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開小竈

“神經病！我才沒有！”楊有福急得眼珠子紅了, “我他娘就看了一眼，還不許人家看了？你長得俊你就欺負人？”

他罵罵咧咧地想要繞過霍青山，下一瞬“砰”一拳打在他臉上。

楊有福直接被一拳打倒在地, 他被打蒙了，腦子裏好似養了一窩蜜蜂，嗡嗡的。

他迷糊了一下, 捂着臉扭頭自下而上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男人低頭看他, 讓他覺得那雙幽冷的眼睛能把人凍住。

自己不是對手！

楊有福向來能撩騷，但是也能撒潑耍賴, 遇到強者則迅速認慫。

他立刻開始打滾哭鬧慘叫，“呀，呀！欺負人, 欺負人！我兄弟們可以作證，我們就是路過，下來洗洗手, 怎麽就占你便宜了？”

幾個青年也趕緊跑過來勸架, “真的就是洗手洗腳。”

楊有福：“還是她先問我叫什麽的呢。”

林盈盈一手叉腰, 驕縱道：“對啊，你們五六個青年, 人家都洗手洗腳，你眼神猥瑣, 跟賊一樣在我身上溜，我問問你的名字好記賬回頭去打你！”

衆人：“……”還待這樣的？真是一身冷汗, 幸虧他們害臊沒敢多看她。

不過他們了解楊有福, 覺得林盈盈也沒說錯他，他向來如此, 總覺得自己沒幹啥，就眼神看人家、言語占便宜，別人也不能怎麽他。

在自己村大家不好意思和他一般見識，外村人家可不管啊。

不過打起來不好看，青年們就想當和事佬。

洗衣服的婦女們都紛紛過來指責楊有福，說他多混賬，多怎麽的，反正只要聽說過的都拿出來指責他。

誰讓他日常風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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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山卻神情冷峻得很，他最恨男人欺負女人，尤其對女人耍流氓。這如果林盈盈是那種害羞腼腆的女孩子，被他用眼神給猥亵了都不好意思說，他不定得多得意呢。

他俯身一把抓住楊有福的肩頭将他扯起來。

“啊――疼疼疼！”霍青山的大手跟鐵鉗一樣，楊有福疼得滿地蹦q想要掙脫卻沒轍，最後他氣急了，開始亂揮拳亂踹腿，想要把霍青山打退。

他毫無章法的拳腳在霍青山眼裏就跟螃蟹亂爬一樣，不堪一擊，霍青山直接兩腳踹得楊有福雙腿又麻又疼。

“幹部打人啦，欺負人啦！”楊有福拿出在楊家屯耍賴的那一套。

霍青山提拳頭又要要打，“啊――”楊有福立刻抱頭一頭紮地上。

他這窩囊無能的樣子，倒是讓霍青山不屑出手。

楊有福知道打不過霍青山，他也不敢還擊，就趴在地上像女人孩子一樣撒潑，蹬腿拍手，哇哇大哭。

衆人：“…………”你他娘還真是給男人丢臉。

幾個青年不但不好意思勸了，還得替他給霍青山和林盈盈道歉呢。

林盈盈指着地上撒潑放開的楊有福，“就這麽個狗東西，他在你們村有沒有欺負過小姑娘？你們自己家沒有妹妹沒有侄女沒有閨女嗎？難道你們忍心看着自己家的女孩子被他給欺負嗎？”

她這一聲聲質問，不是憑空來的，而是楊有福以前做過的。

他雖然至今還沒做過q暴婦女的事兒，可他日常見到15歲以下害羞不懂事的小姑娘就喜歡言語猥亵，甚至動手動腳。只因為自己村的特殊情況，大家都盡可能地忍他，盡量躲着就是了。

青年們被林盈盈說得很虧心，紛紛掩面跑了，不管楊有福了。

林盈盈就對霍青山道：“青山哥，打他！”

霍青山看她就跟三四歲的小孩子打架一樣，有點好玩，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撫她一下，“別氣。”

看楊有福那個窩囊樣，霍青山都不知道怎麽下手打。

林盈盈一想也是，霍青山這種男人最不怕兇悍的敵人，但是從來不打女人和這種窩囊的不值得出手的男人。林大小姐決定自己來！

她跑到一邊撿石頭和土坷垃，“噼裏啪啦”地朝着楊有福砸過去，罵道：“你的眼神就跟這些石頭一樣，我奉還給你！”

他那些猥亵的眼神，因為沒有實質，大家便以為沒有傷害，可其實比石頭砸在身上還讓女孩子羞辱不堪。

楊有福看霍青山和別的女人不打他，他連滾帶爬地跑了，雙腿因為被霍青山踢了麻筋，跑得十分不便，踉踉跄跄摔了幾個跟頭，別提多狼狽。

婆娘們哈哈大笑，拍手稱快，“這混子我早就想打他了。”

只是他一直沒做什麽實質的動作，她們也不好發作，今兒林大小姐看他不順眼給他打一頓，也算是出出氣。

林盈盈撿了石頭丢楊有福，結果力氣小平衡性也不行，自己掄胳膊的時候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朝後摔去。

啊――眼瞅着就要啪叽拍地上，吓得她丢了石頭閉上眼睛眼淚都飙出來了。

霍青山一直留意她呢，一個箭步上前就攬住了她的腰，将她摟在懷裏。

林盈盈立刻破涕為笑，“青山哥你真好，每一次都能接住我。”

婆娘們：……啧啧，看人家着肉麻勁兒。還有這小妖精就是剛才那個小潑婦？城裏人真會玩變臉！

因為當着外人的面，霍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把她扶起來站直便逼着自己撤了手，他讓霍母回去，他來洗床單。

霍母倒是也沒堅持，笑呵呵地和洗完衣服要回家的婦女們一起走了，留下小兩口洗床單和林盈盈的衣服。

霍青山蹲在河邊洗床單，他力氣大不需要棒槌，林盈盈則調皮地幫他踩來踩去的，還時不時地用她白嫩的腳丫去撩撥霍青山。

旁邊還有三個婦女在洗衣服，她們拿眼偷瞧，都覺得開了眼界，媽呀，林知青真是放得開，竟然在外面就撩騷自己男人。

婦女們為了避嫌，怕人家打趣自己，一般在外面都要故意和自己男人保持距離，盡量沒有暧昧的舉動呢。畢竟她們喜歡拿這方面的事兒互相打趣，笑話那些臉皮薄的婦女，自己當然不能留把柄。

啧啧，人家城裏人處對象、小夫妻的那些小情小趣的也比鄉下人會。

不過她們看看自己粗黑的腳丫子，幻想一下拿這大腳丫子去勾搭自己男人，那畫面……自己都覺得辣眼，齊刷刷打了個寒戰，受不了！

霍青山動作快，洗完床單和林盈盈的衣服，林盈盈才吃完一個西紅柿。

此時太陽将落未落，是一天中光線最美的時候，林盈盈站在另一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一條腿看似随意慵懶卻又姿态優美地站立着，一只腳去撩熱乎乎的河水，河風吹散了她柔軟的秀發，她微微側首朝着霍青山淺淺地笑。

她眼中波光流轉，柔柔的，妩媚的，賽過三月的春水，

“霍青山，你看我美不美？”

這可是她特意給他擺的姿勢喲~

霍青山擡眼，就看到了心目中最美的女人，她牢牢地占據着他的視線和身心，這輩子都不會松動分毫了。

等天光暗下來，林盈盈就毫不客氣地爬上霍青山寬闊的背，讓他背着自己回家。

霍青山一手拎着裝衣服的籃子，一手托着她，就那麽背着她回家，路上若是遇到人問，他粗着聲音來一句：“蒺藜紮腳了。”

林盈盈就埋首在他頸側吃吃地笑，還啃他，啃得他渾身發燙卻沒招。

回到家，林盈盈就把楊有福的事兒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說，給家裏人提個醒，以後見到這個人出現在村子裏就直接噴，讓他滾遠點。

有鄭凱旋的事兒在前面打底，林盈盈對楊有福怎麽針對都不為過。

霍青芳之前和林盈盈去楊家屯就聽婦女們說過，把這個混子六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氣道：“這種東西就是癞蛤蟆，不咬人他膈應人。”

霍青荷：“好啦你別侮辱癞蛤蟆，他就是個臭蟲！以後跟我們村裏人都說說，見他一次趕一次，不許他在我們村裏出現，免得惡心了小姑娘們。”

謝雲嘿嘿笑道：“嫂子一聲令下，小泥猴子們莫不跟從！”他還拿了個唱戲的動作，令cei令cei……

林盈盈點點頭：“這是個好辦法，以後只要他敢出現，就讓小孩子們啐他。”

讓他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要看見他就啐，他哪裏還有機會偷摸猥亵小姑娘？

謝雲随口就來，笑嘻嘻道：“混子六賊溜溜，這瞅瞅那走走，一肚子壞水沒朋友……”

林盈盈笑道：“謝雲這個順口溜值一塊糖，明天你去教給小朋友們唱。”

小孩子們的順口溜傳得非常快，不幾天就傳遍附近所有村子，包括楊家屯。

楊家屯的小孩子們學會以後，見天紮堆盯着他啐，只要他冒頭就追着啐。而小孩子們注意力和大人不一樣，總是能關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楊有福想像從前那樣專門鑽犄角旮旯占婦女便宜，那是不可能了，因為小孩子們比他還能鑽，總是能成群結隊地找到他，然後一起啐他！

從此混子六就變成了賊溜溜，走到哪兒被啐到哪兒。

一連十來天，老霍家人人忙碌，小的上學，老的做飯，中不溜地上工之餘搞抽象拖拉機，只有林盈盈悠閑自在，不是監督搞拖拉機的就是幫做飯的，要麽就睡睡小覺，等霍青山回來再調戲他，然後晚上被他反調戲，如此往複樂此不疲。

有林盈盈督促，幾個人學習進展神速，根本不是娃娃臉和容長臉那幾個能比的。

正式選拔考試的前兩天，書記他們去公社一趟發現了問題，人家公社大隊，還有另外幾個大隊，直接找當老師的初中生和高中生、甚至知青去參加農機手的選拔！！！

說好的大家約定俗成，會計以及隊長、農機手這些重要的工作不能讓知青摻和呢？他們來了又走，誰知道待多少日子？

還有一個大隊能有幾個初中生高中生？寥寥無幾，基本都回來當了老師、小會計或者什麽的，現在又讓他們去考農機手，這不是不正當競争嗎？

只有他們大隊老老實實地另外找人去考，簡直了，太傻了！完蛋了！他們立刻覺得自己大隊沒希望了，考不上了。

自己大隊沒了農機手，那以後全公社排隊耕地，那自己大隊……吃虧啊！

書記和大隊長都不放心，一趟趟到霍家來問，學的咋樣，有沒有把握。

他們試了試，覺得幾個人學的都不錯，但是一想學得再好也是一二年級冒充完小罷了，怎麽能比得上人家初中高中生呢？

人家的文化課多紮實，學得多多啊，人家根本不用現學，直接去考試就行了啊。

被他們倆這麽一弄，霍家村大隊幾個預選出來要去公社參加考試的年輕人都慌了，沒了自信，娃娃臉和容長臉直接心态崩了，不肯學了，反正也考不上。

只有林盈盈不以為然，她依舊趕着家裏小叔子小姑子照舊學習。

她還安慰書記和大隊長，“文化是必須得會的，什麽時候學都不浪費。既然文化課大家都擅長，那拉不開成績，就只能別的方便想招兒。”

他們想不出還有什麽招兒，覺得自己大隊輸定了。

看他們那麽不樂觀，林盈盈就不多說了，只說自己有辦法。

“反正我有辦法，至少讓家裏倆考上的，好的話四個都考上。”林盈盈打包票。

書記和大隊長覺得她大小姐驕縱任性慣了，摸着說，好高骛遠，可這會兒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如此，還得鼓勵娃娃臉和容長臉倆也多加油，怎麽着考完再說。

那四個青年心裏吐槽得不行：讓我們考完再說，那你們就別來哔哔賴賴這一通啊，這下好了，被打擊得更沒自信了。

霍青芳他們也擔心自己不行，但是林盈盈給了他們自信，讓他們只管按照自己定的課程來學，不需要擔心考試。

“還沒上考場，你們就只需要專注學習，考試的事兒還輪不到你們操心呢。”林老師非常不客氣。

霍青芳和霍青霞信她，她讓幹啥就幹啥，霍青峰和霍青荷雖然有些不信，但是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且信她吧。

這日晚飯後，霍青荷等人繼續學習，霍母也跟着湊熱鬧，霍青湖和謝雲寫完作業幫着他們識字檢查。

林盈盈就拉着霍青山出去散步說悄悄話，她喜歡和他散步的感覺，在外面她能撩他，他卻不敢太過分地還擊，看看他無奈的樣子特別好玩。

兩人十指相扣，在暖熏熏的夜風裏散步。

林盈盈：“青山哥，你明天還出去不？”

霍青山：“明天沒事。”

林盈盈：“那你陪我們去城關公社呗。”

霍青山：“你們？有正事兒？”

林盈盈小聲道：“對呀。”她就跟霍青山說了一下，霍青山自然無不應允。

第二天一早，林盈盈就讓霍青峰去給家裏幾人和另外四個青年請假，讓他們一起跟霍青山去城關公社一趟。

書記因為得了林盈盈的包票，只能由着她折騰，左右也就這幾天，公社考完試就拉倒。

不管他對林盈盈印象如何，就算她的出身以及婆家，書記也會給面子的，讓她折騰！

林盈盈就讓霍青山騎馬帶她，然後其他人趕着大隊的一輛騾車，晌午他們就抵達了城關公社。

霍青峰幾個很好奇，“嫂子，咱們到底要幹什麽啊？”

林盈盈笑微微的，“給你們機會開拖拉機啊。學了理論怎麽能不實操呢？”

霍青山先去給聯系，很快，他們就看到了真正的東方紅拖拉機！

霍青山已經給聯系好，讓他們跟車學習，現在全看個人學習能力了。

“媽呀，嫂子，你可太能了，這個拖拉機手，穩了！”霍青峰自信滿滿。

另外四個青年也激動得不行，沒想到林盈盈這麽大方，居然還把他們也帶來學習。

娃娃臉激動得直接朝着林盈盈伸手想握手表達感激之情，“嫂子，嫂子！你是我親嫂子！”

霍青山眉眼深沉，不動聲色地就把娃娃臉擋開了，“別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