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名份(完結)

“想做什麽,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寧王邊笑邊說。

說完,景墨頸間的藤蔓突然豎起來,尖端的倒鈎慢慢伸直,徑直戳到景墨脖子上。

“住手。”蕭雲泉聲音淩厲,凝光嗡嗡作響。

“想讓我住手?那不如,你先放下凝光?”寧王說完,一根藤蔓從花叢裏躍出,纏上了凝光劍身。

景墨對着蕭雲泉,搖了搖頭。

“不放?那我先在他脖子上戳個洞?”見蕭雲泉沒有什麽動作,寧王冷笑。

蕭雲泉緩緩松了手,藤蔓猛地上前發出綠光,竟然直接卷起凝光,并且将其封印起來。

“想不到,蕭家之人也有今天。舍不得他被放血,那先讓殺人藤嘗嘗你的血?”寧王聲音裏透露出滿意,繼續道。

随後一條藤條揮動而至,蕭雲泉看着景墨脖頸間的血痕,咬牙硬受了。藤蔓之中帶着奇異靈力,只不過一下,他竟然胸中悶疼,咳出口血來。

“你想做什麽!”蕭雲泉還沒有反應,景墨先怒了。

他下意識掙紮,頸間被藤蔓刮傷。然而他卻仿佛沒感覺般,繼續邊扭動邊喊:“你敢動他,我絕不會放過你。”

蕭雲泉看着他頸間血痕,雙眸緊縮,沉聲道:“景墨,閉嘴。”

“喲,果真如此重情重義?”藤蔓竟然停了下來,随後寧王在藤蔓中露出只眼睛,眼神瘋狂而炙熱。

他看向景墨,道:“那不如,從你來?”

“不是吧?為什麽是我啊?”看他不再針對蕭雲泉,景墨稍稍松口氣,聲音裏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

看這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寧王哼了一聲:“看你不順眼而已。還是說,你怕死?”

“死肯定怕啊,誰不怕死?”景墨咂咂舌。

“那不如,我再給你個機會?”寧王說完,竟然将目光投到蕭雲泉身上,“剛剛給你機會你不珍惜,如今,選擇權可以落在他的身上了。”

“什麽選擇權?”景墨好奇地追問,仿佛被藤蔓抵住脖子的不是他一般。

“靈魄已經夠了,在場這些人裏,其實有一個人不必死。”寧王說完,目光裏似笑非笑。

景墨愣了一下,試探着問:“你是說,我們可以活一個?”

“你還是他,你自己選吧。”寧王點頭,認可了他這句話。說完,他竟然還做出起誓的手勢,為了佐證自己所言非虛。

景墨素來心狠手辣,蒼培風聽了這話,臉色大變:“景輕塵,雲泉待你如何,你心裏清楚,你如果真為活命真對他下手,你怎麽對得起他?”

景墨對着他眨眨眼睛,無辜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蒼宗主不知道嗎?”

說完,他看着蕭雲泉輕聲道:“寂寂,你會不會怨我?”

蕭雲泉看着他沉默良久,悄悄地握住自己手腕,語氣裏竟然帶上些惋惜:“既然如此,那便在天不做比翼鳥罷了。”

在他開口時,景墨也同時暗自動作,他話音一落,景墨就率先向前攻去。

蕭雲泉也同時向前,手裏亮出六出雪花。

“不過如此。”寧王見狀,十分鄙夷。藤蔓帷帳打開,他揮手甩出靈劍,劍尖直刺景墨背心。

此時,景墨的火焰和蕭雲泉的六出已經相碰,巨響過後,蕭雲泉抓着景墨一個轉身,将兩人位置互換,手裏握着把青色長弓,挽弓如滿月,手落箭出。

寧王看着勢如破竹的暗紫色火焰長箭,雙目猛睜。

在火焰箭穿入寧王胸口時,靈劍也劃破皮肉,刺進蕭雲泉左胸。

“寂寂。”景墨大吼着扶住蕭雲泉,眼睛猛地紅了。

紅光就在這時從兩人身上升起,蕭雲泉看着紅光,擡手拔出劍,紅光落下,他身上傷口消失,景墨左胸上出現個相同的傷口。

那傷口閃了閃,也消失不見,複又出現在蕭雲泉身上,反複幾次,最終徹底消失。

與傷口一同消失的還有紅光,寧王不敢置信地盯着胸口火焰箭,再看看毫發無傷的景墨二人,張張嘴,只說出怎麽兩個字。

随後他猛地吐出口深紅色血液,整個人頹然倒下。

随着他倒下,那些藤蔓仿佛失去根基,竟然快速萎縮,全都退到他周圍,隐在花叢中消失不見。

直到這時,寧知非等人才如夢初醒。

“怎麽可能?”寧知非錯愕着把話說完,這才上前去看寧王情形。

寧王雙目大睜,臉上即有不敢置信,又有功虧一篑的失望,失望之中莫名還有一絲奇異的釋然。

他表情複雜至極,喏着嘴唇,吐出極輕的幾句話。

寧淵這時也沖到近前,兩人一同附耳細聽,那話竟然是小瑤,對不起,沒能救活你,也沒能找回他。

他重複幾次,聲音越來越低,最終臉色漸漸轉白,徹底沒了氣息。

“死了?”景墨隔着挺遠,伸長脖子裝模作樣地看看。

看完他又把目光挪回蕭雲泉身上,小心地問:“寂寂,你真沒事?”

“你也沒事吧?”蕭雲泉也擔憂地看着他,緩慢露出個笑容。

他話音剛落,突然冰棺附近發出咔咔聲響,幾個人頓時暗自戒備,都朝着冰館看去。

因為失去藤蔓纏繞,冰館整個露了出來,那裏面躺着個水綠衣衫的女子,雖然跟着水晶冰館,已經隐約能看出其容顏姣好。

“那是誰啊?”景墨好奇地往前走了半步,卻被蕭雲泉側身攔下,随即蕭雲泉狀似不經意般按了按自己胸口。

景墨連忙扶住他,再沒心思去看什麽冰館美人。

反倒是蒼培風上前查看一番,喊了聲小瑤。只是蒼雪瑤原本俏麗的面容上,表情隐約有些詭異。

想來是身死多年卻無法入土為安,以至于屍身神色有異。蒼慕珠和蒼爾見狀,上前拜祭,随後,蒼慕珠對着冰館畫了個八卦符咒。

“你不去幫她?”寧知非看着蒼慕珠鎮壓得吃力,扭頭對着寧淵笑了笑。

寧淵回過神來,猶豫地看向寧知非。

冰館在這時又動了動,寧淵只能收回目光,來到蒼慕珠身旁:“我們一起。”

蒼慕珠餘光看見寧淵,微微錯愕,繼而看向不遠處的寧知非,寧知非對着她突兀的施了個大禮,雙手交握,一拜到底。

就在此時,冰館突然劇烈響動起來,咔擦一聲,從中間裂出個縫。

衆人愣神的功夫,那縫隙裏緩慢伸出根藤蔓,随後,破裂聲漸起,深綠色藤蔓潮水般湧出。

景墨下意識抓住蕭雲泉,握着暮紫渾身緊繃,就在這時,花房之外突然傳來兩聲狼嚎。

兩頭胖嘟嘟的狼一前一後沖進花房,并沒理會衆人,徑直奔到冰館前。

随後各自從脖頸間咬出半個圓環,不知用了什麽法術,圓環合并,迅速變大,壓在冰館之上。

那些藤蔓碰到圓環快速枯萎,圓環沒有藤蔓阻擋,直直落在女屍胸口,女屍胸口劇烈起伏,不多時,竟然爬出個小小的綠色東西。

那東西身上有好多又細又短的觸手,一碰到圓環便牢牢抓住,最終整個縮進圓環裏。

它縮進圓環後,冰館再無異動。兩頭狼觀察一會兒,背着包袱那只狼收起圓環,和另外一只一同鑽進花叢。

片刻後,朗武朗文兩兄弟一同走出花叢,笑着跟大家打起招呼。

三天後,景墨房裏。

“事到如今,你總可以說了吧?”蕭雲泉似笑非笑。

景墨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眼睛,正欲開口,門外傳來腳步聲。

他無奈地閉上眼睛,眼睑上紅色小痣在陽光下十分顯眼,随後,他猛地睜眼,輕輕說了個愛字,一溜煙跑去拉開房門。

寧知非愣愣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還未落下的手。

“什麽事?”景墨笑眯眯地問。

“那什麽,我...”寧知非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受到一股殺意,他下意識抖了抖,看到房間裏面色不善的蕭雲泉。

寧知非瞬間求生欲爆棚,他快速拍了拍景墨肩膀,道:“我就是來道別,再見。”

話音一落,甚至不等景墨回話,他縱身從二樓過道的窗子跳了下去。

景墨莫名其妙撇撇嘴:“這麽急?”

說完,他好整以暇地看向樓梯,随着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身紅衣的寧淵出現在樓梯口。

寧淵沒想到他就在門口,愣了一下,才道:“寧知非呢?你看到他了嗎?”

景墨搖搖頭,滿臉無辜:“你不是明天就要大婚嗎?他沒在王府給你幫忙?”

寧淵明知景墨在諷刺他,卻也無奈,只是低聲下氣地再次開口:“真的沒見到他?我找了他很久。”

“沒有。”景墨當着寧淵的面砰地關上門。

面對蕭雲泉疑惑的目光,他晃了晃手,手裏,是張四四方方的紙條。走到蕭雲泉面前,景墨攤開紙條,兩人一同凝神細看,只見其上竟然是幾句祝詞。

一願吾王守如畫河山,鎮得四方平安;

二願輕塵得天定之人,攜手合好百年;

三願知非忘繁潭春深,終老山水之間。

“寧知非這家夥,訣別詩寫得不怎麽樣啊。”景墨看完撇撇嘴,看向門口。

砰地一聲房門應聲而開,寧淵腳步上前,從他手裏搶過那張紙。等看清紙上的字,他驀地瞪圓眼睛,呆楞良久。

半晌後,寧淵才回過神來,失魂落魄般緩緩走出房門。

景墨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地搖頭,換上副輕快表情:“寂寂,這門可能壞了,我們要不要找寧淵賠?”

“無妨。”蕭雲泉眼神從始至終一直落在景墨身上,聞言勾起嘴角,“一扇門而已,蕭家還換得起,倒是...”

話沒說完,便被景墨高聲打斷:“啊,對了,寂寂!蕭家很有錢哎,從此以後,是不是我就不愁吃喝了?”

蕭雲泉挑眉,将他拉進自己懷裏:“哦?在那之前,是不是需要先做點什麽,定個名份?”

“名份?”景墨聽完,露出個古怪的笑臉。

“名份。”蕭雲泉聲音加重,大有勢在必得的意思。

景墨點點頭,笑道:“對對對,名份。一娶一嫁,這是必須的。”

蕭雲泉總覺得他話裏有話,詭異沉默下來。

景墨笑呵呵地繼續道:“寂寂,你記不記得,火海裏你答應了我三件事?如今還差這一件呢。”

蕭雲泉冒出個十分不好的預感。

停頓片刻,景墨繼續道:“寂寂啊,我還沒看過你穿鳳冠霞帔呢...”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世子今天吃醋了嗎【穿書】》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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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凡事有例外,在他變身萬人迷道路上,齊王世子齊簡,就是那顆絆腳石。絆腳石對他不假顏色不算,還時不時黑化變河豚:

嫌他訴不出思念之情,氣鼓鼓?

見他和皇子多聊幾句,氣鼓鼓?

煩他與舊時同窗對飲,也要氣鼓鼓?

面對昔時皎然軟糯少年郎,今日滿身是刺齊醋王,柳憶只想仰天長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五年前欠你的生日禮物,我還上還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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