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又遇故人

五人一路騎馬，兜兜裝轉，終于在五月的上旬到達了利州城外的一個小村子，卻見利州城門緊閉，只得無奈在村子裏住下，紅袖去打聽情況，鳳珺瑤坐在林傾羽對面，“你在天耀還真有名氣，竟然可以不戰而降了那麽多的将領。”

“也就是我這一張臉有名氣罷了，而且還有感謝百裏修沒有把我的死訊傳出去，否則的話，着實有些麻煩······”林傾羽轉動着手中的杯子，她帶兵四年有餘，替百裏修向外擴充疆土，對內平定叛亂，最終卻落得個死不瞑目的下場，到底該說自己可悲呢，還是活該呢？

“既然都走到這裏了，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黎昕靠在樹上，右腿蜷起，“百裏修在你四之後，沒有立後，也沒有把你的身體埋葬，而是冰封在地宮之中，恐怕心中還是有你的。”

“失去了之後才懂得珍惜，可是——已經太遠了，因為他最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我的心頭血也救不了他啊······”林傾羽縷縷被微風吹亂的發絲，還想說些什麽，遠遠的便看見紅袖走過來，步伐微微有些慌亂，“紅袖，怎麽了？”

“瘟疫，····利州整個都爆發了瘟疫，小姐去看看吧······”

竟然是這裏，她早該想到的，林傾羽和鳳禦殇對視一樣，點點頭，五人徒步進城······

天氣陰沉，頭頂天空黑雲朵朵，昏沉沉的布滿着，讓人感覺萬分壓抑。

利州，天耀的中部邊境地段，向內，連通着天耀繁華的都城，向外，與三大諸侯勢力接壤，端的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時，原本繁華的利州，關門閉戶，街頭偶有人走動，卻無一不是驚慌忙亂，或者一臉愁苦，了無生氣，相對于活人的少數走動，利州街頭橫屍于上的情況卻嚴重之極，幾乎走兩步就有得疫病死去的民衆。

雖然現下不過是春天，但是由于天耀地處南方，氣溫如今已經比較高，絲絲難聞的氣味彌漫于整個利州城上空，令人聞之作嘔。死氣沉沉，一座死氣沉沉的重城。

林傾羽踏上利州的土地，看着眼前的情況，那冰冷的氣息越發冷得吓人，“情況。”

“疫病來得毫無征兆，已經蔓延十一日，死亡的人數每天都在攀升，無法統計，高級藥師和大藥師都被召入宮，阿雪一個人也無法救這麽多的人，更何況阿雪只是個平民，”黎昕跟在林傾羽的身後，此時邊與林傾羽行過利州大街，截住了西翎雪飛來的信鴿，沉聲回禀道，“我倒是覺得信上說的‘毫無征兆’這四個字有些奇怪，今年春天的天耀還不算濕潤，這瘟疫來的有些突然。”

“是，完全控制不了。将軍想個辦法啊，現如今陛下病重，藥師都去了宮中，一去不回，屬下和雪小姐也是無能為力啊。”那利州的城主，和這件事情牽扯的天耀幾大重臣，也齊齊趕到，面色一片嚴肅。

“先看看再說，不過——還請城主把城內的大夫無論等級大小，全都召集起來，還有就是屍體立即焚毀，一具不留。”林傾羽吩咐的細致，利州以前是從沒流傳過瘟疫的，至于是天災，還是人禍，一看便知，林傾羽想了想，補充道：“速度加快，他們已經開始腐爛，經辦人員不要用手去碰。焚燒後所有地方必須清理和消毒，否則這裏真會成為一座死城。”

利州城主開口應是後退下去。

林傾羽看着那街道兩旁橫屍于其上，那一身的鐵銳越發冰冷的橫陳，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規模的疫病和死亡。這次的瘟疫爆發的地方和等級都不太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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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麽大規模的疫病，你不先救活人，管死人做什麽？”由于鳳華冰冷的氣候，所以沒發生過瘟疫，鳳珺瑤有些疑惑不解，而鳳禦殇也是如此。

“救人有雪姐姐在，不過雪姐姐是在一天前才來到這裏的，大概還沒來得及處理屍體，而這些屍體會産生屍毒，随意丢棄放置，産生的屍毒會快速的蔓延在空氣，土地，水裏，産生對活人致命的毒素。還不說，這本就是因為得病死亡的，如此大規模的随意放置屍體，活人和這些死人生活在一處，不死都沒天理。”林傾羽眉頭微蹙，屍臭，已經開始蔓延，這是有毒的。她長年征戰在外，自是知道其中的厲害程度。

“出現疫病的源頭。”清理屍體是一步，控制住疾病蔓延才是最主要的，林傾羽聲沉如冰。

“在前面，你們跟我來吧······”一道清脆的聲音自林傾羽身後傳來，黎昕回頭，只見身後的女子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隐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随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阿雪······”

“怎麽，不認識我了，不是要去看看麽，快走啊。”西翎雪的聲線清冷，但也十分好聽，她早他們一步到達利州，有些事情自然比他們了解的多。

立時，林傾羽幾人，就加快了腳步跟着西翎雪朝前方快步行去。

黑雲滾滾，氣息壓抑，猶如一座空城的利州街道上，只有林傾羽一行人在快速的走動。少頃，利州郊外，滾滾濃煙伴随着大火就飛揚了起來。

那遮天蓋日的黑煙，與那天空中滾滾的黑雲相互映襯，籠罩的這一方天地，好似一座黑城。

此時的利州東城橫貫利州全城河流的上游一家船民家裏，林傾羽雙手攏在袖子裏，面色沉冷的看了眼前床上昏迷不醒的中年船夫，此時的她就像一個身世自己國家的女王一樣。

聽西翎雪的說辭，病疫的開始就是從他家開始，從最先他一家的死亡，到最後蔓延到整個利州城。現下，疫病整個籠罩了利州城，并且有向周圍蔓延的征兆，而他作為源頭的那一家，居然還活着，這不能不說是一件絕對有問題的事情。

“雪姐姐，有辦法弄醒嗎？”林傾羽皺了皺眉，冷冷的看着面前床上昏迷的那中年男人。雖說她是會寫醫術的，但是術業有專攻，這種事，還是交給西翎雪來做的好。

西翎雪伸出手把了一下該男人的脈搏，沉吟了片刻：“他被人以藥封鎖了七竅，能弄醒。不過醒來後……命不長久。”西翎雪說完，回頭看着林傾羽。

封鎖了七竅——，林傾羽握緊了雙拳，究竟是誰幹的？！鳳禦殇不動神色的握住林傾羽的手，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面對，所以不要一個人承受痛苦。林傾羽靠在鳳禦殇懷裏，向西翎雪點頭示意。

西翎雪瞄了林傾羽身邊的男人一眼，目光一轉，劃過黎昕的臉頰，又轉回來看着床上的男人，伸手直接撕開男人的衣服，從布襟中取過極細極長的銀針，從燭火上一過，就朝床上裸露出來的男人頭頂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