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還在回憶

厲臻在和江楠楠确定感情的一個月後，他正好看見出差回家的父親，當晚就和父親提出與江楠楠訂婚的要求。

“我并不希望你靠着和江家聯姻拓展家族勢力。”厲瑞坐在書房裏，厲臻站在他的書桌前。

厲瑞對兒子一直都是十分滿意的，他在每個方面都很優秀。只是他并不相信兒子是因為喜歡江家大小姐才想和她聯姻。

厲臻面上的表情并沒有變化，他只是平淡地說出自己的請求：“我和她在一起了，爺爺也希望我娶她。”從小到大的精英教育讓厲臻不習慣在其他人面前露出多餘的表情，也只有和江楠楠在一塊，他才會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厲瑞沒有作聲，他認真地看着自己驕傲的兒子。良久，他才開口，語氣裏滿是欣慰，“确定是她嗎？”向來嚴肅的面容帶上了幾分輕松，他很少和兒子有感情上的交流，但是他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麽樣的人。

“楠楠的性子很好，她選擇和你在一起恐怕也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吧？”厲瑞的話難得帶上幾分調侃。

厲臻一愣，他并不懂父親的話，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她…她說她很喜歡我。”想到和女孩的擁抱，厲臻嘴角忍不住帶上笑容。

這也是他在懂事以後，第一次在父親面前露出情緒化的表情。

厲瑞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兒子估計是喜歡極了江楠楠。厲瑞對厲臻向來嚴苛，每一個方面都希望他做到最好。他為厲臻驕傲，卻也為厲臻擔心。

這些年厲臻表露出來的情緒越來越少，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和兒子之間如果沒有這層血緣關系，兩人估計就和上下屬一樣。厲瑞曾經擔心過厲臻變得冷血無情漠視生命，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所以很容易對許多事情喪失畏懼之心。但如今知道了兒子有喜歡的人，厲瑞心裏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他很感謝江楠楠，因為她栓住了厲臻。

“你想好了嗎？如果我提出了聯姻的事情，将來你們若是分——”

厲瑞話還沒說完，就被厲臻冰冷的聲音打斷。

“我們不會分手，我喜歡她，這輩子只想和她在一起。”這是他第一次打斷父親的話。

厲瑞沒有生氣，反而愉悅地笑了，他朝厲臻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如果楠楠答應了，以後她就是我們厲家未來主母了。”

厲臻颔首，轉身離開了書房，他的手指間是粘膩的感覺，是掌心控制不住冒出的汗。

他長籲一口氣，往房間走去，步子有些急促像是被誰趕着過去的。

一進房間，他就拿出了手機，手指停在通話鍵上一直沒敢按下去。

“嗡嗡——”他還沒打出，手機就響了。

厲臻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他摁下了接聽鍵。

“咦，臻臻你一直守着手機嗎？怎麽秒接呀？”女孩的聲音輕快悅耳，讓他加速的心跳慢慢平複下來。

“正想和你打電話，你就打過來了。”厲臻站在窗邊，他看向樓下的花園，目光柔和。

江楠楠笑了起來：“那我們真有緣，你什麽時候再來我家呀？我想做蛋糕給你吃。”

少女的手指撥弄着披散下來的長發，面對心上人，她語調帶着些嬌嗔。

“你想什麽時候見我？”厲臻被電話那頭，女孩的聲音聽得身子一酥，恨不得現在就跑去江家。

“那我說我現在就想見你，你現在過來嗎？”江楠楠開玩笑說道。

“好。”厲臻剛應下，就拿起桌上的摩托車鑰匙，往房間外走去。

江楠楠聽見他那邊的聲響急忙說道：“我開玩笑啦，這麽晚了出門太危險了，你明天來好不好？”

厲臻腳步停了下來，他輕笑，聲音像一縷一縷細微的電流，聽得江楠楠耳朵酥酥麻麻的。

“可是我想見你。”厲臻輕聲說道，他再次邁開步子往外走去。

挂了電話以後，江楠楠把腦袋埋進了被窩裏。

“厲臻這樣真是太太太犯規了！”江楠楠耳根泛紅，她用手摸了摸，明明耳邊空無一物，她卻覺得厲臻貼在她耳邊說話。

江楠楠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二十七。

爺爺十點鐘就睡了，爸爸媽媽不住在主宅。江楠楠估算了一下厲臻到這裏的時間，從櫃子裏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厲臻花了十幾分鐘開着他的摩托車到了江家。他停下車，看着自己攤開的手覺得自己似乎和原來不一樣了。

他向來懂得克制，可面對江楠楠的請求，想看看她的念頭卻怎麽都克制不住。這個想法像野草一樣在他心裏瘋狂生長，讓厲臻直接拿了車鑰匙離開了家裏。

等他回過神，夜裏的涼風已經吹得他衣衫翻飛。

“是因為喜歡她嗎。”厲臻沉下心好好感受着這一刻的心情，他做事很有計劃，很少像今天這樣。

江楠楠一直坐在客廳等厲臻，看着時間快到了，她起身打開家裏的大門想出去。只是門剛開，她就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

“臻臻。”江楠楠看見他眼裏是隐藏不住的驚喜。

厲臻看見女孩驚喜的模樣就知道他的決定是對的。他彎腰把女孩擁入懷中，鼻尖是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氣，好聞極了。

“我好想你。”他說。

江楠楠輕笑，手落在厲臻的腰上，兩只手環住他，“下午才見呢。”

“一分鐘不見也想你。”厲臻收緊手臂。

江楠楠的耳朵正好貼着他的臉，臉上的涼意讓她記起厲臻是剛剛趕過來的人。

“先去我房間？”江楠楠詢問道。

下一秒，她就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身子都僵硬/了。

厲臻從沒去過江楠楠的房間，每次來江家，兩人要麽待在書房，要麽待在客廳或是花園。

不進江楠楠房間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江老爺子，二是因為……

江楠楠看他半天不說話，稍微退出一些距離。正要開口就眼尖看見厲臻都耳廓泛紅了。

“你不會是害羞吧？”江楠楠笑了起來。

厲臻站直身子，他比江楠楠高很多，試圖通過這樣的方法讓她看不見自己的害羞。

厲臻半天不說話，江楠楠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了。有些忍俊不禁地牽着他往裏走。

“怪不得以前讓你來我房間等我，你會一直站在門口身子都不動，原來是害羞啊。”

厲臻仍由她牽着，目光落在兩人握着的手上，他開口說道：“爺爺說不能去女孩子的房間。”

“原來是厲爺爺教的啊。”江楠楠總想逗逗厲臻，又說道：“要是我希望你進去呢？”

厲臻停頓了一下，他回答道：“那就進去。”

“不是說不能去嗎？怎麽又說進去？”江楠楠似乎很想刁難一下他。

厲臻扣緊江楠楠的手，輕聲說：“因為你希望。”

江楠楠臉瞬間紅了，厲臻怎麽撩起人來越來越在行了。

看見女孩白皙的臉頰像塗了胭脂一樣，厲臻喉結上下滾了滾。他想到在一起時的第一個吻，那個如羽毛一樣輕的吻。

從客廳去江楠楠的房間路并不長，江楠楠才帶着人進去。

門剛被關上，江楠楠就被一股強力一推，整個人靠在了牆壁上，頭并沒有磕到，是一個寬厚的手掌護住了她。

“臻臻，你幹嘛呀？”江楠楠并不害怕厲臻會對自己做什麽，只是有些好奇。她擡頭看向厲臻，他正低下頭，雙眼深邃直直地看着她。

“臻——”江楠楠看他不說話，正要開口叫一句，嘴唇便被一個溫暖的東西覆蓋上，她的唇瓣被打濕，濕滑的舌頭在她唇縫來回舔舐。

很快，它打開了城門，它勾住城門裏渴慕已久的伴侶在城池中共舞。舌尖相互地糾纏讓江楠楠臉都紅透了，她跟随着心上人的舞步，沉醉在這支舞中。

厲臻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又憐惜地用唇瓣在那蹭了蹭。

兩人鼻尖呼出的熱氣相互交纏着，房間的氣氛一下暧昧了許多。

“楠楠。”厲臻有些戀戀不舍她唇上的柔軟，話語像裹着粘稠的蜂蜜，甜又黏。

沒有人比江楠楠更清楚厲臻的聲音有多好聽，厲臻給她念過故事，在她面前讀過英語文章，為她唱過歌。她抵抗不了厲臻沙啞又充滿磁性的聲音。

江楠楠像貓咪一樣，在他下巴蹭了蹭，她昂起頭伸手環住了厲臻的脖子，“再叫叫我的名字。”

厲臻扶住她的腰，聽見她的要求順從地叫道：“楠楠。”

“我喜歡你這樣叫我。”江楠楠額頭碰了碰厲臻的額頭，“真好聽。”

厲臻從來沒有過這麽開心，他就像為江楠楠而生的，他會因為江楠楠的一舉一動牽動自己的情緒。他簡直想象不了如果有一天江楠楠離開了他，他該怎麽辦。

“楠楠，我好喜歡你。”厲臻抱住她，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心跳聲慢慢地重合。“我和父親說了，他明天會找叔叔給我們商量訂婚的事情。”

江楠楠只感覺厲臻胸膛在振動，聽清厲臻的話，她有些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我們才在一起，你就想訂婚了嗎？”

厲臻以為江楠楠不開心了，他收緊手臂解釋道：“我只會和你在一起，你、不高興嗎？我，那我回去告訴父親不要找叔叔。”他當時提出是看見父親，然後滿腦子都是要和江楠楠在一起的念頭。

江楠楠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話，在他背上拍了拍，“我沒不高興，只是我們才剛剛在一起一個月多，你不怕以後你不喜歡我了嗎？你家和我家訂婚不只是你和我的事，如果将來你不喜歡我了怎麽辦？你若是想退婚會很難的。”

江楠楠是活過一次的人了，她考慮的事情更多也更全。她喜歡這樣偶爾會沖動的厲臻，她不知道未來她們會怎麽樣，但是她珍惜現在和厲臻在一起的日子。可厲臻再老成，說到底本質還是個孩子，她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多麽意氣用事，所以她想讓厲臻想清楚再去做。

厲臻搖搖頭，語氣不容置疑：“不會有那麽一天，楠楠，你相信我。”除非他死，否則他怎麽可能停止喜歡江楠楠？

永遠不會有退婚的那一天，他和楠楠會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