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胡攪蠻纏

邢沛捂着臉,在昏暗的暮色裏行色匆匆。路過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酒店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大家招呼着“沛哥”,他也沒理。

一路走到自己車子旁,李默已經在車上等着。

邢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有冰的礦泉水嗎?”

李默拿出冰鎮的VOSS給他,邢沛并沒有立馬擰開喝,而是裹上兩張紙巾貼在了臉上。

李默這次注意到他腮邊有點青腫,着急問道:“怎麽回事,你這是跟人打架了?”李默一直在劇組裏候着,也沒聽說邢沛跟誰幹仗啊。

“別廢話,開車。”

“難道是裴青還?你跟裴老師又怎麽了?”

“我他媽叫你別廢話,聽不懂嗎?”邢沛轉頭瞪着李默,李默看出邢沛是真的生氣了。邢沛經常罵人,但很多時候只是做出生氣的樣子,并不是真的發火。現在他真的在發火,李默不再說話,沉默地開車。

邢沛一邊敷着臉,一邊看着車窗外滑過的景物,心裏貓抓似的難受。明明是他活該,他完全沒有生氣的理由,可就是很生氣,很想發洩,又不知道對誰。

“裴青還呢?”他忍不住問。

“剛剛出來就走了,比你早幾分鐘,應該是回酒店了吧。”

“他臉色怎麽樣……就是有沒有在生氣?”

“沒看清,天太黑了,我離得也遠。”

邢沛輕輕嘆了口氣,知道他生沒生氣又能怎麽樣呢,他也沒辦法道歉,他道歉裴青還也不會接受。他很清楚裴青還對他沒興趣,是一丁點都沒有那種,可是有什麽辦法,邢沛從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很難搞的人,可他就是對他有興趣。

特別是他出道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不帶偏頗地教訓他,也是第一次有人不遺餘力地指點他,沒有任何私心地、不帶任何企圖地,教他怎麽演戲。裴青還外表孤傲,做事一板一眼不留任何情面,實際是個成熟溫柔的好人。

邢沛嘴裏說着讨厭,臉上挂着讨厭,說到底不過都是每次示好以失敗告終的憋悶,每次熱臉貼冷屁股的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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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過的挫敗感,這種新鮮的感覺讓邢沛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知道怎麽才能把裴青還這樣的人搞定。

這晚的晚餐他沒讓李默給他開小竈,而是往臉上塗了點遮瑕膏,下樓跟着大家夥一起在餐廳裏吃的。他心煩意亂加上嘴巴疼,吃得不多,眼睛有意無意瞟着餐廳門口,但是一直到大家吃完,都沒見裴青還人影。

邢沛心事重重吃完飯,從餐廳出來後跟趙亦如一路上樓。

趙亦如一直跟他說演戲的事,這次不是客套話,是真心實意覺得邢沛進步很大,好好演的話,以後前途光明雲雲。邢沛心不在焉,“嗯嗯啊啊”地答應着。

電梯上到他們房間的樓層,先到趙亦如的房間,趙亦如叫住他:“你的酒還在我這兒,等着,我還你。”

邢沛剛想說什麽酒,趙亦如已經拿出來了,是他上次打算拿去跟裴青還喝的威士忌。

“算了,送給你喝吧。”

“這麽貴的酒,我可不敢喝。”

邢沛剛想說沒關系,趙亦如又補上一句:“跟你開玩笑的,我不喝酒。你跟裴老師的重頭戲都差不多了,明天上午你兩也都沒戲,拿去吧,找他慶祝去。”

邢沛抱着手裏沉沉的酒瓶,回頭看了一眼裴青還的房間,遲疑了片刻,還是回到自己房間了。

他進門鞋子一脫就把自己扔在了沙發上,擰開瓶蓋,“噸噸噸”猛灌了自己一大口烈酒。

酒精淹過被一拳揍破了皮的口腔內側,鑽心地痛。他猛地吞下,烈酒燒過喉嚨,邢沛有些龇牙咧嘴,眼睛也被逼得發紅。

灌了好幾口,一股沖動油然而生,他要去問問裴青還,要去問問他……

--

裴青還回到酒店後沒下去吃飯,讓羅嘉幫忙煮了點餃子。他心情不快,還很想不通。

入行這麽多年,年輕時想要占他便宜的老板導演制片什麽的也不是沒有,他都斷然拒絕了。一路坦坦蕩蕩到了現在這個不會再遭遇潛規則的年紀,卻沒想到被一個毛頭小子按在身下,借拍戲之便騷擾了。

裴青還有點說不出來是種什麽怪異的感覺,本質上是侵犯,但因為那個人是邢沛,反而變得像是擡高。好像一件折扣區裏的皮包,被人比以原價更高的價格買走,皮包覺得受寵若驚,卻沒想到那人把它拎回家裝垃圾。裴青還不知道是該甘之如饴,還是火冒三丈。

他吃過晚飯就點了一支線香,然後躺在沙發上開了一盞臺燈看書,淡淡的木質香氣讓他平靜下來,不去想這些讓他煩亂的事。

親密戲份已經拍完,整部戲拍了三分之二,重頭戲分都已經拍得七七八八,大概還有一個月左右就能殺青。早點拍完,早點擺脫吧。

門突然“梆梆”響了起來,不知道是誰,敲門十分粗魯。

“稍等,來了。”

他應了聲,敲門聲還是沒停,讓人厭煩的聲音催促他快點去開門。

裴青還匆匆走過去,順手開了房間的大燈,剛拉開門縫,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随即看到邢沛一張酒意上頭醉醺醺的臉。裴青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做勢要關門。

邢沛喝高了,反應力倒是還挺快,他一手把着門縫,使勁往房間裏擠,一邊說着:“我來問問你。”

裴青還按着門:“你要問什麽?要問就在門口問。”

邢沛聽不見人話似的,只顧往裏擠,嘴上反複還是那句:“我來問問你。”

裴青還看他手指被壓得變成了醬色,也沒有一點撒手的意思,想自己跟這麽一小孩較什麽勁,一松手,邢沛擠了進來。

“你問吧。”

他進來了,他要問什麽來着,剛剛只是想過來問問,并沒有想好要問什麽。

裴青還催促:“你問,問完快回去睡覺。”

“好的,我問,”邢沛抓了抓頭發,問什麽?趕緊想。邢沛又抓了抓鼻子,含糊問道:“裴老師,你對我有興趣嗎?”

“沒有。問完了嗎?你出去。”

“沒有嗎?”

“沒有。”裴青還推着邢沛轉身。

他不知道這混小子喝了酒又來跟他鬧什麽,簡直煩死了,他拉開門,準備把人推出去。

邢沛卻伸手一推,把門關上了。然後他轉身,翹着嘴角,對裴青還笑得迷人又勾人:“裴老師,你說謊,你明明就有,今天拍戲的時候,你起來了。”

裴青還沉着臉看着邢沛,并不想跟他讨論這種事,特別是在他喝了酒胡攪蠻纏的情況下。

邢沛站近了一些,把一條胳膊放在裴青還肩上,臉也靠過來,帶着一股濃重的酒味兒,盯着裴青還的臉上上下下打量。他潮熱的鼻息噴到裴青還臉上,聲音充滿欲/望:“裴老師,我們作愛吧,把下午沒做完的做完。”

邢沛猩紅的舌尖從唇縫探出來,仿佛下一秒就會勾住裴青還那兩片無情的嘴唇。

裴青還一把推開他,呵斥道:“你給我出去。”

邢沛再次貼上來,攬住了裴青還的腰,半是強硬,半是撒嬌:“跟我做吧,我知道你想要,我也想要,裴老師。”

裴青還懶得跟他廢話,推開他掏出手機準備讓羅嘉給李默打電話,讓他來接他家發酒瘋的藝人。

電話剛按了兩下,就被邢沛搶走,順手一個抛物線,丢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他再次貼上來,這次強**很多,直接把裴青還絆倒在地毯上,他自己也滾到了地上,但并不介意,找到裴青還的嘴就親了上去。

這次不是在片場,裴青還反應迅速地揪住他的下巴,阻止邢沛湊到前面。裴青還坐了起來,治住邢沛,厲聲呵斥:“邢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知道,裴老師,跟我做吧,你又不吃虧。你要覺得吃虧,要錢,要紅還是要戲,你說。”

前兩件事他還能做到,最後那件事有點困難,但邢沛像每個哄小女孩上床的男人那樣,說起大話來也擲地有聲。

聽到邢沛說出這麽不堪入耳的話,裴青還揪着他下颌的手勁兒驟然加大,邢沛馬上叫起來求饒:“啊啊……你放開我,疼……疼死了。”

邢沛是真疼,眼淚生理性充盈了眼眶,口腔又破開了,幾絲血跡滲進牙縫。

裴青還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松開了手,站起來,指着門:“滾出去!”

邢沛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然而并沒有聽話地滾出去,反而向前一撲。裴青還後退兩步,兩人一起滾到了沙發上。邢沛沒有給他任何反應時間,就伏身在他身上拱來拱去,肆無忌憚地發洩自己。

裴青還突然清醒過來,自己對這個小混蛋一次次手軟不能不說是受了他這張臉的蠱惑,才讓他這麽得寸進尺。

邢沛手伸進了他褲子裏,裴青還簡直各種意義上的忍無可忍。他揪着邢沛的頭發,把他拉下來後,一個翻身躍到他背上,拉着他休閑褲腰上裏的繩子扯出來,三下五除二把邢沛的手臂別在背後捆了個結實。

“啊,裴老師看不出來,你喜歡這麽玩。”

裴青還懶得跟他廢話,又把捆窗簾的繩子解下來,腳踝,腿彎,邢沛被捆得動彈不得。

“不用這麽過分吧,”邢沛腦子暈乎乎的,智力也下降得厲害,陷入自己的邏輯中一點沒覺得不對勁兒,“我平時不玩這個,你喜歡我可以陪你,但能不能把腳解開,我覺得有點太緊了,疼。安全詞呢?安全詞是什麽……”

裴青還臉色鐵青,拖着死豬似的邢沛,拉開門,把他丢到了走廊上,“砰”地把門大力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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