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暗戀
薛湛性情孤獨冷冽,陰晴不定,因為常年在外帶兵,貴氣外又多了幾分剛毅之氣。單單是渾自天成的強大氣場,便足以震懾在場的所有人。
即便離薛湛與她告白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年,但此時,面對着眼前這個暗戀着自己的男人,薛玉嬌還是忍不住內心悄悄打鼓,只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薛玉芳回頭急聲道:“兩位哥哥姐姐,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薛玉娥面露糾結。
雖然薛玉芳是她一母而生的親妹妹,可方才發生的一切,她看的明明白白的,若非不是薛玉芳挑釁在先,薛玉嬌也不會反唇相譏,現在弄成這樣,讓她說假話幫着薛玉芳,總覺得過意不去。
她面色糾結了一下,很快,眼底一片柔靜的溫聲勸道:“叔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好,沒有及時規勸兩人。兩個妹妹不懂事,您就不要追究責任了,要罰就罰我好了。”
薛嘯雲與薛玉嬌交集不多,向來也不主動招惹過她,但現下遇到這種情況,自然而然還是偏袒薛玉芳這邊。正要為她開口,見薛玉娥這麽說了,于是松了口氣,轉變态度,趕緊附和道:“大姐說的是。兩人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反正大家都相安無事,不如就算了吧。”
他說完這些,薛湛冷冷地看着前面那樽棺木,一言不發,面沉似水。連剛剛趕過來不太明白原委的薛湛身邊的貼身護衛,兼薛家軍虎贲中郎将孟霖帆,也被這沉重的氣氛吓到,悄悄問離自己最近的謹娘:“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薛玉嬌秋水般的眸子輕漾了一下,心思一動,慢慢向前走出兩步,回過身,微微仰起那張白皙如玉,嬌美如花的臉,面對着薛湛。
兩束目光相接,一個堅定中滿是憐惜,一個信任中懷着些許緊張。
謹娘見狀,與孟霖帆微微颔首抱歉,随即走過去,跟在其身後。
薛玉嬌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朝薛湛微微颔首見了個禮,斂聲陳述道:“叔父,剛剛是我不好,二姐姐适才不過說了我兩句,我一時沒控制住情緒,回了幾句,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和姐姐頂嘴,但憑叔父責罰。”
薛玉嬌雖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另有打算。而她這次并非因為害怕事情鬧大才說出這樣的話,反而是故意謙恭的将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給人造成一種假象。
她知道薛湛是個心思缜密的人,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他下意識認為,事情絕對不那麽簡單。
也怨不得她重生歸來變得心機深沉,小心翼翼。前世的種種遭遇時刻鞭笞着她,絕對不能再次重蹈覆轍,但要保護自己,保護身邊想要保護的人,只能讓自己的內心變得足夠強大,足夠堅硬才行!
謹娘一聽,自然而然以為她又是顧忌太多。見她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擔心真的會受責,不由多想,忙為她解釋道:“二爺,整個京城誰人不知,我們姑娘性格溫娴,從不主動與人結惡。還不是被人無端羞辱在先,三姑娘這才氣不過,失了分寸,回了兩句嘴罷了。您想想看,‘有娘生沒娘養’這話,放在老婢的身上怕是都忍受不了要反罵回去,何況她金枝玉葉之身,怎奈得住讓人這般指指點點。”
“你說,是二姑娘先行罵人,還說出‘有娘生,沒娘養?’這種混賬話來?是嗎?”
問話間,薛湛的目光冷洌地掃向薛玉芳,見她心虛垂眉避讓他的視線,才複轉回到謹娘的身上。
謹娘應聲點頭,見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索性一股腦将壓抑在心頭已久的話盡數說了出來:“這些年來,二姑娘欺負我家三姑娘不是一回兩回了,屢次找我們姑娘麻煩不說,還惡人先告狀,最後受責罰的通常是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心腸好,從不計較這些,但是,我這個做貼身老婢的可看不下去。今日二爺您在這裏做個見證,老婢也不怕得罪人,有話就直接說了,現在侯爺走了,她身邊再無倚靠,希望二爺明察秋毫,無論如何,不要讓她再蒙受這種平白無故的委屈。”說到這裏,想到她孤苦伶仃,以及這些年來受荊氏和薛玉芳的欺壓,險些要掉出淚來。
謹娘在忠武侯府中做事已有十五年,可以說是府裏的老人,說話向來有分寸,只是一遇到薛玉嬌的事,就顧不得任何禮數和章法了。以前薛玉嬌不敢說的話,都是她代她講出來,求薛義和沈老夫人主持公道,為此,薛玉芳對這個婆子忌憚三分的同時,也恨的是咬牙切齒。
眼下,薛玉芳自知理虧,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便将一肚子怒火轉移到謹娘的身上:“你個賤婢,這裏哪有你說話的……”說話間就要對她動手。
“放肆!”
薛湛突然沉聲打斷了她。
她擡起的那只手登時滞在半空,雙目睜大,驚恐的看着他,聽他接着寒聲道,“謹娘雖然出身不高,可是,她畢竟還是三姑娘的乳娘,對薛家恪盡職守鞠躬盡瘁十幾年,你父親在世時也對她禮讓三分,尊敬有加,可你呢?身為子女,竟對她老人家出言如此不遜,不說謹娘,換作旁人也是一樣,倘若你覺得對方有錯,大可以直接指出來,出口就是污言穢語,這就是你從小到大以來受到的教養?”
薛玉芳被訓斥得面紅耳赤,也不敢當面反駁,只得暗咬銀牙,将新仇舊恨一起算到了薛玉嬌和謹娘的身上。
“還有你,”薛湛豁然轉向薛嘯雲,語氣雖然緩和了一些,但态度依然嚴肅,“你的父親就躺在前面那樽冰冷的木棺中,你平日裏不學無術也就罷了,現在守夜也不安分,在他的遺體面前搬弄是非,亂嚼舌根,如何讓他安心閉眼?他若地下有知,會有多麽寒心。”
薛嘯雲一聽便明白了,原來适才自己說的那些胡話,感情都被他聽到了,不由癟癟嘴,小聲嘀咕了句道:“我說的也不全是虛話,誰讓你二十來歲的人了身邊連個暖床的女人都沒有,鬼知道你究竟怎麽回事。”
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聽力極其敏銳的薛湛聽了進去。對于薛嘯雲的為人,乃至在金陵城聽到的有關他的各種“光輝事跡”,薛湛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現在薛義不在了,他就不可能放任不管了。
薛玉娥就在他旁邊,這些話自然落入耳中,不由低聲提醒他道:“少說兩句。”
她微微擡眼,見薛湛眉心緊簇,氣氛冰冷,略一沉吟,轉向薛玉嬌,柔聲安撫道,“三妹妹,是二妹妹不懂事,回頭我會好好說她的,剛剛的事你別往心裏去了。”
說到這裏,又沉着臉轉向薛玉芳,口氣略顯嚴肅,“你今日所做所為委實過分,姐姐也有些看不下去。我雖比你年長兩歲,但是大家都是同輩我罰不得你什麽,你若有悔過之心,等下來自行去抄一遍《家訓》吧,好好反思反思。”
看似是懲罰,但實則已經是在給她臺階下了。因為一旦落入薛湛的手裏,真的追究懲治起來要比這嚴重得多。
薛玉芳聽後頓急,欲要開口時,恰時外面有人進屋傳話,稱聖上有事召見薛湛。
薛湛知道今日并不适合處理內庭糾葛,只臨走時撂下狠話道:“今日之事,我暫不追究誰對誰錯,接下來若再被我聽到有人故意挑弄是非動手打人的話,就不只是罰抄書這麽簡單的事了。”
“叔父!”
薛玉芳心有不甘,還要說什麽,旋即被薛湛壓了回去,“其它的事,等你們父親入土後再說。都看好燈,當心風吹滅。”
說完這些,出門前,最後又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薛玉嬌,這才離去。
薛湛一走,一室靜默無聲。
表面看起來一團和氣,實則暗潮湧動。
這次栽了一個跟頭,這口氣,薛玉芳自是咽不下去,心裏開始琢磨着下來怎麽收拾她一頓才能好好出出心頭這口郁氣。
另一邊,薛玉嬌谙知這個二姐姐的路數,定不會輕易饒過自己,心中也開始盤算起來,準備好接下來要如何應付。
而這一次所發生的事,因自己比前世提前半個時辰到達靈堂,被薛湛碰個正着,所以,一切已經順利發生改變。薛玉芳那一巴掌沒有打到謹娘,自己也沒做悶葫蘆吃啞巴虧。
……
屋外冷月如輝,星子寥落,直至次日寅時,飄了一日的風雪才漸漸止歇。
室內除了偶爾傳出幾聲輕微的鼾聲外,一片靜默無聲。
薛玉嬌一夜沒有合眼,加之一連幾日休息不好,現下已經身體透支,接近極限,她面容憔悴的守着棺木前那只火盆,往裏面填着冥紙。謹娘默默無言的陪在身邊,時不時幫她斂斂飄出來的灰塵。
幾尺外,薛玉芳和薛嘯雲癱坐在地,身子歪靠柱上,睡的東倒西歪,幾次眼看腦袋摔在地上。相比之下,薛玉娥則在原地跪的端端正正,偶爾眼皮發沉,但很快又趕緊睜開眼睛,不曾真的昏睡過去,看得出來,即便體力不濟,也絲毫沒有懈怠之意。
薛玉嬌見她實在困倦至極,好心說道:“這幾日,除了叔父外,大姐姐你最是辛苦。實在困了,不行就眯上一會兒吧,你放心,我不會對外面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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