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方維明的溫暖

冒雨比完的高二組四乘一百接力賽完美收官。

但拿了第一的蔣烨擎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尤其是在他眼睛一瞟看到他同桌穿着濕濕的衣服，像一只濕淋淋的小貓一樣站在跑道旁邊的小樹底下，一股子邪火就直沖腦門，氣的要上天了。

“不是讓你躲雨去嗎！”

“恭……”

方維明茫然的被吼了一頭一臉，本來鼓了好久勇氣的一句恭喜都堵在了喉嚨口，他看看氣的仿佛刺猬一樣的頭發都炸起來的蔣烨擎，心裏手足無措，但在蔣烨擎在面上看到的就是他那張标志性的癱臉，好像在嘲笑他的生氣一般。

蔣烨擎指指這根本擋不了雨的樹，“這樹能躲什麽雨！”

方維明默然無語。

他們周圍也已經沒多少人了，有撐傘回教室的，也有跑體育館去的，搞得他們兩個還待在一點遮不了雨的樹底下跟兩個正宗的傻子一樣。

這個時候蔣烨擎看着方維明那張狼狽的臉，濕透了的頭發蜿蜒在他在這陰暗的天光裏仿佛白的發光的臉頰上，鬼使神差的就探手一模。

果然，跟冰塊似的，不，比冰塊還要冷。

一個人的體溫真的會這麽低嗎？蔣烨擎內心有點疑惑。

……這人會不會是冰塊精變得？

方維明：他、他為什麽伸手摸、摸我？

大概是剛剛沾了什麽髒的東西……他勉強說服了自己。

方維明被這人盯得有點不太好，如果不是冰冷的雨滴在臉上降溫，恐怕他的臉得熱的直冒蒸汽。

他先一步撇開了視線，“體育館裏我放了傘，我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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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烨擎看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側過頭看了自己一眼，莫名的就get到了他的意思，“沖過去吧！”他望望他們與體育館之間的距離，笑着說出了他沒說出口的話。

方維明點點頭。

兩個人一點都不唯美的在雨中奔跑，期間踩了數個水塘，硬生生把白球鞋踩成了黑球鞋。

站到體育館裏頭之後，還發現自己給體育館的保潔阿姨增加了很大程度上的工作量，兩人看看腳下的一小塊水窪，再看看狼狽的對方，蔣烨擎是直接笑出了聲，“第一次看你這麽慘啊，同桌，不知道你那些後援團的迷妹們看到她們男神現在的樣子還認得出你嗎哈哈哈！”

方維明聽了有點無奈，臉上的表情在這個時候倒是放松了不少。

他取了放在位子上的包，從書包裏拿出一把傘，蔣烨擎同這把黑傘也算是老熟人了，想到上次也是天公不作美大雨淋頭，只不過上次是只有他一個人淋了雨，這次還拉上了另一個。

蔣烨擎：這樣想想，竟然覺得心理平衡了。

方維明還從包裏拿了件藍白的校服外套出來，眼睛看向身邊的人，蔣烨擎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秒懂，“你穿你穿，你瞧我一身腱子肉怎麽也不會感冒的，倒是你……算了不給你立弗萊格了。”他說着，皺着眉搶過外套給他披上，因為是從背後半摟住了這個人，蔣烨擎一個恍惚，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是他缺失的半個圓，只有當他抱住他的時候才是完整的。

被自己這個念頭吓到的蔣烨擎，連拉都沒來得及給他拉上就像碰到什麽燙手山芋一樣縮了回去。

本來條理就不太清楚的腦子這個時候幾乎擰成了一團亂麻。

還好背對他的方維明并沒有發覺他的全是數據亂碼的表情，把手裏的傘撐開了，站在傘下半個傘在外面淋着的等他，恍恍惚惚的蔣烨擎全憑本能過去了，在雨裏走了一會兒才徹底清醒，然後就發現他們是在往教學樓走，“等等等等，去哪？”

方維明：“教室自習。”

蔣烨擎：“……”

他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光那接觸的冷就把他凍得一哆嗦，別說是這個人自己了，他虎起臉，“自習個屁！去你租的房子裏，或者去我宿舍……還是別了，宿舍裏那三個小子沒輕沒重的，到時候看到你把你吃了我朝誰哭去。”

方維明：……吃、吃了？

蔣烨擎：“去你租的房子，去去去！”

也沒等方維明表示異議，就一只手覆上了他正撐着傘的那只手，硬是把他轉了個方向，朝北門走過去了。

這下好了，方維明傻愣愣的盯着他們交握的手，原本高速運轉的腦子成功短路當機了，啥時候重啓還是個未知數，整個人這時候全全任由旁邊的人擺布，估計那人讓他就地躺下，他也會照做。

蔣烨擎并不知道自己損失了一個多麽好的機會，此時滿腦子還都在為同桌的客廳是什麽樣的、同桌的廚房是什麽樣的、同桌的卧室，咳，是什麽樣的而好奇。

到了地兒之後發現其實與自己想象之中的雖然有偏差，但是主要的還是沒太大差別，譬如說整整齊齊的小物品、幹淨的可以順帶照個鏡子的地板、還有書……好多好多書！差點被滿眼睛的書給辣到的蔣烨擎連忙收回了視線，定了個結論：果然是學霸的房間。

方維明把傘撐開放到了陽臺那兒，回頭一看蔣烨擎已經把他的房間都遛過一遍了，內心一僵，急急的想自己昨天晚上寫完日記之後有沒有把日記本收好，還有看完箱子們之後有沒有重新藏好。

他忍住了強烈的想要去确認一下的欲望，去廚房開好竈燒好水之後，把冰箱裏的紅糖拿了出來，然後切了四分之一的生姜，轉身的時候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內心驚魂未定臉上僵僵的擡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這個人的眉心永遠是皺着的，也或許是皺的太多了，而留下了印痕，所以看起來總是兇兇的樣子，好似下一秒就要揍人。

但方維明知道他不會，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溫柔。

“在幹嗎？”蔣烨擎皺着眉，看了一眼鍋裏煮着的熱水還有他手裏的紅糖生姜，“姜湯？”

方維明點點頭。

他接過他手裏的東西用手肘把他趕出去，“你給我先去洗個澡換個衣服！等你煮好姜湯，呵呵，感冒的病毒都在你身上生了十窩崽了！”

方維明：……

方維明冷漠臉：病毒是不會生崽的。

他轉頭看看這人在廚房裏笨手笨腳的把紅糖和生姜放到水裏，身子還躲得特別遠，像是怕被濺到一樣，因為身材高大而顯得格外好笑的模樣。

他轉回頭一向面癱的臉上在此時碎出了一點真貌，他的嘴角微微上翹。

這樣真好……

讓他具體說個好的地方，他倒是說不出來，只覺得好似有熱水溫柔的流過了他的心間，讓他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煮個姜湯為什麽這麽累！

蔣烨擎擦了把額頭的汗，很想撂挑子不幹了，想想還有浴室裏頭一個弱雞同桌等着他煮出來的姜湯救急，又忍着滿心的煩躁繼續煮。

隐約似乎聽到外頭同桌的聲音，什麽衣服？他把鍋的蓋子一蓋，拉開滑門出去一瞅，門口丢了個凳子，凳子上放了一身衣服，他抖出來一看，普通的棉質長袖和運動褲。

蔣烨擎雖然嫌煩不太想換，但是看看直滴水的一身還是換上了。

長袖短了一截，運動褲也勉強遮住了他的小腿肚，最重要的是內褲，特別緊。蔣烨擎想了想，莫名有點小驕傲：老子果然比他強壯比他高，那個還比他大，哈哈！

繼續開心的煮湯去了，這回嘴裏頭還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兒。

方維明從浴室裏出來就看見那個人坐在餐桌那兒，身上還穿着一身明顯緊繃且有點顯小的衣服，縮着兩條大長腿，看着還有點可憐的意味。

蔣烨擎一擡頭看到他身影，嘴裏罵罵咧咧了一句，“我靠，你洗澡怎麽比娘們還慢！”眼睛一對上他，就消了聲。

從他紅撲撲的臉，還有泛着粉的鎖骨那兒一路看下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脫了肛的視線。

蔣烨擎也不懂自己為什麽暗地裏還咽了口口水，心裏頭什麽燒的慌，很想做些什麽。

方維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他指了指後頭冒着熱氣的浴室，“去洗吧，熱水我已經放好了。”

這不自在估計是會傳染的，蔣烨擎也不知道手腳往哪邊放了，應了一聲之後到浴室裏去了，浴室的門一關他才反應過來，狠狠的拍了兩下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可能真要考慮考慮像他哥說的那樣去看看病了。

蔣烨擎：肯定是有哪裏不對了。

把事情都搞好，逼着同桌把一鍋姜湯都喝了，順帶蹭了一頓飯，吃的心滿意足的蔣烨擎往外頭一看，天都黑了，而且嘩啦啦的雨還是沒停。

又十分自然的理所因當的留宿了。

他用手機向宿舍裏的兄弟報備了一聲，讓他們在班主任去查寝時候幫他做個掩護，然後也不管他們炸了鍋一樣的“我草草草啊老大你終于要破處了啊”“哪個小妖精勾得老大夜不歸宿”“求直播！”的鬧騰裏頭把電話給掐了。

把手機往床頭一丢。

蔣烨擎聞着被子上清淡的味道，全部心思的都拐到了他身邊躺着的人身上，然後把被子蒙到了鼻子上，鬼使神差的深深吸了一口，心滿意足的被這個氣息包圍着睡了過去。

他自然也不知道與他隔了一個被窩的人輾轉反側，連翻身都不敢，一晚上都沒能睡着。

以為人生已經夠艱辛了，結果到了後半夜，旁邊這個熱源還原形畢露的攤開他的長手長腳一摟，把剛勉強醞釀出點睡意的他摟到了懷裏頭，跟抱枕似的牢牢抱住了。

這下方維明更睡不着了，心跳的好幾次都差點從喉嚨裏蹦出來，臉上的熱隔了好久都沒退下去。

待到明天一早就是一對在白皮上特別明顯的熊貓眼。

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夢的蔣烨擎更是抓狂。

他想着夢裏頭全是旁邊這人的臉，還有那冰冰涼涼的溫度纏繞着他，讓他無法掙脫。

他從懷裏那個被子團身上輕輕把手給收回來，往□□一探，濕濕涼涼的。

完全沒法騙自己的無比深刻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蔣烨擎：好了，他完了。

【日記】

（今天空白，那人就在身邊，摸不到日記。）

***

寫了四萬多字，到這章才終于找到點感覺了，對自己有點絕望……

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的雙向暗戀，不過不會太久，因為憑蔣二寶的性子他也忍不了太久，別高估他_(:з」∠)_

大概會是這樣的畫風：

蔣二寶：（抓狂）為什麽這人這麽難搞，不僅冷冰冰的，而且還裝逼，我為什麽會喜歡上這種類型的，肯定是有哪裏弄錯了！啊啊啊到底要怎樣才能不動聲色的掰彎這個人！頭疼。

方維明：（面癱臉下藏着誰都看不懂的傷春悲秋明媚哀傷）暗戀是在機場等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