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許是張少陵作為新晉弟子的第一場太過于驚豔,之後的幾場比試都平平淡淡,也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夏無胤也上去了一次,對方也是一位新晉弟子,看樣子二人似乎還有些交情,但夏無胤依然毫不留情,從開始到結束都沒超過半柱香的時間。
張少陵注視着場地中央,用平淡的語氣說道:“魏師弟的父親嗜賭酗酒,在延慶賭坊與人賭錢時輸了,不僅輸了魏師弟的母親,還輸了魏師弟的弟弟。魏師弟就從家裏溜了出來,跑到了青雲山上。”
鳳荀有些驚訝:“這就是魏珏總去延慶賭坊的原因?”
“是。”張少陵道,“他希望能把他們贏回來。”
鳳荀用翅膀尖托着腮:“他為什麽不求助于柳雲鶴?”
“師父最開始的時候不想收他,他實在于修仙一途沒什麽天資。”張少陵道,“魏師弟以為師父并不喜歡他,因此從未與師父提起過此事,但實際上……”
“柳雲鶴知道。”
“嗯,不然他不可能數次下山。”
“他沒試圖去救過魏師弟的家人?”
“延慶賭坊背後是魔界,魏師弟的家人必然兇多吉少。”張少陵淡淡道,“但師父數次借故去查,都未查出延慶賭坊背後的魔界之人到底是誰。這個賭坊隐藏得太深,再加上位于凡間,我們青雲派不清楚對方的實力,更不好插手凡間。”
言之有理。鳳荀想了想:“你叫我不要出手……”
“魏師弟這幾天沒有睡過覺。”
鳳荀瞥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一直在修煉,沒想到竟然還注意這些事。”
“小鳳……”張少陵竟然淡淡地笑了,“你這是在吃醋?”
“什——”鳳荀覺得少年魔尊又一次和成年魔尊一樣陷入了時不時會發作的抽風腦回路當中,“——胡扯。”
張少陵淡淡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小鳳凰的羽毛:“魏師弟如此努力……你卻幹淨利落,一點情面都不留。”
Advertisement
“這就是你讓我不要插手的原因?”鳳荀嗤笑一聲,“少陵,魏珏今日的情狀全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懶散,得過且過,整日不務正業,修煉半個時辰都叫苦,卻還妄想着憑一己之力救出自己的家人?就算我不出手,他也總有一天會一敗塗地。”
小鳳凰目光炯炯,張少陵仿佛從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看到了前世溫潤卻果決的玄霄仙尊:“他的一敗塗地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他自己。我也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敗在我手下他不會死,可若是遇到魔界之人,他必死無疑。”
張少陵沉默片刻,眼裏透出一抹光亮:“……你說得有道理。我的确不該阻止你插手,是我的不對。”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鳳荀笑着又用翅尖戳了戳他的耳朵,少年魔尊帶了些無奈:“別鬧。”
鳳荀才不會聽他的,依然饒有興趣地戳着他的耳朵,看着少年魔尊的耳朵一動一動的他就樂不可支:“少陵。”
“做什麽?”
“沒事,叫叫你。”
張少陵側頭看着他,鳳荀甚至能從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裏看到自己完完整整的倒影。他微微一怔——張少陵的眼神太深邃,就像大海,在瞳孔深處蘊含着即将翻湧的浪潮。仿佛在這一瞬,有什麽東西即将溢出一樣……他安靜地看着他,只看着他一個人。
鳳荀一陣恍惚。他想起前世的魔尊張少陵,在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能夠風平浪靜的會面中,他經常會把玩着一個小小的玉杯,搖晃着其中清澄的酒液,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玄霄仙尊目光落下,明顯被他手中的剔透明淨的玉杯吸引了過去。那上面用極淡的顏色點綴着一種小巧精致的草葉,鳳荀不由得淡笑着開口:“方莖、黃華……這是什麽草?竟能得到魔尊的偏愛,還特意命人繪制到了這玉質的杯子上。”
張少陵挑起修長的劍眉,目光柔和:“這是一種香草,名叫‘荀’。”
他用低沉好聽的聲音吐出最後一個音節,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定定看着鳳荀,仿佛他并不是在說一種香草,而是在叫鳳荀的名字。
“小鳳。”少年張少陵略顯清冽的聲音把鳳荀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你最後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他是看到鳳荀那欲言又止的一瞬間了吧。鳳荀下意識地長出了口氣,語氣平淡許多:“前世我也是這樣打敗我師弟的。”
“……是嗎。”
“是。”鳳荀依然語氣平淡,聽不出來任何感情波動,“我在座次重排中打敗了他,成為玄霄派大弟子。”
“你和你師弟感情很好嗎?”
“是的。”鳳荀苦笑一聲,“我們從小一同被師父撫養長大,情同手足。”
“……你後悔嗎?”
“不後悔。”鳳荀毫不遲疑,“若他因為我打敗了他而懷恨在心,之後對我痛下殺手,那麽我又何必對我們數十年的情誼念念不忘。我只是技高一籌,何錯之有?”
誰也沒有注意到,魏珏默默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苦笑。
又看了一個時辰,夏無胤已經上場數次,對手均被他一一擊敗。期間張少陵也上過兩次,因為對手只是青雲派的普通弟子,沒什麽難度,也很快就結束了。
下來之後,鳳荀忽然意識到——夏無胤似乎,已經快要戰勝排給他的所有對手了。
“張少陵勝!”
又一場比鬥過後,張少陵默不作聲地帶着小鳳凰走下場地,鳳荀不由得微微側過頭,看着上場的夏無胤。這位向來不起眼也不張揚的師弟揚起一絲穩操勝券的笑容,表情就像那日與他下棋時一樣篤定。
鳳荀想起這位夏師弟前世的身份——繼柳雲鶴之後,青雲派的下一位掌門。
對戰的人數在逐漸減少。輸了的有在場邊繼續觀戰的,也有垂頭喪氣小聲抱怨的,也有說些風涼話的,也有指點江山分析戰況的。鳳荀不經意間聽到兩個站在他旁邊的弟子在小聲交談,他注視着場中央的夏無胤,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你知道他叫什麽嗎?”
“……似乎是叫夏無胤……住在青竹閣的,和那位關系好着呢……”
“難怪……”
“新晉弟子竟能打敗修行一年以上的普通弟子,肯定是那位教了他不少秘訣……”
“……可這樣最後他們不就對上了?”
“這一次,”鳳荀輕聲開口,“你還要我不插手嗎?”
張少陵偏頭瞥他一眼:“你也不會聽我的。”
鳳荀笑了。
“張少陵,夏無胤!”
張少陵帶着他向前走去,夏無胤正站在場邊,吃下一顆回靈丹——那是比鬥中專用的丹藥,可以快速恢複靈力,以維持比鬥的公平性。張少陵也同樣領了一顆。
二人服下丹藥,在場地中相對而立。這是最後一場比鬥,勝者便可成為柳雲鶴座下的親傳弟子之一,哪怕排在末位,也能得到柳雲鶴親自教導的機會,可以說是距離得道成仙又近了一步。敗者退回普通弟子,除去擺脫了新晉弟子的身份,基本沒有任何變化。
夏無胤悠然地笑了:“張師兄,我們終究碰面了。”
張少陵神情淡漠:“夏師弟的确進步神速。”
夏無胤的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與那晚下棋時的神情完全重疊在了一起。他偏過頭,注視着張少陵肩上的鳳凰:“小鳳凰,你會下棋嗎?”
鳳荀這次沒有答話。
夏無胤輕輕笑了。他擡起手,手指微動,捏出一個法訣。他沒有用符紙,也沒有用劍,只是悠然站在原地,右手捏起,左手虛引向前。
一見到這個姿勢,鳳荀微微一驚,張少陵則不動聲色地擡起手,在胸前捏訣。
張少陵的法訣沒什麽稀奇的,只是青雲派最為普通的電系法術之一。而夏無胤的法訣卻讓周圍的人群都騷動起來,幾句竊竊私語如同嗡嗡作響的蚊子,鑽入耳中。
“……他那是什麽手勢啊!”
“你沒見過嗎?上次蘭師姐帶了幾名弟子下山除妖,用過的法術中就有這個……”
“他怎麽可能會?!”
夏無胤對議論聲充耳不聞,他緩緩擡手,骈指當胸一劃!
他的靈力與張少陵一樣稀有,卻并不是電系,而是風系。随着他手勢的揮出和法訣的完成,狂風驟然張開血盆大口,卷起漫天雪花,像一柄尖銳的劍,猛地當頭砸下!
張少陵不躲不閃,向上揮出手勢,輕喝一聲:“定!”
滋啦一聲輕響,電光宛若一張大網,在他手中頃刻間蔓延開來,砰地一聲擋住當頭壓下的風刃。鳳荀在狂風與漫天飛雪之中用冷靜的眸子望向夏無胤,少年略顯單薄的身形在翻卷起伏的狂風中被撕扯得看不太清楚,唯有那雙通透冷凝的眸子,透過漫天風雪,徑直向鳳荀望來!
這種眼神——
鳳荀心頭猛地閃過一絲可怕的危機感。他立刻凝起靈力,全身的羽毛都在頃刻間變得流光溢彩,宛若一團赤紅的火焰。靈力出手的剎那,他感到有一枚極小的東西迎面撞來,趁着張少陵抵禦上方風刃的功夫,徑直沒體而入!
鳳荀踉跄了一下,站立不穩,從張少陵肩頭跌了下去。他展開翅膀貼着地面飛掠而起,火系靈力化作一條極長的繩索,向夏無胤當頭揮下!
夏無胤擡起頭,正對上鳳荀的眸子。四目相對,夏無胤的眼底掠過一絲穩操勝券的笑意。
有詐!
鳳荀陡然改變方向,然而之前打進體內的不明物體卻在此時忽地流竄開來。他流轉的靈力頓時滞住,被那流竄的東西鎖在一起,竟然出現了片刻的凝滞。他暗叫一聲不好,猛然傾斜身子,在空中歪歪扭扭踉跄了幾下,掠過夏無胤身側,卻忽地感到身後破空之聲勁響。他一回頭,見到三枚青玉色的細針閃電般追擊而至!
是法寶。
鳳荀前世見過,屬于青雲派掌門夏無胤的法寶之一,便是七七四十九枚青玉打造的青玉梨花針。每一枚針都蘊含着強大靈力,沒體之後會随着靈力的流轉迅速竄開,最終将對手全身的靈力鎖在體內,雖不傷人性命,卻能迫得對手不戰而降。
和前世的夏無胤一樣,閃爍着清冷的青玉色光澤,明明從不傷人性命,卻偏偏要使對手受盡屈辱,不甘而敗。
鳳荀已被一枚青玉梨花針鎖住,其餘的青玉針不多時便會追上他。他擡眼向張少陵的方向望去,卻驚異地發現,張少陵已然咬牙破開風刃,幾乎是頂着夏無胤手中呼嘯而出的狂風,一次次劈砍環繞在他身周的風牆,向他這邊一步步挪動而來。少年魔尊的眼中閃爍着無比堅定、破釜沉舟的光,因為全力劈砍風牆,他的臉上、身上已經被刮出無數道細小的口子,綻開無數朵細小的血花。
如同前世幻境中的張少陵一般,明明遍體鱗傷,卻依然帶着一股狠戾與斬釘截鐵的堅持。
就在鳳荀微微愣神的當兒,閃爍着幽冷光芒的青玉梨花針随而至,悄無聲息地沒入了他的體內。
鳳荀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軟綿綿地摔到了地面上。
張少陵瞳孔劇烈收縮,像是有一聲凄厲的呼喊卡在他的喉嚨裏,卻偏偏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全身都在頃刻間飚射出凜冽的電光,與呼號的狂風轟然相撞,發出一聲可怕的巨響!
“張師兄!”夏無胤右手伸出,他的臉上揚起勝券在握的笑容,“你還記得從前我們下棋的時候嗎?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打破我的必勝之局!”
他右手一握,呼嘯席卷的狂風便驟然一停,猛烈收縮,仿佛被他盡數握在了手中。他踏上一步,右手揮出:“這一次,是我贏了!”
轟地一下兩種力量驟然相撞,狂風夾雜着電光向四面八方砰然爆散,吹起漫天的雪塵如刀子般刮過面頰。左右場邊的人紛紛躲閃,張少陵漆黑的長發在狂風中飛舞,他線條冷冽的臉上卻并無半分退縮之意。
夏無胤的眼中迸發出決絕:“張師兄!”
就在這時,場邊驟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快看!”
衆人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夏無胤的身後,就連幾位親傳弟子都忍不住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神色各異的表情。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