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馬震

曲亦梵臨走的時候, 摸了摸楊清淺的腮幫子, 對楊清淺說:“這是第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就當我們是約炮, 沒有下一次。”

多麽認真的小眼神。楊清淺呵一聲,又笑了一下。

小妖精, 可愛。

楊清淺的心态一直在變化,從暈倒那天開始, 就變啊變啊, 變到今天, 偶爾回家看見父母,竟然開始覺得讨厭。

也不是不能一起住了, 就是父親一開腔, 楊清淺就覺得心裏爬滿了小蟲。無所事事的寄生蟲,沿着腸道一直往上,爬上了楊清淺的心尖, 抖一抖,竟落得五髒六腑皆是。

“不要再說了。”楊清淺打斷父親:“我不會和家陽在一起的。”

“你要是再說這個事情, 我連家也不想回了。”楊清淺站起來。

楊父把茶壺摔到地上, 就在楊清淺腳邊, 楊清淺擡臂擋了一下,濺起一地的紫砂片。殺青那天買回來的紫砂壺,父親很愛惜,平日舍不得用,陳家陽來的時候招待了一次, 現在被摔得七零八落。

“你是怎麽着?現在都敢反駁生你養你的父母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想怎麽樣?我就問你想怎麽樣!家裏就剩你一個明白人,你也不結婚,那你是想讓楊家絕後嗎?”

“誰說我不結婚?”楊清淺拿了外套,擡腿跨過一地的紫砂片:“我會結的,和我喜歡的人。”

“清淺。”楊母看看女兒,又看看丈夫,最後狠狠地拍了下大腿:“你快和你爸道歉。”

比起女兒的不滿,丈夫的火氣更盛。如果今天不道歉,女兒沒事,丈夫怕是要被氣死了。

楊母拉住了女兒,女兒已經走到門邊,再不拉住,這場架注定要以吵翻收尾了。

“你爸都是為了你,不會害你的,你站在做父母的立場想一想,我們會害你嗎?實在是家陽這個孩子很好,怕你拎不清,錯過這一個,就沒有下一個了。”楊母苦口婆心,本是不打算說,看女兒沒有道歉的意思,忍不住多嘴兩句。

楊清淺背對着父母,手挨在門把手上:“為我好?愛我要先懂我,你們懂我要什麽嗎?”

“日日夜夜睡在我枕邊的人,你們問我意願了嗎?”楊清淺甩上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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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母半天沒回過神來。女兒,還是第一次甩門,還是第一次這麽不耐煩,青春期也沒有過的叛逆。

眼神對在一塊兒,丈夫指着女兒離開的方向,手指亂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出來以後,才覺得不對勁。好像過分了。這次不止是對曲亦梵,怎麽對父母也……

楊清淺是有意識的,她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可能是錯的,但是忍不住朝那個方向發展。就像是對曲亦梵,她也覺得,自己這麽上趕着是不是錯了?曲亦梵說是最後一次,自己卻一次次地送上門……

“你怎麽又來了?”曲亦梵很頭疼。在看見楊清淺春光明媚的笑容之後,什麽騎馬的興趣都消失殆盡了。

繼上次的“約炮”結束之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已經過了一個多月,曲亦梵完完全全的一張“老人臉”,皺巴巴地。

“想你啊。”楊清淺挑了下眉,非常輕松愉悅,非常“直言不諱”。

曲亦梵咳了一聲,這還有外人呢,她們家清淺的臉是不要了。

“這不是楊小姐嗎?”蘇爽主動和楊清淺握了個手,易溪牽着一匹純白色的大種馬款款走來。

看見倆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易溪直接伸了第三只,挑甩開蘇爽的,和楊清淺握在一起。

“楊小姐別來無恙。”

蘇爽歪了下頭,非常無奈的眼神。

這易溪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以前沒這麽小氣,在第二個七年之癢要來臨之際,她越發小氣了。

“和我們一起嗎?”楊清淺抱住曲亦梵的胳膊。

誰和她一起?曲亦梵急切地甩開楊清淺,非常不要臉了。曲亦梵是和蘇爽她們一起來的,在選馬區遇上了楊清淺,讓楊清淺這麽一問,好像蘇爽和易溪才是半路殺出的電燈泡。

蘇爽哈哈兩聲,笑得既尴尬又爽朗:“得得得,一起吧,就當我們是電燈泡。”

蘇爽摸了下易溪的長發:“易小姐,我們出去吧。”

“說了我已經不生氣了,你還叫我易小姐。”易溪嘟嘟囔囔地跟在蘇爽身後,打個呵欠,困盹地說:“我要你改口。”

“臉呢你?”蘇爽也不回頭,走自個兒的路:“哦,生氣的時候叫你易小姐,現在不生氣了我又得改口,你怎麽一天八百個稱呼?”

“那你一直惹我生氣!”

“呵呵。”

“不準呵呵!”

喬俊榮最終選了一匹高大的棗紅色的馬,牽着缰繩走過來:“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這色兒怎麽樣?”

喬俊榮摸着馬匹的鬓毛,神情很是得意地注視着大馬。

“酷。”曲亦梵豎起大拇指。

喬俊榮哈哈大笑,笑了一半回頭,全部卡在咽喉。

楊清淺!楊清淺她又來了啊!

“你、你怎麽在這?!”喬俊榮牙齒打顫。情敵一言不合又現身,上次的遭遇還歷歷在目,這次……

“關陽你給我死出來!”喬俊榮大聲喊道。

關陽牽着一匹小黑馬從人群裏冒出頭:“清淺,我選這匹好不好?個頭小一點,你騎上去也不會害怕。”

“那你騎吧,我和亦梵。”楊清淺抱緊了曲亦梵的胳膊。

再一次被抱住,曲亦梵撇過頭,一臉“誰要和你一起”的表情:“我沒說和你一起吧?”

曲亦梵看着喬俊榮:“我帶了男伴。”

喬俊榮總算有點安慰的,沖曲亦梵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美人兒,上馬吧。”

曲亦梵擡腿踩住了馬镫,楊清淺在她注視下放開了手。

曲亦梵也不要喬俊榮扶,拉穩了缰繩,腰腿使力,上馬的動作精準又漂亮。

看着“顫顫巍巍”的楊清淺,曲亦梵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跟她們家清淺同一匹馬?她們家清淺上她可以,上馬明顯很菜。

“你會不會?”曲亦梵看着關陽,關陽牽着缰繩,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着并沒有上馬的打算。

曲亦梵很懷疑關陽:“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诶,你什麽都知道。”關陽很爽快地承認了。

要不是楊清淺提出來,關陽才沒有來馬場的興趣,讨厭汗津津的運動。

曲亦梵在馬上看着馬下的喬俊榮:“你不要教你朋友嗎?”

“不是有教練員嗎?”喬俊榮眨眨眼。

才不要去教關陽。放着女朋友不教,誰要去教娘唧唧。

“亦梵……”楊清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看着關陽,又看着旁邊的教練員,最終目光又落在曲亦梵臉上:“這馬好高啊。”

歷經無數次“馬替”的楊清淺,在曲亦梵面前擺出了嬌弱的模樣。楊清淺很懂,什麽時候該端高,什麽時候該伏低。在外人多的地方,要伏低。

“高個屁。”曲亦梵看着楊清淺的馬,實在看不出哪高了。

那可能是第一次騎馬?覺得離地面比較高?曲亦梵又不禁為楊清淺着想了。清淺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騎馬,上一世也沒一塊兒來馬場,但是看她上馬的動作,又覺得是第一次,那……

總是這樣。她也讨厭自己的動搖,就像無數次宣稱減肥不吃晚餐,結果又吃了。就像無數次宣稱要和這個人一刀兩斷,結果上了床……對這種反複的自我妥協,曲亦梵無比厭惡,又深陷循環。

最終,曲亦梵擋住了要上馬的喬俊榮:“你帶關陽吧。”

喬俊榮一臉被雷劈的模樣:“我不要啊!”

“你不要,我管你啊。”曲亦梵下馬了,無視了喬俊榮這個挂牌男友的抗議,在楊清淺一臉弱受的崇拜目光下,一個漂亮的旋身,上了楊清淺的馬。

“高個屁。”極度不自在的曲亦梵,沒話找話地補了一句。握緊缰繩,踢了下馬肚,追上了慢悠悠的蘇爽。

蘇爽看起來不像騎馬,像是在遛女朋友,易溪在她懷裏睡着了,蘇爽就帶着馬兒遛她。

“蘇姐,”曲亦梵和蘇爽并駕齊驅:“就說我那個事兒,你看能不能……”

“我不是做外貿的,我也沒譜,但是易溪是,我托她幫你問問吧,你們公司也是的,哪有這種搞法。”蘇爽說着摸了下易溪的額頭,易溪在蘇爽懷裏睡得很熟,蘇爽撫摸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對待初戀般溫柔。

是不是初戀,曲亦梵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那種溫柔只能是初戀了。

相較于曲亦梵的尬臉,楊清淺直接勾起了唇角。曲亦梵的私·處正抵着自己的……竟然有馬震的快感。

簡直了。

“為什麽你要這樣糟蹋我?”喬俊榮帶着關陽,極不自在地和他貼在一起:“你知道你耽誤了我多少事嗎?我下次再和你說一次我的位置,我就……我就切了自己的舌頭。”

關陽貼在喬俊榮懷裏翻白眼:“那我也不想的啊,清淺說想來騎馬的。”

“你不說我們在哪,她會想來騎馬?”喬俊榮推開關陽的腦袋。

“那你叫我追她嘛,我不是要順着她的喜好嘛。”

“有你這種追法的嗎?我現在懷疑你沒用心追,你用心追人是這樣嗎?你是不是不喜歡楊清淺啊?”

關陽不說話了,有些洩氣。他已經很用心追楊清淺了,只是楊清淺一直和他保持着友好,不多不少,剛好朋友的位置。

喬俊榮又推了下關陽:“你就蠢死吧你。”

“你別動我了。”關陽也有些置氣。喬俊榮動不動就往自己身上招呼,也實在很讨厭了。

喬俊榮沒用嘴說什麽,只是鼻孔裏出氣:“哼。”

“哼!”關陽回敬他。

喬俊榮索性不理了,駕馬追上曲亦梵:“亦梵,關陽已經學會了,我們調個個吧?”

“我還沒呢。”關陽握着缰繩,無比耿直地說。

楊清淺緊緊地攀着缰繩和曲亦梵的手:“我也還沒呢,我要亦梵教我。”

曲亦梵低眉看了楊清淺一眼,對上楊清淺澄澈又堅定的眼神,曲亦梵想,她真不要臉。

“你們遛吧,我和蘇姐說會兒話。”曲亦梵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色狼,都是沖着章節名來的。不能那麽露骨,昨天那章被網審,得虧是過了,不然跟重寫三千沒差。累覺不愛啊,這周的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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