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怼精上線

林盈盈送走三人, 迫不及待地就跑回去又挂在霍青山身上，跟他膩歪得不行。

看她歡欣雀躍的樣子，那是發自內心地高興, 霍青山也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開心感覺。

有個人這樣依賴自己，想念自己，真的很好。

他抱着她站在影壁牆外面, 低頭密密地親她, 喘息道：“我也想你。”

相思入骨。

看着笑得合不攏嘴的林盈盈, 霍家衆人心下了然，看來小妖精是真的喜歡他們大哥啊, 這才一夜不見就想成這樣，啧啧，不害臊！

林妖精才不管他們想啥呢, 她心裏的歡喜止不住地從眼睛裏流淌出來，大聲地宣布霍青山的新調令。看她那高興的樣子，就仿佛這個營長是她見過最大的職務一樣開心。

霍母雙手合什, 歡喜道：“首長們火眼金睛, 一下子就看出咱青山能幹來, 老天保佑首長們長命百歲。”

兒子當了營長，媳婦就能随軍了啊。就這麽兩天的功夫, 霍母看着林盈盈怏怏不樂地盼着霍青山回來，她心裏就可不得勁呢。

現在好了, 皆大歡喜！

霍母趕緊去端飯菜給霍青山吃。

霍青荷拍拍手，得意道：“哎呀, 那我以後豈不是營長妹妹了？”

她挺了挺胸脯, 拿出氣勢來，睨了霍青峰一眼, “這小子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不配當營長弟弟，怕是兩個窩窩頭換來的，快打出去吧！”

霍青峰立刻反唇相譏，“呀呀呀，你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從來都是一品诰命夫人，可沒聽說一品诰命妹妹的。真是不害臊，這不要臉的勁兒絕對不是咱家的人兒，搞不好就是誰家丢的咱娘心善給撿回來，快再丢出去！”

這倆人因為林盈盈情緒低落，憋了兩天沒掐架，這會兒大哥回來林盈盈高興得天塌下來都不會犯愁低落的樣子，他們也就放心甩開膀子繼續掐架。

霍青湖和謝雲則擠在那裏看霍青山的調令，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心裏有一種激動的感覺。他們覺得嫂子是大城市來的、首長家的閨女，她都這麽看重大哥，那大哥這個營長指定非常非常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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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沒有任何明确理想的小哥倆突然就生出了一絲羨慕。

霍青湖從前只是崇拜他大哥，模仿大哥，對未來或者職業是沒有任何想法的，就随大流長大了種地掙工分，也沒想過要幹嘛。

謝雲就更是了，六七歲的孩子，原本整天戳尿窩窩玩呢，現在居然也朦朦胧胧地生出了一些想法來。要是像大哥那樣厲害，就有妖精一樣的漂亮姐姐喜歡喲~~

小哥倆已經寫完作業，也不學習了，手拉手跑去謝三叔家報信去。

霍母嫌霍青峰和霍青荷在跟前掐架煩林盈盈，趕着他們進屋學習去。霍青峰立刻以倆弟弟跑了為由，也跟着跑去或三叔家了。

不樂意學習的人，總是見縫插針地逃避學習。

霍青芳則和霍青霞繼續奮鬥，她倆學字有點慢，學了這個忘了那個，惹得霍青荷直嘲笑。

霍青荷：“青芳，你還不洗衣服！”

霍青芳：“等會兒，洗完澡再洗也行。”沒看人家忙着學習麽。

霍青荷看她現在跟霍青霞紮堆，大有要疏遠自己的意思，立刻過去搗亂，但是為了讓青芳洗衣服，她倒是主動教她們學習。

“笨！這是有方法的，你得學會竅門。”她巴拉巴拉一通講。

最後倆妹妹恍然大悟，“原來還能這樣啊？”

霍青芳：“看來以後你得給我洗衣服了。”

霍青荷：“瞎說。”

霍青芳：“你看，咱倆的腦子都被你一個人占去了，那你不得補償我？”

喲，死丫頭都學會算賬了呢，霍青荷瞅着她，左左右右地打量，看她是不是被林盈盈給換了腦子。然後嘁了一聲，“咱倆是你占了力氣，我占了腦子，所以呢你以後就聽我的，別老瞎動那不完整的腦子自作主張。你多幹活洗衣服，我以後賺錢也給你花就是了。”

霍青霞鼓起勇氣，小聲道：“那我……我的腦子呢？”

破天荒的聽小妹主動這麽來了一句，霍青荷誇張地笑起來，“哈，哈哈，你的啊？那沒轍，你的估計都被你自己吃了呗。”

霍青霞就開始低頭繼續奮戰，一邊奮戰一邊薅自己頭發。

霍青荷：笨死了笨死了！

她一扭頭就看林妖精和霍青山在飯桌前吃飯膩歪呢，林妖精就恨不得挂到她哥懷裏去，一會兒她也要吃這個她也要吃那個的，你沒吃晚飯是怎麽的？

霍青荷：肉麻死了，酸死了！

霍青山把照片拿給林盈盈，告訴她丁連長已經給林爸寄了不少去，林媽和外婆那裏她也不需要另外寄，他們會分的。

林盈盈就拿了照片和霍母等人看，黑白照片，濾鏡加成，他們家每個人都那麽俊俏幹淨。

另外還有不少給其他人拍的，謝三叔、謝雲、書記等，林盈盈分了分，到時候送給他們。

霍母讓青芳去把鏡框拿下來，挑全家福還有林盈盈和霍青山扶着她照的都放上。

霍青荷悄悄把自己的單人照和雙胞胎姐妹照給藏起來兩張。

等霍青山吃完飯，原本窩在家裏懶得動彈的林盈盈突然就精神起來，拉着他出去散步。在她的認知裏談戀愛的小青年最喜歡鑽小樹林了，前世大學校園後面公園的那片樹林，簡直就是情侶們的樂園，還有人帶着帳篷去夜宿呢。

她和室友曾經因為好奇去參觀過，回來就被人當成了一對，結果本來有好感的男神都敬而遠之了。

嗨，虧大了。

天上月亮明晃晃的，照着地上水銀瀉地般清亮，不少孩子們跑出去找知了龜，吆三喝四的很是熱鬧。

霍青山帶了手電筒，卻沒有打開，就那麽揣在兜裏，牽着林盈盈的小手，領着她在村邊的小道上散步。

當地的村子周圍差不多都有一圈人工河，專門用來排水、蓄水的，河裏種了不少荷花，一到晚上青蛙呱呱此起彼伏地唱和，還有草叢裏的草蟲，啾啾啁啁格外動聽。

河邊淺水處有男孩子們在凫水，撲通撲通地拍出一大片水花，映着月光像跳躍的碎銀子。

林盈盈看得歡喜，她半靠在霍青山懷裏，輕聲笑道：“你不在身邊，我心裏煩躁，看着這些孩子覺得他們真缺教養，聽着這些青蛙蟲子覺得它們真聒噪，你回來我身邊，我心裏舒坦，看着這些孩子我就覺得他們天真爛漫好可愛，聽着這些青蛙蟲子亦覺得它們真動聽。這，就是因為喜歡你，就喜歡這個世界吧。”

從前她煩躁的時候雖然不至于想死，卻會覺得厭世，看什麽都不順眼。

現在她心裏一片寧靜，就覺得這個世界真美，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天上的月亮美，地上的小草美，渾身是泥的孩子美，就連村裏狂奔的狗和貓也顯得可愛起來。

霍青山何曾受過這樣浪漫的情話訓練？

聽着她甜軟的情話，他那顆原本粗糙的大腦都變得褶皺豐富起來，回味一下，竟覺得齒頰留香，真的很美了。

沒有她的時候，他只是活着，做該做的事情，從來沒有想過什麽是享受。

有了她，他突然懂得了享受的意義，享受生命，享受生活，享受愛情，享受這一切帶給他的溫馨和喜悅。

他攬着她纖細的腰去河邊找個幹淨又安全的地方坐下，讓她吹吹夏夜涼爽的河風。

林盈盈坐在他懷裏，脫了鞋子把腳丫浸在水中，調皮地踢着水，看着銀光在半空閃耀，就咯咯地笑起來。

霍青山從來沒發現，原來自己從小生活的村子，竟然是這樣美麗的，可能因為她的存在吧。他心神一蕩，忍不住低頭吻她。

良久，她感覺要透不過氣，揪着他的衣襟嗚咽兩聲，他便放開她。

林盈盈小聲道：“我可以脫了衣服下去洗澡嗎？”

霍青山身體驀地一緊，下意識地拒絕，“不行。”這河就在村邊上，晚上不少人路過的，他可不想別人觊觎她。

林盈盈看他不同意，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可不試探他的底線。她朝他淺笑，“那你是在這裏游泳嗎？”

他每天晚上都是來河裏洗澡再回去睡覺的。

霍青山嗯了一聲。

林盈盈就挑逗他，“那你現在洗吧，免得回家以後還得再出來，多浪費時間呀~~”

霍青山身體就更緊繃了，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什麽，可她在這裏，從她那甜美的小嘴裏說出這種話，他就覺得她是在撩他，讓他難以自持。

“不洗。”他果斷拒絕。

林盈盈卻央求他，“你洗嘛，我想看。”

霍青山就掐着她的腰親，親得她暈頭轉向軟在她懷裏，然後開始反撩撥她。

突然，水裏響起撲通撲通的聲音，有幾個青年吆喝在比賽凫水，還誰游得快，還有人從水裏站起來。

月光照着濕淋淋的身體，泛着光，就看得很清楚。

林盈盈聽見聲音，好奇地扭頭要去看，卻被霍青山蒙住了眼，聽他低啞着嗓音說：“別看。”

林盈盈輕笑，“好啊，我只看你的。”

霍青山：“……”小媳婦總是能撩到他心窩最深處。

晚上他抱她回家，兩人雖然才一夜兩個白天不見，倒也搞得小別勝新婚，折騰了大半宿，到最後林盈盈趴在他身上連眼睫毛都懶得動一下。

因為霍青山要調任北方農場，白天他就忙着出去辦各種手續，主要是給林盈盈辦理的，她是下鄉知青嫁給他以後戶口和糧油關系暫時落在他家，那麽她要想跟着随軍就得大隊、公社、縣知青辦、縣革委會等六七個部門辦手續蓋章，起碼得二十幾個章才行。

鄉下收完麥子以後，還得耕地、種夏玉米等，加上棉花高粱等地裏的活兒，現在農活也很忙。

因為耕地吃力，所以各大隊都樂意和公社集資買農用機械。有了拖拉機，一臺拖拉機耕地頂好幾頭牲口，而且能二十四小時三班倒換人不換機器，牲口可做不到呢。

各大隊也卯着勁想把自己大隊的人送去當農機手，有了自己人好辦事，以後耕地先給自己大隊耕，或者給自己大隊耕得精心點，這都是學問呢。

因此霍家村大隊也搞了個內部選拔，看看誰聰明伶俐、學東西快、識字還對機械感點興趣的，就下力氣着重培養。畢竟沒有多少日子就考試，如果不集中時間培訓，那是選不上的。

這日上午下了大雨，地裏泥濘不能幹活兒，下午村幹部就在大隊部的房檐下搞農機手預選拔。

霍青山出去辦事不在家，林盈盈就領着一衆小姑子小叔子去大隊開會參加選拔。

等他們去了以後，發現來的都是大老爺們，連個婦女都沒有，這跟公社說的男女青年都可以報名不符啊。

村裏來參加的基本都是一些十七到二十二之間的男青年，力氣大，精力旺盛，個個卯足了勁呢。

他們看到貌美如花的林盈盈，又看到了了她身邊的霍青荷、霍青芳、霍青霞，不禁呆住了。

娃娃臉喊道：“嫂子，你也想開拖拉機？你……你轉得動方向盤嗎？”

已婚的老爺們不好意思，都要臉，端着架子，斷然不會輕浮地打趣大姑娘小媳婦的，但是那群未婚熱血不矜持的青年可不管，他們見縫插針就要占便宜打趣人呢，更何況她們送上嘴邊上的，一個個嗷嗷起哄。

霍青峰怒了，叉腰吼道：“都閉嘴，閉嘴！等我哥揍你們是吧？”

說霍青山大家都閉嘴了，他沒參軍還在村裏的時候，從十歲出頭就是打架好手。不客氣地說在座的男人們，有一個算一個，凡是調皮搗蛋好惹是生非的，跟他上下相差四五歲的，基本都挨過他的拳頭。

霍青山的拳頭又沉又重，又狠又快，這是他們至今記憶猶新的事情。

大隊長對林盈盈幾個道：“我說青山媳婦，你們……幹啥來？”看熱鬧？

林盈盈笑微微的，“考試啊，不是大隊先選拔麽？我們家除了我和我們老太太還有小弟，其他人都想試試。”

大隊長：“胡鬧胡鬧，女人摻乎啥？”雖然公社說男女不限，可各大隊還是會下意識剔除女人的。

青年們就跟着瞎起哄，“對啊，女人回家抱孩子去吧。”

霍青荷啐了一聲，“別咧咧，咱誰不知道誰？你小時候拖着大鼻涕，穿着開裆褲，滿哪兒屙屎的時候自己忘啦？開拖拉機，你有那個腦子麽？”

霍青芳也道：“可不咋滴，開拖拉機不只是有力氣，還得有腦子？腦子不夠的，你趕牲口耕地都耕不明白呢，那誰，你上一次扶種麥子的耧，弄得不下種急得跟螞蚱一樣蹦q，可還是我修好的呢。”

一半男人被噴得閉了嘴，還有一半自以為聰明地不服氣，覺得女人和他們去競争掉價。

“老娘們頭發長見識短，哪裏能和男人一起去開拖拉機？”

霍青峰怒了，展開無差別攻擊，“都特麽的閉嘴，開拖拉機用腦子和手腳，你特麽以為用雞兒開呢！還女人不能去，你多大臉呢！”

這一下子全場都靜默了。

大隊書記和大隊長臉都黑了，這臭小子！

林盈盈默默地給霍青峰點了個贊，這小子瞎說大實話。

她看書記和大隊長還不樂意，就不慌不忙地拿出幾張錢來，放在他們跟前的桌上。

書記和大隊長兩人臉都紅了，立刻站起來擺手，“幹啥，幹啥呢？這是幹啥呢？”

青年們也都嗷嗷起哄，“還待拿錢買的啊？媽呀，大團結，那我們可沒有！”

“別看你美，那也不成！”有人吆喝。

林盈盈就慢慢地扭頭循聲望過去，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清淩淩的，好看得讓人覺得奪魂攝魄，近處的幾個青年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

要是她求我，我……我就答應了。

林盈盈朝他們做了個鬼臉，她轉身又拿出一張一塊的放在桌上，對幹部們道：“來，大家好好看看，這上面都有誰？”

錢啊，誰不認識？

大隊長：“人民群衆呗。”

林盈盈：“最當中最顯眼那個人民群衆是誰？”

大家定睛一看，那赫然就是一個女同志呗。尤其那張一元的人民幣，就是一個女拖拉機手呢。

林盈盈雙手叉腰，小臉又豔又嬌，聲音嬌滴滴地質問他們，“看到了嗎？都看到了嗎？”

衆青年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就看到你又嬌俏又刁蠻了。

幹部也沒招了，只能聽她的。

接下來選拔，一部分是識字，一部分就是力氣，以及擺弄機械的本事。

識字這個直接把那些嗷嗷叫的男青年刷下去三分之二，一個個大字不識，拖拉機三個字都不認識不會寫呢。

力氣倒是都沒問題，只有霍青霞力氣不夠，那些不識字被刷下去的又開始反對霍青霞。

“這麽短短的一個月識字不夠，那她力氣也長不起來啊？”

林盈盈：“開拖拉機轉方向盤，要多大力氣？要把方向盤拔下來嗎？還是要把拖拉機扛着跑？”

衆人：要講道理誰能講過你？你是歪理她媽，你是道理她祖宗，你說了算！！！

林盈盈：“我真沒欺負你們，說真的，拖拉機手一般是三四個一組，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對吧？你們要是又識字又懂，那肯定選你們一起啊。”

衆青年：……林妖精的嘴，騙人的鬼！

最後霍家三女一男都選上了，另外還有娃娃臉和容長臉以及四個青年。

書記喊道：“選上的，以後每天上午早下工一小時，下午晚上工一小時，晚上再加一節課，帶工分集中學習。争取到時候多考上幾個，為大隊争光出力。”

霍青峰湊到林盈盈跟前，俊臉上挂着谄媚的笑，“嫂子，我能跟你那個女拖拉機手學習學習技術嗎？”

霍青芳：“什麽女拖拉機手？”

林盈盈睨了霍青峰一眼，慢條斯理地道：“那得等你自己變成拖拉機手的。”

想拐她一塊錢？切，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