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表姑娘

沈燦和齊翎兩人非常高調的出門, 回來的時候也不低調，結果往往就樂極生悲。

兩人剛回到府裏, 齊翎就被齊老夫人給召喚走了。

沈燦壓根不知道齊老夫人是因為她的原因才會派人守在大門外，她還在心裏頭感慨古代大宅門果然是規矩森嚴, 齊翎都這麽大的人了。

居然還有門禁。

她每當一回事, 心大的很, 溜溜達達的回到青竹園。

輕松惬意的換衣服, 躺床。

齊翎可沒有生産那麽惬意。

齊老夫人專程堵着他, 他當然知道是什麽事情，無非就是說沈燦的事情。

可齊翎卻覺得這事情沒什麽可以談的。

同喜嬷嬷在外頭等着齊翎，親自把人領進去, “七少爺，老夫人今日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齊翎不過随意的颔首, “有勞嬷嬷。”

同喜嬷嬷閉口不言，再前頭帶路, 齊翎也沒想着唠嗑什麽，從院子去往齊老夫人的佛堂，不過是一小段路。

可同喜嬷嬷卻覺得這條路是那麽的漫長。

齊老夫人還未安歇, 跪在佛龛前面敲木魚，老夫人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虔誠的信徒。可齊翎清楚, 者只不過是表面看起來罷了。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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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翎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

齊老夫人的動作未曾停歇，依舊虔誠的敲着木魚，念佛經。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滴的流淌過去, 齊翎的耐心極好，并沒有因為母親的忽略而顯得焦躁不安。

對于母親的心思，他當然清楚。

“老七，你和那個丫鬟到底是怎麽回事？”先沉不住氣的人，似乎總是會落于下風，齊翎和齊老夫人之間，先沉不住氣的，永遠都是齊老夫人。

“母親，兒子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齊翎壓根就沒打算回答齊老夫人的問話，他和沈燦是怎麽回事？

不就是男歡女愛的事嗎。

那麽的簡單。

“何事？”齊老夫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卻也沒打斷齊翎的話。

“兒子打算争取家主的位置，還希望母親可以助我一臂之力。”這是齊翎第一次明确的表示要和齊孟輝争什麽。

原本在他的眼裏，這些都是可有可無的。

齊老夫人聽到這裏有些激動的看着他，“此言當真？”

“當真。”齊翎言辭懇切，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的确不怎麽稀罕家主的位置，可若是這個位置可以達成他的目的，也未嘗不可。

齊翎在心裏安慰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齊老夫人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之前齊翎一直都不松口，只說自己不願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任憑齊老夫人怎麽勸說都沒有用。

今天居然會自己提出來。

怎麽想都不對勁。

“母親英明，兒子也不打算瞞着母親，母親方才不是問我和沈燦是什麽關系？兒子喜歡她，想娶她為妻。”齊翎說的坦坦蕩蕩的。

可齊老夫人卻接受不了齊翎的坦蕩，抓起手邊的茶盞就擲了過去，“你方才說什麽？”

茶盞直接飛了過來，盡數砸在他的身上，茶杯掉在地上，茶水全部潑在他的身上，齊翎有些反感，看着這一身的水，有點頭疼。

齊老夫人被他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齊翎也沒想着退縮，不卑不亢的看着齊老夫人，“母親，我想娶她為妻。”

齊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引以為傲的兒子，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未曾有過出格的舉動。

平安順遂的長大，一直都是齊老夫人的驕傲，可這個驕傲如今卻告訴她，他要娶一個奴才為妻？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你瘋了嗎？！”

“我很清醒。”齊翎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是堅定，不卑不亢的模樣卻刺痛着齊老夫人的心，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兒子居然會有這麽叛逆的一天。

她斂下心裏的驚濤駭浪，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好好的和他溝通，“如果你喜歡那個丫鬟。娘可以做主，收她為姨娘，這是娘可以做到的最大的讓步。”

齊老夫人還是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大概是不相信齊翎真的會為了一個丫鬟做這樣的事情，她雖然生氣，卻也覺得這件事情還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無非就是貪新鮮，可就是再好看的丫鬟，也不過是個丫鬟罷了，齊老夫人可沒覺得那個丫鬟有資格當自己的兒媳婦。

“娘，我說的很清楚，我想娶沈燦為妻。”齊翎簡直就是油鹽不進的典型代表，齊老夫人就算松了口，也不是他想要的目的。

他毅然決然的拒絕。

齊老夫人惱怒至極，“你閉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娘，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我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想娶她為妻罷了。”齊翎說的坦坦蕩蕩，齊老夫人聽到這裏更是憤怒。

“齊翎！她只是一個奴才！”齊老夫人控制不住的大喝。

齊翎一撩衣袍，坦蕩的跪在地上，背脊挺得很直，“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就算知道那是一個丫鬟，你也一定要娶她為妻嗎？”齊老夫人言辭犀利的開口，在她看來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偏偏齊翎說的這麽坦蕩，坦蕩的齊老夫人異常的惱恨。

“對，我要娶她為妻。”齊翎的聲音铿锵有力，他做的決定是怎麽都不會改變的，就算對方是自己的母親，也不會改變。

“并且，我不願她當妾。”齊翎似乎深怕齊老夫人不夠生氣，一口回絕了這個提議，“我要讓她當我的妻子，而非是一個扶了正的小妾。”

“你！你！你！”齊老夫人用手指着齊翎，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兒子清楚。”

“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奴才，忤逆為娘？”齊老夫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不得已用了苦肉計。

可齊翎卻并不吃那一套。

“我并非是忤逆母親，我不過是想讓母親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母親想要兒子得到家主的位置，那并非我所願，母親想要沈燦為妾，也并非我所願，既然兩者都并非我所願……母親又何必再逼迫？”齊翎對于家主的位置一點都不感興趣。

對于齊孟輝視若珍寶的東西嗤之以鼻。

對他而言，這些就是麻煩和不願意。

可如今不是他不願意的時候，“兒子願意實現母親的心願，只希望母親不要試圖阻撓，我尊敬您，所以希望您可以體諒，若是您非要兒子娶一個不喜歡的人。兒子會帶她離開。”

齊翎說的清清楚楚。

這番話，擱在心裏很久很久，說出來的時候心裏卻沒有暢快的感覺，有的只是惆悵，她的身份，畢竟是會為衆人所诟病的。

齊老夫人這會兒似乎是接受了，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下首的齊翎，她似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再開口……

只覺得眼前霧茫茫的一片，“就算我同意…宗族也是不會同意的，她只是個奴才，還是被府裏的家生子買的，那就是奴才的奴才啊。”

齊老夫人看不上沈燦的身份，背後沒有家族支持，空有美貌又有何用？

那種錦上添花的東西，實在是不怎麽必要。

“她的身份，注定會讓這件事情變得錯綜複雜，你妻子的身份，很重要。”齊老夫人無力的開口，試圖想要勸說。

可齊翎卻只是展顏一笑，“她是什麽身份又有什麽關系？若是有人诟病她的身份，那只是因為我不夠強大罷了。”

若是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沈燦，有足夠的能力讓宗族的那些人閉嘴，那麽……

這些都不是問題。

齊老夫人徹底沒說話了…

可她卻沒有那麽容易消氣，齊翎的所作所為，徹底的讓她傷心。

她沒有辦法接受。

“我不求母親接受，只希望母親不要阻撓。”齊翎把話說的挺漂亮，壓根就沒有逼迫齊老夫人接受的意思，可齊老夫人的心情卻還是很糟糕。

這種無力掌控的感覺，讓齊老夫人整個人都不太好。

“滾出去跪着。”

她淡漠的開了口，也沒說要罰他到什麽時候，心裏有一股氣，要發洩出來才好，齊翎也明白。

二話不說的跪在佛堂外面。

母子兩人一個在裏頭靜坐，一個在外頭罰跪。

夜晚很安靜。

安靜的可以讓人思考清楚很多的問題。

齊老夫人沒說話，齊翎也不敢開口，物極必反，他能做的也只有循序漸進，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天底下的男子，大概都會希望婆媳關系和諧。

只要有機會，就會想辦法磨合。

這一夜，齊翎就跪着渡過，齊老夫人一宿沒睡，睜着眼睛到天明，天一亮，齊翎和齊老夫人告辭，他還要去上朝。

齊老夫人随意的擺了擺手，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齊翎一瘸一拐的離開，看着自己的膝蓋苦笑出聲，他還真的……沒有遭受過這樣的苦楚。

差一點就想要放棄，卻依舊咬咬牙堅持了。

他似乎從未想過要堅持什麽，因為有些東西得到的太容易，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

齊翎慢吞吞的挪回青竹園，才發現沈燦睡得香甜，還披着外衣，就随随便便的躺在床上，想來是因為等不到他才睡着的。

兩只手放在外面，乖乖巧巧的抓着被子，蜷縮在一團，因為太冷的緣故。

被子蓋的歪歪斜斜的，齊翎伸手替她整理好被子。

沈燦随意的蹭了蹭。

“還算你有點良心。”知道等他。

“你好好的睡覺，我先走了。”齊翎有些舍不得，卻不得不離開。

沈燦睡得天昏地暗，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齊翎又看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有些東西變成習慣之後，總是很難改變的。

只不過他一點都不後悔。

沈燦醒過來的時候，有些懵，昨天！

她終于下定決心打算勾引小叔叔了！

結果，還沒等她想到好主意，就睡過去了！

睡過去了……

她看着自己撈過來的被子一言難盡…果然睡着了本能就顯現出來了，如果她凍得瑟瑟發抖，齊翎是不是就會替她蓋被子？

或者……

用自己來溫暖她也是可以的。

結果她等到了什麽？

什麽都沒等到。

沈燦郁悶，非常的郁悶，郁悶到早飯吃了兩碗稀飯，還沒有緩過神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錢嬷嬷火急火燎的跑進來，告訴沈燦表小姐來了。

沈燦淺淺的擡眼，不是很懂這個表小姐是什麽人。

“那是誰啊？”沈燦随意的問道，伸手去抓饅頭。

錢嬷嬷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沈姑娘哎，你怎麽還吃得下去，你知不知道表小姐是誰啊？”

沈燦搖頭，她不知道啊！

“那是七少爺的表妹啊！”錢嬷嬷火急火燎的，這所謂的表小姐，是齊翎的表妹，是齊老夫人娘家的小侄女。

這回是齊老夫人特意把人給喊來的。

齊老夫人還是不打算放棄。

沈燦暮然擡頭，按照小說設定，這表妹，十有八·九是沖着表哥來的。

這表哥不就是她的小叔叔？！

“她是來跟我搶七爺的？！”沈燦的聲音大了起來，怎麽都不敢相信，“她憑什麽？！”

錢嬷嬷無奈，“她當然憑的是齊老夫人了！”

“那你讓我怎麽辦？把那個表小姐打一頓嗎？”沈燦一邊說還一邊開始制定作戰計劃，通常，雙方對戰，要靠氣勢！

沈燦覺得自己的氣勢不能輸！

“她長得什麽樣子？你跟我形容形容，別等會兒認錯了，我打錯人了怎麽辦？”沈燦已經把這個主意放在腦子裏了，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忽略的。

“表哥你聽到了沒有？她居然想打我…”門外傳來一個矯揉造作的聲音，她把這四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點都不舍得浪費。

沈燦擡頭看去，就看到了齊翎和那位“表妹”，她站在齊翎的身邊，拉扯着齊翎的衣袖，還拿着帕子擦了擦淚，沈燦看了就一通的火。

好麽，這表妹能不能有點出息？

能不能打破表妹既白蓮的定律？

虧她還有些期待！

她走過去把齊翎扯了回來，“不要動手動腳的。眼淚都要掉在七爺身上了，你不知道衣服很難洗的嗎？！”

一群人被沈燦給驚呆了。

沈燦發現齊翎站不穩，想也沒想的扶着他，“你怎麽了？這個女人打你了？”

她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看着所謂的表妹，大有一種齊翎點頭，她就沖上去打人的架勢。

齊翎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不要胡說八道。”

沈燦上上下下的看着表妹，态度也不算特別的好，這個表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這不就是過來給她添堵的麽？

正所謂先發制人！

沈燦直接趴在齊翎的身上哭哭啼啼，“我受傷了。”

那表妹看的一臉懵逼。

“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齊翎忙不疊的問。

沈燦繼續哭哭啼啼，“我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哪裏知道那表妹也不甘示弱的哭哭啼啼。

“表哥…表哥…我好難受呀。”

齊翎有些無奈，招呼錢嬷嬷去瞧瞧，表妹一臉不甘的看着沈燦，沈燦窩在齊翎懷裏耀武揚威，學着她的語氣說話，“嘤，七爺，我也好難受呀！”

齊翎無奈至極，“你不要鬧。”

寵溺的語氣讓一群人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那位表小姐。

她何曾聽到過齊翎這麽溫柔的語氣？

作者有話要說：  表妹：嘤嘤嘤，我好疼！

燦燦：我會讓你更疼，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