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竟然是五顆金瓜子
微風拂過白藤,雪白花瓣稀稀疏疏飄落而下,蕭雲泉皎然獨立,淡藍色衣裳在月光下閃着點點金光。
周圍一切都仿佛安靜下來,景墨愣愣地盯着他,突然記起曾在書上看過個詞,叫做色若曉花。
蕭雲泉伸出手,緩緩舉到景墨面前,攤開手掌。
手掌之上,是五顆金光閃閃的瓜子...
“這是?”景墨看着這五顆金瓜子,實打實震驚了。
蕭雲泉把金瓜子往前遞遞,開口解釋:“事發突然,我身上也沒其他可以當作謝禮的。這幾顆瓜子,如不嫌棄,請景公子笑納。”
“嫌棄倒是不嫌棄,只是...”景墨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蕭雲泉又把金瓜子往前遞,大有你不收着我就不撤手的意思。
內宅還沒逛完,眼看景塘已經爬起來,景墨一把抓過瓜子,對着蕭雲泉擺擺手,一溜煙跑了。
蕭雲泉看着他的背影,略微勾起嘴角:“第一件事。”
逛完景家內宅,景墨甩掉景塘,一個人慢慢悠悠往別院走。他走了一會兒,攤開手看看金瓜子,笑起來。
這蕭雲泉看着守禮迂腐,其實還挺有意思,自己說要謝禮,居然就真送來跟金銀玉器沾邊的謝禮。
不過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銀票啊。
景墨回憶這幾天翻箱倒櫃的收獲,不得不悲傷地承認,自己是真窮。
身為景家嫡子,能窮成這樣也是讓人驚奇。也不知道這幾顆金瓜子能換多少錢?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順着金瓜子下移,視線最終落在右腕。
腕間有圈極細紅色花紋,紋路複雜精巧,仿若枝葉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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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窮,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這個,看來,明天得找個機會...
“景輕塵,你再胡鬧,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請過來,本就一肚子氣,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徹底火了。
景墨言之鑿鑿地辯解:“我可沒胡鬧,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那你倒是說說,是誰欠你錢。”景家門生們莫名被鬧騰一早上,紛紛出言反駁。
“我這不是不記得了。”景墨臉上挂着笑容,聲音誠懇,“我要是記得,又何苦勞煩各位?不過那人手腕上有個特殊記號,我一看便知。”
“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臉色越發難看。
這個景墨昨晚醉酒鬧騰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來搗亂。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還揚言是為讨債。
蕭雲泉整理好衣襟,輕輕推開房門。
幾天前父母雙雙焚火自盡,當時情況混亂,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來景家。如今傷好得差不多,昨晚也與景圖南辭過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啓程回臨川水澤。
想到景墨,蕭雲泉眸色微暗,還未細想,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
“行之叔,住手,別打別打!”
蕭雲泉擡眼望去,只見景墨穿着薄薄一層春衫,正在景行之身邊上跳下竄。
與此同時,景墨也看見蕭雲泉,他兩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蕭寂,救命。”
見流星錘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蕭雲泉微微皺眉,擡手召出本命靈劍。
凝光劍憑空出現,直插進景墨和流星錘之間。
不過蕭雲泉并沒料到,那流星錘上竟然附着十成靈力。只附着極少靈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錘對手,被流星錘狠狠砸中,瞬時斜飛出去。
好在有凝光阻擋,流星錘也改變方向,最終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濺起一片塵土。
景墨眼睜睜看着凝光飛馳而來,又飛馳而去,他錯愕片刻,嘆口氣,頗為惋惜地看向蕭雲泉。
這人白長這麽好看,靈力居然如此不濟,不過景墨轉念一想,靈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錯,于是他又對着蕭雲泉笑了。
蕭雲泉并沒看懂景墨目光裏的惋惜和贊賞,他揮手召回凝光,擡眸看向景行之。
本命靈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靈力加持,被擊中除身體受傷外,靈魄也會有損。
對待族內弟子,特別還是景家嫡長子,居然會用十成靈力,這很讓人費解。
景行之收起流星錘,面色不善地看着蕭雲泉。
雖頂着姻親之名,景夫人和蕭家早就已斷絕關系,且景夫人也搬離聚龍山多年,真要說起來,景家和蕭家并無往來。
蕭氏嫡出一脈,又是事不關己絕不出手。誰知蕭雲泉居然一言不發,直接在衆人面前出劍,這讓景行之十分不悅。
蕭雲泉看他沒再動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個大禮:“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謝長老手下留情。”
這話讓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聲,解釋道:“蕭公子有所不知,這景輕塵,性子惡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
“哎?這話就不對了吧。”景墨正看着蕭雲泉施施然行禮,聽到這話馬上出言反駁,“你倒是說說,我怎麽就心狠手辣、任意妄為了?”
“你做的那些好事,還有臉讓我說?”景行之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本命錘就想繼續打。
景墨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如今他連怎麽召喚本命靈器都不會,自然不能硬碰硬。
他連忙閃身躲到蕭雲泉背後,拉住蕭雲泉衣擺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別打着蕭寂。”
景行之見景墨動作,頓時氣結,再看蕭雲泉并沒任何閃躲意思,話語間忍不住帶上責備:“蕭公子,你這是要護着他?”
蕭雲泉沒有承認,卻也沒躲。
景行之抓着流星錘忍了又忍,手指微微發抖。随便換個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對面的人偏偏是蕭雲泉。
如今蕭葆光夫妻雙亡,蕭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說起來,蕭雲泉已經是蕭家現任家主,與景圖南地位相當。
何況蕭雲泉雖然年少,卻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劍用得出神入化,劍上又附有寒冰屬性,真要對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幾成勝算。
兩個人僵持片刻,最終,景行之緩緩将流星錘放下。
“這就對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外一傷到蕭雲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機解除,景墨從蕭雲泉身後伸出個腦袋。
這話聽起來,分明是在諷刺他打不過蕭雲泉。景行之聞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揮着流星錘砸過去。
“這是來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趕快拉住蕭雲泉往後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錘砸下之前,和蕭雲泉換了位置。
蕭雲泉見識過景墨實力,只當他打算出手抵擋。誰知景墨只是換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這一下。
看着景墨像斷線風筝般摔出去,蕭雲泉瞳孔猛縮,召出凝光,徑直對上流星錘。
凝光劍氣猛漲,寒氣逼人。
一旁觀戰的景家門生,都下意識抖了抖,不知是誰低聲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
凝光閃着寒光,流星錘上也飄出火星,眼看大戰将至,突然一把帶着火焰紋的靈刀破空而出,景圖南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景行之遲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錘。
見狀,蕭雲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
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随即想到什麽,捏住蕭雲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開。
蕭雲泉手腕十分白淨,沒戴任何裝飾,也沒有連理枝紋路。
果然不是他。
對上蕭雲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兩聲。
另一邊,景行之已經解釋完前因後果,景圖南陰沉着臉瞪向景墨,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有個家仆急急忙忙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宗主,代序長老他...”
聽到這話,景圖南和景行之臉色都很是微妙。
“他怎麽了?”景墨見家仆沒繼續說下去,好奇地開口詢問。
“他...”家仆停頓一下,猛地回頭。
衆人跟着他向後看去,只看見遠處有個人影,那人離得雖遠,眨眼間卻已來到近前。
景墨并不記得他,不過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這應該就是另一位長老,景代序。
“代序,你這是?”景圖南眉頭緊鎖。
景代序沒開口,甚至沒看向景圖南,他提劍環顧一周,擡手揮劍,直刺蕭雲泉面門。
蕭雲泉擡劍去擋,清脆撞擊聲過後,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
這個變故太過突然,一時間衆人面面相觑。
景圖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換個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圖南則清清嗓子,看向蕭雲泉:“雲泉啊,讓你受驚了。”
“這位長老?”蕭雲泉自認剛剛那一擊并未使用多少靈力,不應該把人振暈才對。
“哎,說來話長,雲泉你随我來議事廳吧。”景圖南嘆口氣,不耐煩地擡手指向景墨,“你,給我去戒律堂領罰。”
“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議事廳?究竟是什麽地方?他一邊出神,一邊擡手輕輕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氣。
蕭雲泉聽到抽氣聲,側頭看他。
景墨連忙擺擺手:“我沒事我沒事,我們一起去議事廳吧。”
蕭雲泉原本沒打算去議事廳,聽景墨開口,便點點頭。
他剛想邁腿,餘光掃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扶,誰知景墨并沒抓穩他胳膊,而是不經意間,将他衣袖扯住。
眼看蕭雲泉袖子被撸起來,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縮,死死盯住蕭雲泉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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