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軟弱
華京生今日原本是同好友約好,要出去尋些事情做的。
他算盤打算的挺好,甚至在腦子裏已經把一天到晚的所有安排都給想好了。
然而看着自家那個傻弟弟一整天都神不守舍的模樣,他忍不住還是心裏有些懷疑和擔心的——總覺得對方這個模樣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
雖然他嘴上不說,也裝作什麽都沒看出來的樣子,但是最後看着吃完午飯以後便急惶惶出去了的二弟,華京生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
因為害怕被發現,所以他一直遠遠地跟着,直到最後看見華港生要等的那個人出現時他才恍然大悟,随後便是一腔怒火。
雖說這兩個人從血緣關系上來說的話,都算是他的弟弟,可是到底還是要分一個親疏遠近的。
他并不怎麽喜歡魯德培這個人,對之前發生的那檔子荒唐事,他一直對魯德培有一個心結在,而這個心結一天不解開,他就一直會看對方特別不爽。
華京生一直在遠處冷眼看着車子開走,看着華港生一臉苦悶地坐在路邊,他差點想要直接沖出去把人給拖回家好好教育一番——
後來,他也一直為自己沒有及時沖出去而後悔,若不是當時他想讓華港生自己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而選擇了冷眼旁觀,大概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了。
那聲槍響他自然也是聽到了,只不過情勢變化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上前阻攔,華港生就已經跑沒影了。
這片公園大得要命,華京生有些懊惱地踹了一旁的草叢一腳,無奈,只能跟着一起往裏頭跑。
路上,他還差點就被警署的那幫差佬看到,看着如今這種狀況,他心裏面後悔的要命——
他早知道自己這個傻弟弟的個性,善良到讓他覺得幾乎算得上是有些犯傻了,而他竟然在這種時候腦子壞掉了,不知道趕緊去攔上一攔。
魯德培會怎麽樣其實他并不是特別關心,他關心的只是華港生那個傻仔,一意孤行,非要跟着一起攪進這攤渾水中,最後吃虧的一定是他自己。
一步沒跟上,他就找不到華港生人了,在公園裏頭躲躲藏藏着找人,找得華京生越發煩躁。
他原本打算是要從北門那邊走的,但是快到近前的時候,他卻突然看到那群差佬跟幾個看起來流裏流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的混混糾纏在一起,兩夥人就那麽直接動起手來,也攔住了華京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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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他只能另尋出口,躲到一旁的小門內,試圖從另一頭出去接着找人。
外頭亂七八糟的吆喝聲慢慢的遠了,這小門矮矮的,內裏卻有着無窮乾坤,倒像是一條長長的隧道似的。
周圍一片黑漆漆,華京生輕手輕腳踩着地面,這裏光線太暗,他看不太清,所以也只能小心翼翼往裏頭移動。
走了大約有兩三分鐘,他就在中途碰到了一個分叉口,兩端都是一樣的場景,華京生糾結了一下,手指随意在兩個入口前點了點,最後選中了靠左的那條路。
地上扔了一堆廢舊的電線,華京生跌跌撞撞地往裏頭繼續走,不停地在心裏暗罵實在是晦氣,他發誓,若是待會兒找到了那個傻弟弟,他非得讓對方好看才行。
然而腳下的那些廢棄物卻好像是專門來跟他作對似的,眼看着都已經快要到出口了,他卻突然又被絆了一下。
華京生低頭,踢了踢腿,又一臉郁卒地蹲下去,開始用暴力手段去拽掉不知道什麽時候纏在他腿上的電線。
隐隐有嗚咽聲順着風傳到他耳中,華京生皺眉,有些詫異——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走到哪兒了,但是這裏看起來這麽破舊,怎麽還有人在這裏,而且那聲音聽上去怪怪的,又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他一邊拽着腿上的電線,一邊往前頭又蹭了幾步,在踏出那條長長的過道時,他成功解開了自己腿上的累贅……也看到了那個令他幾欲抓狂的畫面。
雖然距離并不算近,可是卻不妨礙他将那邊的狀況給看清楚。
華港生衣衫淩亂,被人按在牆上動作,漲紅着一張臉,表情看上去很是難受,而背對着他的那人卻依舊整整齊齊,單是一個背影看上去,就透露着一股斯文敗類的氣息。
而方才若隐若現的那嗚咽聲,只怕也是從華港生口中溢出的。
“這個畜生!”
他眼尖地看着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不遠處,半遮半掩的大門口似乎有人影經過。他握緊了拳頭,腦袋裏仿佛被人丢進了一堆炸/彈,直把他炸得耳中嗡嗡響。
他幾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沖出去把那小子結結實實打一頓的欲望。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時候還是不要出去比較好——
外頭那人影萬一是那幫差佬過來搜查怎麽辦?他那傻弟弟現在這般模樣,若是被人看到了,名聲可就真的毀于一旦了!
他咬緊牙關,即便氣得渾身發抖,也不能出去,只能看着他們在這種陰暗破敗的地方,繼續做那種不堪的事情。
華京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轉移了目光,把眼神轉到了對面半開的大門上。他用力地拽了一把還在手中的廢舊電線,然後重重丢在地上,故意發出了聲音,接着轉身順着來路往回跑去。
今日之事他記下了,等他先去将外頭那幫差佬給引走,那個人渣他總要痛痛快快收拾一頓的。
而這件事情,除了華京生本人以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完事兒的魯德培變得溫柔許多,他整理好衣物以後,就把人直接給攔腰抱起,順着旁邊的一道暗門走了出去。
暗門通向的是這個公園的另一個大門,在那裏,早已經有一輛汽車停在那裏,安靜地等着他們過去了。
魯德培把人給放上車以後,微笑着湊過去,輕輕柔柔地在對方眉心處烙下了一個吻。
“在這兒等我一下。”他捏着華港生的耳垂,笑眯眯地歪頭,“五分鐘就好,我很快就回來,等我回來,就可以回家了。”
他把家這個音節咬得很重,目光中流露出一種渴望的情緒來,華港生垂眼看他,只覺得心裏酸酸麻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一下子便湧上了心頭——
這人沒有受傷,看上去還同往日一般無二,他本應生氣的,可是對方的目光深處卻盈滿了寂寥之色,這讓他一絲責怪的話語都無法說出口。
華港生沒有繼續和魯德培對視,在剛剛那一場費力又激烈的情/事過後,他現在幾乎是不怎麽想動,只想安安靜靜躺下來睡上一覺。
魯德培手撐在車座的靠背上,又輕輕摸了摸眯着眼,看起來一臉乏力的華港生那張略微有些蒼白的臉,柔聲低語,“睡吧,待會兒我帶你回家。”
說完,他自己又忍不住,悶悶笑了出聲。
……回家。
要回家啊。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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