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1)

姜玄求了婚之後,兩個人的日子似乎并沒有什麽大的改變。旅游的時候仍舊如膠似漆,回國到了機場,姜玄自然而然地接過陳林手上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裏,然後開回家。一路上兩個人聊的竟然還是姜玄生日晚上兩個人要不要開瓶酒。到了家姜玄第一反應不是去洗澡而是太累了想躺一會兒,陳林一把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拖進浴室沖了個幹淨,此間姜玄鬧騰了兩下,便就屈服了。

一切這樣平靜,和他們過去的每一天沒有任何的不同。或許是因為一年之期仍足夠漫長,仿佛他們對于遙遠的婚姻的幻象仍無法靜下心來細細創設。那道檻像一道線,排在遙遠的十三個月之後,遠到這距離沖淡了他們的興奮與激動。

他們甚至連戒指都沒有再帶。

姜玄原本十分堅持,希望兩個人都能帶上,然而陳林拒絕了。他說自己在單位戴戒指總免不了被同事問東問西,麻煩。陳林說這話的時候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伸了手在給姜玄擦頭發。那天陽光很好,姜玄聽了他說話,只愣了一下,随即輕輕笑了笑,說:“也對。”那一刻陳林無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金色的光,晃在他眼睛裏。

他擡起頭來,盯着自己的左手看了一會兒。他看見自己左手上有些繭,指甲有些長長了,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感覺有點刮。陳林問他:“你看什麽呢?”姜玄躺在那,舉起手對着光,些許日光透過指縫,使金色的戒指在光下有些亮。姜玄摸了摸自己中指的根部,才開口對陳林說:“這東西卡在這有點緊。”陳林聞言,停了手放下毛巾,伸手摸了摸,才說:“真的诶。”姜玄擡頭看了他一眼,又說:“沒辦法,根據旁邊那根手指頭的大小做的。”

陳林“唉”了一聲,伸手過去,在他手指上轉了轉,才把那戒指拿下來,又小心翼翼地捧着,下了床掏出床頭櫃裏的盒子,輕輕把戒指放了進去。他這麽做完,就把自己手上那枚戒指也轉了下來,然後一并塞進了盒子。

姜玄從床上坐起來,盯着陳林的後背。他看見陳林睡衣的領子因為移動翻出來一塊,那一小塊倔強地挺在那。姜玄這麽看着,心中竟然有些煩躁。這感覺迫使他僵着語氣問陳林道:“放好了嗎?”陳林轉過身來,點點頭。姜玄盯着他的臉,妄圖看出點什麽,但什麽都沒有。

陳林走回床邊,摸了摸他的頭發,才說:“還濕着呢,你怎麽不擦?”但他嘴上問姜玄,手上卻已經撈了浴巾起來,繼續給姜玄擦頭發。浴巾很大,蓋住了姜玄大半張臉。他的視線被一片白糊住,只能從殘存的視線縫隙中看到陳林的手指。他看見陳林無名指上的印記,很淺、很淡,只有一圈淡淡的印。他想,也對,這尺寸是他親手量的,又不會錯,一定很合适。他這麽想着,眼珠轉了半圈,去看自己的中指。那裏有一道深了很多的印記,殘餘着壓迫血管造成的紅痕,還有微微陷下去的半點印記。姜玄的無名指和中指看起來大小差不多,他從未想過,原來在戴戒指的時候,竟然會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了。

等到陳林給他擦好了頭發,本想轉身去放浴巾,但姜玄先拽住了他,伸手過去,為他把衣領整理平順。姜玄的手擦過陳林脖子,有些熱,又有些燙。但這感覺轉瞬即逝,等到陳林去了浴室,姜玄便察覺這溫度在手指尖上已然消失了。

那天之後,姜玄沒再提起要陳林和他一起帶戒指的事情。

陳林說的很對,他們這樣的情況,人多口雜,難免煩擾,不如低調些。可他理智雖則無比認同,情感上卻始終不免有些遺憾和失望。盡管他是個彎的,但畢竟從小到大也聽過些童話故事、看過些肥皂電視劇,對求婚的幻想到底根植在自己腦海中。在他的想象中,他們本應該更加親密、更加甜膩、更加難舍難分,最起碼早上出門的時候時間也該延長個三四分鐘在玄關接吻,然後他和陳林都偷偷背着對方聯系朋友們大聲宣告自己的幸福時刻,帶着戒指拍兩張照片來個群發,接着他們共同的朋友會打電話過來一邊恭喜他們修成正果一邊怒罵他們的秀曬炫最後發表一通“婚姻墳墓論”的陰險祝福,等到了夜晚他們會在床上享受完美的性愛,結束之後可以摟在一起不顧對方一身汗液體液傻笑着交換翻看對方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和短信,這麽聊着直到兩個人都不得不睡覺,接着在第二天重複這種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們過了這個勁兒。這才對。

然而事實上,什麽都沒有。好像他們迅猛地從同居跨度到了結婚三四年的老夫老妻,一切那樣順其自然、日子已經平平淡淡。姜玄倒不是對此有什麽不滿,安穩并非不是好事,只是距離他要的還差了那麽一些激情、一些放縱、一些歡愉、一些熱切。姜玄想,都說戀愛的人是傻子,愛到濃時才想求婚,這麽算來,求婚該是世間上最蠢的事了,可為什麽陳林這樣理智?他想起陳林拔下戒指的剎那,那樣直接、幹脆、簡潔、有力,毫無留戀,除了緊捏着戒指的指尖透露出他的一些重視之外,仿佛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禮物,就像姜玄在過去大大小小的節日生日紀念日送他的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這玩意長成了一個環形,還是純金帶鑽的。

陳林的反應原本或許可以打個七八分,但算上他的這些期待,卻只能勉強蹭個及格,再加上他的失落,在姜玄心中将将只能算個三四分了。這多少叫他有些洩氣,只能站在公司吸煙室裏暗自失神。他端着咖啡,想起自己這大半個月來的表現,忍不住有些不平,仿佛一直在努力追趕的人是他、一直在昏頭昏腦的人也是他,他想起自己滿懷期待地問陳林“要麽以後就一直帶着吧”的時候,天曉得他當時花了多大力氣才勉強把語調控制住。他問的那麽小心、那麽謹慎、那麽真誠、那麽希冀,然而陳林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拒絕了。

姜玄知道自己這麽想有些小肚雞腸了,陳林的考慮是全然合理的,同性戀在當今社會裏尤其是還在傳統氛圍那麽濃的學校,自然要小心處事,何況陳林那麽年輕,還前途喜人,他得為他想想。但他就是氣得慌!陳林竟然連一絲絲躊躇、猶豫、難于啓齒都沒有表現,就只是那麽幹脆的一口回絕了?他難道看不出自己的想法?哪怕給顆糖哄一句也好啊!偏偏這麽直截了當、幹脆迅捷,仿佛沒有一絲考量。姜玄這麽想着,又忍不住心裏有點酸、有點壓抑。

他強忍着把心裏那點動靜壓下去,低頭喝了口水。但他看着水杯中一圈一圈的漣漪,又忍不住想,為什麽?為什麽陳林對他的建議如此冷淡?難道他并不在意嗎?不不,姜玄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他是在意的。姜玄問出口的那一剎那,陳林眼角湧出的濕淚泛着晶瑩的光,姜玄确定,自己絕不會看錯。那麽為什麽?他可以不在乎形式、可以一輩子與陳林一同隐瞞、可以任由陳林将戒指收回去。但是,但是!姜玄心底那個聲音依舊在嘶吼:

為什麽!為什麽他這樣冷靜!為什麽!

Advertisement

這聲音憤怒、壓抑、不甘,聽到最後,甚至還帶着一絲絲顫抖。

姜玄想,抖什麽?我抖什麽?

可他又想不明白。

他嘆了口氣,又舉起水杯喝了口水。吸煙室盡管也有排風系統,但總歸空氣不如茶水間,只是大中午的他也不好意思和一群女性擠,索性自帶了水杯到吸煙室找了個角落靜一靜。他難得興奮激動一段時間,沒想到高開低走,此刻郁悶又頹敗,耷拉着腦袋。

他站的位置在門後一個小角落,此刻沒人,他便縮在椅子裏,準備眯一會兒。那麽大的塊頭夾在椅子裏,看起來也是喪得要命。

或許天公作美,見他如此頹唐,送了個倒黴蛋過來——

門“咔噠”開了,馮珵美舉着電話進來。

他走得相當急,猛地推開門,漲紅着臉,只略微掃視了一圈,看沒人就反手帶上門。他攥着門把的手緊緊施力,臨關門的時候重重一推,發出“砰”的一聲。姜玄原本半眯着眼睛,被他吓了一跳,正想出聲叫他,馮珵美已經開口說話了。

說是說話,其實倒更像是吵架,馮珵美沉着聲音,徐徐吐字,但偏偏每一個字都發力極重,仿佛帶着無限的怒火,又帶着無限的爆發。他說:“去你媽的,你別管我!”

那邊仿佛說了什麽,馮珵美靜了一會兒,突然眼眶都紅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才哽咽着說道:“你把我當人還是當狗?你想清楚了再說吧。”說完,他顫抖着下巴、抿着嘴唇,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有幾秒,既不說話也不挂電話,過了一會兒,似乎是那邊也挂斷了,他才把手機塞回去。

姜玄坐在角落裏,看着他走到對面放茶壺的臺子前,手拄在臺子邊沿上、垂着頭。姜玄發現他的肩膀微微發抖,手擡了幾次想拿起茶壺,都沒拿起來。

在這不大的空間裏,他們分別站在屋子的兩個角落,姜玄看着馮珵美的背影,心髒微微收緊。于是他站起來,慢慢走到馮珵美背後。他的腳步聲放的不輕,足夠馮珵美聽到,但馮珵美并未轉過身來。姜玄走到了他背後,側了側身,伸手過去端起茶壺倒了杯熱茶在被子裏。他把茶杯推到馮珵美手邊,低聲說:“喝點水吧。”

馮珵美将頭偏過去,伸手在眼睛上抹了兩下,這才低着頭轉回來,啞着嗓子說了聲:“謝謝。”姜玄站在他身後,看着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頓了頓,又喝了一口。

姜玄靜靜看他,看着他襯衫下精瘦的肩膀線條、看着他耳側幹淨利落的頭發、看着他挺翹的鼻子上紅色的印記,他們明明如此不同,但姜玄穿過他,竟然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直覺這感覺有些脫軌,他想控制住這種熟悉感,但情感總是比理智更快,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鬼使神差地,他已經開了口。他聽見自己說:“很難受,對吧?”

他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但與大腦的震驚相對的是胸中明顯的感覺,他感到自己呼出了很長一口氣,随着這口氣跑出去的還有一些壓抑、一些酸澀、一些惱怒、一些堂皇。

馮珵美轉過頭來,眼眶仍有些紅,卻定定看着他,張口說:“是嗎?”

窗外的光模糊了馮珵美的五官,恍惚中姜玄仿佛見到了曾經的自己。姜玄眨了下眼,又點了點頭。

那天上午雖陽光刺眼,到了下午,逐漸陰沉,臨到晚間,竟然下起雪來。許多人并沒穿很厚的防風衣服,待到下班時刻,已是凍得哆哆嗦嗦。天公不作美,冷熱空氣對流的厲害,一時間雪花又大又硬,幾乎成塊地從天上砸下來,将人凍得臉頰刺痛。

然而姜玄并沒能見到這紛揚的大雪。彼時他正和馮珵美共進晚餐。那地方在大廈內部,環境頗為靜谧,兩個人坐在角落。天上開始下雪的時候,他們四面都是高牆,并不知道。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頗為奇妙,常常并非源于細水長流、每日每夜的碰面,往往是某一瞬間的奇妙反應、某一方突如其來向前一步,心弦猛地一動,泛起一圈音波。

姜玄向馮珵美搭話後,那年輕人轉過身來,反手用手掌邊緣抹了下臉,這才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包紙巾來,輕輕揩了揩鼻子,低聲說:“抱歉。”說完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又微微搖搖頭。那笑容有點苦澀,但更多的是克制。姜玄忍不住撓了下脖子,又咳嗽了一下,才說:“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別太影響心情。”馮珵美點點頭。

姜玄看着他,本想轉身離開,但身子動了動,腳卻仍定在那。馮珵美擡起頭來,此時他的情緒已經好的多了,他沖着姜玄笑了下,才說:“多謝。”姜玄擺擺手,輕聲說:“……沒事。”

馮珵美笑了下,才問他:“姜組長,煙有嗎?”姜玄摸了摸口袋,掏出包煙來,推出一根遞給馮珵美。馮珵美低頭叼住,擡了頭,又把姜玄煙盒裏的打火機夾出來,眯着眼睛按開,把煙點着了。他狠狠吸了一口,又把東西還給姜玄,這才夾着煙吐了一口,輕聲說:“诶,換了?”他用煙對着打火機晃了晃。姜玄低頭看了下,才“嗯”了一聲算應和。他手上沒停,自己也推了一根煙出來夾在手上,又抓着打火機要按。

但馮珵美比他更快一些,舉着煙過去,煙頭輕輕碰上去、抵着轉了半圈,又輕輕碾了一下,姜玄手上那根立刻見了紅光。馮珵美擡眼看了姜玄一眼,又收回手放到嘴邊,吸了一口。姜玄挑了下眉,把東西放好塞回兜裏。

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很近,但也不遠,腳尖沖着腳尖,但上身仍舊拉開些距離,馮珵美半只胳膊壓在臺子上,姜玄則伸手握着臺上的杯子,肩膀之間隔了有一塊。一時之間有些安靜。半晌,馮珵美先開口問道:“他是什麽樣的?”姜玄歪過頭看了他一眼。馮珵美笑了下,彈了下煙灰,偏了下頭笑着說:“your boyfriend”。姜玄眨眨眼。馮珵美看着他聳聳肩。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姜玄先繃不住笑出來,他低頭笑了下,才擡起頭、看着馮珵美,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馮珵美說:“你的工具箱把手上沒有機油,這已經足夠明顯了,真的。”

姜玄仿佛被這個答案震住了,他伸手撓了撓肩膀,手上還夾着煙。馮珵美往後躲了一下,說:“嘿,你不是想用這個燒我頭發吧?”姜玄這才發現他們的肩膀挨得很近,馮珵美偏着頭半靠在臺子上,頭發就墜下來耷拉在肩膀上,姜玄趕緊移開手,卻調笑說:“這能威脅你嗎?”馮珵美的右腳在原地踏了兩下,眼睛轉了半圈,才說:“大概會吧。他很喜歡我的頭發的。”說着,又笑了下。這笑容多少有點落寞,但少了方才的苦楚。姜玄有些尴尬,收了手回來。馮珵美倒像是無所謂,伸手撥了撥自己發尾,才說:“好像有點留的太長了。”姜玄看了看,說:“也沒有。有點像那個,日本那個……叫什麽來着?”

馮珵美看着他,沒接話,卻突然笑出來,說:“謝謝。”姜玄說:“我沒開玩笑啊。”馮珵美點點頭,說:“我知道。”他說完,又擡手抽煙,猛地吸了口氣又長籲一口,不顧姜玄在身邊,他突然說:“他還從來不讓我抽煙。但我做銷售啊,我能怎麽辦?”姜玄沒接話,他知道馮珵美并不需要他接話。他知道他是憋得太久了,甚至已經不再需要被人感同身受,此刻他只想說出來,不需要回答、不需要安慰、不需要追問,他只需要聆聽。馮珵美看着之間的那點火光,甚至沒有停頓,繼續說:“我以前還覺得他是在乎我,”他搖了搖頭,繼續說,“結果他說,就是不喜歡煙味,髒。哼,髒?呵……”他這麽說着,又嘆了口氣,狠狠吸了一口,才說:“算了,不說他了。你呢?看你今天心情也不大好?”他轉頭看着姜玄。

姜玄彈了下煙灰,馮珵美擡腳踢了踢他的鞋跟,歪着腦袋懶洋洋地問他:“怎麽了?他沒同意啊?”姜玄答道:“……倒也不是。”馮珵美說:“那怎麽回事兒?啊!你不戴戒指,他生氣啦?”姜玄擡頭看了他一眼,他看見馮珵美眼睛裏帶着點好奇,但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他聊天。姜玄呼出口氣,才說:“我倒是想,他不願意。”馮珵美挑挑眉,問:“為什麽啊?”姜玄說:“他是老師。”馮珵美長長地“啊”了一聲,才說:“怪不得呢。”他接着又說:“你不是就因為這事兒吧?你這也太……你懂,是吧?”

姜玄輕輕搖搖頭,盯着馮珵美的眼睛。那雙眼睛很亮,瞳孔是琥珀色的,看起來很真誠。馮珵美輕輕微笑着,仿佛在等待他的答案。這感覺使姜玄十分安心,叫他忍不住道:“沒有、沒有。”他的語氣很急促,又帶着點疑惑,他說:“只是我覺得他好像……不像我這麽……高興?興奮?你懂我意思嗎?”

馮珵美看着姜玄,本來偏着的腦袋慢慢擡起來。他盯着姜玄,姜玄也盯着他。馮珵美垂下眼睛,抽了口煙,又吐出來,煙霧飄出來,馮珵美微微仰起頭,看着姜玄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姜玄苦笑了一下。馮珵美輕聲說:“這不難受,對嗎?”姜玄看着他,說:“對。不難受。”馮珵美輕輕笑出聲來,他嘆了口氣,轉頭把煙掐了。又踢了下姜玄的腳後跟,對他說:“你要是有意見,你就去說。”姜玄卻問:“能說嗎?”馮珵美擡頭看了他一眼,很詫異,但随即又有些恍然,他翻了個白眼,笑了下,才問姜玄:“那為什麽不呢?”姜玄張了張口,又說不出話來。

馮珵美不再理他,徑自站直身體,又扯了扯自己的毛衣,掏出手機翻了翻,什麽都沒有。他撇撇嘴角,轉頭對姜玄說:“我去吃飯了。姜組長,拜拜。”說完,他擦着姜玄身邊走過去了。姜玄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追着他轉過身。他看見馮珵美站在門邊、擰下把手。

“咔噠”一聲。

馮珵美已經踏出半只腳,卻聽見身後傳來姜玄的聲音。

姜玄問:“你要我的號碼嗎?”

馮珵美轉過頭去,他說:“我有你的號碼。這話你得反過來問。”說完,他轉身走了。姜玄一個人站在吸煙室裏,除了煙灰缸裏的兩根煙蒂,一切依然那麽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盡管如此,到了傍晚,馮珵美卻給姜玄發了短信。他發短信的風格倒和他本人一樣直接。只說:“姜組長:這是我的號碼。馮。”姜玄看了半晌,才回複他:“晚餐一起否?”馮珵美過了一會兒才回複:“家有食材。感謝邀請。”姜玄笑了下,再次邀他:“他在學校批卷子,不能回來。作為朋友,誠摯邀請。”馮珵美片刻後回道:“喝酒?”姜玄回:“我不喝,晚上要去接他。”馮珵美随即回複他:“好,下班後二十分鐘南門見。”

待到下班時候,姜玄等了十分鐘,才走向電梯。人已經少了不少,但電梯裏還有別人。姜玄一踏進電梯,看見財務副總監在裏面,問好說:“鐘總監。”那總監點點頭,對他說:“姜組長。”姜玄這才踏進電梯裏。電梯中就他們兩個人,那總監沒再與他說話,姜玄便只好沉默着。等到了財務在的樓層,總監就出了電梯,姜玄向他道了再見,那總監只點點頭,便就走了。這人雖然頭銜與姜玄僅差了一級,然而實權卻多了很多,姜玄盡管對他态度有些不屑,但心中卻也理解,便沒說什麽,直接下到停車場取了車,開到南門去。

馮珵美上車後,姜玄問他吃些什麽,他便說随姜玄推薦,于是兩個人便去了陳林和姜玄之前去過的一家飯店,味道倒還可以。開車到一半,馮珵美突然道:“這在國貿附近?”姜玄點點頭,說:“沒錯,距離你家應該還算近吧?我看你上次買東西都沒開車,也是走路的,應該就在這附近。”馮珵美頓了下,才點頭道:“是近的。”

等到了店內,兩個人随意點了些菜,等菜期間又聊了些公司內的瑣事和八卦。八卦是全人類的天性,不分01、不分老少,兩個人便稍微熱絡了些。菜上了,他們邊吃邊聊了聊工作,吃到最後,話題免不了滑向最初的情感交流模塊。

馮珵美聽着姜玄說話,一邊喝了碗湯。他放下勺子,才對姜玄說:“你上次見到他前任,感覺怎麽樣?”姜玄皺皺眉,說:“還挺煩他的。”馮珵美悶笑一聲,才說:“我不是問這個。”姜玄沉默了半晌,才道:“他好像還是對他有感覺。”馮珵美說:“他來他去的,你分得清嗎?”姜玄點點頭。馮珵美笑着說:“那你糾結什麽呢,沒必要啊。”姜玄問:“為什麽?”

馮珵美說:“你既然确定是他仍然喜歡你老婆,而不是你老婆還喜歡他,那你怕什麽?你老婆都願意跟你結婚了,你還怕什麽?”姜玄舔舔嘴唇,卻沒說話。馮珵美低頭夾了一筷子肉塞進嘴裏,卻聽見姜玄說:“我跟他求婚的時候,他把戒指套我中指上了。”馮珵美愣了一下,把肉咽下去,這才擡起頭來看着姜玄。他看見姜玄的神色,有些麻木,麻木到甚至有點冷靜。馮珵美想了想,才說:“我靠,你不是吧?”姜玄伸手扶着自己額頭,無奈道:“我也不想,但……是,對,你猜得對。”

馮珵美翻了個白眼,把筷子放下,又拿起碗給姜玄盛了碗湯,放到他面前。對他說:“喝湯難嗎?”姜玄說:“不難。”馮珵美又問:“張嘴難嗎?”姜玄答:“……也不難。”馮珵美把碗向姜玄推過去,說:“你有話說,你就跟他說。”說完,他又加了一句:“你不是不敢吧?”姜玄看了看他,拿起勺子喝了口湯,才說:“我試試。”

倆人這頓飯吃的心情舒暢了不少,不僅環境比較雅靜,菜色也十分不錯,再加上聊天本身就是為了解決煩惱來的,因此一頓飯結束,兩個人比起中午時分在鋼筋水泥的公司裏的慫樣,面色都要好上許多。臨出門上車的時候,馮珵美的腳步都輕快了一些,他擡手攔了輛出租,對姜玄揮了揮手,才說:“今天謝謝你請客了,姜組長。”姜玄笑着拍拍他肩膀,才說:“路上注意安全。”馮珵美點點頭,坐上車走了。

姜玄轉頭去提車,風吹的有點大,但他的圍巾包在臉上,倒也不那麽冷。臨到上車他才想起來,馮珵美明明住這附近,打什麽車呢?但這個問題并沒糾纏太久,因為陳林已經給他打了電話過來,姜玄接起來,問:“林林,怎麽了?”陳林說:“你得早點來接我,學校電閘壞了,停電了。”

姜玄猛地轉開鑰匙打了方向盤,開上了路。

陳林的學校是公立學校,而且還是省重點,擠破頭想要把孩子送進他們學校的家長每年都有一大票,撥款也比較足,所以學校福利也都還不錯。不過由于學校有些年頭,高中部尤其是高三為了培養尖子班學生“吃苦耐勞、一心向學”的精神面貌,都集體搬到舊樓去,舊樓還是零零年建的,小、舊,盡管14年的時候又翻新過一次,但總歸條件較差一些,加上學校擴建過數次,舊樓盡管頂着“黃金屋”的名號,但總歸硬件設施上并不總是跟得上潮流的尾巴。

此次停電來得突然,不到六點的時候,大部分學生已經回了教室溫書,少部分戀愛的腳尖踩着腳尖在樓後面偷偷說着悄悄話,陳林正在辦公室批卷子,手上鋼筆一頓,眼前忽然就暗了下來,緊接着就是一個樓層整齊劃一的數秒的沉寂和突然爆發的歡呼。陳林笑着搖了搖頭,也知道這是突然停了電了。那時雖然天色已晚,可總歸沒有太暗,加上大部分學生也都帶了手機到學校,于是正留在學校看晚自習的年級組長前後思量了一下,也就由着學生們散了回家。反正下周一就要期末考,權當周五提前放假。

好在尖子班一共只有三個,加上上個月搬來的三個重點沖刺班,一共六個班級,學生們住宿舍的仍舊回宿舍,走讀的聯系了家長來接,将近四百個學生,一個個聯系上家長再找老師報備,也頗耗費了一段時間,直到七點出頭,陳林見學生們走得差不多了,這才打給姜玄,叫他來接,然後看時間尚早,又去班級男生的宿舍轉了一圈。走出來之後,陳林才提着包去了門衛室等人。剛進去,還沒登記,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便借着門衛的線沖了電,一邊等姜玄一邊批那些卷子。

學生的字跡有的好有的爛,好在他帶的重點班學生們成績還是不錯的,答案都對上點,批改的速度也并沒有因為換了地方而慢下來。不過他才批了幾張,手機的電就充好了,陳林開了機,才發現姜玄的未接電話好多個。陳林正準備回他一個,手機猛地震了起來,正是姜玄。

那震動來的急促而猛烈,手機躺在陳林手心裏,左右搖擺。陳林順手接起來,姜玄的聲音不大好,在那邊問:“你在哪?”陳林愣了一下,說:“我在門衛室,東門那個。”他剛想問姜玄在那,就聽到姜玄沉這聲音說了句:“出來,我在西門口。”說完,徑自挂斷了。陳林眨眨眼睛,把手機放下來,又舔了舔嘴唇,這才拔了充電線還給門衛,然後道了聲謝,走出學校去。

姜玄的車停得很近,幾乎都要擦上校門前的欄杆,陳林走到駕駛座旁邊敲了敲窗戶,那深色的玻璃就降下來,姜玄臭着臉問他:“你們那樓都沒人了你才給我打電話?”陳林笑嘻嘻地伸手捏着他鼻子,問他:“你生氣啦?是我不好,我沒看到手機沒電了。”姜玄甩甩頭,把陳林手晃開,才說:“你先上來再說。”陳林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但心裏也清楚姜玄是為了他好。他不想吵架,便就維持着臉上的笑意,爬上副駕駛,再關上門。

但姜玄并不這麽想,他心裏憋着氣,扭頭看陳林,等着陳林把安全帶扣好,這才一腳油門開上路。陳林在車上被他猛然的加速晃了一下,連忙坐穩了,這才說:“我這不是得先讓學生走嘛,我也想先溜,客觀條件不允許啊。”姜玄沒說話。直到開到十字路口、等着紅燈,才轉頭問他:“那你可以早點給我打電話,都快過年了,現在外面更亂,大晚上這麽黑你出點事兒怎麽辦?”陳林見他真的有點動怒,安慰他說:“沒有的事兒,我這不好好的嗎?”姜玄氣的翻了個白眼,一腳油門又蹿出去,開的風馳電掣,緊緊壓着限速。

陳林被他搞得雲裏霧裏,莫名其妙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心裏火也起來了,沒好氣地問他:“姜玄你有話說話行麽?屁大點事兒啊?我不就沒給你打電話嗎?我人不還坐在這嗎?你教訓兩句行了吧你?”姜玄猛地把車停在路邊,一腳剎車下去陳林又往前颠了一下。姜玄轉頭問他:“我教訓你?我他媽能教訓你嗎我?你那個破學校晚上黑的我走進去都得拿着手電找你!我走到高中那個樓你也不在,走到學生宿舍你還是不在,你學生說你早就走了,我打你手機你也不接!我想找事兒?咱們倆誰找事兒?”

陳林被他吼了一頓,這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火大,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說:“我下次手機記得充電,及時聯系你。”這顯然是一次服軟,然而姜玄并沒有理會,轉頭挂上檔,一腳油門出去,一邊開一邊說:“喲,那真難為你了,百忙之中還能記得聯系我。”陳林搞不懂姜玄怎麽就發了這麽一通瘋,只覺得他不可理喻,但此刻生氣歸生氣,一個勁兒往他身上撒火,沒人願意受着,于是陳林睨着眼睛看他,寒聲道:“你沒完沒了是吧?我道歉行嗎?多大點事兒啊!”姜玄方向盤一甩轉了個彎,停在小區門口,也不說話,下巴閉得死緊,抽了卡出來猛地按下車窗去刷卡,那車窗慢悠悠地往下落,他狠狠地按了兩下、伸手敲了一下,但那窗戶仍舊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降,發出“嗡”的聲音。

陳林翻了個白眼,坐在一旁不理他。只覺得他是吃了炸藥、無理取鬧、強行發瘋、無可救藥。

但事實上他完全想錯了。

姜玄剛開車上路的時候還真的沒怎麽擔心。停電而已,陳林之前也跟他講過,新搬過去的舊樓是獨立供電的,有時候會跳閘。他當時就想到應該是舊樓設備老化導致的停電,應該沒什麽危險。

問題出現在他快開到的時候。當時他已經看到路盡頭陳林學校的大門了。門衛若無其事地坐在門口,周圍還有稀稀落落的車開過去,相比也是去接孩子的。姜玄掏了手機給陳林打電話,想着叫他走出來,但奇怪的很,陳林的手機一直不通。姜玄打了一次,沒人接。打了第二次,還是沒人接,直到他開到陳林學校門口了,一個急剎車,差點撞上護欄,發出“吱”的一聲,急促、尖銳而刺耳。

門衛走出來叫住了他,詢問他有什麽事,姜玄心中焦躁,但還得耐着性子跟着門衛走到大門處登記。在那個僅僅幾平方米的小屋裏,門衛活像個當公安的活祖宗,叫姜玄在冊子上登記,又是填姓名又是填身份證的,還不住盤問找“陳老師”的理由,那架勢看着,說是審嫌疑人都不為過,就差來一句“招了吧”伺候了。姜玄就奇了怪了,大晚上的,又是明晃晃的那麽大一個老樓停電,叫個朋友去接這個理由怎麽就看上去這麽惹人疑窦了?但他又不能明白地說“那陳老師就是我家屬”,只能耐着性子賠着笑說是陳林打電話給他叫他來接。終于最後那門衛松口了,說了句“那也行,你先給陳老師打個電話,确認了你就進去。”姜玄就站在那撥了陳林電話——

不出意料的,還是沒人接。

那保安挑了挑眉,翻出來電話簿,用座機給“陳老師”打,也沒人接。于是只好沖着姜玄搖搖頭,說:“規定就這樣。您還真進不去。”姜玄心中又急又氣,這麽晚了,他又聯系不上陳林,此刻方才後怕起來,生怕陳林是等不及他自己先回去,結果路上出了意外。這麽思前想後的,他急得臉都漲紅了,喘着粗氣在屋裏來回踱步,心火上湧,嘴唇幹的起皮,他咬着嘴巴在上面惡狠狠地磨了兩下,這才轉頭對門衛說:“兄弟,那麻煩你,能不能幫我給他們高中部或者學生宿舍去個電話?我總得知道他人還在不在學校啊!”

那保安也是忒沒眼力價,眼看他急得眉心都擠出印了,還勸他說:“诶你別急,你先坐。”姜玄心說我坐個屁,但腳上卻沒別處可去,只能順着沙發坐下,胳膊搭在膝蓋上,兩只腳恨不得伸到門口去,也就是腿不夠長,夠長估計能直接把腳擺門口,得到消息擡腿就走。他手上捏着手機,不停地給陳林打電話,一遍一遍聽見那邊說“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姜玄越想越着急,接近年關,蛇蟲鼠蟻也都趕着過年回去孝敬爹媽呢,每年年關都是出事兒的時候。他想起來陳林出門的時候系的圍巾還是他去年特地給他在專櫃買的,送他的禮物。還有陳林套的手套,是他們去英國玩的時候,陳林拿自己的卡給他們倆一起買的情侶手套,因為姜玄特別喜歡丹尼爾克雷格那版本的007,所以還特地買的同款。早上出門的時候姜玄看見陳林手有點幹,特地去浴室給他拿了護手霜,賤兮兮地抓着陳林的手往上抹了一堆香噴噴的護手霜,陳林嫌棄的撇着嘴巴問他幹嘛這麽肉麻,姜玄還沖他抛了個媚眼,說着“心疼你”,陳林翻了個白眼,賞了他個嘴對嘴的、響亮而敷衍的親吻,然後就套上手套走了。這麽想着,姜玄有想起來陳林手上那塊手表,是今年情人節的時候他送的禮物,陳林難得帶幾次,今天據說他們學校有領導過來聽公開課,他還特地戴上的。然後又想起來陳林手上拿的包,他去年出差到日本特地給陳林買的,當然原因其實是他出差之前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