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直覺自己可能即将要面對一次修羅場的沈青竹整個人都不好了,此刻大門開着,廊下還能看到不少來來往往的妖或是人,而且形态各異,看起來異族特色十分的明顯。

相比較起來,妖族其實是更喜歡晚上出沒,而且在晚上也會各自露出一些帶有本體的一些特征,只是出現在這邊的,大多數都是低階比較常見的妖怪,諸如最常見的百獸。

像是高等的妖族,在這裏是很少出沒的,所以這裏僅僅是靠近妖族的外圍,真正要去妖族,首先要先經過兩界山。

但是現在沈青竹顯然沒心思想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敖昇身上,偏偏敖昇剛才只在門縫裏面露了一下臉就跑了。

又重新回想起之前如同跳樓機一樣不停的長蹿下跳的惡念值,沈青竹深深的默了。

在樓道裏看了半天都沒有結果的沈青竹蹲在門口蹲了半天,在一衆小妖怪的好奇之下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他很想出去找找的,但是他下意識的覺得,如果自己出去沒找到敖昇,而敖昇又突然間殺了個回馬槍發現自己不在房間裏面的話……

那樂子才真的大了。

于是沈青竹又傷心的回了房間,陸陸陸十分憐憫他,主動跳到了毛巾架子上面用自己的小爪爪給沈青竹擦頭發,吱吱本來在睡覺,睡得還香噴噴的,可看到了陸陸陸這個動作之後,又癱在那裏躺了一會兒,也一起爬起來,用自己短短的肉爪子幫沈青竹擦頭發。

沈青竹沉默的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像是即将上斷頭臺,在被家裏的倆小丫鬟清理幹淨能體體面面的去死的那種人。

他臉一黑,嘆了口氣,把擦頭發擦到了一半就追着自己尾巴咬的吱吱抱到了懷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吱吱啾?”吱吱不明所以的抱住了沈青竹的一根指頭,然後張開嘴巴咬了咬,發現不是好吃的之後立馬嫌棄的給丢棄到了一邊,“呸呸吱叽叽叽。”

“小沒良心的。”沈青竹小秘密的戳戳它鼻子,把吱吱放到了一邊。得了自由的吱吱晃晃悠悠的走了兩步,随後一點預兆都沒有的直接撲街。

“宿主奧。”陸陸陸看擦得差不多了,于是就蹦到了沈青竹面前,仰着頭看着他說,“你不用擔心的。”

沈青竹看了陸陸陸一眼,立馬感動的熱淚盈眶,現在大概還能和他同一陣營,并且深深切切的知道他在怕什麽的,也就陸陸陸了。

然而陸陸陸卻十分感慨的拍了拍沈青竹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之前不是自己也說了,天大的事情,操一頓就好了。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沈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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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陸陸陸屁颠屁颠的晃着尾巴去找吱吱玩,總想踹它一腳。

心情忐忑的時候,不管等多久都會覺得是度日如年。

沈青竹焦躁的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腦子裏面過電影一樣的重複了很多東西,最多的,就是要怎麽解釋自己剛才那副樣子和褚懷照獨處一室。

而且還當着他的面又把門給關上了。

沈青竹欲哭無淚的撇撇嘴,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之後頓時從床上驚起,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敖昇。

然而敖昇好像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沈青竹心裏的小九九,自顧自的把飯菜端了進來,順帶看着沈青竹,語氣還十分的溫和,笑道,“師傅,吃飯了。”

沈青竹吞了口唾沫,顫巍巍的蹭到了桌子邊上。

一切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敖昇吃飯的時候一向很斯文,基本上聲音都很少發出,但是這麽一來……沈青竹只覺得更慫了。

他有點食不知味的把手裏的饅頭筷子放下,忐忐忑忑的握了一下手,随後打量着敖昇的面容說道,“你不問問剛才的事情嗎?”

“沒什麽好問的。”敖昇面不改色的繼續吃,頭都沒有擡起來一下,似乎是真的很餓了,“質問你的前提是我并不信你,而我信你,所以即便你不想解釋,我也相信。”

這話說的倒是有道理,一個人在另一個心裏如果是值得相信的,一句話都不用說對方都會相信,而如果怎麽說對方都不信的話還以為是在找借口的話……那這關系可就複雜了。

雖然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一丢丢的小感動,然而沈青竹……更慫了。

他整個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主動先解釋了起來,手舞足蹈的生怕敖昇誤會——鬼知道這個想法是自己心虛,還是因為敖昇容易黑化。

反正如果是自己處在敖昇的立場上,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衣衫不整的和另外一個暗戀他的人待在一個房間裏面,那肯定也會想歪的。

唔,喜歡的人?

沈青竹眨巴眨巴眼,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勁,于是語速十分迅速的說,“褚師兄方才來是有要事相商,妖族內亂牽扯到了魔族,而事發起因是魔族少君,他出生起身體羸弱,只有龍血和龍肉才能改善……天下間除了你之外已經沒有龍族了,所以魔族就将心思打到了妖族上面。”

敖昇聞言放下了筷子,甚至在沈青竹的注視下還笑了笑,“師傅是在擔心我。”

沈青竹自然而然的點點頭,随後皺眉說,“你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否則牽扯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單單只是一條龍現世,雖然還是會引起轟動,但是絕對不可能震驚天下。

而敖昇卻是這時間最後的一條龍,一條背負着龍族全部傳承的龍族。只要抓到他,即便不取其血肉筋骨,也勢必要逼迫他說出龍族所有的秘密。

然而敖昇卻不接他這個話,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了沈青竹最先說出口的話上面,笑容也更加的深,他仔仔細細的看着沈青竹,嘆息一樣的說,“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背叛我。”

沈青竹:“……”這娃子現在咋這麽難溝通呢?

大概是看出了沈青竹內心,敖昇聳了聳肩,繼續拿起了筷子,一邊吃菜一邊說,“這一點師傅不必擔心,普天之下,已經沒有人能傷的了我了。”

嘴巴撅的老高的沈青竹聞言楞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才想起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卧槽?這就天下無敵了?

“想要龍血和龍肉的,不止魔族少君一個。但也要有那個本事和命拿到手。”敖昇淡淡的說着,給沈青竹盛了一碗湯,“龍族血肉是藥也是毒,龍血可生死人肉白骨,可持龍血者可號令一方,除非被喂了血液的人身死道消,魂飛魄散……否則根本就無法擺脫龍血的束縛。”

“魔族的那個少君要的龍血,絕對不是一條活龍的血,尤其……還是一條十分強大的龍族的血。”敖昇輕輕地笑了一聲,随後又十分自然的把話題給拐到了一個沈青竹壓根兒就跳不過去的頻道上,“所以,師傅……從今往後,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 ”

沈青竹:“……”

“吃飯。”他悶頭挖了一大口米飯,心裏覺得剛才敖昇說的話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但是一時間他又想不出來究竟是怎麽不對勁,于是只能把這個想法壓在心底,仔仔細細的回味。

就在他準備低頭穿鞋出去逛逛的那一瞬間,沈青竹的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閃,随後他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動作都挺住,挺直身體說,“陸陸陸!我發現有哪兒不對勁了!”

“……啥?”陸陸陸正在吃蘋果,剛才屋裏面特別安靜,冷不防的被沈青竹這麽一吼,它就有點吓到了,結果蘋果噎在喉嚨裏面差點沒把它噎死。

“是契約啊!”沈青竹眼睛瞪得大大的,之後臉都有點白,他說道,“沈青青之前和敖昇是有龍血契約在的——如果按照敖昇所說的,契約是追随着魂魄一起走的,那麽也就是說不管換多少個身體,或者是那個人被誰奪了舍,契約都是一直跟在那個人身上的。”

“對呀對呀。”陸陸陸交叉了自己的小爪子,十分認真地聽着沈青竹說話,有道理的地方還十分配合的點點頭,俨然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那為什麽……在沈青青身上簽下的契約,在我這裏也同樣會出現作用?”沈青竹皺眉問道,“雖然我不确定自己過去有沒有誤食過敖昇的血,但是同理,我和沈青青為什麽明明不是同一個人,但是這個契約卻還是有效用的?敖昇還曾經明确的說過,我不是沈青青?”

這個問題問的太突兀也太刁鑽,陸陸陸一時之間自己都蒙了。

“你、你等等。”陸陸陸慌慌張張的反應過來,随後說道,“我幫你去查查資料。”

說着陸陸陸就沒有了聲息,沈青竹焦躁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皺着眉回到了桌邊,從儲物空間裏面拿出了一些他特意收集來的,關于龍族的典籍。

但是一時之間他也沒有頭緒,根本就沒有耐心從頭看起,這裏的書又沒有像是現代一樣的那麽清晰的目錄,沈青竹越翻越煩,最後無奈的把書又給收了起來。

正巧,這個時候陸陸陸也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一個在它面前放大了無數倍的沈青竹,頓時它就受驚的向後仰倒了過去,四肢僵硬,仿佛一只死狗。

沈青竹再着急,這事兒也忍不住笑了,他翻過桌子把陸陸陸又抱起來,順着它炸起來的毛說,“慢慢說,怎麽了。”

“我,我就是查到了。”陸陸陸自己拍了拍小胸脯,“龍族的血契十分的霸道,沈青青原來的魂魄是已經處于一種‘死亡’的狀态下的,所以才會被你取而代之成了新的一個人,但是那個契約并沒有被沈青青帶走,而是留在了他的身體裏面,所以才會被你繼承。”

這個資料聽起來和他目前所知道的東西有點不太相符,但是沈青竹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解釋,可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皺了皺眉,并沒有被這個答案說服,轉而問道,“這個資料是官方資料還是什麽?”

“不是官方的奧,我們系統是有一個很全面的搜索功能的,我輸入了龍族血契的關鍵字時候,根據下面的讀者留言自己總結的呢。”陸陸陸搖了搖腦袋,嘆氣說,“官方資料啥都沒有呢,陸琉璃這個作者對讀者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沈青竹深有戚戚然的點點頭,但是在本身就身為一個讀者的情況下,他也實在是沒法相信非作者官方說出的任何資料參考。

于是他只能嘆了口氣,把這件事情記下來,卻先放在一邊,等到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尋找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可能除了進到龍冢,找到龍族和人族的一些記載之外,可能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話說到了這裏,想知道的事情找不到答案,沈青竹失落了一會兒也就不再繼續想了,轉而問道,“對了,褚懷照來找我之前,你說有事要告訴我?什麽事兒?”

“哦哦這個!”陸陸陸一拍腦袋,褚懷照來之前他就想說的,但是被打斷了,之後又是敖昇的事兒,這麽一打岔它就給忘記了,被沈青竹這麽一提醒它才想起來,“是個好消息的宿主,我剛才檢查了一下你的人品值,已經多了一萬三千點了。”

一萬三千點?!這麽高!

沈青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問陸陸陸道,“你們這個人品值計算……有沒有清單?”

有類似于超市購物後的那種結算小票就好了呀,這樣他起碼可以看一看自己都是在哪裏掙到的分數,以後就可以朝着這個目的多多努力了。

畢竟他還要在這裏待不知道多久,敖昇頭上的惡念值已經消失了很久了,他和陸陸陸根本就無法估測到底進行到了多少,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很難受。

現在這個消息對此時此刻的他而言,的确算得上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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