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逼宮

西翎雪一連串的命令發布完之後,擡步率領着十幾個藥師,就往外走去。經過林傾羽身邊的時候,西翎雪手指一指:“你做你該做的事去。”

林傾羽頓時似笑非笑的看了西翎雪一眼,嘴角一勾:“是。”

西翎雪聞言揚了揚眉,也沒時間理會林傾羽這個前前任天耀唯一女将軍,前天耀開過皇後陡然的好心情居然應她,直接就沖了出去。

鳳禦殇挑挑眉,該做的事情,這個時候,林傾羽該做的是什麽?

黑雲壓頂,利州城下開始動作斐然起來,風驟起,呼呼有聲,兵馬急動,一切緊鑼密鼓的展開,無數口大小不一的鐵鍋,在利州城外鋪成開來,架起大火燒得旺盛。

藥鋪裏,無數低級,中級,高級,藥師忙碌的按照西翎雪開的方子,配好原料,傳遞到城外,消毒藥水,滿大街,滿城的開始澆灌,清灑,屍體,焚燒得半邊天都通紅,無數的士兵往來巡邏。

“一人一碗,喝下去。”西翎雪站在城外無數燒得通紅的鐵鍋前,看着裏面翻滾的藥草,朝利州城主沉聲道,那撲面而來的苦味,幾乎傳遍了整個利州城上空。

利州城主從沒見過藥草就這樣直接熬制了喝的,當下一邊滿臉驚訝,一邊點頭應是,立派人手開始送藥。

“這方子好奇怪。”

“這藥也奇怪。”鐵鍋前,那十幾個藥師一邊幫忙熬藥,一邊驚訝的低聲交談。天倫大陸,從來吃的都是丹藥,還沒見過這苦得聞着都頭大的黑湯,這到底有沒有用啊?藥師們相當的驚訝和質疑。

揮汗如土,利州城裏城內一片忙碌,林傾羽親手給一個一個小孩子喂藥,師父曾經告訴過她,的天下者,必得民心,所以她以往逐鹿天下的時候,每過一處,必先順民意,安民心,這才是最重要的帝王之道,可是百裏修永遠不會懂。而且夜歌空剛才偷偷告訴她,這病疫的源頭粉末,用的是一種碾碎了的劇毒魔獸的內丹,破壞人體內機能性相當的強,同時卻無色無味,手段很好。

不過只要即使喝下藥就會好。

在利州呆了數十天,林傾羽将疫情控制了之後,接到聖旨,命她即刻啓程進宮為陛下治療頑疾,林傾羽拿着金黃色的聖旨坐于溪邊良久,從西翎雪開始着手處理疫情的那天,林傾羽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只是——她現在的心好亂,當初百裏修同樣的一卷聖旨賜死了她,還有腹中的孩子,如今為了活命,卻又要把她請回去,真是可笑。

鳳禦殇安靜的站在林傾羽的身後,丫頭在天耀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從這幾日紅袖和西翎雪的話中,也聽到了許多,可這些已經成為過去,丫頭的現在和将來只能是他的,他會一直站在傾羽的身後,只要她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至于這件往事,就讓丫頭自己來處理好了,他相信她能夠做的很好。

而不遠處圍坐成一圈的西翎雪幾人卻是說的熱火朝天,鳳珺瑤有些疑惑的看着西翎雪,“傾羽和天耀皇帝有什麽恩怨?”她從小長在深宮,對天耀的事情不熟悉,所以她知道的,也僅限于傾羽原來的身份是天耀的開國皇後。

這幾日的相處之下,原本覺得有些冷酷的西翎雪,竟然在空閑下來的時候,頑皮的像個需要照顧的孩子,而根據紅袖的說法,西翎雪也就是在救治病人的時候畢竟嚴肅罷了,其他的時候,就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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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西翎雪雙手抱胸,“誰讓她當初死活要幫着百裏修打天下,而且将百裏修的兄弟一個不留的殺死,之後手染血腥的登上皇後的位置,兩年後在冷宮中被百裏修和她的庶妹毒死了,真不知該說她什麽好······”

“現在歌兒的身體還被百裏修冰封在地宮,應該是覺得自己離不開她了吧······”黎昕的聲音飄渺,帶着淡淡的不屑,人啊,有得,必有失,而得不到和失去的,往往才是你想要的,矛盾啊,但,這就是人……

遠處的林傾羽突然站起來,“紅袖,你去召集烈焰,直逼皇宮,我沒有那麽多的閑心陪着百裏修玩。”

“是,小姐。”

就這樣,林傾羽蒙着面紗和五人一同,浩浩蕩蕩的進了皇宮,當烈焰的人押着百裏修和寧雨薇二人走出來時,林傾羽看着那曾經她心心念牽的男人,如今卻一臉落魄的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她面前,她突然就覺得這個男人并不可恨,他只可悲,可悲到讓她連恨他的心都提不起來!

百裏修打量着鳳禦殇,這個男人,居然讓他的國家在短短三個月之內不攻自破,他身上究竟蘊藏了怎樣的能力,此時的百裏修完全忽視了鳳禦殇身邊的少女,而那個少女則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百裏修,你可知道為什麽你的侍衛都會投降?”冷冷的,林傾羽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她并沒有讓他下跪,這個男人的跪,她已然不屑要之了。

聽到她的聲音,百裏修這才偏了頭看到她,一個美得不像真人的少女,雖然戴着面紗,可是那雙眼眸,卻讓人不寒而栗。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漠然,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具屍體……

百裏修忍不住心頭一跳,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眸?就像,自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為什麽?”面對少女這樣的眼眸,他忍不住問。

他問的不是為什麽會被滅國,他想問的為什麽這個少女會用這樣的眼光看着他。

林傾羽勾了唇,一抹淺笑輕輕綻放,很美,卻也很妖冶。這便是百裏修的感覺。他不知道這個美得不似真人的少女的身份,可是他卻知道,這個少女一定是認識他的。

不是因為他曾經是天耀的君王,而是認識他是百裏修。

這種感覺很詭異,他想沒由一個鳳華的十來歲的少女會認識他,可他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百裏修,你可還記得寧長歌這個名字?”林傾羽看着她,看着他自被擄以來臉上故做的從容淡定因為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而一點一點冰裂,一點一點瓦解。

百裏修掩了心中了激動,這個少女,是寧長歌的什麽人?

“你會滅國,完全是因為我這張臉,”林傾羽摘下面紗,緊緊盯着百裏修等大的雙眼,“百裏修,你滅了寧家八十一口,連婢女都沒有放過,不知你午夜夢回之時,你可有被我的死狀驚醒?!”

“不可能,不可能——,寧長歌已經死了,死了——”一旁的寧雨薇歇斯底裏的吼出聲。

“對,是死了,以前的那個傻瓜一樣的寧長歌是死了,如今的我只是林傾羽而已。”只是林傾羽,從今天開始,她只為自己而活。

林傾羽不由的搖搖頭,前生的自己,怎麽就會看上了這麽個男人呢?

這是,有侍衛上前禀報:“小姐,王爺,屬下在這皇宮的冰庫裏搜出了一具水晶棺,裏面放着一具女人的屍身,保存得還很完整,是····是您的。”猶豫再三,侍衛還是實話實說,他家小姐明明就在這裏,不過就是年齡小了點兒而已。

林傾羽心中不由咯了一下,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鳳禦殇心中所思和她一般不由向她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凝聚在一起,明白了彼此心中都已然明白那水晶棺裏保存完好的女屍只怕,就是黎昕所說的前生的寧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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