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清平歡(二)
陳吟回到地面,飯館前一片狼藉,看那樣子明顯就是經歷了一番不小的打鬥後的場景。
陳吟握着扇柄,走近細量,那店家的門已經被劈成了兩半,紙糊窗上也被濺上了數道血滴。
有那呆子在,竟能應允這等事發生?
陳吟走到門前,看着裏面的光景,呼吸突然□□起來,胸下滾血汩汩湧上心頭,他甚至嘗出了喉間的一絲甜膩之感。
他雙腳如鉛注,再邁不開一步,只能愣在原處看着那身已然被血紅浸染的白袍,啞聲問着跪守在臨淵身邊的青絲木華,木然道:“你們神座他……,怎麽了?”
青司斜倪着陳吟所在,手中化出寒電,逼向陳吟,冷然:“大膽妖孽,且來受死!”
陳吟雙瞳瞬然收緊,道:“青司君,此話何意?”
青司不想多言,手中的寒電瞬時就要刺入陳吟胸中。
陳吟迅速躲閃開來,木扇只化作紅光将其庇護起來,而無反擊之勢。“青司君,你這是做甚!”
青司眸中有一絲血紅,只殺紅了眼,招招逼向陳吟命門。
此時臉上淚痕未消的木華倒是站了起來,語中有些少氣,但卻堅狠:“刺殺上境神座已是罪不可赦,死罪無疑,可你竟敢化作魔君的模樣去欺神座!”說着,木華瞥過目光,看着早已失去意識的臨淵,痛心喃道:“卻偏以魔君之貌……”
陳吟如歷驚靂,他忘記以靈力庇體,青司的寒電就直直刺入陳吟胸前,可他再覺不出痛感。他緊緊盯着地上之人,顫聲道:“你是說,有人化作本君的模樣,傷了白二?”
青司狐疑地停了手,會喚神座“白二”的只有魔君一人,且眼前之人面對他的緊逼,也自始至終并未還擊。
木華也注意到了陳吟的反态,試探道:“魔君?”
陳吟未曾應聲,他捂住傷口斂着寒意走到臨淵身邊,俯身探看臨淵傷勢。
陳吟将手搭在臨淵脈上,那紊亂濡緩的脈息徹底擾亂了陳吟最後的一份平靜。他握住臨淵的手,急促道:“白二……,你,你可聽得見我?”
Advertisement
許久,陳吟也沒有聽及臨淵的回應。
陳吟眸底漸漸引起如霧如瘴的陰霾,聲音沉冷,“誰傷了他?”
木華帶着鼻音,道:“方才魔君急急出門,神座便也緊跟着出了門去,随後我二人聽聞店外似是有拌嘴聲,但是想來有神座在,總不會有什麽事。”
“可是,可是過了好久,門外突地一陣打鬥聲,我們出去一看,只見到神座握着魔君你的手,另一手覆在鮮血淋淋的心口,氣絲游離地說着‘靈兒,莫鬧了’。”
陳吟怔怔地聽着,心緒紛雜。
雖然那人并不是他,可是那呆子是醉酒後将他人認作了他。
所以……,所以因為是他,即使被傷成那般,也是無妨?
陳吟有些哽澀,艱難道:“之後呢?”
木華吸了吸鼻,道:“而後那位魔君就硬生生将劍重新刺入了神座原本的傷口上”,木華似是有些忍不住情緒,啼哭着,“魔君,方才神座的元神已經失了四位了,怕是……”
“住口!”陳吟急斥着,拿起木扇攬了一束紅光護在臨淵之上,阻住其他元神的升飛,這才平靜道:“你們神座會沒事的。”
陳吟站在臨淵身邊凝視了他許久,斂着周身的寒意,緊攥着扇柄,道:“好生護着你們神座,半步不得離開,等本君回來。”
陳吟再顧不得舊傷新傷,他騰風而上,腦中只回想着方才木華所講的那句話。
“靈兒,莫鬧了。”
當真,是個呆子。
直到寂蘭殿前,陳吟的心緒才稍稍平穩了些,他才慢慢憶起他所行的目的。
寂蘭殿門前的侍衛雙戟交叉阻住了陳吟的去路,開口喝道:“來着何……”
話還未及說完,陳吟一計扇光就将兩人掀翻在地,他冷眼俯視着地上之人,紅着眼睛,咬牙道:“找死。”
殿內的學者聽聞門外的打鬥聲,紛紛傾身出門來看。
陳吟的一身黛衣展展而起,他的雙眸因薄怒而浸上鮮紅。木扇閃爍着駭人的光豔,映得陳吟像是嗜血的魔獸。
有些德高望重的上了年紀的學者大着膽子指責陳吟,道:“孽障,何來三番五次胡鬧于此!”
陳吟冷眼橫視,一字一句道:“滾開!”
看着陳吟這般絲毫不知悔改的态度,某些道行謹苛的學士氣道:“孽障,你也該念先祖幾分情面,莫再非為了!”
陳吟哼笑一聲,開口道:“你一口一個孽障倒是喊的起興,若非是念伽南的情面,你以為你可活多久?”
那學士被陳吟說得有些羞赧,只紅着臉指着陳吟,道着“你……!你……”,再說不出別的。
陳吟面露諷意,只瞥了衆人一眼,就往殿內走去,邊走邊說着,“本君只來取樣東西,拿完便走,只要爾等不刻意阻攔,本君保你們無憂。”
“魔君且慢!”
陳吟回頭望去,便看見了一身金線衣的長白。
陳吟緊握着紅光熠熠的木扇,置于身側,面露正色道:“你自知本君所來是為何,本君念往年情分不傷你,你便也莫要做甚蠢事。畢竟,就算你要攔,也攔不住。”
長白一臉了然,只微笑道:“魔君,元神你是取不走的。”
陳吟眯縫着眼睛片刻,後又倏然笑得深意,“掌事果然要出手阻攔。”
長白搖了搖頭,耐心說道:“長白自知攔不住魔君,自然不會螳臂當車。只是,魔君以為這寂蘭殿如何?”
陳吟道:“何意?”
長白道:“魔君自是知道的,天命有常,人力難為。人該生該死,天數所定,你我皆是無奈。”
陳吟咬了咬牙,怒道:“他可是你們的神座!”
長白苦笑道:“當日先祖仙逝之時,我等都無能為力,白龍神座又待如何。”
陳吟分明是惱了,他倏地打開木扇,手托紅光,妖笑着:“取不來,本君便毀了這寂蘭殿。”
長白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寂蘭殿沒了,白龍神座的元神便是再無回體之望了。”
陳吟像是聽到了什麽重要的事,他以紅光為索,锢住長白的喉頸,提高聲音:“回體之望?本就有法可詢,你卻偏偏欺本君拿不回元神!”
, 長白呼吸急促,窒道:“寂蘭殿自始便是如數收入元神,少一位多半位都是違背天數之舉。如今魔君若是想要拿走白龍神座的四位元神,便要以另外的元神補替。更何況,舍命抵命之事,并不易。”
陳吟将長白所言如數聽完,緩緩松開了鉗住長白的脖頸,凝重地點了點頭,淺緩喃道:“舍命抵命之事,他倒是做得比我多。”
半晌,陳吟一臉嚴色,對長白說道:“本君補你四位元神,你便将臨淵的元神還回。”
長白整理好被陳吟扯皺的衣衫,道:“魔君想要如何補還?”
陳吟低頭凝視手中的扇柄,“本君有一百一十二位元神,與你四位,并非難事。”
長白并未驚訝,緩緩道:“魔君該知道的,神座們的元神,并非一般。”
陳吟擡頭,點了點頭,展開手心,輕撫着懸在扇柄上的四顆紅珊瑚珠。
長白臉上瞧不出喜怒悲憂,聲音也是淡雅極致,“魔君想好了?”
陳吟像是說于自己聽,“先時,他屢次舍命相保,如今我救他一次,當不得什麽。”
過了許久,長白有些嘆息,道:“魔君負傷而來,若失了四位命神,虧損則是極大的。”
陳吟道:“總好得過生死難言的他。你不必再說,盡管引本君前去便是。”
長白未再多言,只領着陳吟來到了寂蘭殿偏殿的內室,陳吟進門便一眼就看見了臨淵的木盒。
陳吟走上前去,打開木盒,瞬間臨淵的記憶便映入了陳吟的眼簾。
畫面中,是個穿白袍的少年。
看來是那呆子小時候。
小臨淵正襟危坐在書案前讀書,伽南在殿上講解書中奧秘。
伽南贊笑着:“臨兒果真是天賦秉異,我講幾句,臨兒便會了。”
小臨淵低着頭,老實回道:“先祖指點精妙,不必多語,聽者自是易懂。”
伽南滿意地點着頭,此時有侍童進殿內到伽南身邊耳語了幾句,伽南便交代了臨淵幾句就出門了。
伽南走後,臨淵依舊乖巧的溫習功課,整個殿內便靜得只可聽到臨淵平穩的呼吸聲。
突然,殿內響起好聽的男聲:“這破書有什麽可看的?”
臨淵擡頭,他只覺得這聲音離他近的很,卻沒有看見來人,“誰在說話?”
那人輕盈地笑着,聲音如鈴,“看你腳邊。”
臨淵低頭,看見了地上的念珠。
陳吟随着臨淵的記憶,看見了自己。他既是詫異又是懷疑,這又是何時的事,他怎得一點也記不得了?
臨淵蹙眉:“你是何人?”
倏地,陳吟就看見自己化成了與臨淵一般的裝扮,一身白袍,束着高發冠,配着白玉簪。
只是前襟微微松散,發絲也并未全部攬起,有幾縷散在胸前。說來陳吟此時初有意識,變換的模樣雖不及現狀,但已是貌美,如此看來倒也當真是誘魅。
陳吟一手撐着腦袋搭在書案上,側頭沖臨淵笑着,“神座,在下白龍一族。”
臨淵看了陳吟幾眼,收回目光,淺道:“你不是。”
陳吟低頭檢查自己看的裝束,疑惑道:“哪裏不是。”
臨淵又斜瞥了陳吟一眼,道:“本族生性多寡淡,你卻不是。”
陳吟聞言,吟吟笑了幾聲,泛着淺粉的指尖敲在書案上,“你的意思是說我性情浪蕩?”
臨淵只低頭看書,“我不曾言此。”
陳吟也不計較,反而正了正衣襟,更是湊近了臨淵,淺問道:“我好看嗎?”
臨淵不曾擡頭,點了點頭,實然道:“好看。”
陳吟笑意欲深,“那你可喜歡?”
臨淵依舊未曾擡頭,“不喜歡。”
陳吟道:“好看卻不喜歡?”
臨淵道:“嗯。”
過了許久,臨淵沒再聽到動靜,擡頭看去,沒看見人,倒是腳邊又有了那串念珠。他将念珠拿于掌中,靜靜凝視着,輕輕撫觸着。
此時伽南返回,看見了臨淵手中之物,問道:“臨兒喜歡我這念珠?”
臨淵驚道:“這是先祖之物?”
伽南笑道:“這念珠跟着我多年,現今倒也是有幾分靈性的。”
臨淵只細瞧着手中之物,沒再說話。倒是伽南,見臨淵此景,多問了一句:“臨兒,可是有什麽事?”
臨淵聞言,搖了搖頭,只将念珠交還到伽南手中,只問了書中的幾個問題,只字未提方才之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