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番外5.

1973年夏天的時候, 祁團長升任總局師部參謀，霍青山正式升為副團長，負責團部農場的諸多事務。

高政委去年就可以升入總局, 他卻婉拒了, 甚至今年還抛棄了老搭檔祁團長, 主動選擇留在團部。祁團長知道他是想給霍青山指點兩年，等他能夠勝任團長的時候再走。

祁團長知道他的心思, 也沒說破，更沒跟人透露, 免得高政委不好意思。

有高政委指點，霍青山成長非常迅速，他務實踏實, 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而且還有老丈人隔三差五地鞭策着，林盈盈悄咪咪地用先知劇情指點, 霍青山管轄的農場發展迅速，核算生産總值的時候便一躍成為總局治下最優秀的農場。

這一年他們團部新蓋了一些磚瓦房院子，霍青山帶着幾個營長搬過去, 一家一處。

新院子的正屋有原來三倍大，家裏再多人也足夠住的。

這可方便了孩子們。

霍青湖和謝雲怕在家裏被霍青山和林盈盈管着, 都搬到梁志國家去跟梁大力兄弟三個睡一起。

而麥苗則以陪着麥豆哥哥照顧幹媽為由, 和麥豆一起跟着霍母睡。

霍青霞自己一個房間, 她被林盈盈送去初中, 畢業後繼續讀高中，一星期回來一次。

秋天的時候，霍青山要去總局出差半個月，林盈盈就帶着四歲的麥豆崽崽和霍母去玩, 順便看看霍青霞和霍青湖讀高中如何。

結果那天霍青山和林盈盈出去會友，霍母帶着麥豆在招待所玩。

霍母迷瞪個晌覺的時候，麥豆就把霍青山藏在包裏的套套給翻出來，拿出去和附近小朋友玩了！

末了，他還很大方地送了人家一人一個，自己倒是空手而歸。

然後他跟沒事兒一樣丢腦後去了，該吃飯吃飯，該看小人書就看小人書。

晚上睡覺之前，他還跟爸媽膩歪好一陣子才被送去霍母房間睡覺。

等霍青山和林盈盈親親熱熱之後，發現套套不翼而飛了！

然後林大小姐又半秒鐘決定如果懷孕就生二胎，第二天下午她少不得把麥豆給拎過來罰站好好訓一通，讓他反省反省。

看兒子淚汪汪的一副“玩個氣球有什麽錯”的委屈模樣，霍青山又把兒子扛出去進行了一次男人之間的對話。

他告訴麥豆，如果媽媽再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的話，他作為一個男子漢，就要幫忙照顧媽媽，不能惹媽媽生氣，有好吃的要先給媽媽。

麥豆猶豫了一下，淚汪汪地問：“爸，那有了小妹妹，你和媽媽還愛我嗎？”

霍青山笑了笑，摸摸他的頭，“當然，我們都會更愛你。不過這個小東西是你帶來的，你要比爸爸媽媽更愛他才行。”

麥豆點點頭，破涕為笑，“會的，我把玩具給她，不給麥苗了。”

此後林盈盈就不避孕了，一切順其自然。

而麥豆崽崽比任何人都更期待有個小妹妹，自己的小妹妹。因為麥苗比他小，大家都說男孩子要讓着女孩子，哥哥要讓着妹妹。而麥苗比他小一歲，最喜歡跟他玩兒黏着他，還喜歡拿他的玩具。

如果他有個自己的小妹妹，那小妹妹比麥苗還小，姐姐要讓着妹妹，那些好東西就可以拿回來了！

必須是個小妹妹！

第二年林盈盈肚子顯懷的時候，他真比霍青山還關心呢，從早到晚地盯着了林盈盈，一會兒問“媽，你餓不”，一會兒問“媽，你要不要喝水？”要不就扶着林盈盈，嘴巴裏還提醒着，“媽，你小心腳下，媽，你小心臺階，媽……”

老丁看見了就哈哈大笑，“我說林盈盈，你能啊，現在混得比以前還舒服呢，跟個老佛爺似的。”

林盈盈：“去你的，只能說明你不好好伺候文茜，不讓她當老佛爺！”

麥豆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媽，老佛爺是什麽？”

老丁：“就你媽媽這樣，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走路還有個小小子攙扶着。”

麥豆哦了一聲，“你們家也有個啊，麥苗不就是麽。”

麥苗妹妹也是睡到日上三竿，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走路還總喜歡讓他扶呢！

自從林盈盈懷孕以後，他就不去管麥苗了，專心照顧自己的孕媽。

林盈盈就笑。

老丁立刻道：“麥苗可不是，我看麥苗跟你一樣，是個小小子，讓她一起來扶着你媽，更穩當！”

說話間呢，就見麥苗從另一邊跑過來，嘴裏喊着幹媽和麥豆，她真的跑過來扶着林盈盈。

老丁伸出去的手被無視了，失落道：“林盈盈你瞅瞅啊，我們這閨女是給你生的吧。”

林盈盈笑道；“老丁你趕緊啊，趁着計劃生育還沒正式頒布跟文茜多生兩個，嗯，給我多生兩個。”

老丁呵呵，趕緊轉身跑了。

麥苗扶着林盈盈，軟糯糯地說：“媽，你小心着點。”

林盈盈是她幹媽，文茜是麥豆的幹媽，麥苗對林盈盈很親。

麥豆看她一副比自己還上心的樣子，似乎又要來搶自己媽了，又擔心她搶自己妹妹怎麽辦，真是糾結得不行。

這個妹妹太狡猾，當着媽的面就乖乖的，一轉身就欺負他！！！

他不能讓媽媽被麥苗搶走！必須看緊了！

于是倆小豆丁上學放學跟着林盈盈，跟倆小保镖一樣，也是農場的一道風景線呢。

等五月底的時候，林盈盈要生了。

麥豆比任何人都着急，裏裏外外地忙活。

霍青湖和謝雲還看到他躲在角落裏學着老太太的模樣跪地雙手合什磕頭祈禱呢，嘴裏念念有詞，“老天爺，請你一定要送給我一個小妹妹。”

把謝雲樂得不行。

等小妹妹生出來以後，麥豆樂得合不攏嘴，這會兒還沒預料到以後可能會被倆妹妹合夥欺壓的灰暗前途。

小妹妹出生以後，說到起名，林盈盈靠在霍青山的懷裏，懶洋洋地，“名字不是現成的麽，就叫壯壯。”

文茜：“你靠譜點，別欺負我幹閨女。麥豆麥苗，小妹妹叫什麽好呢？”

麥豆：“我要……起一個……”

大家驚訝地看着他，“麥豆要給妹妹起名字呢？”

麥苗拍手喊道：“叫麥芽！”

霍母和文茜幾個都說不錯。

麥豆：“不要！我要自己給妹妹起名字，不要你起！你留給你妹妹吧！”他吭哧吭哧想出一個名字，喊道：“我妹妹叫送送，這是老天爺送給我的妹妹！”

既然麥豆堅持，那妹妹就叫送送了，反正就是乳名，家裏人叫得開心就好。

現在有倆孩子忙前忙後地解悶，林盈盈的月子坐得就更輕松了。

她除了喂奶，幾乎不要操心孩子什麽事兒，連霍青山都比帶麥豆的時候輕松。

一早晨起來，麥豆就麻溜地跑過來，然後非常熟練地給妹妹換尿布！

霍青山看他那熟練樣都驚呆了，摸摸他的頭，誇道：“兒子比爸爸厲害，從今天開始團部組織任命你為林校長的勤務班長。”

麥豆被他爸忽悠得眼前一亮，“老霍，你說真滴？”

霍青山：“……你這孩子，跟你丁叔叔學些什麽呢？”

麥豆嘿嘿一笑，“爸，那你讓麥苗當組員，讓我奶當副班長。”怎麽也得名正言順管着麥苗，不能讓她總是拿哥哥讓着妹妹，男孩子讓着女孩子當借口！

霍青山點點頭：“行，早飯時候宣布一下。”

結果早飯的時候，麥苗可乖呢，規規矩矩承認麥豆的班長職務，等霍青山一走，林盈盈跟小妹妹睡覺的時候，她就拉着麥豆去了院子裏商量。

“麥豆哥哥，你是哥哥，你是男孩子，對不對？”

別看麥苗才四歲，小嘴随老丁，叭叭的可能說呢。

麥豆翻了個白眼，最讨厭讓男孩子讓着女孩子了！

他道：“麥苗，去年河東，今年河西了。我有更小的妹妹了！”

麥苗：“那我當班長，也沒事。”

麥豆：“有事，你力氣小，幹活少，我當班長。”

麥苗：“奶力氣大。”

麥豆：“奶是女的。我爸當團長！”

麥苗：“那我當副班長。”

麥豆：“行，我同意了！”

麥苗：“班長，我想要你的小槍。”

麥豆：“你自己拿去吧。記得還回來給小妹玩兒！”

麥豆和麥苗倆盡心盡力照顧林盈盈和小妹妹。

看着小妹妹一天比一天漂亮，雪□□嫩，軟軟綿綿，就跟棉花糖一樣呢，麥豆每天笑得合不攏嘴，睡覺之前還跟霍母回味一下小妹的趣事兒呢。

啧，還是自己的小妹妹更好！

麥豆崽崽心滿意足！感覺自己登上了人生巅峰！

麥豆幫爸媽寫養妹妹日記，記錄妹妹一點一滴的變化，他慷慨地把屬于自己的愛分給她，他給妹妹換尿布、泡奶粉，他陪着妹妹玩，哄妹妹睡覺，他教着妹妹翻身、坐、說話。

他寫作業的時候都不忘唱搖籃曲拍拍妹妹哄睡呢。

當妹妹能清晰地發出“mama”這個音的時候，他高興得跟老母親一樣激動！

然後就開始不遺餘力地教妹妹發“gege”的音，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可最後妹妹還是先學會了“baba”。

他雖然有點小失落，卻再接再厲，然後他就看着自己疼愛的妹妹學會了叫“yiyi”，“gugu”，最不能忍的是——妹妹居然先會叫“jiejie”！

小哥哥傷心了，情緒有些低落。

麥苗得意的很，“哈哈，真是好妹妹，叫姐姐！”

送送忽閃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濃密彎翹的睫毛讓眼睛顯得尤其黑。

她慢悠悠地站起來，朝着麥豆伸出雪□□嫩的小胖手，小手背上嵌着幾個圓圓的小肉窩，可愛極了。

她已經十一個月了，可她還不會走，因為哥哥總喜歡抱着她，怕她摔跤。

她朝着麥豆揮揮手，笑得口水直流，“yaya”。

麥豆：“哥哥！”

妹妹：“yiyi。”

麥豆：“……哥哥。”

妹妹：“嗝~”

麥豆頓時眼前一亮，驚喜地把她給抱起來，“你會叫哥哥了！”他扭頭跟林盈盈和霍母喊道：“媽，奶，送送會叫哥哥了！”

麥苗扶額：“小妹打了個嗝而已啦。”

麥豆：……就麥苗最讨厭！

林盈盈走過來，笑了笑，在兒子頭頂胡撸了兩把，“妹妹真的叫哥哥了，昨晚上睡覺我聽見了。”

麥豆疑惑地看她，“媽，你沒騙我？”

林盈盈：“當然沒有。”她摟着麥豆和麥苗，“好啦，妹妹早晚都會叫的。你小時候都12個月大還不會叫呢，現在妹妹會叫人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白天晚上的訓練，妹妹只怕現在媽媽還不會叫呢。”

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妹妹會叫爸爸媽媽已經很厲害，這麽大的孩子不會叫哥哥很正常，很多孩子要十幾個月才會叫呢。但是她了解兒子，知道他不會明白的，他也不會接受這樣的說法，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妹妹不會叫哥哥上，只有妹妹叫哥哥才能安慰他。

所以她就哄他妹妹晚上是叫過的，轉移他的注意力。

麥豆心裏好受一點了。

林盈盈關心完兒子的敏感小心髒就出門了。

麥苗立刻小聲對麥豆道：“麥豆哥，媽是安慰你呢。小妹和你一個炕睡覺，你沒聽見，媽怎麽可能聽見？”

麥豆：“我睡着了，奶肯定聽見了！”

麥苗：“奶會哄你說聽見的。”

麥豆不高興了，想趕麥苗走，不許她晚上睡在自己炕上！女孩子什麽的最讨厭了！（除了自己家的！還得除了幹媽，除了……反正就是麥苗最讨厭啦！）

霍青山晚上九點回來，看林盈盈正在炕上一邊看書一邊笑，他上前親親她，“這麽開心？”

林盈盈抿了抿唇，笑容依然帶着少女的天真明媚，她指了指隔壁屋，“去看你兒子啊。”

霍青山就脫了外衣，去了另外一屋。

房間裏大燈關了，還亮着一盞小臺燈，就見早該睡着的麥豆坐在炕桌前還沒睡呢，困得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跟磕頭蟲一樣腦袋一點一點的。

而霍母、麥苗、送送都已經睡熟。

這時候麥苗把被子踹了，旁邊的磕頭蟲居然還能打着瞌睡伸手給她把被子蓋上，熟練得很。

他轉身問林盈盈：“怎麽啦？”

林盈盈樂得不行，“等小妹叫哥哥呢。”

霍青山：“閨女睡了啊。”

林盈盈：“行啦，別管他。六歲男孩子叛逆期，自己且糾結呢。”

對于麥豆來說，現在妹妹不會叫哥哥就是天大的事兒，比大人找工作、找對象還要緊，別人說是沒用的。

霍青山有點不放心，真沒事？這都開始熬夜了。

林盈盈就招呼他早點上炕抱媳婦了。

霍青山便暫時沒管了，如果明天還這樣就跟麥豆談談。

半夜的時候，霍青山警醒了，他聽見隔壁傳來什麽奇怪的聲音，便悄悄起來去看看。

屋裏還亮着燈呢，只見麥豆早就睡了，但是麥苗又魔怔了，她坐在小妹妹頭頂上，正在那裏念念有詞呢。

“小妹，我教，你學。”

“哥哥~”

“哥哥~”

小妹妹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咿咿呀呀地笑。

……

霍青山：“……”這些孩子一天天在家幹什麽？他有點不認識自己孩子的感覺。

霍母悄悄擡起手來，朝着他揮了揮，讓他只管去睡覺，什麽都別問，什麽也別管。

霍青山：“……”

他悄悄回到房間上炕，坐了一會兒，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林盈盈嘟囔一聲，伸出柔軟的手臂摸了摸，沒摸到他就開始哼哼唧唧的。

霍青山趕緊躺回去，把柔軟的媳婦摟在懷裏拍了拍，她又睡得很香了。

第二天一早，麥豆一骨碌就爬起來，懊惱地拍拍自己的腦門，“我怎麽睡着了！”

這時候小妹妹已經去找林盈盈吃過奶，換過尿布，正在坐在炕上咿咿呀呀地練習說話呢。

麥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送送，叫哥哥。”

小妹妹一笑，露出上下四顆整齊雪白的小乳牙，她把小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然後朝着麥豆丢過去，“mia~”

她生得冰雪可愛，大人孩子都愛逗她，連霍青湖都隔三差五從學校跑回來看她呢。

謝雲教會的小妹飛吻，每次要上學之前都會特意跟她飛吻一個，小妹就學會了。

大家最喜歡她這樣了，這個動作她也做得最熟練。

麥豆也朝着她麽麽噠。

這時候麥苗醒了，挂着倆黑眼圈，她看了麥豆一眼，又沖着小妹叫了一聲：“哥哥~~”

小妹妹立刻眼睛一亮，啊呀一聲站起來，用力叫着：“哥哥~~”

字正腔圓！

麥豆驚呆了，這是奇跡！

都說妹妹這麽大的孩子不會叫哥哥，可他妹妹會叫哥哥！

果然妹妹最愛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長大以後的麥豆，對小時候的一些事兒矢口否認！稱之為未成年的黑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