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含情(一)

陳吟有了在竹屋屢次失敗的經驗,這次煮起粥來倒是順手的很,沒多久一鍋粥就煮成了。

陳吟站在鍋前,頗為滿意的拍了拍手,雙手叉腰,沖着仍站在原處的臨淵使了個眼神,像是在問:我厲不厲害?

沒想到臨淵只是輕瞥了他一眼,只沖着青司木華吩咐道:“告知難民們此處有粥,想要飽腹者盡可前來。”

兩位仙君走後,陳吟緩緩走到臨淵面前,道:“還在氣啊?”

臨淵道:“未曾。”

陳吟:“那你為何不看我?”

臨淵道:“有何可看?”

陳吟也未惱,他自知臨淵自小受上境的禮數毒害至深,自然是聽不得有什麽人來污蔑仙道,但他也自然知曉臨淵此等懷瑾握瑜的品行實不會與他真正計較。他嘿嘿了兩聲又極其自然的與臨淵并排站在了一起,雙手負在身後,還拎着手珠一顆一顆彈撥着。

陳吟開口:“此還未到瀛洲境內,你便開始施粥,若是到了瀛洲難民只怕會更多,到時你待如何?”

臨淵:“盡快找出滅業火之法,将難民安排妥當,再前去西山。”

陳吟:“那業火如何能解?”

臨淵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吟一眼,最後表現出一副不便告知的模樣就再也不開口了。

看他那模樣,陳吟還以為自己問了什麽不該問的,正在疑慮的時候,就看見青司木華領着數位難民前來了。

青司木華駐步于一旁,臨淵走上前對着劫後餘生的難民們開口:“在下會在此處施粥幾日,諸位盡可前來飲食,若諸位有何其他難處也可盡管告知在下,在下定會盡力而為。”

難民們瞧見眼前這四位器宇不凡仙氣飄飄的男子,又想到适才突然沒了的燭龍,便以為是神仙前來解救,紛紛跪地叩首:“多謝仙人救我性命啊!”

陳吟趁着臨淵被難民們突如其來的感恩戴德而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走到青司身旁,開口道:“青司君可知業火如何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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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司看了看陳吟,又看了看臨淵,覺得臨淵被人群包圍着許是聽不見他開口,才說道:“龍汗可滅。”

陳吟輕舒一口氣,淺笑道:“我們這可有三只真龍呢,要點龍汗還不是易事。”

在一旁的木華沒忍住,開口:“公子,我們素日是不出汗的。”

陳吟擡了擡眉,依舊笑道:“那你說說你們如何才能出汗啊?”

此時的青司木華二人皆是一副像是被問到什麽極其私密的事情般,表情是說不出來的糾結,還是木華最後将聲音壓的極低,道:“公子,此事你還是親自去問神座為好。”

陳吟輕咬着下唇,看着兩人,心道:廢話,就是那呆子不肯告訴我我才來問你二人!

此時臨淵已經将難民們安撫好,正示意青司木華前去施粥,那二人便忙不疊過去了。

陳吟獨身留在原地,輕搔着下巴作出思考狀,他還就不信了,這真龍出汗一事有何不可說的,他還非要知道不可。

他們四人在此處的瀛洲邊界停留了兩日有餘了,陳吟過得十分不悅。

為什麽呢?因為當初同臨淵上路之前,陳吟問過他是否管吃,臨淵是應承着的。

是,他是管過幾日,可是現在呢,陳吟煮着粥幫着施濟百姓,吃的倒不及原來的萬分之一了,這就意味着他的夥食也是與難民一般的,都是那鍋粥。

陳吟曾幾次以罷工為要挾,讓臨淵給他弄點別的回來吃,而臨淵當時是這樣回答的:“若你要吃別的,自然是不能讓百姓們看着你吃,只是那樣的菜色,你可會做?”

所以陳吟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寬慰自己,繼續任勞任怨地煮粥,因為若是他不煮了,他便是連這最底層的充饑之物也沒有了。

倒是陳吟這兩日煮了不知幾鍋粥,手藝倒是越來越娴熟,煮來的粥味道也是越來越好了。

這日,陳吟又在煮粥,時不時還咬牙切齒地撇一撇臨淵。

“陳公子,不知那三位公子分別都姓甚啊?”有一位青年盛了粥與陳吟開口搭話。

這兩日來盛粥的難民是愈來愈多,似是有消息傳到了瀛洲,于是那處的難民也聞聲前來了,畢竟如此大難後,哪裏都不好過,更何況是受難最重的瀛洲境內了。

來的人越來越多,因着陳吟是煮粥之人,自然與人交涉最多,比起那有着冷然氣質的三位,人們更喜與這位長相俊美的公子搭話。

陳吟擡眼看了看遠處站着的臨淵,想起前幾日臨淵的惡劣行徑,便冷然道:“為首的那位姓白,身後兩位中一臉笑顏的姓木,不喜言語的姓青。”

有位夫婦人聽見陳吟的話後開口道:“那位白公子真是心善,我們如此多的人,他竟是施粥了數日都未曾走,自然,陳公子也更是大善人了。”

陳吟盯着那抹白影冷哼一聲,道:“你們何曾知曉他的真面目,他這個人啊,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先前好好答應着的後來就又不作數了,這種人,最壞!”

那婦人笑了幾聲,說道:“陳公子又在說笑呢,白公子怎是那種人啊,他第一日說的我們有事可盡管開口他定盡力而為的話,他就不曾食言啊,這幾日誰家要修屋啊,埋葬亡人啊,均是那位白公子和那二位白衣公子去做的,從來都是二話不說,不管我們送些什麽也一概不收,真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啊!”

陳吟見那婦人一臉的欣喜,停下了煮粥的動作,手拿着長勺撐在鍋臺上,下巴抵在手背上,沖着那婦人咧着笑道:“大姐,你莫不是見他生的俊俏些,便為他講好話呢吧?”

那婦人聽言便紅了臉,擺了擺手,道:“陳公子可要折煞我了,我們只當白公子是仙人呢,哪敢有這份心思啊!公子可莫要亂說了!”

臨淵在查看周圍的情況後覺得有幾處的業火又有重燃之勢,随即便讓青司木華二人又去布雨了。

陳吟還在棚下與人們說笑的功夫,那雨就下來了。

在安排所有人都有處避雨後,臨淵也進了窩棚,同一屋的難民在一處避雨。

此時,剛剛與陳吟閑談的婦人,走到臨淵面前,從袖口中拿出幾個紅色的物什,開口道:“白公子。”

白公子?臨淵随即明白過來,看向某人。

陳吟似是早就知曉臨淵會撇頭看他,他雙手交叉在胸前,閑散地倚着牆,側着頭,沖着臨淵的方向邪魅一笑。

臨淵靜靜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婦人,開口:“可有事?”

那婦人手裏攥捏着那幾個紅色物什,緊張道:“白公子,這數日來你們四位為我們做的我們皆是落入眼中記在心裏的,我這處有四件從八子娘娘廟中求來的福簽,八子娘娘是咱們當地最有名的神仙了,這福簽也最靈,咱們沒什麽值錢的可送,公子莫要嫌棄,定要收下。”

婦人說罷将那四件福簽塞入了臨淵手中。

臨淵看着福簽,自知是此物非收不可,于是道謝後走到陳吟身邊将其中一個福簽遞與他。

陳吟接過福簽,拿着沖光瞧了片刻,系在了腰上。

陳吟拉住要轉身而走的臨淵,嘴角隐着笑,雙眸微擡,輕言道:“白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臨淵自知這真神又是要做些什麽的,但是當着這些人他也不能呵責他,就任憑陳吟握着自己手腕将自己拉出棚外。

陳吟:“勞駕,再給遮個雨,咱們去那處說。”

臨淵看向陳吟手指的那處,還是依了他言,為他施咒遮雨。

他們二人來到一處無人之地,陳吟開口問道:“業火如何能滅?”

臨淵:“為何糾結此事?”

陳吟:“不知道,可能是見你不想告與我罷。”

臨淵睫毛擡了擡,似是無奈,道:“龍汗可滅。”

陳吟:“如何出汗。”

臨淵:“方法有二。其一,病重臨危,陰陽離決,氣随汗脫,汗可出。”

陳吟心道:合着這就是條死路呗,人都快死了還談何救火?

陳吟:“那第二種呢?”

臨淵面無表情道:“其二,床笫歡好,情至深處,汗可出。”

陳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青司君和木華君皆是那般反應,這等事,這呆子是如何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口的?

還有,他們仙家究竟是什麽毛病,他們是如何知曉這龍汗可滅業火的?難不成有人臨死前拼着一口氣說我且先去救個火再死,還是有人在歡愛之餘提上褲子沖着床上人說我且先去救個火再回來與你雲雨?

荒唐,真是荒唐!

如此倒好了,還滅什麽火,哪有什麽滅火的方法,難不成這也叫方法?

在二人沉默間,青司木華已布雨下來了。

臨淵完全沒有一絲尴尬,将婦人給予的所剩的兩件福簽遞與二人。

青司木華注意到陳吟腰間系着的福簽,心裏便了然了。

臨淵看着出神的某人開口:“不回嗎?”

陳吟漫不經心地嗯着,提步要走,又忽的停住步子。

陳吟:“你們可聽得有流水的聲音?”由于兩位仙君下來了,雨停了,因此流水聲才得以被聽見。

木華:“不遠處是有個泉眼。”

陳吟喜道:“甚好,白二,我今晚要去那處淨身。”

臨淵:“施過咒,身便淨過了。”

陳吟擺了擺手,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是幹淨的,道:“就是貪涼了。”

臨淵抿着嘴,道:“你只身一人去?”

陳吟:“那你要與我同洗?”

臨淵終是說不出話來了。

陳吟看臨淵吃癟的樣子,爽聲笑道:“此處都被那燭龍燒了個幹淨,不會有鬼祟的,”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按在臨淵肩上,“況且,我又不會想着逃,你還擔心些甚?”

臨淵将陳吟的手從自己肩上拉下,餘光掃視着他,“還是小心為上。”

陳吟負手站在原處盯着臨淵走遠的背影,舌尖在牙縫間舔舐了一番,心情甚好的笑了。

陳吟将粥煮好便前去淨身了,而恰好此時有人請臨淵幫忙重修舊屋,臨淵也不知陳吟是幾時走的,直到他忙完見天都黑透了仍是未見陳吟歸來。

臨淵登時就往泉邊走去,待他走近也未聽見有甚動靜,便開口叫了幾聲:“陳吟?”

見無人應答,臨淵斂着寒意大步走到了泉邊,這才看見陳吟光着臂膀依靠在岸上,雙目阖着,似是睡着了。臨淵蹲下身,喚他:“陳吟?”

眼前人還是未曾作答,臨淵伸手探陳吟的鼻息,待他湊近了便聞見從陳吟身上隐隐發出的香氣,而他的氣息脈搏卻是正常的。

臨淵心下只覺那香氣媚得很,不似花香之類。

臨淵将光着的陳吟從泉裏撈上來,施咒為其穿衣淨身,便将人抱在懷中轉身而回。

由于這幾日他們四人與難民們同居在尚能住人的殘墟中,所以當人們看見臨淵将不省人事的陳吟抱回來時,都十分關心緊張地湊上前來詢問。

臨淵将陳吟放在他所住之屋的榻上,借着窗前的火燭,臨淵瞧着床上之人面色微微潮紅。

一老婦人湊上前來:“白公子,陳公子這是怎麽了?”

臨淵緊湊着眉,微微搖頭:“不知。他本是去泉邊淨身的,待我去時他已是這般了。”

老婦:“莫不是着了涼?”

有人反駁:“着涼哪有這麽快的!”

這時不知道誰隐隐說了一句“好香啊”,衆人便皆是附和道,大家夥這才意識到這香味是從陳吟身上傳來的。

老婦似是想起什麽,沖着一位年紀長的老者說道:“老李頭,你家兒子前幾日不也是如此嗎?高燒不退,身上還發着香,後來如何了?”

那老李頭說道:“起初我以為他是傷了風寒,便找郎中來看,結果那人說我兒是中了媚藥,我兒歷來品行端正如何能幹出這種事,我便将那人轟走了。過了幾日,我去藥堂抓了幾副治傷寒的草藥回來,沒想到就幾步路的功夫我那本來昏迷不醒的兒子竟沒了蹤影。又過了幾日,他那表兄去山上砍柴時,在草堆中發現了我兒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竟是一點氣息也沒了。可是我兒并不是胡來的人,如何能這般死狀……”

這老頭說完,聲音哽咽了幾分。

衆人聽完無一不是唏噓感慨。

那老婦低着頭,抹了抹淚,道:“你那兒子我們大夥是知道的,為人老實,自是不會幹什麽茍且之事。只是最近咱們瀛洲太亂了,鬼神作祟,而現今像陳公子這樣的活菩薩來救苦濟世,竟也落此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感謝在讀我文的小可愛們,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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