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又來只狼

白色花橋從小島出發,穿過浩瀚海洋,最後連接到一片陸地。

景墨和蕭雲泉從日落西山,走到繁星滿天,再次踏上陸地,都長出口氣。

“寂寂,你不知道,我剛剛真怕走到一半花橋就斷了。”景墨笑着說。

仿佛是為回應他一般,他話音剛落,花橋便慢慢散開。

陣陣幽香傳來,花橋最終變成一朵朵單獨的小花。每朵小花都有六個纖細花瓣,花瓣纏繞外卷,皆是開放狀态。

兩人看着白色的花海沉默良久,蕭雲泉低聲說道:“幸好。”

幸好你當時沒說。

景墨對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一時間也為自己的烏鴉嘴震驚。

随即他馬上想起有情之花的傳說,心有所屬花才會開,所以,蕭雲泉這家夥,果真有中意的人了?

那人到底是誰?自己認不認識?這家夥嘴可真夠嚴,居然辦點口風沒露。

他撇撇嘴,無聊地看向四周,随口道:“喂,你說,我們會不會在這遇到老熟人?”

話音剛落,一條灰色大尾巴出現在樹叢邊緣...

兩人頓時面面相觑。

大尾巴擺動一會兒,樹林裏鑽出來只灰白色大狗,毛茸茸的耳朵,藍色的眼睛,身上還背個小包袱。

景墨看到那個精致的小包袱,忍不住樂了:“郎文,你還知道帶行李了?”

大狗聞言腳下一頓,扭頭又鑽回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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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耐心等了等,不多時,少年便從樹叢裏走出來。

景墨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好笑地說:“怎麽?不一套毛背心走天下了?”

郎文對着他笑了笑。

“都有行李了,還不還錢嗎?”景墨盯着他,突然問道。

郎文愣了愣,從懷裏掏出塊碎銀子遞過來:“還你們,一塊烤蛇肉而已,記了這麽久。”

烤蛇肉?景墨不着痕跡地看向蕭雲泉,發現蕭雲泉目光裏,也帶着些不解和探究。

“不要嗎?不要我就收回去了。”郎文眼底神色稍變,做勢要收手。

“要要要。”景墨連忙伸手抓過銀子,漫不經心地問,“林山鎮一別已經數月,你當時的願望達成了嗎?”

郎文頓了頓,這才輕輕地搖頭。

“怎麽會?你那麽愛吃雞,糯米雞到處都有,你一家也沒碰到?”景墨故作驚嘆。

蕭雲泉嘴角動了動,連忙別過頭垂眸盯着海面看。

郎文明顯也很詫異,但是他沉默片刻,還是搖搖頭。

景墨上前半步,似笑非笑地看向郎文,突然厲聲道:“說,你究竟是誰?”

少年眼見被識破,瞬間換上副冷漠表情,也高聲質問:“你們擅闖獸族,想幹什麽?”

随即他看店蕭雲泉的玉佩,面露驚疑:“蕭家人?你靈力低微成這樣,居然還是蕭家人?蕭家已經敗落成這樣了?”

聽他諷刺蕭雲泉,景墨瞬間不幹了:“靈力高低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明明一條大灰狗,非要冒充灰狼,我們說過什麽?”

少年眉頭一皺,擡腿就攻過來。

景墨把蕭雲泉護在身後,喚出暮紫迎上去,金屬清脆撞擊聲過後,兩人各退半步。

景墨把暮紫橫在胸前,凝眸去看,少年身上并無任何武器,剛剛居然只是用手接下他這一擊。

少年也瞪着他,悄悄在背後甩手。

“你跟郎文是什麽關系?為何裝作他的樣子?”蕭雲泉突然出聲。

“跟你有什麽關系?”少年厲聲說道:“倒是你,蕭家和我們頗有淵源,你居然帶這個外人跑來我們獸族撒野。”

“不是外人。”蕭雲泉說。

景墨詫異地眨眨眼,随即嘟着嘴嬉笑着調侃:“喂,寂寂,這種時候,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放錯地方啦?”

話聽起來像是埋怨,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裏的愉悅。

少年看看他,又看看蕭雲泉:“你們?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景墨挑眉看他。

少年仔細盯着他又看了一會兒,最後把目光落在他外袍火焰紋上,肯定地說道:“你是景家人。”

“你還知道景家?”景墨沒承認也沒否認。

“你是獸族大王子。”蕭雲泉突然開口,用的也是肯定語調。

少年頓了一下,換上笑臉,伸手施個禮:“被看出來了啊?剛剛得罪了,我是郎武,郎文是我弟弟,我們是雙生子。”

“臨川蕭氏蕭雲泉,這是景輕塵。”蕭雲泉也上前一步還了禮。

郎武笑着笑着,突然擡手對着蕭雲泉脖子就抓,蕭雲泉眼眸微凝,縱身向後躲過一擊。

景墨見狀猛地皺眉靈力全開,揮舞着暮紫砸向郎武。

誰知道郎武居然不閃不躲,被暮紫砸中的同時手瞬間變成獸爪,向前又伸出一丈遠。

蕭雲泉沒料到有這個變故,又因為靈力不穩沒能喚出凝光,眼看要被郎武的獸爪抓住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他稍稍偏頭,狼爪擦着他的耳邊而過,撲個空。

郎武眼見一擊未中,狼爪下翻,借着收手之勢抓向蕭雲泉肩膀。

景墨連忙閃身回護,誰知狼武抓蕭雲泉只是虛晃,他趁景墨着急回護,狼爪再翻,對着景墨胸口就抓。

狼武五根手指上,都是堅硬如鐵的指甲,被抓上一把,景墨少不得皮開肉綻。

蕭雲泉迅速出手,以掌為刀,扛下狼抓一擊,趁勢拽過景墨往身後推去。

然而靈力不穩到底有所影響,景墨雖然脫險,但蕭雲泉自己再想躲,卻來不及了,他只覺得肩上一痛,便被郎武抓回身前。

随即,郎武另一只手也變成獸爪形狀,直接掐住蕭雲泉脖子。

“你找死。”景墨頓時瞪圓眼睛,雙眼冒火,恨不得把郎武爪子砍下來。

“你可別亂來啊。”郎武冷笑着将爪子收緊些,眼看着鋒利的指甲,就要穿透蕭雲泉白皙皮膚。

景墨眼睛直直盯着蕭雲泉脖子,深吸口氣,放緩聲音:“好好好,你千萬別亂動。”

“你想做什麽?”倒是被當作人質的蕭雲泉,聲音更加鎮定自若,仿佛被抓緊脖子那人不是他一般。

“做什麽?我想想啊。”郎武裝模作樣地思考一會兒,開口道,“不如,就先讓這位景公子,跪在地上給我磕頭道歉?”

景墨聞言眯了眯眼。

“不願意?”郎武食指微動,指甲仿佛不經意般,輕輕劃過蕭雲泉頸間。

“好說好說,什麽都好說,只要你你千萬別亂動。”景墨馬上開口。

“那還不跪?”郎武笑着問。

“跪跪跪,馬上跪,但道歉總要讓我知道道什麽歉吧,不然我跪着說什麽?”景墨眼睛完全不敢離開蕭雲泉脖子,只能想方設法拖延。

“疑我血統,辱我家門,你說道什麽歉?”郎武眼神陰冷,手上力度也加重些。

“停停停!”眼見鋒利指甲就要穿破蕭雲泉皮膚,景墨大喊一聲,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陰冷起來。

蕭雲泉對着他微微搖了搖頭。

誰知,景墨也跟着晃晃頭。

見狀,郎武倒是遲疑一下,這才說道:“念在你是初犯,也不用磕頭,跪下我就原諒你了。”

說完,指甲便戳進蕭雲泉皮膚。

看着白皙皮膚上緩緩冒出一個紅色血點,景墨雙眼微紅。見那指甲還有加深趨勢,他沉吟片刻,死死咬住嘴唇,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景墨!”蕭雲泉沒想過他真會跪,當即愣住。

“呦,說跪就跪呀?”郎武也是十分驚訝,随即笑着再次收緊手指,“既然如此,那我要是讓你自斷一臂呢?讓我想想啊,就斷剛剛拿狼牙棒砸我的那只胳膊好了。不然,他脖子可能會再多幾個洞哦。”

聽到這話,景墨緩緩擡起頭,周身漸漸浮現出暗紫色的火星,他狠戾異常地盯着,郎武緩聲道:“你再敢傷他試試。”

郎武也被這個變故吓了一跳,就在他分神去看景墨時,蕭雲泉忽然動了。

蕭雲泉猛地向前挺身,大有打算借狼爪刎頸自殺的架勢。郎武下意識收手,等他反應過來再欲去抓,蕭雲泉早就趁機閃開半步,凝光劍出,直逼郎武咽喉。

郎武用爪子擋住凝光,尴尬地笑了兩聲:“哎,開個玩笑嘛,別生氣別生氣。”

“玩笑?那我也跟你開個玩笑好不好?”

景墨說完,冷笑着站起來,驀地擡手,手起印落,郎武食指上突兀出現團暗紫色火焰。

郎武哀嚎着抓住自己的手,可無論怎麽甩手拍打,火焰一點要滅的跡象都沒有。

蕭雲泉看着火焰燃燒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拉住景墨,開口道:“收手吧。”

景墨偏頭看向他,微微皺眉。

“他也不是真想要我的命,你也看出來了,不是嗎?”蕭雲泉勸道,“何況,我們來這裏還有事...”

聽到這句話,景墨遲疑片刻,收回火焰。

郎武哀怨地甩着食指,擡頭望向蕭雲泉:“行了,我們也算扯平了。”

“扯平?”蕭雲泉也笑笑,擡劍就刺。

郎武邊閃避邊喊:“哎,你這人怎麽回事?我好歹還幫你試驗了他是否真心,你不謝我就算了,怎麽還打我?”

蕭雲泉劍上雖沒有靈力,但劍速極快,劍花翻飛劍劍緊逼,郎武狼狽地躲避半晌,突然喊道:“你不是蕭家人嗎?怎麽還來真的!”

蕭雲泉并沒說話,而是趁他喊話空檔,靈巧翻躍至他身後,對着他腿窩處就是一劍。

這一劍又恨又準,郎武吃痛嚎叫一聲,單膝跪在地上。他随即以手撐地,便欲起身,聲音也越發陰冷:“你們別欺人太甚。”

然而蕭雲泉并不給他起身機會,擡手又是一劍,郎武再次嚎叫,這下兩條腿都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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