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猜忌(5)
新年新氣象,新年新運氣。
正月十六,開學上班。
鐘薇一大早抱着教科書什麽的進了辦公室,就看到小喬眉飛色舞的在跟其他老師講着什麽。坐下聽了五分鐘,鐘薇明了,小喬正在講寒假的時候去她未來婆婆家的事情呢。小喬說她未來婆婆是個有趣的老太太,很慈祥很溫和,對她特好。
看小喬講的開心,眉宇間全是笑意,鐘薇淡淡笑,幸福的小女人啊。
“喬老師,男朋友寵着,婆婆還疼着,準備什麽時候嫁過去啊?”有老師發問。
小喬抿嘴幸福的笑:“我們準備三月初結婚,再過一個半月吧。”
“恭喜了。”
“謝謝。”
開學事情多,聽小喬說了會話後,鐘薇開始埋頭整理學習資料。整理完學習資料,又翻開寫給學生們的開學寄語讀了一遍,這開學寄語無非就是督促他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讀一遍,挺通順的。
讀完開學寄語,放下,卻瞥見小喬走到了她身邊。這要結婚的女人了,就愛穿紅色,喜慶。看着小喬的大紅外套,鐘薇擡頭對她笑笑:“衣服挺好看的。”
“是吧,這可是我婆婆的眼光。”小喬回她一笑,說話間,很自然的遞給她一盒餅幹,“鐘老師,這是我婆婆親手做的餅幹,很好吃的,你嘗嘗。”
鐘薇笑着說句謝謝,結過,取出一塊餅幹吃一口,點頭:“真的很好吃。”
“好吃吧?不過,餅幹可不是白吃的哦。”小喬嬉笑,殷勤的給她捶捶背,“鐘老師,咱倆商量個事呗,我結婚的時候,你給我去當伴娘行不行?”
當伴娘啊。
小喬說完,鐘薇吃着餅幹,差點沒噎到。
她離過婚啊,這離過婚的女人做伴娘,好像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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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離過婚,小喬不知道啊。
擡頭看看小喬,鐘薇尴尬的笑:“喬老師,我,我沒做過伴娘,我怕做不來。”
這個借口無疑是最爛的借口,這不,她說完,小喬立馬接了話茬:“鐘老師,這伴娘有啥做得來做不來的,你只要跟在我身邊陪着我就行了。沒啥事的。”也許是被人一直寵着的緣故吧,小喬有時候挺孩子氣的,呶呶嘴,小喬撒嬌的晃着她的胳膊,“鐘老師,你得救救我,我真的很需要你。說實在的,我朋友并不多,誰讓我之前總是跟我男朋友膩在一塊,忽略她們了。而我僅有的幾個少的可憐的姐妹們吧,就一個沒出嫁的,那個已經被我拉來做伴娘了,我現在還缺一個伴娘,就你了。”掃視一圈辦公室,小喬可憐巴巴的雙手合十,“咱辦公室的人,除了你,也都是已婚的了。鐘老師,你一定得答應我。”
說實在的,一直以來,小喬真的對她特好,時不時的分些好東西給她不說,她請假什麽的,她都會幫忙代課的。而且,她偶爾遇到些什麽教學上的問題,小喬也會幫她分析。如果她是單身,小喬讓她做伴娘,她二話不說會點頭,可她離異的身份擺那裏呢,怎麽敢去給她做伴娘?可思來想去的,卻不知道該以什麽借口拒絕。
說自己做了三次伴娘了?這個借口更爛,明明剛才說了自己從未做過伴娘的。
說自己那天有事?這也太假了吧?
鐘薇煩躁難安時,卻聽到小喬電話響起。小喬接聽後,很興奮的樣子:“媽,你說的是我三姨家的表妹嗎?她不是在國外嗎?會回來參加我婚禮?給我做伴娘?好啊。”
小喬的表妹會回來給她做伴娘。
捕捉到這個信息,鐘薇稍稍松了口氣,天啊,謝天謝地。
不過,松完氣,鐘薇的心裏還是猛然沉了一下。
她離過婚這件事,早晚有一天是需要面對的,躲躲藏藏總不是辦法。
總有一天,她是得找對象的吧,別人給她介紹對象的時候,她總得告訴人家她離異這個事實吧。
外面陽光真的挺不錯的,拿着筆在紙上塗塗畫畫,鐘薇擡頭看看窗外的陽光,只覺得恍惚。
有些事情,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吧。
可是,走到今天這步,都是她自作自受,怪誰呢?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 = =
布谷鐘又整點報時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沈臣聞還沒回來呢。鐘薇窩在沙發裏漫不經心的看着電視,手裏卻緊緊的握着手機。一天了,她心裏都煩躁的厲害,想找個朋友聊聊天解解悶的,可是卻不知道找誰。
陸希沒怎麽休年假,最近一直在加班,整個人是怨氣沖天的,聽她最近這幾天的節目,明顯能感覺她的毒舌指數又攀升了。她可不敢打電話給她聊天,往槍口上撞。
可是,除了陸希,她就幾乎沒別的朋友了。
其實她一直人緣特好,女生人緣特好,上學的時候,班裏很多女生跟她關系都不錯。每次班裏有什麽投票選舉的時候,她都是票數最多的那個。
可是,人緣好不好,跟朋友多少還真不挂鈎。
其實細想下,在步入社會初期,她跟很多同學很多朋友還是有聯系的,可後來,不知怎麽的,關系就慢慢慢慢的變淡了,淡的都不知道對方已經換了號碼了。
然後,她現在就只有陸希這一個朋友了。
找不到人打電話聊天排遣心情的壓抑,她就只能看電視了。看着電視,迷迷糊糊的,她竟然就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起來。
十點多鐘的時候,沈臣聞還沒回來,鐘薇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是陸希的電話,陸希好像是喝醉了,電話那端,她口齒不清,說讓她去接她回家。
陸希真的是喝醉了,因為鐘薇問了好幾遍,才問清楚陸希她現在到底在哪裏。
打車去了陸希所在的酒店,鐘薇一下車,就看到陸希正在酒店外,對着花叢吐得昏天暗地的。她曾經喝醉酒吐過,知道那種難受勁兒,只得上前給陸希輕輕捶打着背部。
她幫陸希捶着背,捶着捶着,陸希突然轉過身抱着她哭起來:“薇薇,我好心塞好難受。媽的,一頓飯吃的我惡心死了。你知道嗎?就我們那個混蛋老總,一臉得色相,剛才吃飯時竟摸了我的大腿,他媽的,我當時真想拍桌而起踹死他。還有,他在外面包養了好幾個大學生呢,跟我們電臺某個主持人也是眉來眼去的,可竟然還能口口聲聲說愛他老婆,我也是醉了。對了,跟他眉來眼去的那個主持人,我也特惡心,道貌岸人,沒啥真本事,就靠被潛上位。媽的,一堆衣冠楚楚的垃圾。可老娘我熱愛電臺,我讨厭他們卻不想丢了工作,只能陪吃陪喝陪笑的谄媚,我他媽的活的好累啊。”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人生在世,誰活得不累呢。
她也活的很累啊,她自我作繭的婚姻就已經夠折騰她的了。
不過,人生有黑暗,也有陽光啊。抱着陸希,鐘薇安慰:“咱們回家,回家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開始了。”
攙扶着陸希去街邊打車,不知道是不是陸希醉的太厲害的緣故,根本沒有司機肯停下車來拉她們。
現在陸希醉酒醉的厲害,她攙扶着她,陸希是整個人癱在她身上。
剛才一直在家等沈臣聞了,鐘薇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呢,陸希癱在她身上,而且她已經打車打了足足半小時了,現在多少有些體力不支了。
想了想,鐘薇幹脆先把陸希放在了公交車站牌前的長椅上,然後站在街邊開始打車。
鐘薇沒想到的是,她打着車時,卻聽到身後陸希跟人吵了起來。
是跟三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吵起來。
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指着陸希的鼻子罵:“你做節目除了會損人還會幹什麽?不知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嗎?別人問你問題,你除了會勸離婚之外,你還會幹什麽?”
另一個稍微有點瘦的中年婦女接話茬:“對啊,年紀輕輕的,做節目就知道勸離婚做缺德事,人家老公出軌一次,你說離婚,家暴了一次,離婚,吵架冷戰了,你也說離婚。你說你這張臭嘴,除了會說離婚還會說什麽?”
陸希醉酒嚷嚷:“我就勸離婚了怎麽了?我就讨厭女人跪舔男人怎麽了?敢情你們的老公出軌外遇家暴對你們使用冷暴力什麽的,你們都不在乎?”
明明只是言語沖突的。
而且,鐘薇看情況不對,很迅速的拉住陸希要走的,可是,鐘薇越拉她走,陸希是越不走,非得瞎嚷嚷的叫嚣着。
然後,不知怎麽的,言語沖突就變成了肢體沖突。
那三個中年婦女直接沖過來要打陸希,鐘薇只能拼命的攔着阻止着,混亂中,鐘薇只覺得額頭處火辣辣的疼,好像不知被誰給抓傷了。
而且,開始有血滴在了眼睛上。
那三個中年婦女好像是看出情況不妙,很麻利的收回手,走了。
額頭處火辣辣的疼,鐘薇掏出紙巾擦拭着,很多血。
看看陸希,這混蛋心真寬,竟然倒在地上就那麽睡了過去,也不嫌地上涼。
扶着陸希起來,鐘薇突然很想哭。
矯情就矯情吧,她就是想哭。
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打到車送陸希回家不說,她的額頭被抓傷,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疤痕,是不是會毀容。
要是真毀了容,那她就是毀了容的離婚女人,她的人生,也夠苦逼的了。
她還真就矯情着掉了眼淚。擦拭着眼淚,扶着陸希繼續打車。
十五分鐘過去,她還沒打上車,就在她吐口氣煩躁的再想掉幾顆眼淚時,一輛白色的私家車在她面前停下。
很熟悉的車型,很熟悉的車牌號,裏面的車主,當然也很熟悉,沈臣聞。
鐘薇吸吸鼻子,怔怔的看着沈臣聞下車。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沈臣聞就是她的救世主,她每次遇到點什麽事,他都會出現。從小時候到現在,好像從未例外。
對着沈臣聞傻傻笑着,鐘薇眼淚就掉了下來。
真矯情,她就愛矯情。
“還傻站着幹什麽?受傷了不知道去醫院嗎?”沈臣聞的聲音有些惱怒。
鐘薇看看陸希:“還是先把她送回家吧。”
在她告訴了沈臣聞,從這裏出發到陸希住的地方得一個小時車程的時候,沈臣聞果斷的選擇了不送陸希回家。而是給她在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開了個總統套房。
“不用擔心她的安全,這酒店是我朋友開的,我會告訴他找人好好照顧你的醉酒朋友的。”
鐘薇點頭:“謝謝。”
妥善安排了陸希,然後沈臣聞帶她去了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沈臣聞說了句:“下次再遇到這種狀況,給我打電話。”
鐘薇點頭:“好。”
鐘薇沒想到,沈臣聞也沒想到,他倆去醫院的時候,竟在醫院門口碰到了韓江。
當然,韓江也沒想到,會看到沈臣聞跟鐘薇在一塊。疑惑的看了他倆片刻,韓江皺眉:“你們怎麽在一塊?”
鐘薇看看沈臣聞,沈臣聞倒是冷靜,回答的模棱兩可:“看到她受傷了,就送來醫院了。”
韓江點頭:“四哥這是英雄救美啊。”
沈臣聞看看他:“你怎麽來醫院了?”
韓江看看鐘薇:“這不都是托了鐘老師的福,鐘老師,聽說顧北淮給你表白了,被拒了?現在好了,鬧自殺了。”
顧北淮鬧自殺?不是吧?看看沈臣聞,鐘薇瞬間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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