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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熄燈之前,莊以凝還在震驚地纏着明杳問個不停。
“哎明杳,你什麽時候和帥哥認識的啊?他怎麽別人不提就提你?還有那個什麽筆記本,我怎麽從來不知道這件事?你背着我泡帥哥了啊,嗯?”
明杳聳了聳肩,明顯不想多提這件事:“就是那個從網吧裏拿錯的數學錯題本啊,你和陳書韻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被他看到了。他說那個C就是他。”
“哦,這樣啊。”莊以凝繼續追問,“那他說的你很負責是什麽情況啊?”
和明杳做了這麽久的朋友,莊以凝知道她的小心思多得很,絕對和什麽“負責老實的三好學生”形象沾不上邊。
說到這件事明杳就來氣,抓着莊以凝就噼裏啪啦地發洩了一通。
“你說這個人搞不搞笑,我又不知道那本筆記本上的C就是他,我怎麽找他還東西?他倒是搞笑,看到我桌上放着這本本子,就說我偷了他的本子,只為了來和他搭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以為自己讀的是艾利斯頓商學院呢?氣都快氣死我了。”
莊以凝靜默半分鐘,随後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池嘉讓真的是這麽說的?你偷他的本子為了和他搭讪?”
“沒錯。”明杳點頭,還把那句話完完整整還原了一遍,“他說,想和他搭讪的女生多了去了,偷他東西的,我還是第一個。”
“神經哈哈哈哈哈哈哈!”
莊以凝笑得不行,還不忘拉住剛從衛生間裏出來的陳書韻,又把這事說了一遍。
陳書韻的手裏還拿着剛洗完的衣服,擰着濕漉漉的,被她抓得很緊。
聽完莊以凝的敘述,她彎了彎眼角,也柔柔地笑了:“是嗎。不過他确實是這樣的人啦。”
“他初中的時候就這麽臭屁?”明杳在一旁再次翻了一個白眼,無語道,“也不知道那些和他搭讪的女生圖什麽?圖他放的屁夠臭嗎?”
莊以凝再次在一旁咯咯咯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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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韻也笑着看了明杳一眼,随後開門去陽臺上曬衣服。
莊以凝躺在床上笑累了,逐漸平靜下來。
高中對于她們來說,還是全新的生活。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良久,倏爾,打破了沉寂的空氣,開口問明杳——
“杳杳,你新學期有什麽心願嗎?”
“心願?”明杳雙手枕在腦後,想了想才回答,“很簡單,就是搞物理競賽呗。如果能進省隊,那就再好不過咯。”
她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對了,還有就是,明天排座位,千萬別和臭屁的人做同桌,否則我會想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莊以凝現在一聽到“臭屁”這詞就想笑,“你就這麽讨厭他啊。”
“……還好吧。”明杳敷衍地回,随後又扭頭看向莊以凝,“你呢?”
兩人都住上鋪,隔着中間走廊,明杳只看見好朋友的眼睛裏映着頭頂的白熾燈光,顯得格外明亮。
“我呀。我也很簡單。”莊以凝輕輕道,“好好打游戲,争取以後去打職業。至于學習嘛……過得去就行了。”
這還是明杳第一次從莊以凝的口中聽到“打職業”這三個字。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
“打職業?”她低聲重複了一遍,“打游戲還是一門職業嗎?”
“當然啦。”一提到游戲,莊以凝的臉上一下子布滿了熠熠的光,轉臉看向明杳,興奮道,“我最崇拜的人就是Sky啦!不過你肯定不認識人皇……他拿冠軍的那年我們都還在讀小學,我也是後來才慢慢了解他的。”
明杳有些訝異:“打游戲也能拿冠軍?”
“對呀,很多游戲都有世界比賽的,03年的時候電子競技就被列入正式體育項目了呢。”莊以凝很耐心地給明杳科普,“Sky打的游戲是魔獸,你就算沒玩過,也一定聽說過的,對吧?”
确實。
這游戲曾經風靡全球,明杳沒聽說過都難。
她點了點頭,又好奇地問:“那這個Sky……現在還在打游戲嗎?”
“不打啦。職業電競選手的黃金期也就那麽幾年,他現在都退居幕後,好像去哪個俱樂部做領隊了吧。”
“那你以後……”
“其實我也沒想好啦。”莊以凝翹着個二郎腿,仰面看向天花板,倏爾又沮喪道,“打職業……也就是想想而已啦。畢竟我爸媽肯定不會同意的。”
自己壓着線考進雲外,已經讓爸媽激動了整整一個暑假了。
在他們的眼裏,自己只有安安穩穩讀完書去念大學才是正道吧。
莊以凝長長嘆了口氣。
明杳一直沒說話。
她扭頭看向自己從小一直長大的閨蜜,只覺得在這一刻,莊以凝似乎烙印着前所未有的陌生痕跡。
她從來不知道,莊以凝的願望是這個。
然而,這一刻的影像,卻莫名和曾經那個說着“我一定要做科學家”的自己重疊了。一模一樣。
她其實……能明白的。
陳書韻從陽臺上曬衣服回來了,宿舍也在九點二十準時熄了燈。
黑暗降臨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睡意昏沉的莊以凝,忽地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輕柔卻堅定無比的聲音。
“你一定可以的。”
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嗯?”
“我說,我們一定都能實現自己的願望的。”明杳插上耳機,将被子蓋好,對着暗昧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明杳又哪裏知道,她明明在睡前那麽真誠地許過願了,最後排同桌的時候,老天還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李老師排座位的方式也是蠻簡單粗暴的——
所有同學都到走廊上排隊,男生一隊,女生一隊,一邊抽一個配對坐同桌,以此類推。
好巧不巧,明杳和池嘉讓竟然排到了一對。
見是他們兩個,李老師似乎一點也沒有調換的意思,甚至還笑眯眯地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笑道:“哎喲,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坐同桌呀,那不是以後要天天比學習啦?”
還比學習?比個屁的學習,比中指還差不多。
明杳默默在心裏吐槽,看都沒看池嘉讓一眼,直接進教室坐到座位上。
池嘉讓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頭發絲兒都透露着困倦與疲憊。他慢悠悠地晃到明杳身邊的座位旁,用腳将椅子推開,椅腳在地上滑出“呲啦”一聲響,刺耳得讓明杳又翻了一個白眼。
莊以凝和明杳差不多高,排到的同桌是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安靜男生,座位就和明杳隔了一條走廊。
見池嘉讓剛坐下又趴下了,她悄咪咪探身過來,拿筆戳了戳明杳的胳膊。
“喂,明杳。”
“幹嘛?”明杳目不斜視地整理書桌。
“我看你和他還挺有緣分啊?”莊以凝一臉八卦地壞笑,“我記得你昨晚還許願不和他坐同桌,今天這是什麽情況?甩也甩不掉哦?”
明杳一臉“老娘好他媽倒黴真是煩透了”的不耐,把莊以凝的筆推開,低聲道:“別說了,反正我這學期和他說的話不會超過十句。”
“哎喲~”莊以凝誇張地來了個轉音,“那要是超過十句了怎麽辦哦?”
“絕對不會有那麽一天的。”明杳冷笑,“如果有那麽一天,那一定是因為我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神經病,所以我要和他表白——你覺得有可能?”
莊以凝“啧啧啧”地摸了摸下巴,沒再多說什麽,又縮回去了。
自家閨蜜她還不了解?能讓一向理智自持的明杳氣成這樣,一提到名字就像個小辣椒一樣爆炸,她莊以凝敢用連跪十把游戲來打賭,這裏面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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