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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朝,你怎麽來了?”沈莺莺愣了會兒,彎唇笑開,“正好,我剛想找你呢!”
放下飯盒,她擦了把手,往衣服口袋裏翻找。
周五他幫忙買藥膏的錢,她已經帶來了。
“你腳還好嗎?這些給你。”略靠近她,陸朝半彎下腰,笑着把左手拎着的塑料袋放在她小腿邊,“你腳受傷我有責任,可又幫不到你什麽,所以就給你買了點零食,這段日子,你沒法跑不能跳的時候,靠它們打發打發時間吧!”
沈莺莺驚訝地瞅着腳畔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掏錢的動作頓住。
她擡眸向上看,他眼底好像起了股和煦的春風,吹得人心窩暖融融的。
一盒藥膏還不到十塊錢,這袋零食可貴多了,沈莺莺搖頭拒絕:“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彎腰說話太累,陸朝支起身子懶懶散散地站直,俯視着她認真的小臉,似乎很愁:“你不要?那怎麽辦?我不愛吃糖,也不愛喝奶。”
“所以誰叫你買啦!”沈莺莺噘嘴氣道。
聽着兩人對話,坐在一旁的卓靓麗突然笑出聲來,她看向塑料袋,裏面大概裝着兩袋大白兔奶糖,零零散散的酸話梅棒棒糖和彩色軟糖,還有幾板哇哈哈AD鈣奶等。
“莺莺,都是你喜歡的诶!”眼神頓時多出幾許深意,卓靓麗警惕地猛盯着陸朝打量。
陸朝回笑:“随便拿的,湊了巧。”
“嗯嗯,巧,真巧!”
沒好氣地用胳膊肘捅了下卓靓麗,沈莺莺對她的語氣很不滿意,什麽意思呀?
“陸朝,我都跟你說了,我崴腳是意外,不是你的錯,你這樣我多難為情啊!”
“可你不收,我也會難為情。”
卓靓麗捂着嘴忍不住笑,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飄:“哎喲,瞧你們難為情的。”
收到沈莺莺眼刀子,卓靓麗老實閉嘴,僵持了兩秒,見陸朝求救似的看她,她立馬會意地勸說:“莺莺,你收下算了!人都說自己不吃糖又不喝奶,專門為你買的,你不要豈不是浪費?收下收下,給我吃也是可以的嘛!”
“就你貪嘴。”
“你們吃,我先走了。”見沈莺莺态度有所松動,陸朝松了口氣,笑了笑,轉身就走。
“謝謝你啊陸朝!”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沈莺莺略別扭地道謝。
沒有回頭,他一只手插入褲兜,另只手在半空揚起,朝她揮了揮,是“不用謝”的意思。
等人一走,卓靓麗頃刻原形畢露。
巴巴地問:“莺莺,你什麽時候和陸朝扯上關系了?”
“就崴腳的時候呗。”
“快快快,如實說來。”
聽完事情經過,卓靓麗點着腦袋瓜子感嘆:“想不到陸朝人這麽好呀,他外形看起來怪涼薄的,好像什麽都懶得搭理,我還以為他很冷很孤僻呢!”
“我以前差不多的感覺!”沈莺莺用勺子攪拌米飯,“不過他說起游戲時,可帶勁了。”
“你還說別人啊,只要提起裙子發型之類的,你不一個德性嗎?”
不置可否地抿抿嘴,沈莺莺解開塑料袋,随手抓了把糖塞給她。
過了會兒,卓靓麗咬着棒棒糖皺眉說:“莺莺,你還是離陸朝遠點兒好。”
“為什麽?”
“大家都這麽說,陸朝和開網吧的那人關系挺好吧,整天進進出出的,看起來都不像是好人。而且他爸爸媽媽長期不在家,身邊只有上了年紀的奶奶,能管得住他嗎?你看他出手多闊綽,一下子給你買了那麽多零食,你一個月的零花錢都買不到吧?”
沈莺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吃着人家的糖,卻說他壞話,你好意思嗎你?”
“哎呀我錯了我錯了,我不都為你好嗎?你就喜歡好看漂亮的東西,陸朝長那麽俊,你可別跟學校裏那些叛逆的姑娘們一樣被他迷住了哈!”
“胡說八道。”別過臉,沈莺莺望向操場,心底莫名的堵。
她好讨厭好讨厭這種感覺。
可能是感同身受吧!某種程度上,她和陸朝是同類人。
就連卓靓麗,都對陸朝有很深的偏見。
她不經意間說出口的那些話,好像化作了一把把小刀子,插在了她心上。
如果陸朝知道了,會不會覺得難受?
反正她心底挺難受的,終歸到底,她還是做不到無視那些人的眼光,以及他們無意中說出的那些壞話。
接下來,沈莺莺每天搭她爸工廠的順風車上下學,除了累些,別的倒也還好。
日複日,每天都是類似的。
上學念書,考試,考差了挨訓,哎!
一晃眼,過去了七八天,她腳傷沒徹底痊愈,但走路已經沒問題。
下午放學,與卓靓麗在校門口道別,沈莺莺靠在一旁的槐樹上等車。
她爸其實挺辛苦的,每天比她早一個小時上班,晚一個小時下班。她以後也要過這樣的生活嗎?這樣就算如了媽媽的意嗎?
望着學生們一個個離去,沈莺莺仰頭望向頭頂。
陽光從枝葉縫隙洋洋灑灑地抛下一塊塊光影,亮與暗,形成許多個毫無規則的圖形。
蹲下身子,沈莺莺就地撿了根樹枝。
如果在裙子和衣服的設計上,運用類似的排列或組合,或者毫無規則,或者化繁為簡,會好看嗎?
入迷地盯着地面,樹枝勾勒來勾勒去,沈莺莺陷入了她構造的精神世界。
耳畔所有的嘈雜,所有的動靜,她都聽不見了。
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又推翻。
沈莺莺緊抿着嘴,下意識咬住左手食指。
突然之間,好像哪裏不對勁,出于直覺,沈莺莺驀地扭頭望去。
在她身後,清瘦的少年站在逆光處,他高高的,仰得她脖子疼。
許是埋頭太久,眼前一片眩暈。沈莺莺連忙閉上雙眼,等這股不适慢慢褪去。
“怎麽了?”
“沒事。”沈莺莺揉着眼睛,靠樹支起身體,看清了陸朝的臉,奇怪問,“你怎麽這時候還沒回家啊?”
陸朝擡起手腕看時間,蹙眉,眼底浮出擔憂:“我還想問你呢,怎麽蹲在這裏?”
“我在等我爸單位的順風車,沒事兒,每天都這樣,五點半左右就到了。”
“現在已經六點過五分。”
“哈?不會吧?”沈莺莺震驚地上前抱住他手腕,盯着表上的指針看,“真的诶!”她擡頭望向天色,确實稍暗了些。
“那你呢!”沈莺莺好奇地問,“你怎麽還在學校?”
“上午的語文課我不小心睡着,放學被留下來做卷子。”
“哈哈哈。”毫不客氣地笑出聲,沈莺莺捂了捂嘴,怕他尴尬,忙說,“我懂的啦,我也會在語文課打瞌睡,不過你真睡着了啊?”
“嗯。”陸朝點頭,“昨晚睡前在做攻略,一不小心就晚了點,所以……”
“攻略,什麽攻略?”
“游戲裏的一個秘境,新出的,比較難,研究了下。”
“哦哦。”沈莺莺感興趣地擡頭,“就是之前你跟我說的那個游戲嘛!”
“沒錯。”
和她說着話,陸朝思索着看向左面的那條道路,路面空蕩蕩一片,望不見車的蹤影。
“我載你先回家。”他提議道。
“不用,我爸待會兒來了找不到我怎麽辦?”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陸朝笑着收回懶懶插在褲兜的雙手,邁着微快的步伐向學校門口的一家書店走去,大概半分鐘,他走出來跟她說,“我向老板打好了招呼,反正他認識你爸爸,等車來了,他會告訴他,你已經回了家。”
撓了撓後腦勺,沈莺莺猶豫了一瞬,點頭:“可我好像挺重的,你不累嗎?”
陸朝坐上單車,雙手交握在一起,兩條修長的腿支撐着地面。
他無語地看沈莺莺,良久,嘆了聲長氣:“你們這些小姑娘啊,好像永遠對胖都沒有正确的認知,在我看來,你兩條腿都快瘦成竹竿兒了,還整天嚷嚷着胖。”
撲哧一笑,沈莺莺被他這老成的語氣逗樂,她捏住右拳,在半空作了個打他的假動作,佯怒說:“什麽叫你們這些小姑娘,說得你多大似的,那我上來了啊!”
“來吧!”
沈莺莺小心翼翼坐到後座,雙手和上次一樣,抓住底座保持平衡。
“坐穩了?”他問。
“嗯嗯。”
“那走咯!”扭頭看她一眼,陸朝嘴角噙着笑,雙腳踩着單車慢慢向前行去。
“陸朝,你知道嗎?”走了一截路,沈莺莺抿唇望着天邊漸漸褪色的晚霞,突然忍不住想笑,事實上,她确實笑了。
“知道什麽?”
“就大半月前,放學後,我騎單車整整追了你四五天,可追死我了,腿都快廢啦!”
“追?你追我幹什麽?”
皺着鼻尖連“哼”兩聲,沈莺莺想起這事仍有點不甘心和憋屈:“還記得那次嗎,我被人推倒,你從後面扶了我一把。我想着得道謝啊,學校不大方便,因為咱們回家順路嘛,我就決定追上你跟你道謝。結果你騎好快啊,我怎麽怎麽都追不上,每次眼睜睜看着你消失在視線,超氣的,我腿足足疼了将近十天呢!”
陸朝:“……”
他驀地想起,上次謝昊是不是跟他說過,有女孩兒在後面追他,是沈莺莺。可他急着打游戲,又覺得這事兒古怪,壓根沒當真。
輕咳兩聲,莫名有些心虛。
尤其她義憤填膺的,好像還在生悶氣似的。
再咳一聲,陸朝讪讪說:“對不起啊,早知道是你,我就該等等的。”
“才不要你等呢!”沈莺莺氣鼓鼓說,“誰叫我腿短呢,不過這不代表我以後追不上你啊,你等着瞧吧!”
“嗯嗯,對對對。”
“什麽對對對呀!”失笑出聲,沈莺莺瞪他後腦勺,“你這會變得好奇怪呀!”
“沒有。”
“就是有啊……”
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的。
重疊的身影在霞光裏漸漸遠去,化作一個小小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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