，“兩位請穿上工作服，這就是我們的加工廠。”

只見車間內，有近百位員工正在流水線上進行肉類生産加工的工作。

宋智邊穿着防塵服，邊問道：“之前的抽樣檢驗也是這間車間嗎？”

沈總管點點頭，“之前檢查的時候有三個車間，這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宋智四處打量了一下車間內部，生産環境确實很幹淨，儀器和所生産出來的成品也都擺放的井井有條。

“那沈總管一會兒能不能領我們去另外的車間看看？”宋智問道。

話音剛落，車間內忽然引起一陣騷亂，一撮人轟然聚集在了一起，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快來人啊，有人暈倒了！。”

沈總管聽到聲音，神色一慌，說道：“兩位請等一下”說完，匆忙跑向聚集的人群處。

宋智和楚越相互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人群中間躺着一位身穿工作服的中年女性，她的面色蒼白，身形消瘦，看樣子确實像是昏過去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身邊有一人跪在地上，測了她的鼻息，說：“還好還有呼吸。”

沈總管匆忙指揮道：“趕快把人送到休息室裏！”

暈倒在地的女工被架起來了，沈總管也跟在後面匆匆走出了車間。

女工被架走後，圍觀的人群人中有人切切私語：“這已經是第十起了，還能不能讓人活了...”

楚越聽到這話，心有疑慮問道：“第十起？是她暈倒了十次麽？”

之前說話的那個人看楚越身上穿着工作服，繼而小心翼翼地和楚越說：“你是新來的麽？”

楚越想了想，說：“我是今天剛到的。”

那人點了點頭，長嘆一口氣，“不是她自己暈倒了十次，是最近一共有十個人在車間暈倒過。”

楚越張着嘴詫異道：“這麽嚴重？為什麽？”

女工壓低了聲音：“我和你說，你別和別人說啊。”她湊近身來，悄悄道：“我看你倆第一天來的，況且年齡還這麽小，才告訴你倆的。”

楚越連忙點點頭。女工繼續說道：“我們的工廠已經連着三個月都沒有過周六周日了。平常每天要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

楚越更加詫異，“這麽久？就為了加工這些肉？”

女工兩手一拍，唏噓道：“對呀，我們廠子供應的公司多，最近要貨緊，只能天天上大夜班，人早都累得不行了。”

宋智接話道，“那...你們有補貼麽？”

女工撇了撇嘴，嗤聲道：“還補貼？工錢能正常發就不錯咯！”

宋智又道：“那大家在高壓負荷下還能負責肉的質量麽？”

女工再次壓低聲音，“我們就管好我們自己的工作，肉的質量不歸我們管，都是沈館長一個人負責的監管。”

這時，人群已經散開，女工也必須要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她臨走前和楚越說：“不聊了，我先回去了。”繼而又轉身打量宋智，“你也是新來的？”

宋智默默點了點頭。

女工饒有興趣的盯着宋智的臉，“今年多大呀？”

宋智如實回答：“快三十了。”

“噢喲，三十呀，那年齡可不小了，”女工露出八卦的表情，“有對象了麽？”

宋智搖了搖頭

女工湊近宋智的耳旁道：“我給你介紹一個，方便給我一下電話麽？”

宋智聽到這話後，臉部一繃，不想給卻又不知道怎麽回絕。

“不用了阿姨，”楚越看到了宋智扭捏的樣子，即刻上前解圍道：“那個...他離婚了。”

宋智聽到這話，兩眼瞪得像銅鈴一般大，驚詫地看着楚越。

楚越瞟了一眼宋智，笑嘻嘻地說：“孩子都7歲了，跟他。”

宋智的眼睛頓時瞪的更大了。

“這樣啊？那我認識的都是小姑娘，不知道人家想不想要和帶孩子的男人在一起，白瞎了長這麽好看，這麽白淨。”女工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離婚了就難找咯...我們的沈總管就是一直找不到。”

楚越詫異道：“沈總管離婚了？”

女工默默點了點頭，“也不算是離婚，他應該算喪偶，老婆原先還是我們工廠的老工人了，可惜走得早，就剩沈總管一個人，不過沈總管也不想再續弦，就一直單着。”

楚越再次問道：“是生病去世的麽？”

“不是，是工廠的一起意外，新聞都報道過。”女工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就是因為過勞，操作失誤，死在了工廠裏。”

“事後大家還集體罷工，這個新聞上應該沒報道，後來還是沈總管讓大家別鬧了，大家才停下。”女工嘆了一口氣，

雙方沉默了一會兒，女工轉過身問楚越道：“那你呢，小夥子，你有對象了麽？”

“我？”楚越笑了笑，“阿姨不好意思啊，我和人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