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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她。
沈莺莺無語至極:“你是要搭汽車回家吧?車站在左邊,走兩三百米就到了。”
“哦哦,謝謝,那、那我走了。”
目送他走遠,沈莺莺撓了撓脖頸,焦躁煩惱之餘,又有點想笑。
林則郎這種,他爸媽還真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丢到國外吧?難怪找上了她!
失笑轉身,身後冷不丁出現一抹瘦高的人影,吓了她一大跳。
沈莺莺受驚地拍了拍胸脯,瞪他:“陸朝,你專門吓唬我是不是?”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什麽态度?喂,你……”沈莺莺沒料到陸朝居然敢不等她,他繃着張俊臉,竟騎着單車獨自出發了,氣呼呼地把書包丢進框裏,沈莺莺趕緊追上去。
兩人大半程路都沒說話。
沈莺莺本來有點擔心他看到了林則郎,轉而又想,這根本沒什麽啊,再者,他興許沒看到呢!
“陸朝,你看我哪裏不爽就直說,犯得着擺臉色嗎?”
淡淡看她一眼,陸朝不作聲:“你自己想。”
“我怎麽想得到?”
眼神冷了些,陸朝勾勾唇,才發生的事情,她就不記得了?就剛才,她不是跟想讓她做童養媳的人聊得很開心嗎?還約定下次見面?
“你這諷笑什麽意思?譏諷我呢?”
“我沒嘲諷你,是你自己想多。”
“什麽叫想多?你就是在譏諷我,我看得清清楚楚。”
陸朝不耐煩地略微加快速度:“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滿意了嗎?”
瞬間像被刺猬紮了般,沈莺莺氣呼呼的猛踩腳踏車,迅速抛下他往前行去。
好個陸朝,竟敢想撇下她?行,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回到家,沈莺莺一臉陰霾沉沉,顯然誰又撞上了她槍口。
沈樾下樓看見她這幅倒黴樣,吐了吐舌頭,飛快閃人,生怕慘遭牽連。
在院子裏騎上單車,沈樾悄悄往陸朝家奔去,倒不是別的,他左思右想,打聽了又打聽,有種奇怪且荒誕的直覺,他爸那突如其來的好工作,該不是和陸朝有關吧?
三一章
回到房間, 沈莺莺越想越郁悶, 做什麽都心不在焉的!
郁悶地下樓倒水,家裏晚飯即将做好, 盧蘭正沖她埋怨沈樾突然沒了人影,不知跑什麽地方去了。
沈莺莺靈機一動,主動請纓, 借找人的名頭,跑去找陸朝。
這一去了不得, 竟在他家門口看到了沈樾的單車。
前院栅欄門沒鎖, 一推就開。沈莺莺按捺住心底疑惑, 悄聲走進去。
陸朝奶奶在後院兒擇菜呢!她笑着打了招呼,上樓找陸朝。
還沒爬完樓梯,隐約聽到卧室裏傳出談話聲,輕輕淺淺的,聽不太清晰。
實在是對沈樾的行為感到古怪, 沈莺莺蹑手蹑腳靠近, 緊張地巴在門口偷聽。
現在是陸朝在說話, 他聲音聽起來淡淡的:“你不用介意,湊巧上禮拜大伯給我奶奶打電話, 娘兒兩閑聊,說起他單位機械廠缺一個能主事的職位, 被我無意聽到。而且錄用誰不是我做主, 主要是叔叔他自己有實力。”
沈樾接着開口:“沒你在中間轉圜,也沒戲。”
“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別跟莺莺他們說。”
“我姐啊!對了,你今天招惹她了嗎?回家那臉拉得老長,醜死了。”
陸朝輕笑:“她應該最讨厭別人說她醜了吧?”笑容很快消失,嗓音變得略僵硬,“今天下午有人來學校找她,是姓林的那位吧?他和你描述的樣子差不多。”
“不是吧?”沈樾恍然大悟:“所以你們鬧別扭了?”
“也不算……”
聽得一臉愕然,沈莺莺沒想到,原來她爸這份工作的背後居然藏着這一茬兒?
還有剛剛陸朝對她生氣,是因為林則郎?
心底五味陳雜,又愧疚又感激,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害怕被兩人發現,她無足無措地匆匆逃走。
過了會兒,樓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兩人下了樓。
沈莺莺蹲在後院幫陸朝奶奶擇菜,以此為掩護。
兩個男生看到她自然大吃一驚。
沈莺莺不敢擡眼看陸朝,只喃聲說自己來找沈樾回家吃飯。
“那……咱們現在回去?”沈樾看向陸朝,試探地問沈莺莺。
“嗯”了聲,與陸朝奶奶告別,姐弟二人前後穿過房子,來到前院。
陸朝則沉默地跟在他們後面。
走到栅欄邊,沈樾紳士地拉開門,讓她先出去。
沈莺莺卻突然頓步不前,将頭埋得很低。
瞧她這副模樣,沈樾還有什麽不明白?敢情她一開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努努嘴,他對她說:“我走回家,你等會兒騎我單車。”語罷,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目送沈樾走遠,陸朝走到在她面前站定,嘆了聲氣,似乎很無奈:“沈莺莺,你是特地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
本來是——
沈莺莺默默在心裏回答。
但現在不是了,仰頭望向他,沈莺莺既想哭也想笑,以至于面部表情怪怪的。
陸朝害怕她除了笑以外的所有表情,每每此時,無論是什麽,他都只想妥協,認認真真看着她,陸朝決定認命,道歉吧,只有道歉:“莺莺,我……”
“陸朝。”搶先打斷,沈莺莺定定看着他,從深邃的眉眼再到他輪廓清晰的唇。
她真的好讨厭這樣的陸朝!什麽都不說。
可她也好喜歡這樣的陸朝!一直默默地、默默地……
風緩緩在耳畔搖曳。
四周除了花草鳥樹,沒有人。
沈莺莺輕咬住唇瓣,猛地踮起腳尖朝他靠近。
他太高,她得用右手緊緊攥住他的手腕,這樣才能支撐住重心。
蜻蜓點水般,沈莺莺鼓起莫大的勇氣,将溫軟的唇輕輕印在他嘴邊。
稍觸即退,她站定在離他兩三步遠的位置。
時間仿佛在瞬間停止流動。
怔怔望着羞紅了臉的姑娘,陸朝心頭如被猛擊。
她的吻像春天的一片桃花花瓣,随微風擦過他嘴角,暖暖的,還有些微的癢!
不過一個瞬間,他好像就因此而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這樣陸朝你還生氣嗎?
沈莺莺本來想這樣問他。
可現在卻一個字都沒辦法說出來,她有被自己的膽大妄為給吓到。
她從來都不算很主動的人,陸朝不開口,她也假裝什麽都沒察覺,他們的關系,她一直沒有很認真的思考過。
所以,現在算是她主動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平衡嗎?
兩個人幹杵着,空氣好似凝固,場面實在尴尬。
太過悶熱,沈莺莺快要站不穩,只得含糊不清地飛快說:“我、我先走了,家裏還等我吃晚飯呢!”
一口氣說完,捂住爆紅的臉,她疾步往前小跑。
一邊跑一邊懊惱,太丢人了!太沖動了!
陸朝會不會覺得莫名其妙?
又是後悔赧然,又是慌張擔憂,沈莺莺心亂得一塌糊塗,腳下好像生了風,好像只有走得再快些,才能緩解心頭的焦慮。
“莺莺……”
沒走多遠,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是陸朝在叫她?
驚得踉跄了下,沈莺莺穩住身體,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速度迅速往前飛奔。
“沈莺莺。”再喊一聲,陸朝好氣又好笑,他騎着單車,自然比她快。
不一會兒,便追上了她。
将單車橫在她身前,陸朝見她還想往旁邊逃走,也是哭笑不得:“沈莺莺,沈樾的單車你不要了?”
聽到這話,沈莺莺一個急剎車,猛地收住腳步。
是了,沈樾的單車,她居然給忘了!
“哦,那個,謝謝啊!”羞紅着臉,她努力保持鎮定的道謝。
陸朝清咳一聲,把單車還給她。
上前扶住車頭,沈莺莺恨不得自己立即消失:“唔,那我先走了。”
“莺莺。”
“啊?”沈莺莺扭捏地擡頭,他雙眼漆黑而沉靜,專注地望入她眸中。
忍不住屏住呼吸,她渾身上下無法動彈,眼睜睜看着他慢慢朝她靠近,大片黑影如高樓大廈般狠狠壓了下來,她好像被咒語定住,無處可躲。
心跳聲“砰砰砰”,沈莺莺驚慌失措地垂下頭,死死盯着地面。
傍晚的太陽還沒徹底沉下去,他們倆的影子還在……
陸朝是不是想吻她?
突然就有這股預感。
大腦一片空白,沈莺莺不知該如何應對,要躲開嗎?要,還是不要?
糾結猶豫的剎那,彼此徐徐拉近只差咫尺的距離卻倏地隔遠。
陸朝退開了兩三步。
陰影退去,仿佛重見光明,沈莺莺有點緩不過神,仰眸傻傻望着他。
餘晖灑落在他肩頭,幾縷發絲遮住他眉眼,清秀的少年半垂着眸,眼中半是窘迫半是尴尬。
沈莺莺意識到了什麽,偏頭看向對面街望。
有兩個中年人像是在散步,慢慢走着,與他們在同一條橫線上交錯。
這樣的距離,他們當然會看見他們在做什麽。
雖然緊張到心髒快跳出來,可還是有點想笑怎麽辦?
沈莺莺眼神閃躲,脖頸都染上了紅暈,她想,陸朝肯定是怕被人看見吧?其實,她也怕。
“我,我真走了啊!”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沈莺莺用力将頭埋入脖頸。
餘光視線裏,對面街上的那兩人朝他們看了過來。
沈莺莺有點急,不等陸朝回應,慌慌張張轉身就走,也不敢回頭看他……
匆匆回家,沈莺莺放好單車,去洗手間用冷水拍了幾把臉,努力讓燒紅的臉頰褪去灼熱。
盧蘭倒沒生疑,只是整頓飯她沒敢擡眼看沈樾。
要是讓沈樾知道她竟然敢主動親陸朝,這……
不,當然不能讓他知道,她不說,除了陸朝,這世上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夜裏翻來覆去,沈莺莺怎麽都睡不着,“啊啊啊”地反複踢着被子,她折騰了大半宿才迷迷糊糊睡下。
次日上學,陸朝照例在他家門口等她。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移開視線。
他們眼下都有極其明顯的一團暗青,顯然昨晚并沒睡好。
路上兩人前後騎着單車,愣是一句話沒講。
等抵達學校鎖好單車,陸朝似乎是想跟她說什麽,奈何身邊有人走來走去,也不便開口。
沈莺莺自然看得出來。
但不知怎的,她害怕得厲害。
陸朝會說什麽?
她想聽,又不敢聽。
無意識地把玩着手指,兩人并肩而行,沈莺莺眼神一晃,看到了卓靓麗。
像看到救命天使般,她招呼都沒打,立刻撇下陸朝追了上去。
陸朝:“……”
看着姐妹二人說說笑笑格外開心地走上樓梯,他心生好笑地搖了搖頭,默默跟上去。
沈莺莺與他不同班,所以她鐵了心要躲他的話,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很不幸,一整天下來,陸朝明白,她确實是在躲他!
就連放學,等了半天,他都沒等着人。
好在她也不是完全沒良心,起碼還知道委托卓靓麗告訴他,她要留在學校做試卷,估計得很久,讓他先走。
陸朝了然于心地勾勾唇,懶得向卓靓麗打聽真相。
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還需要問嗎?她就只是想方設法地在躲他罷了!
仰頭看了眼西落的斜陽,陸朝眯眼,雙眉緊蹙。
很好,沈莺莺,撩撥他一下就躲得遠遠的,這樣真的很有意思嗎……
時間分分秒秒逝去,在教室寫了一個小時試卷,眼睜睜看着剩下的同學陸續離開,沈莺莺也歸心似箭。
不知道陸朝走了沒有?他應該不會等她吧?雙眼期冀地望向窗外,沈莺莺咬住唇,內心糾結。
其實她都搞不懂自己在矯情什麽,明明想知道他的心裏話,卻為什麽又特別害怕?為什麽明明想讓他等她,卻躲在教室裏選擇避而不見?沈莺莺呀沈莺莺!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呀?
可惜,無論怎麽拷問自己,她也沒有答案。
班上最後一個男生準備走時,沈莺莺收拾書包,跟他一起離開。
這個男生叫曹天禦,是個悶葫蘆學霸,估計和學校裏的沈樾差不多。
“你卷子做的怎麽樣?”兩人一前一後下樓,曹天禦蹙眉睨她一記,問。
等了會兒,見她愣愣怔怔不理人,他不滿地加大音量:“沈莺莺,我跟你說話呢!”
“哈?”沈莺莺吓了一跳,收回眺望遠方的目光,她問,“哦,你說什麽?”
曹天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問你試卷做的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懂的,趁我現在心情好,你要是問我,我可以教你。”
“啊,試卷啊,我做的還好,還好,有不懂的我明天問你。”
兩人走出教學樓,旁邊是大片灌木和樹林。曹天禦看她鬼鬼祟祟跟在後面,一直東張西望左顧右盼的,便沒好氣說:“沈莺莺,你是不是在躲什麽?還是覺得我很可怕?你不要以為我很想教你學習,我這個人向來不跟學渣為伍,就是看你突然這麽努力,想着老師說,同學之間得相互幫助。”中途隐約聽到幾聲“撲撲簌簌”,曹天禦沒注意,繼續語重心長地跟她講:“你這個成績是沒辦法十拿九穩考入大學的,但浪子回頭金不換,雖然你以前很不成體統,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我還是很願意幫助你,讓你在最後……”
如此情深意切,曹天禦簡直都被自己偉大的犧牲精神感動到,他一臉笑意地扭頭,繼續說:“沈莺莺你……诶,人呢?”
面色乍變,曹天禦背着書包愕然不已,他身後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明明前一刻……
“沈莺莺,沈莺莺?”連續喊了幾聲,曹天禦惱羞成怒,他當然以為她是在故意捉弄他,冷笑兩聲,曹天禦快步離去,嘴裏還嘀嘀咕咕着什麽,想來肯定是在埋怨沈莺莺裝神弄鬼品行不端。
曹天禦漸漸走遠,消失在視線。
茂密的灌木叢後,陸朝從罅隙裏目送他走出學校大門,慢慢松開捂住沈莺莺雙唇的手。
兩人貓在最裏側,擠作一團,幾乎是擁抱的姿勢。
沈莺莺臉頰爆紅,又氣又羞,壓低嗓音低吼道:“陸朝,你什麽意思啊?”
話落,她猛地起身,右手卻被拽住。
陸朝輕輕一扯,她便重新跌坐到地面。
不可置信地扭頭怒視,兩人距離太近,近到可以看清他眉間一顆很小很小的痣。沈莺莺眼神閃爍,突然像漏了氣的皮球似的,再嚣張不起來。
眼見她周身氣勢一點點消失殆盡,陸朝想笑她總是那麽狐假虎威,但他卻生生忍住了這股笑意,依舊清清淡淡地凝視她眼睛。
被看得渾身發麻,沈莺莺掙了下被他攥在掌心的手,沒掙開。
“陸朝,你幹嘛呀?”心虛又緊張,沈莺莺嗓音不自覺嬌軟了些,是略帶委屈撒嬌的語氣,“你什麽意思啊?有話就直說,幹嘛要折騰人?你剛把我拽到這裏,可吓死我了!”
“我以為你剛才是在找我。”
“少自戀了,誰找你了啊?我明明有讓卓靓麗帶話給你,我要留在教室做試卷,難道她沒跟你說?”
“說了。”
沈莺莺偷偷瞄他,心底悄悄生出些喜悅:“那你怎麽沒走?”
“有件事還沒做。”
“什麽事?”
陸朝抿唇淺笑,一本正經朝她勾了勾手指。
猶豫再三,沈莺莺警惕地将頭靠過去,擺出一副随時撤退的陣勢。
兩人臉頰一點點靠近,陸朝低眉望着她秀氣的鼻尖,以及那一點嫩粉色的唇。
深吸一口氣,趁她不備,他飛快吻在她唇珠。
并不戀戰,陸朝親完就走,動作一氣呵成。
樹葉撲簌簌墜落,眼睜睜望着他走出灌木叢,沈莺莺簡直氣壞了。
緩了半晌,意識到他是在報仇,沈莺莺猛地甩頭揮去亂七八糟的旖旎,氣急敗壞朝他追去。
他走得不疾不徐,身姿潇灑恣意。因為報了仇,所以現在特別痛快是嗎?
好你個陸朝,沈莺莺越想越氣,又特別委屈。
他就等着捉弄她是不是?難道就只是捉弄嗎?
本來是要興師問罪,可突然卻沒了興師問罪的心情。
沉默地越過他,沈莺莺疾步往前走,眼眶慢慢變紅。
“莺莺,沈莺莺……”跟在她身後連喊數聲,陸朝上前一把拉住她手,等看清她面頰淚痕,他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嘴角笑容斂去,他擡手給她拭淚,眉心擰成“川”字,不解地問,“你哭什麽?”
躲開他手,沈莺莺漠然仰頭,倔強地冷聲冷氣答:“成功捉弄我你就滿意了對嗎?既然滿意了,那你就走開,別碰我。”
“莺莺,我沒捉弄你。”
“你少睜眼說瞎話了,反正我們現在扯平,以後誰都不欠誰!”
陸朝終于抓住重點,望着她越來越紅的眼睛,他腦殼生疼:“誰說扯平了?”
“怎麽沒扯平?”沈莺莺真動了氣,她不可置信地死死瞪他,“陸朝,你真是可惡得令人發指,我不就親了你一下,你剛已經還回來了,我們以後誰都不欠誰,從此大路朝天一人一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再也……”
“唔。”整個人猛地往前撞,沈莺莺被他拉入他堅硬胸膛,硌得渾身都疼。
沒來得及緩口氣,下颔被他單手挑起,沈莺莺被迫仰起頭,下秒,她的唇被一抹柔軟狠狠堵住。恍惚中,聽到他含笑的嗓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你覺得,我們這算扯平了嗎?”
三二章
《洛麗塔》裏說, 世上有三樣東西無法掩飾, 分別是貧窮、咳嗽和愛情。
沈莺莺情窦初開,再難受的事情都無法奪去她嘴角甜甜的笑, 哪怕努力隐藏,盧蘭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
問沈樾,沈樾支支吾吾裝傻。
沒辦法, 他幫他姐和陸朝打過幾次掩護,如果老實招了, 估計會被“連坐”。
姐弟二人串通一氣, 盧蘭也找不到證據, 只能多留個心眼。
兩位當事人沉浸在蜜罐兒裏,不急,沈樾卻急,一次兩次能隐瞞敷衍過去,但這麽長久下去似乎不是個辦法啊!
他挺愁的!就這麽愁着愁着, 年底了。
新年将至, 期末考試成績出了, 沈莺莺非但沒被戀愛耽誤,名次反倒提升到班級中層。
高興得盧蘭這個走在反對封建迷信前端的人, 也恨不得去拜拜菩薩,謝謝老天開眼!
家裏女主人心情好, 特別明顯的體現在夥食上。
這不, 知道閨女兒愛吃八寶年糕,盧蘭專程在街上買了糯米粉, 笑眼眯眯叫兩孩子下來幫忙,說是幫忙,其實就是插科打诨活躍氣氛罷了!
沈莺莺在廚藝上似乎沒什麽天賦,剁青梅葡萄幹核桃等餡料吧,被盧蘭嫌棄粗手粗腳,篩糯米粉吧,也被嫌棄弄得屋子哪兒都是粉末。
她噘了嘴,不甘心地站在一旁圍觀。
眼見着兒子女兒越來越優秀,盧蘭眉眼都是喜悅,做起事兒來,手腳格外麻利。
她先做好前期準備工作,然後拿出蒸籠,開火,上鍋蒸。
沈莺莺口水直流地盯着,想着等下一定要找個借口,給陸朝和他奶奶送去嘗嘗鮮。
半小時過去,八寶年糕終于出鍋了。
沈莺莺和沈樾一人分了塊,燙乎乎地品嘗,直喊好吃。
盧蘭挑挑眉,很得意,說還要再買點糯米粉多做點,給相好的左鄰右舍送點過去。
看她興致不錯地拿錢出門,沈莺莺上前拍掉沈樾還想繼續拿八寶年糕的手,霸道地瞪他:“不準再吃了,這些我要拿去給陸朝,你等老媽下一鍋,我現在去找小籃子把年糕裝好,警告你,不準再偷吃啊!”
沈樾也是很氣了:“有你這麽胳膊肘往外拐的嗎?我是你親弟弟。”
“你少來,上次陸朝奶奶做的蒸糖芋頭誰吃的最多?一天到晚吃白食,還好意思多嘴?”
“憑什麽你吃就不是吃白食?”
沈莺莺又瞪他一眼,只是這眼神裏面嬌嗔意味太過濃郁,沈樾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啧啧啧,他不吃了還不行嗎?
不過——
偷瞥沈莺莺去了後屋,沈樾飛快撚起一小塊,迅速塞進嘴裏,哼,她後腦勺又沒長眼睛,還能抓到證據不成?
不過半分鐘,沈莺莺拿了小竹籃出來,輕輕一瞥年糕,她冷哼一聲:“偷吃了對吧?”
“沒有。”
沈莺莺總不能讓他吐出來,扯扯唇:“等下老媽問,你就坦白,剩下的你吃了大半,我吃了小半,知道嗎?”
沈樾“呵呵”一聲,目送她嬌羞地出了門,真情實感的覺得有丢丢委屈。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古人誠不欺我!現在都這樣對他了,以後只怕更無情呢!可怕可怕……
沈莺莺是不知道沈樾的腹诽的,她哼着歌兒來到陸朝家,熟門熟路進去,和陸朝奶奶親熱打了招呼,再上去找陸朝。
他正在屋裏玩游戲呢!專注的眼神,骨節分明的手。
鍵盤被敲得“哔哔啵啵”響,是她送他的鍵盤。
沈莺莺一臉滿足地站在他身旁,拿了塊溫熱的年糕,掰下小塊喂入他嘴裏。
屏幕花裏胡哨,沈莺莺努力看了會兒,她現在能看懂了。
不過依然不是太感興趣。
“好吃嗎?”
“特別好吃。”陸朝飛快擡眸看她一眼,眸子裏氤氲着笑意,微微張嘴,“再來一塊兒。”
“好嘞!”沈莺莺也不嫌煩,慢慢将切下的年糕分次喂給他。
等濃情蜜意的喂食結束,一局游戲畢。
沈莺莺把手指上沾的年糕沫往他臉頰上蹭,笑得像個成功捉弄人的孩子。
不躲不避,陸朝含笑看她,眼睛裏如有星光,璀璨璀璨的。
兩人自上次在學校接吻,算是确定了關系。
哪怕誰都沒有明顯說破,可交往日漸頻繁黏糊起來。
他們第一次牽手是在傍晚幽長的一條小巷。
那巷子很破舊,痕跡累累的磚牆石牆上攀滿綠幽幽的爬山虎,她和陸朝從池塘繞過去,并肩徐徐地前行,也不知怎麽,誰都不開口說話了。
太陽将要落山,漫天雲霞灑下旖旎的光,仿佛将要穿透一片片綠葉。
他們走着,走着,他溫熱的手突然輕輕靠過來,沒有試探,沒有猶豫,十指相扣。
然後,望着她笑。
他的身後是大片彩霞,他的眼裏卻只有她。
她也是。
那天的彩霞格外格外漂亮,一定是她見過的最美的晚霞之一。
這副畫面像被定格的一張照片,牢牢留存在她心底。
但是——
他們沒有再吻過彼此。
小小的卧室裏,彼此對視着,好像臉頰都不知不熱變得灼燙了。
沈莺莺清咳一聲,旋了個圈,坐到他床榻,仰頭看他房間。
盡管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可她還是看得很認真!
陸朝也移開目光,望向窗外,他也在克制。
有些沖動,有些欲望,是必須壓抑的。
如果連這些都沒辦法控制,他會看不起自己。
“我先回家了啊!”盡管有些依依不舍,但沈莺莺同樣心底有數。如果沒有陸朝,她不會在這個年紀越出雷池半步,她的世界只有童話般的夢想,從沒幻想過白馬王子的存在。
可有些美麗的意外,總是會在最漫不經心的時候出現呢!
好比陸朝!
他不是白馬王子,他是她的超級英雄。
忍不住笑地看他一眼,沈莺莺起身往外走。
陸朝沉默地轉身送她。
出客廳,兩人走出栅欄門,向右拐角。
沈莺莺說不用送了,他卻笑着不肯折返。
“當心被看見!”沈莺莺嗔怒地瞪他,微微努嘴,她不想在高考前節外生枝,畢竟她媽媽已經很警惕了,倘若被她知道,後果還不知怎樣呢!
“你在前面走,我跟在你後面。”
“為什麽要看我背影?這樣似乎很難受,一直望着望着,卻無法走到身邊。我就不想站在你身後,眼睜睜看着你一點一點離我遠去,那樣多可憐啊!”沈莺莺轉過身,正對着他,一步步往後退,卻是在前進着。
陸朝雙手插在大大的羽絨服口袋,額前幾縷發絲長長了,沒去剪,搭在眼睛上,滲出雖淺卻篤定的笑意:“你不是回頭了嗎?我總會等到你回頭看我。”
“哼”了聲,沈莺莺嬌滴滴地撒嬌:“一路上風景那麽好,你怎麽知道我總會回頭看你,我若偏不呢?”
“那我也得跟着你啊!”
沈莺莺心底高興,卻不肯口頭上服軟:“說得好聽。”
陸朝笑開,仿佛撥開了雲霧:“放心吧,我會跟着你,好好走路,別絆到什麽東西。”
笑着颔首,沈莺莺深深凝視他一眼,轉身往前行。
還不到中午,冬日的陽光暖得像蜜。
沈莺莺背着手踱着步子,舍不得走太快。
街道兩邊有不少行人,放寒假了,許多家長帶着孩子們上街購物呢!
沈莺莺忍不住回頭看了陸朝好幾次。
有一次人太多,她沒看見他,剛皺眉,就見他突然扶起個要哭不哭的小女孩在哄。
哦,摔跤了呀這小姑娘!
沈莺莺不敢走近,只能站在原地望着。
陸朝不是輕易對人露出溫柔神情的人,可他溫柔時,比誰都真誠,比誰都撩撥心弦。
真高興,她是那個被他溫柔以待的人。
此時此刻,特別特別想飛奔過去抱住他。
如果時間能在一瞬間定格就好了,只要幾秒。
所有的行人都定住,她會拼命地跑,義無反顧地撲入他懷裏。
陸朝邊哄着小姑娘,邊擡眸有些焦急地看她。
沈莺莺調皮地沖他眨眨眼。
想說,這不算犯規呢!
她不會那麽霸道的,這一路上,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呀!
小女孩五六歲,不過半晌,帶她出門的小姐姐找了過來。
兩人手牽着手離開,小女孩沖陸朝揮揮手,破涕為笑。
沈莺莺饒有興致看着,暗想,陸朝以後對自己女兒也會那麽溫柔嘛?
咳咳,這個似乎也想的太遙遠了……
不好意思地捂住臉,兩人對視一眼,恢複你前我後往的節奏。
走一步便少一步,天涯海角也有終點。
沈莺莺走到家門口,抿着唇,回眸望去。
他遠遠伫立在二十多米之外的牆角,周圍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沈莺莺咬咬唇,笑着進了院子,暗暗說,陸朝,快回家吧,一個人的路,不要寂寞呀!要感到寂寞了,就想想她吧!
進了家門,迎面就是八寶年糕的香味,沈莺莺深吸一口氣,快樂地上樓回卧室。
她有陣子沒畫過設計圖了,拿出速寫本。
她手托着腮,不知為何,突然對男裝也有了興致。
鉛筆在紙上勾畫出圓潤流暢的線條,沈莺莺嘴角笑意越發濃厚,她好想陸朝呀,分明才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
三三章
今天周六, 沈蔚不用上班。
但單位同事常有各種宴席, 婚宴滿月酒祝壽席,中國人特別講究, 人情世故的來來往往是無法避免的。
盧蘭免不得多嘴抱怨,但也只是抱怨幾句。
畢竟送出去的紅包,總會還回來對吧?她有一雙兒女撐腰呢!
下午四點多, 沈蔚面色酡紅地歸家,滿身酒氣。
盧蘭給他溫了杯解酒湯, 略嫌棄地撇嘴。
“做了八寶年糕?”
“是啊。”說起這個, 盧蘭有些高興, “剛給隔壁黃大嫂和劉姐他們送了些過去,還誇我手藝精進了不少,你要不要嘗一塊兒?”
沈蔚搖頭,啜了口解酒湯:“滿肚子酒水,吃不下。”
聳聳肩, 盧蘭轉身去廚房, 八寶年糕是傳統美食, 有好的寓意,一年上頭做不了幾次, 她把剩下的細心裝好,現在冬天了, 常溫還能保存幾日。
沈蔚坐在堂屋歇息。
一雙眼微醺, 眉頭皺着,似乎是有些不解。
半晌, 他嘆了聲氣,走進廚房,站在忙碌的盧蘭身後說:“糕還多嗎?”
“還行,夠兩孩子吃到膩。”又問,“怎麽?”
沈蔚砸了下嘴,吐出濃郁的酒氣:“你給黃奶奶送點過去。”
“哪個黃奶奶?”
“陸家的那位。”
盧蘭詫異,停下手頭動作,不解地挑高了眉梢:“你說哪個黃奶奶?”
“就陸顯平兄弟的老母親。”沈蔚臉上浮出幾絲不忍,“她大兒子雖然在市裏上班,但很少回來,小兒子夫婦在外地,連自己兒子都不顧上,還得托她照料,祖孫兩怪可憐的,老的老,小的小,上次我從那兒經過,看到陸顯平兒子站在梯子上換燈泡呢!”
“他都多大了,換個燈泡還不會啊!”
沈蔚撇了下嘴:“我只看到換燈泡,一個家庭裏裏外外數不清的瑣碎,還都指望老太太來做?”
“我懶得和你說這些。”盧蘭對陸朝是有偏見的,潛意識裏,她覺着沒父母陪伴的孩子品德上不會太端正,“那也不是你讓我給他們送糕的理由吧?可憐的人多了是了,沒見你可憐這個可憐那個。”
沈蔚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嘆了聲“古怪”。
跟着他走出去,盧蘭問:“哪裏古怪?我看你才古怪。”
“你知道我這工作怎麽來的嗎?今兒吃酒,不知道怎麽說到這茬兒,說是黃奶奶大兒子的推薦,你想啊,逢年過節才回鎮上的人,咋知道我失業了?”
盧蘭面色逐漸嚴肅:“你覺得是黃奶奶幫的忙?”
“估計是吧!”
“哎喲這事兒……”盧蘭在圍裙上擦手,“就送些年糕過去像話嗎?”
“一老一小,不喝酒不抽煙,你送什麽過去?就平常做什麽吃食,多來一份,笑着給他們送過去。貴在心意對吧?”
盧蘭點點頭。
轉身找體面的東西包年糕。
她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麽就要做,等包好,匆匆就往西尾走。
一路過去,想着自己和街上婦人整天把陸朝挂在嘴上嫌棄,也挺不好意思的。
努力調整面部表情,盧蘭站在栅欄外,跟着沈莺莺他們的輩分笑喊:“黃奶奶,您在嗎?”
一連喊了數聲,陸朝聽到動靜,從卧室走到陽臺,等看到她,難得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地飛快下樓。
陸朝奶奶年紀大,耳朵已經不大好使。
卻察覺到不對勁,先陸朝一步迎了出來。
祖孫二人面色都詫異中透着震驚。
盧蘭笑着把糕拿進去,心想,站在門外一給就走,似乎不大禮貌。
與黃奶奶閑聊家常,三人面上都透着笑意。
陸朝心底有些不安,他勉強笑得自然,可面對沈莺莺的媽媽,他實在很難做到完全的放松。
“黃奶奶,我做了點八寶年糕,給您送些過來,您千萬別嫌棄啊!”
“哎喲你太客氣了,朝兒,快去給阿姨倒杯水。”陸朝奶奶顯然受寵若驚,心道莺莺才送呢,怎麽做媽媽的也送?但到底沒給問出來。
“不用不用,我不渴,馬上走了。”
可陸朝已經轉身,去洗杯子。
盧蘭尴尬地笑了笑,餘光打量客廳,祖孫二人住的話,房子就顯得很空曠,卻非常幹淨整潔。
忽然,目光落定在遠處的木桌上。
眼神有瞬間的閃爍。
極快收了回來。
陸朝雙手遞給她茶杯,盧蘭有些顫抖地接過,趁機近距離地仰頭看他。
少年初露男人模樣,深邃的五官,清澈的氣質,明明很幹淨,可盧蘭卻大相信在這副軀殼下,也有高尚優秀的靈魂。
低眉喝了口水。
盧蘭偷偷瞟了眼那張桌子,上面有個瓷盤,裏面擺着兩塊切好的八寶年糕。
自己做的年糕,怎會識不出?
明明是她在家做的年糕,又怎麽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裏?
頭昏昏沉沉,幾乎站不穩腳跟。
盧蘭有些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這棟房子的,來之前所有的感激全部煙消雲散。
她渾渾噩噩在街上走走停停。
瞬息間,所有的懷疑拼湊成整個故事,難怪呢,不是她直覺出了問題。
女兒談戀愛了,和一個她看不上的孩子。
思緒百般轉換,想恨斥沈莺莺不務正業,想怒罵陸朝自己不學好還要牽連她寶貝女兒。
蹲在牆角揉眼睛,盧蘭努力保持鎮定,面無表情回了家。
沈蔚還在等她,問了聲“糕送了嗎”?待得到肯定,便困倦地上樓歇息。
盧蘭沒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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