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猜忌(6)

在這裏見到韓江後,鐘薇算是明白上次韓江送韓落落上學的時候為什麽看她的眼神很怪了,敢情是因為顧北淮?

醫院裏刺鼻的藥水味彌漫着,看看沈臣聞,再看看韓江,鐘薇顯然有些手足無措,緊緊握握拳,僵硬的對着韓江一笑,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吧?顧北淮才不會這麽脆弱吧?”

察覺到了鐘薇的緊張無措,沈臣聞雙手插/進大衣口袋裏,淡淡看一眼韓江:“你就別給她開玩笑了,看她都吓着了。”

韓江攤手,一臉委屈:“四哥,我沒開玩笑,顧北淮真自殺住院了,不然這大晚上的,我來醫院幹嘛啊,我又沒病沒災的。”

如韓江所說,顧北淮真的是住院了。

鐘薇跟着韓江來到顧北淮的病房時,顧北淮正在睡覺,一眼看上去,他很憔悴,臉色蒼白,沒什麽血色。

顧北淮現在是在普通病房,而且看韓江臉上表情并不是很緊張,顯然顧北淮并沒什麽大礙。

顧北淮正在輸液,擡頭看看懸挂着的吊瓶,鐘薇不可思議:“他,他真的是自殺住的院?”

韓江抱臂嘆息:“我騙你幹嘛?”

鐘薇信以為真,站在原地,不禁打個冷顫。

“顧北淮惜命着呢,是不會為情自殺的。”鐘薇信以為真,沈臣聞可不信,看一眼顧北淮,沈臣聞的眼神在韓江身上定格,“他到底怎麽了?”

“四哥,他真是自殺啊,怎麽不信呢?”韓江一本正經的抿抿嘴,“一直以來,北淮追求女人哪次失敗過,這次好不容易遇到個真正喜歡的,還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一時想不開,也情有可原吧。”

聽着韓江的話,鐘薇低頭揉搓着衣角,心裏亂糟糟的,亂糟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不知如何是好,卻聽韓江幫她支招:“鐘老師,等北淮醒來,別刺激他了,從了他算了吧。北淮對您可真是真心可鑒啊。”

聽韓江的話,好像是逼着鐘薇跟顧北淮在一塊了?瞟一眼鐘薇,見她低頭不語,沈臣聞心裏突然悶悶的,挺壓抑的,壓抑的挺莫名其妙的。拉住鐘薇的胳膊,沈臣聞說:“先去包紮你頭上的傷口吧。”

她額頭上的傷的确得需要快點找醫生看一下,早治療也許能避免毀容呢,只得乖乖跟在沈臣聞後面去了外科看傷口。

雖然她額頭處流的血是多了點,但醫生說好好包紮,以後是不會留下疤痕什麽的的。鐘薇聽了,頓時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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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臣聞一直在走廊裏等她,等她出去,看到沈臣聞此時正倚靠在牆壁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什麽。也許是上了一天班的緣故,現在又得陪她在醫院折騰,他有些累了吧,他現在的樣子有些許的懶散跟疲憊,看着,挺讓她心疼的。

走上前去,鐘薇輕聲問:“是不是很累?”

沈臣聞搖頭:“還好。你的傷口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沒大礙,不會留下疤痕。”

“那就好。”沈臣聞說着,邁開步子,“剛才韓江給我來了個電話,顧北淮醒了。去看看吧。”

是得去看看他,可是見了他該說什麽呢?鐘薇煩躁,慌亂而猶豫的低頭跟在沈臣聞身後走着,想着待會見到他該有什麽樣的開場白。

她低頭走着,沒注意沈臣聞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她,她直接撞見了沈臣聞懷裏。

她的額頭剛包紮好,而沈臣聞的胸膛硬邦邦的,撞上去,傷口咝咝的疼。小聲唏噓一下,鐘薇故作輕松的擡頭看他,不自然的笑一下:“怎麽了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顧北淮自殺應該是韓江逗你玩的,北淮他不是這樣的人,你不用有太大心理壓力。”

鐘薇點頭。

“剛才撞疼了吧?碰到傷口了吧?”

不想沈臣聞內疚,鐘薇搖頭:“不疼,一點都不疼。”

鐘薇說完,對上沈臣聞的眼神,沈臣聞的眼神很複雜,她捉摸不透,也看不透。

沈臣聞說顧北淮不是自殺,不用有什麽心理壓力,她也覺得顧北淮不會自殺,但是,在走到顧北淮病房門口時,她卻猶猶豫豫的不敢進去,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慌亂的捏着手指,她緊張無措。緊張無措中,卻見沈臣聞已經邁着大長腿走了進去。而後病房裏傳來韓江的聲音:“四哥,鐘老師呢?你帶着她去包紮傷口,人呢?”

顧北淮醒來後明明是躺着的,可是現在一聽韓江說沈臣聞帶鐘薇去包紮了傷口,突然特激動特緊張的從床上坐起身:“什麽?薇薇受傷了?怎麽搞的?”

“我沒事的。”心一橫,鐘薇走了進去。

“薇薇,我的小乖乖,快點過來,讓我看看你額頭上的傷。”她額頭上是抓傷了長長的一道,醫生包紮時自然也是包紮了長長的一道。鐘薇進門後,顧北淮看着那長長的包紮處,心疼的皺眉,“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的。”鐘薇不自然的對他笑笑,“就不小心碰傷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看顧北淮跟鐘薇說話時滿滿的溫柔與心疼,沈臣聞突然插話,試探性的話語:“顧北淮,你別光擔心別人了,先管好你自己吧。怎麽?你是為情自殺才住的院?”

“什麽?”顧北淮愣了一愣,愣神中,明顯看到鐘薇在聽到自殺這倆字時身體也顫了一下,不禁皺眉,“誰說的我自殺的?老子活的好好的,幹嘛自殺?我明明是酒精中毒才住院的。”

= = =

夜已深了。

跟着沈臣聞從醫院出來,上了車,鐘薇一路上都是看着窗外發着呆。

顧北淮不是自殺住院,是酒精中毒。

聽到這個解釋的時候,她心裏真的并沒有多少釋懷,還是壓抑的沉重。

他飲酒過多導致的酒精中毒,多多少少還是跟她有些關系的吧。

是她拒絕他後,他喝酒過多導致的酒精中毒吧?

她其實真不想自作多情把自己看得那麽重要,可這個念頭卻在心裏揮之不去。

其實,剛才在醫院的時候,顧北淮有把韓江和沈臣聞趕出去跟她單獨說了會話。顧北淮再三強調,說他酒精中毒跟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別有什麽心理壓力,他之所以酒精中毒,全是韓江的錯,是他跟韓江下午一起喝酒時,韓江灌他酒灌的太多了。

顧北淮還笑說,這次他的住院費,一定得讓韓江掏。

想着剛才在醫院的事情,鐘薇重重吐口氣,真煩啊。

顧北淮越顧及她的感受,她就越心煩。

= = =

韓江說,鐘薇額頭受傷,是沈臣聞送來的醫院。

韓江還笑說,感覺鐘薇跟沈臣聞之間氣氛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怪。

下床走到病房玻璃窗前,目送着樓下鐘薇上了沈臣聞的車,車子遠去,顧北淮眼眸沉了沉。

腦海裏更是莫名其妙的突然浮現出了元宵節那天,在廣場上看到了鐘薇,也看到了沈臣聞。

綜合今天來看,他倆總是遇到,還真巧啊。

酒精中毒,現在頭還暈乎乎的呢。顧北淮上床,看一眼還在醫院照顧他的韓江:“韓江啊,下午要不是你去我家去的及時,我也許真的小命不保了,多虧你救了我啊,好兄弟。但是我酒精中毒,是我自己想喝酒,跟薇薇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你怎麽欺騙她說我是自殺呢?你知不知道給她說我是自殺會給她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啊?”

看着患得患失的顧北淮,韓江無奈嘆氣:“愛情的傻子。”

顧北淮笑笑:“那我期待有一天你栽倒在一個女人手裏,也做個傻子。”說話間,有小護士進來給他換藥,等小護士換好藥離開,顧北淮突然問韓江:“四哥跟言又清最近怎麽樣了?怎麽感覺最近都沒聽到關于他倆的事兒?”

韓江蹙蹙眉:“言又清最近好像一直都在新加坡拍戲了,應該是快過年那一段時間去的新加坡,跟你去英國的時間差不多吧。不過,言又清現在在新加坡一直都沒回來呢。別說,四哥跟言又清的關系真的挺撲朔迷離的,說四哥喜歡言又清吧,這麽長時間沒見了,都不飛去新加坡看看人家的,而且我聽說言又清拍戲的時候受了傷,四哥都不聞不問的,這還真奇怪。可說四哥不喜歡言又清吧,還拿錢給她砸唱片。”

聽着韓江的話,顧北淮失神的再次看向了窗外。

元宵節佳節那天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了腦海裏。

閉上眼吐口氣,顧北淮安慰着自己,應該是他想多了吧,應該不過是巧合吧。

沈臣聞跟鐘薇,八竿子打不着的倆人才對吧。

= = =

折騰一晚上了,鐘薇還沒吃飯呢。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肚子餓的要命。

她的肚子一直都挺不争氣的,餓就餓吧,還得咕咕叫。這不,開車行駛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的肚子突然就不争氣的叫了。

肚子叫完,她只覺得尴尬跟窘迫,用餘光偷偷看一眼沈臣聞,見沈臣聞臉色并無異常。

不過,在沈臣聞把車駛進停車場,下了車後,說了句:“咱們去吃飯吧,我也餓了。”

他家樓下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西餐廳。好久沒吃過意大利面了,進去餐廳,鐘薇點了份意大利面,沈臣聞跟她點了份一樣的。

剛才一路上他倆一句話沒說,現在吃着飯,也是彼此都沉默。

其實,平日裏,他倆獨處也很少說話的,這也算見怪不怪了吧。

雖然現在快要十二點了,但是這家餐廳裏人倒是挺多的。鄰桌是一家三口,金發碧眼,三個人正在用法語講話,應該是法國人。鐘薇跟沈臣聞沉默着吃着飯時,鄰桌家那六七歲大的小姑娘突然走了過來,對着沈臣聞說着什麽。

鐘薇聽不懂法語,只能看着小姑娘跟沈臣聞熱切的交談,看着沈臣聞微微笑的跟小姑娘握手,小姑娘還給了沈臣聞一個吻。

小姑娘長的特漂亮,大大的眼睛,頭發卷卷的,像個漂亮的洋娃娃。

未來,沈臣聞一定是個好爸爸吧。

他剛才跟小姑娘交流的時候,眼神裏暖暖的,特有耐心特有愛。

其實,沈臣聞不光是個好爸爸,也一定會是個好老公,他修養好,脾氣好,紳士有禮,雖然不怎麽愛說話,卻一舉一動都很暖心有愛。

未來,嫁給他的那個人,那個他真心愛上的女人,會幸福死吧。

而她,只有羨慕的份兒。

想着,鐘薇突然下了個決定:等奶奶跟媽媽回去溫哥華後,她就離開這座城市,跟外婆去別的城市開始全新的生活。

她要躲得沈臣聞遠遠地,從此再也不打聽關于他任何的消息。

她也要躲得顧北淮遠遠地,讓顧北淮對她死心。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滋味,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她不希望顧北淮走她的路。

= = =

吃過飯回家,鐘薇徑直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準備去洗澡睡覺。

不過,她上樓的時候,聽到沈臣聞說了句:“洗澡的時候,小心點,額頭別沾水,容易感染。”

鐘薇點頭笑了笑,說了句謝謝提醒。

有個詞叫禍不單行。

她洗澡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有帶着浴帽,所以額頭并未沾水,這很好。可是,當她洗過澡出來時,因為剛才剛吃過飯的緣故吧,有點口渴了,她倒杯水準備喝時,玻璃杯不知怎麽的沒拿好,掉在了地上。

杯子打了就打了,悲催的是,滾燙的熱水澆在了腳上,她吃痛的擡起腳,等腳再次落地時,落在了玻璃渣上。

腳底,血汩汩的流。下意識的,她只得喊來了沈臣聞。

她真的不是毛手毛腳的人的,可最近好像一直在受傷。

玻璃渣紮在腳底板,血流不止,沈臣聞進了卧室後,好像是怕她流血過多,二話沒說麻利的給她披上衣服抱着她去了樓下的診所。

沈臣聞給她披的是他的大衣,上面還留存着他的味道,香香的味道。

他給她披上大衣的時候,很麻利的把大衣扣子系好,她整個人包裹在大衣裏,暖呼呼的。

不知道是不是夜太黑,太暧昧。

從診所包紮好腳丫回家的路上,被沈臣聞抱在懷裏,靠着他硬邦邦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鐘薇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

沈臣聞抱着她,鐘薇也明顯感覺到沈臣聞的呼吸也在加速。

等到了家,開門進屋後,不知道是誰先吻了誰。他倆的嘴巴突然就靠在了一塊。

沈臣聞的身上香香的,嘴巴裏也是香香的,夾雜着些許的煙草味,很性感很有男人味。

抱着沈臣聞,勾着他的脖子,鐘薇有些笨拙的輕啄着他的唇,感受着他的回應,只覺得全身都在哆嗦。

她的初吻。

夜越來越黑。

情/欲真的容易讓人迷失。

暧昧的氣氛越來越濃郁。

跟沈臣聞吻着,鐘薇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倆是被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拉回現實的。

是顧北淮打來的。

看看手機,鐘薇大口喘着粗氣,按下了拒接鍵。

手機鈴聲停止,屋子裏頓時恢複寂靜,只聽到倆人的喘息聲。看看衣衫不整的鐘薇,沈臣聞抱歉,說了句:“對不起。”

鐘薇沒說話,只是低頭,把衣服整理好。

屋子裏的氣氛變得特尴尬,特壓抑。

“我去睡覺了。”剛才吻着,沈臣聞把她放在了吧臺上,此時,鐘薇說着,從吧臺上要下去,沈臣聞見狀,抱起了她。

卧室裏的燈只開了一半,燈光有些昏暗,抱着鐘薇把她送去卧室,沈臣聞把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沈臣聞剛把她放在床上,顧北淮又打了電話過來,沈臣聞看看手機,再看看鐘薇,突然問:“你喜歡顧北淮嗎?”

鐘薇搖頭:“不喜歡。”

“那你們以後會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我想聽實話。”

“沒有可能,我跟他一點可能也不會有。”

“那就離他遠一點。別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

鐘薇點頭:“我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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