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啪嗒——’手裏的糯米團子不小心掉在地上，裹了一層黃沙。嘴唇抖了抖，少女咬住唇，沒讓自己眼眶裏滾了又滾的眼淚奪眶而出，好不容易才能吃到的點心，就那麽沒有了。

蹲下，伸出顫抖的手，指尖觸碰沾着黃沙礫的糯米團子，她擡頭，可憐兮兮地看向了撞了她害她掉了點心的阿散井戀次。

“喂，你可別哭啊！！”阿散井戀次，身為六番隊副隊長，一名鐵铮铮的男兒漢，在這一刻慌亂了，他扭曲一張臉，不知道如何安慰已經快要哭出來的少女。“求你了，別哭了，別真哭出來啊！！”

“嗚……”咬住唇，吸了吸鼻子，她說道：“沒，我才沒哭呢！我才沒哭呢！”她是大人，她不是小孩，她不會動不動就哭的。“我的糯米團子，我餓……”又吸了吸鼻子，她摸了摸癟癟的沒有一點圓滾弧度的肚子，臉上挂着憂傷的表情。

“這是我帶的饅頭，你要不将就下？”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皺巴巴的饅頭，阿散井戀次讨好般的遞給了少女。

盯着遞在自己面前的饅頭，她眨了眨眼睛，默默伸出手從對方手裏接過已經看不出原來形狀的饅頭，正打算往嘴巴裏塞的時候，身後一個人，眼明手快地從她手裏搶過饅頭。

饅頭沒有了，少女回頭，只見橘發少年，她的哥哥黑崎一護張嘴啊嗚一口就把鄒巴巴，賣相絕對稱不上好的饅頭給塞進嘴巴了。眼睜睜看着本來屬于自己的食物送入別人的嘴巴，圓圓的大眼睛立即蓄滿了淚水，嘴巴一癟，她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黑崎一護一口就把饅頭給吞進了肚子，舔舔手指上的饅頭屑，他看了眼快哭出來的越前千葉，連忙擺手賠笑道：“千葉，別哭，一護哥哥給你好吃的。”說着，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袋手工餅幹，餅幹單看賣相是滿分，至于味道，聞這香氣，也不會差到哪裏。把手工餅幹放到她手上，黑崎一護笑道：“剛才那饅頭皺巴巴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細菌，吃壞肚子可不好，一護哥哥皮糙肉厚，吃下去不會礙事的。”

吸了吸鼻子，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被縮了回去，少女拆開袋子，從裏面拿出一塊餅幹吃了起來。一塊接着一塊，她的吃香就跟兔子似的，即小口又速度。眼見越前千葉不哭了，黑崎一護當真松了一口氣，而一邊的阿散井戀次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面孔扭曲且猙獰，道：“喂！什麽叫饅頭皺巴巴的有細菌？你是想找死嗎？一護！”

“靠！哪有人把饅頭塞在衣服裏的？你剛才戰鬥的時候，別說沒出汗，沒流血！這種食物怎麽可以給千葉吃，你也不怕讓她吃壞肚子！！”黑崎一護不滿地吼道。

“就算沾上了我的血和汗，那也是沒細菌的！！”頭狠狠撞在黑崎一護的額上，阿散井戀次臉上的表情充滿了不滿和怒意。

“一定有細菌，絕對有細菌。”撇撇嘴，相信阿散井戀次的饅頭沒細菌，那才有鬼呢！

他們在這邊吵鬧着，明明受傷很重，卻看上去格外活力四射。

絲毫沒去管眼前因一只饅頭引發的争吵，越前千葉抱着這袋小餅幹，喜滋滋的吃了起來。周圍零零散散坐着幾位把留守在虛圈的破面都打敗的死神們，他們有在療傷，有在商談其他正事，有在發呆的……總之，現在彌漫在這裏的氣氛顯然離緊張這個詞有點兒距離，明明戰鬥還沒有結束。

“隊長，你跟小千葉怎麽了？來這裏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松本亂菊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日番谷冬獅郎的手臂，卻沒太用力。“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年輕的小隊長緩緩搖了搖頭。

“沒。”銀發少年忽然開口，并嘆了口氣。“其實也沒發生什麽事情，不說話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況且，現在也不是說什麽的時候，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離開虛圈，趕往現世與總隊長他們彙合。”

“涅隊長他會努力的。”松本亂菊握拳，認真地說道。

“……希望吧。”說實在的，面對涅螢利，他總是有種不想與之深交的沖動。那家夥是十三番隊中最奇怪的一個人，平時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說，就連本人說話也總是陰陽怪氣的，特別不讨人喜歡，但跟市丸銀比起來，他好像又讨喜了許多。

涅螢利在另一邊與自己的副隊長涅音夢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玩意，過了好一會兒，他轉過身，伸出一只蒼白的、指甲上全塗滿深藍色的手，指着黑崎一護，道：“準備一下，我們要把這個半死神送往現世。”

“等一下，我去？”與阿散井戀次争吵到一半的黑崎一護被涅螢利那麽一指，雞皮疙瘩都起一胳膊了。

不是他不願意去現世，而是突然要被涅螢利送到現世去，心裏總是有些慌張的，誰都知道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大變态，如果半路上出了岔子，他該怎麽辦？

“我和黑崎一起去。”銀發少年說道。

“我也去！”自家隊長都說要去了，身為副隊的松本亂菊怎麽會不去呢？況且，她跟市丸銀之間的賬還沒算清楚呢！

“那麽就我、黑崎君、日番谷隊長和松本副隊長去現世吧。”卯之花烈，四番隊隊長走過來，敲定前往前世的人數。

前往現世的人定下，差不多把餅幹都吃完的少女微微側過頭，朝銀發少年他們看了過去，黝黑色的瞳眸裏閃過一絲微光，她收回視線，半垂眼眸，心裏清楚明白，他們幾個都是必須前往現世戰鬥的人，就算中間出現了一點兒小變故，小插曲，正史的軌跡也不會有所改變，這就是歷史的道标。

黑腔在衆所期待下被打開，黑崎一護走之前拍了拍少女的小腦袋，囑咐了一堆話後，他才縱身跳入半成品的黑腔。目送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越前千葉收回目光，拿着空掉的袋袋，坐在一塊平滑的大石上。

“小千葉。”井上織姬走到她邊上，在身前将雙手交疊起來。“你還好吧？如果餓的話，我這裏還有吃的東西。”

搖搖頭，她握緊自己的雙手。

“黑崎君一定會贏的，你不用太擔心。”井上織姬以為少女是在擔心黑崎一護他們，便出聲安慰她。“小千葉，黑崎君很厲害的，他一定會贏的，絕對。”

其實，越前千葉壓根不擔心黑崎一護，她在意的是小狼他們，在遙遠的異世界，那裏正展開一場關乎各個時空安危的戰鬥。一旦小狼他們輸了，一切将重頭開始，不斷……不斷地重複着那些悲傷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改變，除非戰鬥結束，除非時空恢複秩序。

耳邊到底有誰在說話，她絲毫沒去在意，過了好一會兒，她從原地站起來，朝空蕩蕩的前面走了去，她要想辦法與壹原郁子他們取得聯系，總感覺有什麽已經發生了，而自己卻無力改變什麽。

井上織姬見越前千葉走開，心裏有點兒小難受，她總有種對方似乎不喜歡自己的感覺。

“怎麽了？井上！”看出井上織姬有點兒小沮喪的朽木露琪亞從後面走了上來。

“沒事。”沖朽木露琪亞笑了笑，井上織姬微微嘆氣，道：“朽木同學，我總覺得小千葉不是很喜歡我，她是不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朽木露琪亞卻懂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朽木露琪亞說道：“瞎想什麽，那孩子估計在想其他事情，別想太多，我想她根本沒不喜歡你。”

朽木露琪亞這話也沒瞎說，越前千葉的确沒不喜歡井上織姬，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你不能指望她對日番谷冬獅郎以外的人太過親昵，那孩子的心裏、眼裏全是日番谷冬獅郎一人。

風起，沙落，雲飄。

陽光，熠熠生輝，一縷縷照耀着這片大地。

越前千葉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黝黑色的瞳孔沒有聚焦在一個點上，她明顯在想些事情。

[沉默的話對方是什麽都明白不了的，不能太高估對方哦~]

壹原郁子的話在耳畔回蕩着，她發現她不是記性太差，而是對那些不在乎的人、事或話語抛諸腦後，不去記憶。

對于自己在乎的，卻牢牢印刻在腦海裏，如何都揮之不去。

她不是沉默，她不是不想說，只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去說，如何去開口，因為她害怕，一旦開口了，一旦說出來了，是不是會發生許多她會始料未及的後果。

哎，她絕對會老得快，因為心裏藏的東西太多了。

[千葉，你啊總把事情藏在心裏，這樣下去，會加速變成老太婆的啦。]

曾經，她的姐姐，越前千亞這麽說過她。

老太婆嗎？無所謂啦，她的年齡似乎已經跨入中年大媽的年齡段了。

三世疊加，的确挺老的。

面前，風的流動出現了變化，一個人劃破時空裂縫，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我又來接你了，越前千葉。”

青年猙獰扭曲的笑容令人看着寒蟬不已，他已陷入瘋狂。

既定的未來，誰也改變不了，她早就明白。

這不過是遲早的事。

——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