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出來做了标注。

這年代的讀書人不是後世那麽好糊弄,人家從小學習的就是傳統文學,四書五經和史書經典都學得精通,雪蘭要是寫出個秦兵揮舞‘鐵劍’砍人之類的,一定會被笑破肚皮。

考慮到如此,雪蘭整整籌備了一個多月,這才開始動筆。

☆、第 14 章

李氏這些日子過得不錯。

她跟周遭鄰裏結交,只說自己男人死了,帶着兩個女兒閉門過活。鄰裏都是善心人,憐她不容易,平日經常幫襯。那些小媳婦經常串門聊天,也會介紹些縫縫補補的活給她。所以她雖然累,但心裏踏實。

小女兒最近在用功讀書,早上很早就起床,幾本書全癱在桌上,她在紙上寫寫畫畫,忙得頭也不擡。有時候弄到深夜,還要點燈熬油。

她笑她說:“你這是要考狀元嗎?沒得熬壞了身子。”

女兒卻說:“我要寫本書,所以要看許多材料。”

“寫書?”李氏覺得驚訝,這在她看來似乎是秀才老爺們才能幹的事。

“我想寫點東西,再賺些錢。”女兒說,“不能讓你太操勞。”

李氏心裏感動,與她說:“你能掙錢幫襯家裏,娘很高興。但掙不到也沒事,你才這麽丁點大,又生過大病,不要累着自己。實在不行,咱們再搬家,找個便宜的住處。”

女兒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又看書去了。

李氏想,讀書識字就是好啊,看她的女兒,才十三歲就能養家了。她家老爺是不知道女兒的能耐,若是知道,一定不會這麽作踐她們。

三姐從外頭回來了,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卻冷得直打哆嗦,一進門就長嘆了口氣:“還是沒找到工作,工廠裏只要男工人。”

李氏安慰她說:“不用急,早晚能找到,不然你也學你妹妹寫文章,你也會寫字不是?”

Advertisement

三姐卻笑道:“我可寫不出來,過去在學校裏老師叫我寫文章時,我就頭疼,半張紙能寫一個時辰,寫的文章也狗屁不通,還是別為難自己了。五姐就是有這份才氣,她才讀了幾年書啊,寫出來的東西像個大人似的。可見她人雖然小,心卻不小,我瞧她讀的那些書,許多連我都不懂。”

李氏聽了,心中更是欣喜,嘆小女兒聰明。

“五姐呢?還在屋裏悶着?”三姐問。

“是啊,這都一個多月了,也不出門,看着人倒是長胖了不少。”

娘倆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這時,門簾晃動了一下,小姑娘拿着一個信封走出來。

“三姐,等會兒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這封信寄出去。”

三姐接過來一看說:“咦?這不是寄去《小說周刊》的。”

“這是寄去一家報社的。”

“哪一家?我瞧瞧……《京郊晚報》……”三姐的臉色就變了,“這……這報紙我看過,不是什麽好報紙,你怎麽往這裏寄!”

“怎麽?有什麽不好?”李氏忙問。

三姐站起來,戳了妹妹的頭一下說:“人家《小說周刊》給你一千字兩個大洋,你不好好寫文章,報答人家慧眼識‘英雄’,反而往這些亂糟糟的報紙寄。”

雪蘭卻搖搖頭說:“姐姐只管打開來讀,我寫的東西絕不下作,只是這種文章不好往《小說周刊》發表,我寄過去人家也不要。”

三姐瞪了雪蘭一眼,就打開來讀了。幾頁紙之後,她整個人似被迷住了,坐在凳子上一語不發,直到李氏喊她吃飯,她還一聲不吭,看完之後,她着急地看向雪蘭:“後面怎麽了?這韓海龍竟然因為一顆珠子就去了戰國,你是怎麽想到這種劇情的,好巧的心思。”

雪蘭想,這得問第一個發明穿越的人,她不過仿造罷了。

三姐對這文章愛不釋手,連飯都不吃了,又讀了一遍後,圍上圍巾就要出門。

李氏問她:“你這是要去哪兒?”

三姐邊走邊說:“給妹妹寄信去。”

雪蘭的這部小說取名為《燃秦》,她寫了前三章寄出去,內容是用鋼筆一筆一畫寫的,修改了許多遍。這鋼筆花了雪蘭一個大洋呢,她毛筆字沒救了,鋼筆字還湊合能看。

她還為自己取了個筆名,《妻妾成群》的落款就是劉五姐,但《燃秦》是寫給大老爺們看的,怕男讀者不能接受女作者寫的文章,所以才取了筆名。

她本想起個筆名叫“霸氣側漏”的,但考慮到太調侃了,有耍寶之嫌,最後定了個中規中矩、十分低調的名字——雪後山岚。

‘雪岚’二字取自她前世的名字‘雪蘭’,‘雪後山岚’有風雪之後,山岚被白雪覆蓋之意,頗有壯闊靜谧的美感。

前世,她父親還沒有去世前,有一次帶着媽媽和她一起上山玩,結果忽然下起了大雪,他們困在山間的賓館裏,不能出門。

可是那天,父親一手抱着她,一手摟着媽媽,一同遙望窗外雪後美麗的山巒,雪蘭當時雖小,卻記得父親的感嘆。

他說,真美啊!

許多年後,這一幕也深深印在雪蘭的腦海之中,他們一家的幸福就在其中了。

所以這個筆名,也有雪蘭對前世那個世界深深的懷念之情。

雪蘭和李氏正在吃飯的時候,卻聽到有人敲門。

“這麽快就回來了。”李氏以為是三姐,急忙去開門,誰知門口站着一位郵遞員。

《小說周刊》又寄了信來,原來雪蘭收到了讀者來信。

一個叫李琳的女學生給她寫了封信,她自稱是北平女子師範學校的學生,希望能得到雪蘭的首肯,允許她們把《妻妾成群》改變成一部話劇,她們準備在校慶活動裏演出。還說如果可以,希望她本人能來觀看。

雪蘭覺得這是好事,想到那所學校離這裏也不遠,就寫信去答應了。

此時,北平女子師範學校的戲劇社裏,幾個女孩子正湊在一起讨論。

“你們不知道,我第一次讀這篇文章的時候,都有點渾身發麻的感覺,寫的太好了,我當時就想一定要改編成話劇,劇本我心裏都有數了。”李琳說。

她是二年級的學生,父母都是教師,作為一個喜歡看電影和小說的女孩,她是話劇社裏的活躍成員。

社長程美筝有點猶豫,女孩帶着一個白發箍,烏黑筆直的長發落在身後,她說:“原作好是好,不過這故事太陰暗了,不少情節有些變态,排成話劇真的好嗎?”

“戲劇就是有其誇張的藝術形式,而且這樣的故事不正說明了那些陳舊腐朽勢力的可怕嗎?女主角采薇為了在這樣可怕的環境中活下來,學會了心機和城府,學會了陰險和狡詐,她和幾個妻妾明争暗鬥,手上也染滿了鮮血,表面上看她成功了,她在沈府落地生根,成了這家庭的一員,實則這不過是多了一個死去的靈魂。富貴安逸只是表象,其實暗藏了滅亡,直到她的兩個女兒相繼死去,她才知道這一切不過虛妄。人性的貪婪、狠毒,母親的勇敢、堅強,對女兒的愛和保護,這些雜糅在這個女人身上,讓她變得十分鮮活,仿佛躍然紙上。所以作者是可憐這個女人的,她對這個女人存着深深的憐惜,她不是天生這樣,只是萬般無奈才有這種結果。”李琳激動的說,“所以我相信,這會是一部好戲。”

“沒錯。”組員範曉微也說,“這篇文章有很深的批判意義,不但深刻地揭露了舊時代的腐朽,還寫出了在這種變态的環境下人性的醜惡,所以才震撼人心。我認為那些可怕的情節不但要有,還要重重的描寫,只有這樣,才能深刻昭示作者筆下陰森的世界。人家作者寫的好,我們改編就要更好,否則弄個四不像,人家作者也不會滿意的。”

“那……演員怎麽辦呢?這戲裏需要幾個男演員呢,要不女扮男裝上?”程美筝問。

“不用,從附近男校借幾個男生不就好了,他們排話劇的時候,不也找過咱們嗎?”範曉微說。

“那好。”李琳拍板道,“我們就等作者的回信了,若是答應了,咱們戲劇社今年就排這部劇。”

兩天後,《京郊晚報》的編輯部裏,編輯許昌政正對着一份稿子發愁。

這是今天早上剛剛收到的,題目叫《燃秦》,短短三章開頭,看的許昌政心潮澎湃,真想知道後續如何。

一個人不小心碰了古墓裏的一顆珠子,就來到了戰國時代,呵,真是會想,真是敢寫。

不過這個寄信人叫劉五姐,劉五姐……這是個女人嗎?他們報社圈住的所有作者都是男人,女作者這合适嗎?還是說這個劉五姐只是幫人寄信?

許昌政很喜歡這個故事,他覺得如果能在他們報社連載,一定會有不少人喜歡,不過長篇連載跟短篇小說不一樣,他得先見見這個作者才行。

當即,他就寫了回信,邀請作者本人來他們報社一見。

信到了雪蘭手裏之後,她就開始發愁了。

去他們報社啊,恐怕不行,李氏基本不許她單獨出門,生怕有拐子,她每次出去都得三姐陪她。而且這報社這麽遠,李氏肯定不會答應的。

沒有辦法,雪蘭又寫了封信回去,明說自己不方便出門,如果報社有意向的話,請派人來見見她,如果嫌麻煩,那就當她叨擾了。

幾天後,一個陌生男人敲響了她們家的大門。

☆、第 15 章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許昌政簡直不敢相信,她寫了《燃秦》?

雪蘭有點不好意思,因為這個中年男人驚訝的神态實在太明顯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那個……大哥怎麽稱呼?”雪蘭問。

許昌政搖搖頭說:“你叫我許叔就行了。”

雪蘭臉紅了,這人怎麽這麽嚴肅,居然不肯套近乎。雪蘭不知道,人家雖然是黃色刊物的編輯,但也是讀書人,很注重男女之別。

許昌政坐直身體,看向一旁的李氏,問道:“敢問這位夫人,《燃秦》真是您女兒所作?”

李氏顯然對家裏坐了個陌生人感到不自在,拘謹地點點頭說:“是五姐寫的文章。”

一旁的三姐插嘴說:“先生不必懷疑,《燃秦》就是我妹妹所寫,你別看她年紀小,她胸中自有丘壑,寫得出錦繡文章,您若不信,我拿她日前在《小說周刊》上發表的文章給您看。”

“既然如此說,那就不必了。”許昌政面對雪蘭正色道:“先生。”

先生……

雪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只聽對面的男人繼續說:“我今天特意來,是想知道您的《燃秦》還有後續嗎?在我們報社連載長篇小說,至少也要有幾萬字的底稿才行。”

“有啊。”雪蘭說,“我已經寫了五萬多字,您要看看嗎?”

“五萬多字……看來您已經寫了很久,不知您的全稿大約是多少字?”

其實,五萬字雪蘭只寫了不到十天,雖然從早到晚,不停地寫寫寫,她回答說:“我準備寫100萬字。”

身邊的三姐咳嗽了一聲,似乎也被口水嗆到了。

“100萬字……這也太多了吧?”三姐驚訝道。

許昌政卻面不改色,似乎早就知道《燃秦》短不了。

雪蘭已經去裏屋取來了這些天她的心血之作,遞給面前的男人。

許昌政接過來開始閱讀,讀着讀着,看最初三章時的澎湃心情又回來了,那種想要一氣讀完的感覺非常強烈。

主角韓海龍因為機緣巧合來到了戰國,他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迅速接受了自己來到兩千年前這件事,并在當地人的幫助下漸漸适應了生活,還學習了當時的語言。他因為是考古專業的學生,對于大篆、小篆都有研究,知道自己來到了戰國時代趙國的一個小城鎮。他知道當今的秦王是秦莊王,而他的兒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嬴政。

作者的構思非常巧妙,他以一個後世人的角度書寫史書中的戰國時代,從人物對話、穿着打扮、食物建築都做了十分細致有趣的描寫,可見對當時的歷史是有所研究的。

文章描寫得十分詳細,讀者能産生很強烈的代入感,仿佛身臨其境,自己也穿越到了陌生的古代,聽着那些歷史上風雲人物的故事,感受這神奇的經歷。

而且作者語言比較诙諧,很有年輕人充滿諷刺意義的調侃味道,讀來增加了趣味性,減少了晦澀單調之感。

主人公已經偶遇了好幾個青史上留名的重要人物,不僅與他們結交,還經歷了幾個史書上記載的歷史事件,主人公韓海龍憑借他的機敏才智和來自千年後的知識解決了許多問題,讓人看後不禁大呼過瘾。

而且主人公還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該女子是一位醫祝,她不但善良溫柔,還對主人公情有獨鐘。他們重情重義,又一起經歷過生死,是以這段感情動人至深,目前二人已經結為夫妻,正在趙國邯鄲行走。

許昌政讀了很久,讀完的時候都快晌午了。

他長長的籲了口氣,對雪蘭說:“說實話,我本來以為這樣的文章,你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娃娃是寫不出來的,不過若真的是你,還請允許在下說一句佩服。先生有大才,我們報社許多筆杆子都寫不出這樣精彩的故事。我且問你一個問題,請你一定要回答我。”

“您說……”看對方這麽嚴肅,雪蘭有點緊張。

“這個主角韓海龍為人義氣,又機智勇敢,做成了許多歷史上的大事,他有來自數千年後的文化和科學知識做後盾,如此驚才絕豔之人,最後會如何呢?他會阻止暴秦嬴政的登基嗎?如果改變,我們華夏的歷史豈不是要改變,那麽韓海龍本身還能存在嗎?如果不阻止,那麽他被靈珠帶去戰國又有什麽意義呢?這一整篇故事如此之長,卻似乎都是毫無價值的。”許昌政嘆道。

雪蘭有點想笑,這人是考慮太多,還是鑽牛角尖了?

爽文、爽文,爽了就行了,想太多幹什麽。《京郊晚報》上那麽多無意義的小黃文,也沒有問為什麽,總之,穿越文就是這麽寫啊。

可是忽然,雪蘭聯想到了自己,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就是穿越者,她來到了這個特殊的時代,雖然沒有做任何經天緯地的大事,但她卻把後世的文章帶來了這裏,這會不會對後世造成影響呢?

穿越,穿越,就穿越者本身而言,其實是很可憐的。

雪蘭獨自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面對陌生的一切,只是感到恐懼和孤獨,根本不像小說裏寫的那麽爽快和美好。

還沒等雪蘭回答這個問題,對面的男人卻突然搖搖頭笑了。

“還請先生見諒,是我着相了,大千世界,千奇百怪,玲琅滿目,誰人能說誰所做的事情是有意義,亦或是無意義,先生莫要着惱,我想跟先生談談這篇《燃秦》的簽約問題。我僅代表《京郊晚報》邀請先生在本報刊發表連載,還問先生意下如何?”

“當然好。”雪蘭點點頭說,“都要多謝您的賞識。”

“不敢當,先生才華出衆,在哪裏都有發光的時候,那麽我們來談談具體事宜吧。我刊對連載文章的基本底價是千字5角,若是凡響良好,會酌情增加,如果先生願意把版權全權交給我刊,細節還可磋商。至于連載結束後出版等事宜,也需要細談……”

這天送走了許先生後,三姐就興奮的跳了起來,拉着雪蘭直轉圈。

李氏一直都沒敢插嘴,因為很多對話她都聽不懂,但是錢的話題她聽懂了。

“剛才那位先生說千字5角,那你寫了這些,就價值二十多塊錢了!”

“是的,娘,您以後再也不用去洗衣裳賺錢了。”三姐說,“您洗一個月的衣裳,都比不上妹妹賺個零頭。”

李氏呆呆坐在凳子上,似乎對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天啊,才幾天功夫……

從這天起,李氏天天在家算着日期,等她閨女寫的文章在報紙上刊登的那天。

這天正下了大雪,李氏冒着大雪出去,買了一沓子報紙回家。

在連載版面的中間位置,雪蘭找到了自己的文章。

《燃秦》的标題大大的,旁邊是她的筆名‘雪後山岚’,開頭便是第一章《古墓奇談》。

這天晚上,全國許多訂閱《京郊晚報》的家庭,都讀到了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新鮮文章,開始期待明天的故事會如何。

《京郊晚報》的讀者群大部分是男讀者,基本是年輕人和中年人,這個年代沒什麽娛樂,收音機還沒有推廣,聽戲花錢太多,逛逛娛樂場所容易染上病,所以看報紙其實是不錯的消遣。

花錢少,信息多。就像現代社會的手機族一樣,手機族一天到晚低頭看手機,這年代的人都是低頭看報紙。公交車上、路邊上、飯桌旁,都能看到手不離報紙的人。

王家大少爺王程彥是個風流少爺。

風流二字有指風度,儀表堂堂之意,也說一些文人墨客才華出衆、放蕩不羁,最後就是為人浪蕩,于情色方面造詣深厚。

王大少爺的風流自然是只有後面的意義。

作為一位風流少爺,本來應該日日流連花叢之中,盡顯風流本色的。可惜王少爺的爹王老爺乃是一位儒商,祖上還出過兩榜進士,所以對子女教育十分嚴苛,不服管教的,那是能拿起棍子打斷腿的。

所以王少爺這風流只能咽進肚子裏,連家裏的丫頭不敢随便調戲,他每天最心情舒暢的時候就是撸一撸,不,讀一讀《京郊晚報》上那些香豔的連載小說,以解父親每日高壓下的苦悶生活。

今天他像往常一樣,追完了《絕代女憂》和《美人搖絲縧》,然後翻來覆去找不到一篇上心的,不是故事老套就是幹脆沒故事。

這時,他發現報紙上有了一篇新連載名叫《燃秦》,一下子就放出了三章,占了半個版面,讀了讀,還挺有趣的。

關鍵故事很好玩,是說一個大學生,因為一顆古墓裏的珠子,竟然去了戰國時代。只這個開頭就引出了不少遐思,很能吸引人看下去。

王大少爺今年十七歲,還在念中學,正是喜歡這些奇思妙想的故事的年紀,他把這幾章來回讀了兩遍,越看越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還做了個夢,夢到自己也去了那荒涼的戰國時代,遇到了一位絕美的美姬……

第二天一放學,他就焦急的等在家裏,他的小厮把報紙送上來時,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看《絕代女憂》和《美人搖絲縧》,而是急切的翻到《燃秦》的版面,不過幾分鐘就看完了,然後大呼不過瘾,是好書沒錯,可惜只有個開頭。恨不能打電話到報社,把後面的全要出來,過一過瘾。

王少爺是不行的,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其實早在昨天晚上,報社的電話就響了許多次,來電的人物各個都不好惹,有錢有閑的公子哥太多,就不一一列舉了。

許昌政編輯頭發都快愁白了,自從拿到那五萬字的底稿後,本來是想死扣着不給人看的,但到現在已經讓人謄抄了十多份送出去了,很多是報社老板也不能随便得罪的人啊。

于是第二天,王少爺一上學就看到了他的死對頭李文斌正拿着厚厚一本手抄本,得意洋洋地說:“瞧見沒,這是《燃秦》的後續,我昨天已經拿在手裏了。”

結果十七八個男學生都擠在了一起,探頭探腦去看。

沒想到《燃秦》還挺火爆,這麽多同學都看過,王少爺也想過去看,可是那該死的李文斌,哼!不就是仗着有個治安署長的爹,狗仗人勢的東西。

等過幾天,如果其他同學有抄好了的,他再借來看好了。

☆、第 16 章

雪蘭不知道自己的小說已經引發了熱潮,她正在頭疼一個問題。

《燃秦》的主角韓海龍已經跟他的女人靈兒成親了,兩人發展水到渠成,應該那啥啥了。

作為一個被複雜網絡污染過的姑娘,雪蘭随手寫個幾千字的那啥啥,真是大氣都不喘一口的。

不過在這個封閉的時代似乎不太好,年輕女人只聽那幾個字眼都羞得不行,她這個年紀的年輕小姑娘更是應該連那啥啥是啥都不懂才對,她要是真的寫出來,就有點過分了。萬一将來被人知道,這名聲也不太好聽。

你看那不是誰誰誰嗎?不要臉,寫不正經的東西。

雪蘭在簽約的時候,就跟那位許昌政先生約好了,因為她是女的,家裏又人口寡薄,只有母女三人慘淡維持生計,需緊閉門戶,所以報社有必要幫她掩蓋真實身份。他們約定,倘若報社透露了她的具體情況,那麽她就有權利提出解約,把文章放到其他地方連載。相應的,如果報社遵守了約定,那麽她在連載結束之時,可以在刊印書籍的分配上出讓一部分利益。

盡管如此,雪蘭還是有些擔憂,害怕出事,畢竟華夏對女人是比較苛刻的,流言蜚語能害死人。她選在這樣一份報紙上連載文章,也是迫不得已,她害怕自己的水平也不足以支撐寫正統路子的長篇小說。怕自己這種半瓶子水,根本沒有任何底蘊,所以《京郊晚報》雖然名聲有點不好聽,卻是她三思之後才選的地方。

不過在一堆豔俗小說中,你不寫點那啥啥,是不是太特立獨行了,這樣下去會不會被讀者嫌棄啊。

最後雪蘭還是留下了四個字‘雲雨方歇’,‘雲雨’就是敦倫,意為夫妻閨房之樂。

寫完這章後,她自己讀了讀,感覺頗為滿意,男女的感情更加深厚了,她描述的風格屬于溫馨型的,不見情色,只見感動。

下午的時候,郵遞員來取走了她裝了原稿的信封。

她不知道的是,第二天這份稿子擺在許昌政編輯的書桌上後,許編輯一讀,直接噴了出來,就因為這個‘雲雨方歇’。

他一旁的另一位編輯也是這本書的忠實讀者,一看雪後山岚的稿子到了,急忙拿來閱讀。

看罷意猶未盡,言道:“精彩,情至深處,由內而發,動人以動情,令人心馳神往,可惜……敦倫之事未曾詳盡描述。許兄,你下次見到雪後山岚應當提些建議,要他與咱們報刊的風格也相合才是。莫非作者年輕面淺,寫不了這等香豔的情節?”

許昌政簡直要悶出病來了,去你的年輕面淺,就沒見過這麽面厚的姑娘。不過想想也是,這姑娘敢往他們報社投稿,也是有些膽量的。

許編輯懶得跟同事歪扯,他正愁呢。

幾天前,他從作者劉五姐哪裏拿來了五萬字的底稿,每天連載,這本來是半個月的刊載量,可是因為打到報社催促新章節的讀者太多,報社主編大筆一揮,每天三章,給《燃秦》半個版面。

于是短短五天就沒稿了,這沒有底稿墊底,萬一哪天作者不舒服,或者沒了思路,《燃秦》豈不是要斷,就現在這篇文章的火熱程度,還真是有點害怕,一旦斷了會被讀者打到編輯部呢。

正在這時,報社主編忽然進來了,許多編輯起身。

主編揮揮手說:“坐坐,沒事。”

主編姓陳,是報社聘請的一位老學究,寫過很多年豔俗小說,也出版過不少作品。

他走到許編輯身邊,對許編輯說:“小許啊,《燃秦》寄來新章回了嗎?”

“寄來了。”許編輯把信紙遞給他。

陳主編點點頭說:“本來新人的定價都是連載一月之後再說的,不過這個新人很好,咱們報社想招攬人家,所以現在就給人定價吧,千字四塊,與春秋老人和耕田一個價位。”

“敢問主編,這是想要包下來?”許昌政問。

“是,上頭讨論了,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幾天的功夫,咱們的刊印量增長了你知道嗎?以往報社總有存報,但是這幾期的報紙賣了個精光,還有不少店家來詢問呢,特別是《燃秦》刊載的第一期,許多報攤一次次來要,最後沒法子,報社又補印了不少。”

“好,我今日親自去作者家中商議。”許昌政道。

陳主編離開後,許昌政準備前往劉五姐家中,他出門前,同事還在背後喊了一聲,叫他鼓勵雪後山岚寫點夫妻閨房之樂。

李氏這幾天都處于恍恍惚惚的狀态。

小女兒在寫一本書,頭一回就掙了二十多塊銀元,這天下午那個自稱編輯的人又來了,跟女兒敲定了今後千字四元的價稿。女兒說她現在每個月能賺近四百大洋,其中四分之三可以直接拿到手,另外四分之一是押金,她完結整篇小說的時候再全部收回。

李氏握着到手的錢,真是雲裏霧裏,如同飄了起來,就好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花錢了似的。

還是小女兒說了,她們得繼續搬家,因為她被‘包’下來了。

雪蘭也是頭一次聽說‘包作者’這個詞,原來報社也有把好作者圈起來的習慣,對于廣受歡迎的作者,報社會花高價‘包’下作者,期間作者不能在其他報刊雜志發表文章,只能全心全意給他們報社寫故事。雪蘭只是一個新人,但是卻得到了千字四塊的高價,這就是在‘包’了。

許編輯提議雪蘭搬到離報社比較近的地方,每天會有專人上門取走原稿,而且一旦需要修改稿件,也方便聯系。

許編輯也照顧她們婦孺三個,直接幫她們尋好了住處。

雪蘭跟李氏和三姐說:“一處是四合院,一共10間房,有小花園;一處是樓房,四室兩廳,附帶家具。”

“咱們就三個,也用不着那麽大的院子,住着空蕩蕩的,怪吓人,不如就住樓房?”三姐說。

“才剛剛搬來這兒沒多久,又要搬家……”李氏有點舍不得,這處四合院又舒适又寬敞,她和這裏的幾個鄰居相處的也很好。

“恐怕非搬走不可。”雪蘭說,“人家報社也是有想法的,所以要放在眼皮子低下看着,不然人家也不給這麽高的價了。”

最後她們選了那個樓房,這是一處居民樓,有點像後世小區的感覺,周圍都是一個類型的樓房,下面還有看門的大爺。租價一個月二十塊錢,有自來水,有電燈,還有抽水馬桶。看到抽水馬桶的那刻,雪蘭簡直要哭了,只有蹲過茅坑的人才知道抽水馬桶的珍貴之處。李氏和三姐壓根沒用過這東西,還對着研究了不少時間呢。

弄了半天,她們之前租的那個四合院還花了許多冤枉錢,房主大約是聽她們三個一股東北口音,所以訛了她們人生地不熟的三個女人,當時她們着急搬家躲避流氓,也就租了,白當了冤大頭。

她們東西也不多,連人帶物,一趟車就到了。

然後許編輯介紹了一個年輕小姑娘給雪蘭認識。

“這個是小周,叫周慧,她每天負責來你們家取原稿。”

周慧是個特別精神的姑娘,留着兩條大辮子,長得有點瘦,不過嘴特別甜,一見了李氏就叫姨,見了三姐就叫妹,不過對着雪蘭卻恭恭敬敬叫‘先生’。

“我也是《燃秦》的忠實讀者,真沒想到您居然是個這麽年輕的姑娘,我一開始還以為您是個青年俊才呢,許編輯吩咐我的時候,真把我吓了一跳。”她利索地說,“我家離這裏很近,先生這裏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找我。”

雪蘭覺得許編輯這人挺會替人想的,還特意找了個姑娘來取原稿。

後來才知道,這個姑娘居然是報社特意從記者部裏調來的,以黃色刊物為主的《京郊晚報》之前根本沒有女編輯。

李氏當時就感動了,一直對雪蘭說什麽‘伯樂識馬’,‘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一個宗旨,好好寫文章報答人家。

話說一個沒文化的婦女,戲詞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被包下來,期間不能給其他報刊雜志寫稿,其實也是挺霸道的一件事。雪蘭本來還打算趁空閑的時候往《小說周刊》投稿呢,現在也不行了。

安頓下來後,雪蘭提議讓三姐繼續去讀書。過去是因為家裏沒錢,唯恐斷糧,所以支持她出去找工作。現在她們有保障了,雪蘭賺的錢足夠她們揮霍了,三姐在雪蘭看來也不過是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還是應該回去學校讀書的。

三姐這個年紀其實已經不能繼續讀中學了,應該考試才能進入師範或者藝術等院校,這也就是大多數女孩子能得到的最高學位了。因為這個年代大學裏才剛剛開始招收女學生,一年收不到三十個。招收要求很高,能進去深造的女性,恐怕都能青史留名。

雪蘭想起了那所師範院校的來信,似乎她們校慶的日子就快到了,她想過去看看,順便和三姐一起看看學校。

☆、第 17 章

北平女子師範學校是座新辦的學校,雪蘭在第一次踏進這座學校的時候,感到了濃濃的西洋風格。聖母雕像,教堂似的禮堂,穿着修女服的教師。

這所學校的女學生很多,可能将近五六百人吧,校慶的時候整個學校沸沸揚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