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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打從第一次見到李福開始，對十分看不順眼這人。

人醜愛作怪, 游手又好閑。

拿着家裏的銀子讀了這麽多年書, 一事無成, 還偏偏自以為本事非凡, 總覺得自己能考中秀才。

算一算也考了三年了, 這都還沒考出個名堂。

也不知是這古代的秀才真這般難考，還是這人愚不可及。

他倒是從程聰那聽了不少八卦。

李福打小就喜歡争強好勝，仗着李茂山在村子裏的好名聲, 他經常狐假虎威的欺負比他弱小的人。

就連這要去上書塾, 也是被人諷刺了他不如村長家的兒子, 他這才起了好勝的心思。只是李書玉因為年紀還輕, 才沒去參加童試。而李福是一連三年, 愣是考不上。

陳言有時候想起這些事，也忍不住埋怨老李頭厚此薄彼。自家親兒子吃穿用度跟不上, 他竟然還好心給個拖油瓶上書塾。

轉而一想到李氏那胡攪蠻纏的性子，莫非老李頭也是被鬧怕了？

不過這些事他也懶得計較許多, 他跟山哥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事, 人有手有腳，不怕日子過得不舒坦。

“我大哥這麽辛苦還不是為了哥夫郎你吶, 一個漢子養家糊口自是天經地義。要說起來我大哥也是厲害, 放着你個美嬌郎在這店鋪裏招待客人, 自己竟然跑出去忙活。”

李福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又貌似替陳言不值，引得他那兩個同窗不住點頭附和。

對于他這話裏的冷嘲熱諷，陳言鄙睨着李福那寬厚肥碩的身體, 淡淡說道：“那自然是放我在店裏招待客人呢，要不然還放你在這裏影響客人的食欲嘛。”

兩人的容貌自是一個天一個地，陳言這話剛說完，一旁就有人低聲呲笑。

被人這般侮辱自己的容貌，李福額間青筋突突狂跳了數下，他壓制着心中翻湧的怒氣，沉澱了一下才冷聲說：“也對，哥夫郎這口舌可比我大哥利索多了，自然要留在這裏伺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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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同樣在貶低着陳言的身份。

陳言暗暗捏了捏拳頭，這讨人厭的死胖子。

“可不是嘛，我天天得伺候你哥，不過你哥也值得讓我伺候，不像某些人，腦滿腸肥還偏偏自以為是，見天的出來瞎轉悠禍害別人的食欲。”陳言說着，轉頭對那隔壁桌的客人吆喝了一聲：“對不住啊，今兒個來了個礙眼的影響了你們的胃口，這頓算我的。阿貴再給他們添個小菜，不要錢。”

“美人老板這太客氣了。”

“老板你這份心太讓我們不好意思了。

“沒事沒事，都是小錢，大家吃的開心才最重要。”

陳言跟他們叨了幾句，阿貴趕緊去端了份新菜給客人們。

李福他們見這差別對待，都在心裏憋着一口氣，奈何明嘲暗諷都被對方踢了回來，他們幾人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朱武出來打了圓場。

“表哥夫郎，我們都吃完了，還是先回去吧，下次有時間再來。”

陳言見他甚有禮貌，于是點點頭，說道：“行，下次有空帶舅舅一起來吃，我給你們做些好菜。”

阿貴立即上前結賬。

李福雖說是請人來吃飯，但是他一開始打算的就是吃白食，自然不會帶多少銀子，更別說這一桌子菜要一兩，他哪有這麽多錢結賬。

陳言絲毫不給他面子的行為讓李福心中憤恨，卻也不能直接撕破臉。

他深呼吸了兩口氣，壓着怒火靠近陳言，低聲道：“哥夫郎你怎麽的也得給我些面子吧。”

被人這般湊近耳語，陳言蹙着眉後退開幾步，揚起下巴斜睨付不出錢而臉色有些陰沉的李福，呵呵笑着說道：“我說二弟啊，這沒錢呢，還是少充好漢，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阿貴适時的又嚷聲喊了一句：“這飯錢你們可不能賴賬啊。”

自從遇到那個不要臉的胡三，阿貴可是非常厭惡吃白食的人，尤其是這種打着東家親戚名號的。他東家開業那天，可沒見過這人，要不是他自稱是東家小叔子，阿貴可不會去喊陳言出來。

這時候見那小叔子臉色不太好，阿貴從他們剛剛那對話中早就聽明白這個小叔子多半不是個好貨色。

于是他上前兩步，堵在那幾個人面前，免得被人跑了。

陳言看了一眼阿貴，心下好笑，面上依舊傲然的瞪視着正咬牙切齒的李福。

一旁那兩個同窗可被一兩銀子吓到了，正踟蹰着怎麽離開。而朱武微微皺着眉，卻也并不幫李福說話，而是站在一邊靜觀其變。

恰在陳言與李福互不退步而僵持之時，李茂山回來了。

小辛上前跟李茂山交代了一下這事情的始末，只見李茂山微微露出笑容。

李福一見到李茂山回來，立即改了面色，迎着上前，說道：“大哥，你可回來了。我這帶幾個朋友來你這裏吃頓飯，可是我沒帶夠銀子，這會子哥夫郎偏要我付錢，這自家人談錢多傷感情啊。”

李茂山并不理會李福，徑自走到陳言面前，“我去了趟魚塘，那邊的魚不錯，個頭肥大，應該符合你的要求。”

陳言這幾日想着制作烤魚，正好遇上有一個賣魚人的魚挺符合他的要求，今日便讓李茂山去了一趟看看魚的個頭。

陳言回道：“我要的就三到五斤，太大了也不好。”

“差不離。”李茂山點點頭，“我都看過了，基本上都在你要求的重量上，我還帶了幾條魚回來，你一會要不要去試試做你說的那個烤魚。”

兩人這般旁若無人的開始讨論起來，李福他們雖被人無視，到也不算壞事。他們幾個繞開陳言兩夫夫，打算直接走人。

只是還沒走兩步，阿貴就堵在面前不讓他們離開。

“你們可還沒付銀子呢，付了錢再離開也不遲。”阿貴神情自若的伸手，大有他們不付銀子不讓路的架勢。

李福咬牙切齒的瞪了阿貴一眼，轉而沖李茂山說道：“大哥，弟弟我來吃頓飯，難不成你們還攔着路不讓我們離開？”

“我們阿貴可沒說錯，這付了銀子再走，自然沒人攔你們。”

陳言嫌惡的看着那幾個吃白食的人，口氣不善的繼續說：“這年頭的人臉皮也真是厚，沒錢吃霸王餐還有理埋汰人了。”

旁邊幾桌子食客停了手中夾菜的動作，紛紛看向李福他們，竊竊私語聲讓李福的怒氣值越加高漲。

“今日銀子未帶夠，大哥且讓我們賒個賬吧。”

這已經是李福所能做到的退步，然而陳言自然是不肯。

“我們這家食鋪至今都沒人賒賬，這種先河可不敢開。這要是以後也遇到像你們這樣不帶夠錢想要賒賬的，那我們豈不是要做賠本生意。”

陳言這話說的字字在理，李茂山自是聽自家夫郎的，不說幫親不幫理，本身李福他們就不占理。

于是任憑李福如何好說歹說，陳言皆是不讓，最終只能幾人湊了湊錢，勉強付了半兩銀子。

阿貴收了這半兩銀子，并嫌棄的說了一句： “才半兩啊，這可不夠數。”

李福忍着怒意拍拍衣裳，直言道：“再多也沒有，大不了我們就不走了，留着吃白食吧。”

那兩個同窗可是十分肉痛這付出去的銀子，此時聽李福一說，也開始耍起無賴：“就是，要錢沒有，要人倒是就在這。”

陳言自是對他們的人不敢興趣，這半兩銀子已經算意外收獲。他本以為這幾人真真是來吃白食的，要真收不到錢，他也認了。

“我把你們留下還得養着你們，那你們可就真得走不出我這家食鋪了。不過你們也可以去找你們書塾的先生贖你們回去。”

即使收不到全部的錢，陳言也不會簡單的順了他們的意，于是直接搬出書塾來。

這考童試，可不就得要書塾評個品學皆優。

果然，陳言這話頓時吓到了他們幾人。

“別，大不了我們寫張欠條總可以了吧。”一人直接讨饒的提出建議。

陳言微笑着琢磨了一會，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行，那就把剩下半兩銀子的事寫成借條吧。”

等到李福他們走出大食堂，皆是憤恨不已。尤其是李福，被人這般下了面子，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心頭憤恨不已，面上自然帶着些顯而易見的陰沉之色。

青衫人還在那心痛付出去的銀子，覺得這事實在是倒黴。

都怪李福說要請客吃飯，哪成想竟然落得這般悲慘的地步。那些個銀子要是省着點花，可是夠他們用上一個月。如今銀子就這般被坑走了，還寫了張欠條，他們哪還有不憤慨的。

“我說李福，你這大哥他們也太無情無義了吧，這自家兄弟還非得要吃飯的銀子。”

“就是，怪不得你說你那哥夫郎是個吝啬摳門的主。”

李福聽着他們的抱怨，沉默不語。

青衫男子突然湊到李福身邊，低聲道：“今日這事我們可是吃了個大虧，這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反正你那大哥跟哥夫郎這般對你，我們不妨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眼皮子直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