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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酒店房這事兒陳林還是跟姜玄學的。

他們倆最開始不是情侶,是炮友。

從互相看對眼時不時在酒吧碰上約幾次到後來幹脆成了固定炮友和飯搭子、從一次上床到後來陳林跟姜玄提斷開,他們一共做了751天的炮友,一直到12年1月20號陳林過生日前一天。

本來那天之前的一周倆人鬧得有點不愉快。姜玄能感覺到陳林在躲他,找陳林吃飯他也不去、找他去泡吧他也不去、找他去郊游還是不去,姜玄最後給陳林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氣急敗壞,問他“幹你你來不來?”陳林在那邊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在幹什麽,懶洋洋地說:“不去。我要批作業。”姜玄氣的一把把電話挂了,當晚玩的挺開,在朋友攢的局裏跟一個小男生勾搭上419,去的還是他和陳林辦了VIP卡的那家酒店——他知道反正留的是陳林的號碼,陳林但凡對他有點上心,看到了也得主動湊上來找他一下。姜玄當時心裏頭憋着一股氣,非得要陳林主動找他不可。結果過去一周,陳林不僅沒問過他,甚至連一個電話短信也都沒有,只剩下姜玄一個人在那幹瞪眼。

所幸之前因為陳林生日,一幫朋友早就廣發“戰帖”約了生趴,要一直鬧到21號淩晨給陳林過零點生日,姜玄也得去的。這事兒他足足惦記了一周,20號晚上他特意晚到了一會兒,心裏憋着一口氣,腦子裏都想了四五種炮制陳林的辦法。結果等他到了包間推門進去的時候,陳林這群人都已經玩high了。陳林有個發小叫林聰,一不注意有時候能聽成林沖,再加上這哥們攢局确實一把好手,後來大家給他起了個外號就叫林教頭,林教頭今年組的陳林生日的局,除了陳林走得近的那些朋友以外,還作妖地把傳說中追過陳林的都找來了,這局裏人半生半熟的,大家玩也都玩的開。姜玄一進屋,正趕上一幫子認識不認識或高或矮或壯或瘦或一或零的人半真半假調戲陳林,一個接一個說自己怎麽追陳林的。姜玄挑了挑眉,沖林教頭和幾個平時在酒吧就認識的朋友點點頭,随便找個角落就坐了。

他從“陳壽星在酒吧沖我笑了一下,我他媽以為壽星公心照不宣約我呢結果最後發現我身後還有一帥哥,人壽星公壓根沒理我”聽到“我冤啊我,我就回國跟陳林見個面喝了個下午茶,回去之後被我老公拉着審了兩天不撒手,說陳林這人妖氣太重,讓我不能入了他的盤絲洞啊……”總之林林總總真真假假,真追過陳林的倒是就一個他前男友的朋友,不過陳林的前男友姜玄也多多少少聽人說過,因為要出國甩了陳林之後就再沒回來,陳林也就因為他開始愛玩愛泡吧的,所以大家多少也有點顧忌,不提那厮。

話說到後面傳話筒傳的沒邊了,幾乎所有人都輪着抓話筒說話,就連幾個陳林的女朋友或者純零都開陳林的玩笑,要麽說自己被陳林玩過同“性”接吻、差點被親硬了,要麽就說自己看上的帥屌被陳林先給勾走了、陳林也不知道給他多介紹幾個活兒好的,反正大家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開着葷段子玩笑,一邊說一邊灌陳林,等話筒傳到姜玄手裏的時候陳林已經前前後後喝了不少。

姜玄看着陳林衣服領口解開兩顆扣子,兩條長腿疊在一起,誰跟他敬酒他就端着杯子仰頭灌下去,別人開玩笑說太多的時候就點着煙時不時吸兩口,要麽就是靠在邊上兩個人耳邊輕輕低語兩句然後一起偷笑。中間有兩次陳林跟他對視了,陳林舉着杯子跟他示意了一下,又轉頭抽自己的煙去了。姜玄心裏氣得要死,看着他細白的手指和沾着酒液反着光的嘴唇又忍不住想他跪在床上舔自己陰莖的樣子,陳林有個習慣是吸完了之後要縮着口腔把陰莖拔出來,然後舌頭在頂端繞一圈、最後再吸一下。坐在那的陳林喝了酒之後一臉迷離又帶着點孤高的樣子和每次吸完他的屌的陳林簡直一模一樣,姜玄恨不得立馬擠開陳林邊上那兩個人坐過去,摟着他幹一炮,心裏那點悶氣倒是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局裏稍微跟林教頭和陳林熟一點的都知道陳林跟姜玄現在什麽關系,話筒傳到姜玄的時候還有幾個人挺暧昧地吹口哨,陳林摸了摸臉,說了句“哎喲”就自動自發倒了杯酒準備一會兒喝,然後靠在沙發背上把煙掐滅了,又吃了兩口水果,撿了個聖女果推進自己嘴巴裏,一邊小口地嚼一邊擡眼睛看着姜玄。姜玄隔着一群人跟他對視,看着陳林裝的一臉無所謂坐在那勾引自己,清了清嗓子,拿着話筒說“陳壽星,嗯,哪哪都好,就一點,妖氣太重,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就坐吧臺那抽煙,斜着眼睛掃了一圈,把周圍人魂都給勾沒了。”這話說的太暧昧,旁邊一群人嗷嗷直叫喚,帶頭喊着讓他們倆喝一杯,陳林站起來舉着杯子剛要喝,結果被林教頭把杯子一搶,推着陳林站起來走了幾步,又把他徑直推到姜玄身上,叫他坐姜玄大腿上跟他喝交杯酒。姜玄坐着不動,看陳林裝羞澀,手上推搡着,腳上卻自動自發往這邊走,周圍一群人起哄又是拍手又喊口號,姜玄看他走近了,一把摟住他坐到自己大腿上,仰頭喝了大半杯就往陳林嘴上親過去了。陳林被他摟着靠在他懷裏,上半身往後仰,歪着頭張了嘴跟他接吻,舌頭逆着水流蹭進姜玄嘴裏勾着他的舌頭就開始舔,姜玄看着他臉上帶着點酡紅,半眯着眼睛放電,嘴巴裏還時不時哼哼兩聲,血熱的差點當場升旗。他倆都已經這樣了,周圍一群圍觀群衆更是眼睛都要紅了,又吹口哨又怪叫的,直到他們倆把這點東西喝完還沒完沒了,就直接讓陳林坐姜玄大腿上了。

當時陳林把嘴巴從姜玄嘴上挪開的時候倆人嘴角還牽着點口水,陳林反手抹了一把嘴角,屁股蹭了姜玄胯下幾下,起身就要站起來,又被姜玄一把拉回去,姜玄笑着大聲說“你就坐着呗反正又沒什麽事兒”,一邊趁着燈光昏暗拿胯下頂了陳林一下,然後湊到陳林耳邊低聲說了句“我硬了,你丫別動”,陳林轉過頭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一下,就改成側過身子坐着,兩條腿放在姜玄大腿上,半邊身子靠在姜玄胸膛上,手指梳了梳頭發,又開始跟大家調笑。

後面大家都喝了不少,三三五五地玩,有幾堆已經有像他們這種抱着坐在一起的了,甚至玩到後面還有換堆玩就換着抱、換着親的。姜玄倒是一直摟着陳林,陳林一喝酒就靠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把他從升旗蹭到渾身發熱,後來陳林幹脆喝高了直接抱着姜玄接吻,趁着燈暗姜玄扯了陳林的手摸自己胯下那二兩肉。陳林手活的好姜玄在酒吧和床上早就領略的差不多了,但那天陳林異常熱情,倆人在包間裏隔着褲子陳林就把他勾得差點射出來,陳林細長的手指沿着姜玄褲子上的輪廓反複摸來摸去,腳踝蹭着他小腿、嘴上軟膩膩地勾着他親,嘴巴裏還小聲哼哼,那點騷勁混着周圍玩鬧勸酒地聲兒全傳他一個人耳朵裏了。最後局散的時候除了喝倒了直接被送到車上由代駕拉走的之外,要麽就是情侶攜手回家要麽就是看對眼的雙雙退席,林教頭和幾個朋友還有陳林把這些人都送走之後,就剩下姜玄一個還留在包間裏面等陳林——結局自然是幾個朋友“好心好意地”讓姜玄承包了送陳林的任務。

倆人走到便利店裏買東西,後半夜了店員看着他們倆笑得挺暧昧,結醒酒藥的賬的時候順便指着保險套盒問姜玄“先生這個要不也來一包吧”,姜玄還沒等說話呢,陳林斜着眼睛看了眼那盒保險套,嘟囔着說:“這個不行,緊,他不舒服。”店員和姜玄都被他逗笑了,姜玄自己抽了包大號套子結賬走了。

上出租車的時候姜玄本來想帶陳林去他們倆常去的那家酒店,但是陳林靠着他肩膀說要回家,姜玄就把他送回家裏去了。本來姜玄以為送他回家就沒自己什麽事兒了,結果陳林開門進屋之後門也不關,轉過去看他沒動,挑了挑眉毛就伸手攬着姜玄脖子把他勾進屋裏了,姜玄心裏竊喜,一邊捧着他的臉接吻一邊用腳把門關上了。

倆人一路親一路進去,陳林倒了杯水吃了點醒酒藥,然後攤在沙發上讓姜玄給他口交,過了一會兒可能是藥效起作用了,他坐起來把姜玄腦袋推開,倆人換了個位置,他跪在地上給姜玄舔,本來姜玄之前還沒射又硬忍下去,這會兒被他舔了幾下就全硬起來,陳林草草給自己擴張了兩下就往他身上騎,姜玄怕他傷着,但也實在忍不了了,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兩只手握着陳林的腰就往下按,陳林一只手扶着他的陰莖往自己屁股裏塞另一只手不老實地摸姜玄胸肌,剛吃進去一般就忍不住上下動起來,姜玄以為他喝多了才這麽騷,拍了拍他屁股,拉着陳林右手讓他自己去摸還有多少露在外面,陳林從下往上摸了兩回,晃了晃腰又吃進去一截,嘴裏嘟囔着好粗,又湊上去親姜玄下巴。

雖然陳林平時也挺主動,但是姜玄第一次看見他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跟自己交合,他以為是之前的威脅奏了效,心裏還挺高興,扶着陳林大腿讓他環住自己後腰就往上挺動,陳林除了屁股被他插着以外,整個身子往後仰,幾乎懸在沙發旁,緊緊抱着姜玄配合他操弄,又吸又夾爽的眼睛緊閉起來,頭發都被汗浸濕了挂在臉邊上,姜玄抓着他的大腿往上提了提,又低下頭親他,剛好陳林爽的搖頭,姜玄順着他額角親到臉頰,一邊操他一邊輕輕在他臉上咬,陳林抓着姜玄肩膀,腰上使了點勁兒坐起來,死死地貼着姜玄,湊到他耳邊一邊喘一邊說“姜玄你抱住我”,那聲音又急促又焦慮,姜玄從來沒聽見他這樣說話,心裏泛起一股柔意,把他抱起來,翻了個身壓到沙發上繼續操。

陳林被他壓着,一條腿搭在沙發背上,另一條腿自己用手抱着,一下一下被姜玄操,姜玄壓着他大腿根,跪在沙發上捅他,捅一下陳林就叫一聲,磨一下陳林就哼哼一聲,姜玄俯下身親他,一邊親一邊問他舒不舒服,陳林紅着臉哼哼,也不回答他。姜玄幹脆整個人趴下,抱着陳林後腰把他擡起來點,一邊操一邊把陳林往自己陰莖上套,這幾下撞得極重,陳林“啊啊”叫起來,手胡亂抓着姜玄胳膊,腿間被他腰身擠得大張着,甩着頭哭出來。姜玄低頭下去舔他的眼淚,問他爽不爽,陳林顫抖着聲音說“爽死了,你操得我最爽”,姜玄滿意地吻他額角,加快速度撞幾下磨幾下,陳林一邊抽鼻子一邊又騷起來,一下一下夾他的陰莖,他騰出一只手拍陳林屁股,這一下扇得不重,陳林“嗯”了一聲之後又湊到他耳邊用氣音說“啊好舒服”,姜玄罵他“騷貨”,一下比一下撞得快、撞得重,撞一下扇一下,陳林被他操的一聲比一聲叫的清脆、高昂,最後幾下姜玄低下上身全壓在陳林身上,把他兩腿壓得大開、韌帶甚至都有些尖銳的疼痛,一只手扣着陳林肩膀使勁往自己身下按,陳林抱着他背肌緊緊和他貼在一起,那爽夾着疼讓他神志不清,一口咬到姜玄下巴上,姜玄猝不及防,手上重重施力,兩個人粗吼着着一起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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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他們包在一起享受了一會兒高潮的餘韻,随即陳林提議到卧室再來一次,姜玄陰莖還插在他屁股裏,已經被他夾得又有點硬了,就抓了茶幾上的潤滑劑抱着陳林走到卧室準備再來一次。

陳林翻身趴在床上,翹着屁股讓姜玄給他做潤滑,姜玄幹脆擠了一大坨塞進去,那點液體遇熱就化得像水似的從陳林屁股裏流出來一點,姜玄看得眼紅血熱,不知道哪來的興致,把陳林肩膀按下去,兩只胳膊反扣在後腰,一手扣着陳林手腕、一手抓着自己的陰莖就捅進去了,陳林被他捅得“啊”了一聲,結果姜玄沒理他,扶着陰莖直接捅到底,陳林一個“啊”從低到高換了好幾個聲調,穴口使勁收縮,夾得姜玄頭皮發麻,幹脆在裏面抵着深處頂了一下,就直接開始三淺一深地插起來。陳林屁股很圓很翹,姜玄的陰莖插在他屁股中間得到了難得的視覺滿足,他這種輕柔的操弄讓陳林很舒服,陳林把屁股翹起來,臉趴在枕頭上。姜玄捅一下陳林就哼叫一聲,因為已經射過一次,這次時間很長,他們這麽玩了一會兒,姜玄幹脆俯下身趴在陳林身上,一邊親他後背一邊動着腰操他,這麽抵着兩個人幾乎是緊緊貼合,姜玄的陰莖在陳林屁股裏小幅度挺動,角度微妙地改變,頂得陳林仰起頭直哼哼。姜玄伸手把陳林臉掰得側過來跟自己接吻,倆人腿勾着腿、嘴對着嘴,一邊操一邊在對方身上磨蹭,姜玄的陰毛蹭在陳林屁股肉上,陳林癢得擡起腰扭,姜玄把手伸到陳林肋骨下面摸他腰上面那層夾着一些脂肪的薄薄得肌肉,又伸手去擰陳林得乳頭,陳林被他又操又摸,轉過上半身湊上去舔他親他,姜玄擡起下巴讓陳林親他自己剛才咬出來的那塊牙印,陳林舔了幾下又忍不住伸舌頭來回畫圈。

姜玄過了一會兒拉着陳林起身跪在床上,陳林坐在他的陰莖上,大腿壓着他的大腿,這下進的更深,陳林忍不住反手去摸姜玄的腹肌,一路摸下去摸到兩個人緊連着的陰莖根部和穴口,在上面揉了幾下,又搖着屁股動起來。姜玄被他的騷浪逗笑了,摟着他的腰使勁往上挺,挺動地越來越快,陳林剛開始還能叫幾下,後來不住的抽氣,只能發出短促的叫聲,可是姜玄還硬的厲害,陳林只能自己轉過頭去胡亂親吻姜玄,一邊親一邊求他“射吧你快射吧”,姜玄也快忍不住了,一把把陳林推倒讓他跪在床上,抓着陳林屁股和後腰使勁往上撞,一邊操他一邊不過腦子地喊:“喜不喜歡我?爽不爽?”陳林最開始不說話只哭着喊着要他射,後來姜玄硬是忍着把陰莖抽出來了,陳林趴在床上,像貓一樣把臉轉過來,帶着一臉眼淚眯着眼睛看了他兩眼,一邊哭一邊說:“我喜歡你!你操我吧,我喜歡你操我!”姜玄看着他的表情,心裏像突然被打氣筒填過了氣的氣球一樣,“砰”得一下炸了開來,壓下去捧着陳林得臉使勁親,下面一下又捅進去,倆人又喊又親又操得又高潮了。

當晚他們喝的太多,實在懶得去洗澡,就抱在一起睡着了。

讓姜玄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當他們都清醒之後,陳林嚼着口香糖趴在他臉邊上跟他說:“唔,姜玄,我想了下,我們還是斷了吧。”

姜玄看着他,就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他用了一秒鐘在腦子裏消化了一下這句話,然後猛地坐起來,吼着問他:“啥?”

陳林看着他,轉身平躺,翻了個白眼,說:“我說我得跟你斷,你聽懂了嗎?”

姜玄看着他,一把扣住他肩膀,罵他:“你有病啊!”

窗外鳥叫了兩聲。陳林說:“我沒病。我喜歡上一個人,所以我得跟你斷了。”

2012年1月21日是大寒。姜玄在過去的兩年內對于陳林能有這麽一個出生在寒冬臘月裏面的生日曾經表示過不可思議,因為至少從他們兩年內的接觸來看,一旦稍微熟起來,陳林是不怎麽冷冰冰的。當然性格愛好上他确實因為比較文藝青年而看起來有那麽點禁欲——好吧不是那麽點——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姜玄自認為陳林私底下是什麽樣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陳林這人對炮友是很溫存的,床上放得開不說,如果當天或者第二天他總對你笑那基本意味着還能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反正他們倆是這麽發展的。如果陳林心情再好一些,同時又沒什麽事兒,那甚至還能跟他約個小會,一起出去泡個吧吃個飯游個湖賞個月看個電影逛個街,而且陳林這人是個文藝青年,說話不會矯情也不會過激,他最大的特點是熱愛傾聽,願意跟他說話的話是可以和他聊上很久很久的,除了具體的科技知識以外,陳林算得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哪怕生活上有什麽牢騷姜玄也一樣能跟他說,反正能安慰的他都會安慰,安慰不來的他可以用肉體變相安慰。實在是沒更好的炮友了。

然而那天早上姜玄改變了他對陳林的認知,陳林一旦絕情起來是非常絕情的——

說完要和姜玄斷了之後,陳林就輕輕推開姜玄扣着自己肩膀的手,問他:“你不去洗澡嗎?”姜玄看着陳林洗完了澡一身幹幹淨淨躺在被子上,而自己一身煙酒味也就算了,他還躺在被子裏,想到他們倆昨晚上在這裏做愛的時候一堆汗液口水潤滑劑都沾在床單上,他想了想,決定先不和陳林讨論斷不斷的問題,先去洗個澡。

洗完澡出來之後他看見陳林已經開始做午飯了。他一邊擦頭發一邊靠在門框上看陳林在廚房切菜。陳林刀工算不錯,切的土豆絲薄厚均勻長度合适,西紅柿用熱水焯了一下之後拿刀弄掉皮放在碗裏,然後又去打蛋花。他看着陳林忙來忙去,忍不住跟他說:“西紅柿我喜歡吃帶皮的。”陳林擡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淡、手上淘米的姿勢卻不停,又緊接着低下頭關了水龍頭跟他說:“啊,最近都做的沒皮的,忘了。”

姜玄被他這一眼看的心裏雜七雜八的念頭全沒了,挺直了脊背,走了兩步站到陳林身後,又同他說了一次:“我想吃帶皮的。”

陳林把水瀝幹,把電飯鍋內膽放進去,倒了兩碗純淨水進去,把電飯鍋蓋子放下去。他準備按下煮飯紐,但是随即又轉過身來問姜玄:“你吃硬點的米飯還是軟點的?我記得好像是硬點的是吧。”姜玄點點頭,然後陳林轉身把煮飯的按鈕按下去了。

姜玄站在他身後看他這麽動,心裏已經涼了一半,他看着陳林轉身要走回去切菜,身體立馬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他抓住陳林的胳膊,強迫他面對自己。陳林被他吓了一跳,身體微微向後仰着,但随即又恢複了鎮定,陳林擡頭和姜玄對視了兩秒,他問他:“怎麽了?”

姜玄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能說什麽,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炮友之間的分別,甚至于陳林還再二強調過了他顯然是認真的,姜玄張了張口,又閉上了。陳林站在他對面,就跟他對視着。他看見陳林的表情,依然很冷淡、頭微微昂着,陳林就那麽看着他,他感覺到陳林可能知道一切他想說的話,但陳林什麽都沒回答他,只是輕輕握着他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下去。然後陳林說:“我知道了,我再切一個帶皮的西紅柿給你,你要炒雞蛋,還是涼拌?”

姜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看起來很蠢但他抑制不住這種愚蠢的想法,他俯下身湊近陳林的臉——他要吻他,他們在性事上這麽合拍,他知道自己吻了他他一定會硬,然後他們應該可以繼續這種關系——然而陳林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陳林皺了皺眉,伸出一只手抵住了姜玄的胸口,他看着姜玄,神色平靜、眼神清明、口齒清晰地對他說:“別這樣。”

就這麽一眼,姜玄就知道,他跟陳林之間是絕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他抓着陳林按在他胸口的手,緊緊握着,陳林甚至都有點吃痛了,他看着陳林的眉頭皺起來,但是卻一動不動,既沒有移開目光、也沒有向他湊近的意思。姜玄咽了咽口水,閉上眼睛,他把額頭抵在陳林額頭上,嘴唇湊近他的嘴唇,低聲說:“我只問一件事,只有一件,你回答我這一個問題就好了,我們能不能繼續……”他還沒問完,陳林卻先動作了——

陳林擡頭輕吻了了一下他的唇角,又吻了吻昨晚他咬在他下巴的那齒痕,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蛋,跟他說:“姜玄,別這樣。”

說完他推開他,轉身走到料理臺繼續切菜了。

姜玄看着他背對着自己,熟練地切好了菜、帶着手套給山藥剝皮,又把化好的肉拿過來切絲,然後開了火、倒了點油進去。姜玄知道陳林租的房子排煙罩不太好用,趕快把窗子給他打開,他一開窗,窗外的冷氣倏忽沖進來,沖得他鼻酸眼澀,他轉身快步走到廚房門口,背對着陳林說:“炒雞蛋吧,我喜歡吃炒蛋。”陳林“嗯”了一聲算回答他。

那天姜玄怎麽從陳林家出去的他都忘記了,好在之後就是過年節假。放假回來公司又派他去跟進一個工程項目,跑到臨市去駐紮了兩個多月,天天和那幫碼農吵架,要麽就自己看着下面的人做得稀爛的标定心裏罵娘,或者滾去場地看他們做數據測試,他不要說根本沒時間想起陳林,光人都黑了一圈。等到姜玄回去的時候已經快五一了,放了行李給朋友同事發了個短信,老板看他回來交接,直接批了他休班,連上五一假期直接休一周,然後倒頭就睡了。

隔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姜玄肚子餓的不行,

一些朋友知道他回來,攢了個局說給他接風。他接到電話的時候挺高興,一想自己都三個月沒開葷了立馬說去,說完突然想起來打電話給他這個哥們兒跟林教頭玩的也不錯,就又拆開話題問他最近有什麽新八卦。傅子坤這哥們兒不知道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淨撿圈子裏的八卦說,姜玄煙都抽了對方還沒說到他想聽的,姜玄實在受不了了,幹脆打斷他,說:“那什麽,那誰……最近怎麽樣?”傅子坤頓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啊,你說,你說誰啊?”姜玄本來沒多想,就想問問陳林怎麽樣了,結果傅子坤這反映顯然有問題,他直截了當地問:“還能誰!陳林,他怎麽樣了?”說完自己又有點心虛地加了一句“嗯……他……他有伴沒?”說完他聽見自己心怦怦直跳,只能吸了吸鼻子,把煙灰彈了。

傅子坤聽他問的這麽直接,也實在不好意思瞞他,幹脆就跟他直說了:“他處了個新的,我聽人說好像就是他原來那初戀,回來跟他複合了,他挺久沒出來玩了,但我聽說也不是談戀愛,估計就還是長期約着呗。唉我說,是不是你倆吵架了啊?怎麽年前還是你當着大家面把他領走了,過個年就跟你屁事兒沒有了?你幹什麽了他就把你踹了啊?”

姜玄被他這消息震得腦子裏嗡嗡直響,那邊傅子坤沒完沒了地瞎猜,一個勁兒問他是不是那天喝多了早洩,沒把陳林幹爽,導致他被踹了,後面又開始給他支招說什麽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啦,莫慌重新找他啦雲雲。姜玄已經聽不進去他說什麽了,他徹底明白陳林什麽意思了。

他跟陳林混一起兩年,沒見有任何一個熟人敢在陳林面前多提他那傻逼前男友半個字,陳林雖然脾氣好,但是惹到他雷區可一點好臉色沒有。之前有一次姜玄自以為跟他挺熟了,上完床倆人點了酒店套餐坐在床上吃,陳林平時勤快但做完愛就特別懶,裹着個浴巾腰帶都懶得紮就坐床上讓姜玄喂他,姜玄本來就顏控,加上跟陳林做實在太爽,每次都屁颠屁颠往上湊。那次他剛把炒面挑好喂到陳林嘴邊,大腦都沒帶克制的,就問了句“你跟你之前男朋友睡完也讓他伺候你啊?”說完才發現自己腦抽了,一擡頭陳林閉着嘴眯着眼睛看他,姜玄心裏“咯噔”一下,趕快把筷子勺子往那一扔,撲上去抱着陳林喊“哎喲陳老師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一邊說一邊貼上去往陳林身上湊,陳林反手一巴掌打上去,被姜玄一把攥住,看着陳林生氣的小模樣淫笑着低頭就親上去了,可能是那天氣氛太好,他親了一會兒之後陳林也不生氣了,縮在他懷裏張了嘴跟他接吻,姜玄被他這樣迷得五迷三道的,一把火燒到胯下,壓着陳林又幹了一次。

但那次之後他就知道了,陳林這人,心裏還是對他前男友念念不忘。姜玄之前屢屢想到這個都有點嗤之以鼻,他怎麽說也算青年才俊器大活好,之前幹完願意倒貼他的都不是沒有,怎麽陳林跟他做了這麽多次,心理還能想着那前男友,除了眼瞎也沒別的可能了。但轉念又一想,反正現在跟陳林幹的是他,而且陳林這人除了他也沒別的固炮,這麽想想又覺得自己挺獨特的,也就不氣了。

然而現在他舉着電話,聽着傅子坤跟他說有一次遠遠的在飯店看見陳林跟他那前任去開房,他又忍不住心裏泛酸,他都分不清是餓的還是氣的,心裏那酸又變成了火,燒的越來越旺,燒上了頭,讓他忍不住打斷傅子坤,問道:“在哪?”傅子坤沒聽懂,說:“啥?”姜玄又問了一遍:“酒店!”傅子坤說:“哎喲姜玄你這就沒意思了,你這幹什麽呢你?”姜玄懶得理他,直接說:“趕緊說!”傅子坤嘆了口氣,在電話裏報了個名字,姜玄一聽正好是他和陳林辦了VIP卡的那家,頓時後悔為什麽自己當初沒留自己的手機號。那邊傅子坤還吵吵着說:“哎喲姜玄你這樣真太沒意思了,出來玩麽,爽就行了呗,你非得搞這樣幹什麽啊?”姜玄聽着他說的話,心裏又想起陳林那句“別這樣”,他舉着電話抓耳撓腮的,問:“哪樣?我哪樣了我?我怎麽了我?”

傅子坤被他連堵了兩次,也生氣了,在電話裏罵他:“姜玄你個傻逼,炮友跟你斷就是不想跟你談感情,你往上湊個屁啊你!出來玩都他媽走腎,誰跟你走心玩啊,大家散了就散了拍屁股走人不行麽!你問個屁啊你,傻逼吧你!”

姜玄接風的局上沒看見陳林,事實上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沒見過陳林了。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他還是能和陳林聯系的,陳林這人雖然拔屌無情但絕不是一個翻臉不認人的人,五一勞動節的時候他甚至還收到了陳林的短信,很簡潔、很直接、很有陳林的風格:“恭喜休假,注意身體,少吃外賣,多曬被子。陳林”

姜玄估摸着是他不知道從誰那——多半是林聰——聽到了自己回來的消息,盡管對于陳林還能聯系他這事兒他心裏還有點慶幸,但實際上一想到陳林跪在別人胯下舔屌他還是忍不住有點微妙的不爽,當然也不是說他非陳林不可,畢竟其實跟別人打炮也能爽到,射精這玩意說到底都那麽回事兒,但是像陳林這樣跟他身體這麽合拍的确實也不好找。他把這微妙的醋意歸結為舊習慣的斷裂帶來的不适,然後轉頭把手上捏着的外賣單扔在一邊,拆了枕巾被套拿到陽臺去晾了——他可不是一定要聽陳林的話,只是好的建議還是要接受的。

姜玄五一在家憋了兩天,啥也沒幹,天天除了看電視就是吃水果,當然中間去了趟健身房,但是看見旁邊一小騷貨沖他一直媚笑他又有點煩躁,忍不住沖了個澡就回家了。當天晚上他就做了個春夢,夢裏頭他還是在健身房,旁邊那小騷貨還是沖他嬌笑,他本來想轉身就走的,結果一轉頭看見旁邊那小男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變成陳林,穿着運動褲和背心,顯得腰是腰屁股是屁股,陳林手上拿了瓶水,一邊看着他,一邊擺弄那水,上上下下摸來摸去,一邊摸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忍不住走過去問陳林:“你不是說不跟我幹?”夢裏的陳林眼睛轉了一圈,伸手勾了他的脖子,下身也貼上來,沉着嗓子說:“你都硬了,來不來?”姜玄立馬壓上去了,倆人扶着跑步機換了四五個姿勢,最後姜玄騎在陳林屁股上問他“讓我射進去,行不行?”陳林晃着腦袋喊着說“行”,他就射了。射完他拔出來想把陳林翻過來,結果翻過來是個不知道是誰的小男生,眉毛眼睛都是他喜歡的樣,可能在不知道哪見過,但是吓得他後退一步——然後他就醒了。伸手摸了摸自己內褲裏面,全濕的。

那之後他幹脆當起了死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穿着大褲衩看狗血電視劇。傅子坤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知道他這死樣,挺擔心他的狀況,明明正跟新同居的小男友出去旅游,大半夜也給姜玄打了電話。

傅子坤打電話的時候是那邊下午,國內可還是淩晨,姜玄本來抱着毯子窩在沙發上昏睡,被他一通電話吵醒了,迷迷糊糊抓起電話一看是傅子坤,接起來從嗓子眼擠出來一句“嗯”,又懶洋洋地罵他:“老傅你有屁快放,我這兒後半夜呢。”傅子坤那邊好不容易用經典的顏射讓小男友滿意地放棄了吃他的陰莖轉而下樓吃飯,換來的時間用來關心老朋友的生活狀況這是多麽偉大的友誼,結果姜玄這厮居然不領情,讓傅子坤萬分不滿意,直接了當地批鬥姜玄:“你丫別裝逼,我還沒問你怎麽回事兒呢!那天給你接風我們幾個找來那麽多長腿翹屁股的,拍胸脯跟人家說你雄風不倒器大活好,你倒好,人往你身邊貼你就往後退、人跟你喝酒你就假裝要睡,人回頭問我你是不是陽痿,你他媽還說你只是疲憊。一臉悲怆奏鳴曲喝完全場,你當你是劉備啊?”姜玄被他這一連串極其押韻的指責罵得以為自己穿越到了黃段子版春晚現場,愣了一下,又避重就輕調侃他說:“老傅你可以啊,新交個男朋友你這口活兒見長啊!”

傅子坤被他氣的咬牙切齒,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勸他:“不是我說你啊姜玄,失戀嘛,是個男人都會啦,你頹什麽呢?”姜玄翻了個白眼罵他:“放屁,我才沒失戀。我就是出差累了。”傅子坤聽完“哼”了一聲。然後跟他說:“哦,那我本來還想告訴你點你那夢中情人的八卦的,那算了吧,我也得跟我家寶寶出去逛街了。”姜玄聽完立馬清醒了,“嗖”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問他:“诶诶诶你別走你別走,那啥,分享一點八卦嘛。”傅子坤逗他:“八卦嘛什麽時候都能說的啦,等我回去咯。”

姜玄實在沒辦法,只能敗下陣來,承認道:“行行行,我承認,我是還有點擺脫不了這段,行了吧?算我欠你一次,你說點有用的。”傅子坤“啧”了一下,姜玄隔着電話聽着他這樣忍不住對着電話做了個鬼臉。接着就聽見傅子坤說:“我呢,幫你問了林教頭了,陳林呢,确實是不出來玩了,人家現在跟他那初戀如膠似漆的,周末還牽着手去他們朋友聚會去了。”姜玄聽着,“啊”了一聲當回應。

傅子坤聽他不貧了,也知道他多半心裏不好受,趕緊繼續說:“但是呢,林教頭也跟我明說了,這倆人也沒談戀愛,就是不知道玩什麽花樣,天天黏一起。”說完又聽見姜玄那頭吸了一下鼻子,說“啊,這樣。”

傅子坤心裏估摸着姜玄已經懵逼了,幹脆問他:“不是,我說,你咋想的啊,咱倆認識這麽些年了,你高中看gv都是我拉着你看的,跟我有啥不能說的啊?”姜玄本來沒想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他實在犯困,但是傅子坤帶來的消息又讓他的心突然地跳動起來,像有根線纏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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