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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面前的是尤其,請尊重我。”
安懿暗罵了自己一聲,确實他不該這樣,沉着氣坐到尤其身旁見他抽煙娴熟的模樣眼裏露出幾分擔憂:
“不是,我沒有把你當成尤最,你別抽煙成嗎?”
伸手想要把煙奪走。
尤其拿煙的手往後一放,高度是安懿無法觸及的位置,他雙眸半眯看着安懿:“你是用什麽身份命令我別抽煙?”
薄荷煙的味道很濃郁,吐息間盡是這樣的香味,不像是傳統的煙那麽難聞,反而聞着很清爽。
安懿聽他這麽問立刻就想到尤最,他們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吵架的,之後尤最就不見了,想到他就後悔,他不該發火的。
也懶得阻止他郁悶的靠坐在椅背上:“對你還能是什麽身份,朋友啊,朋友勸你別抽煙。”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跟自己喜歡的人一模一樣的臉,這種感覺……
太微妙。
“朋友?”尤其覺得這個詞有些新鮮,畢竟他才出現只有兩年,而且只出現過幾次,每次的時間都很短,基本上他出現就是去雲頂,也只能去雲頂,因為他知道尤最在雲頂就是用着他的名字挂着身份,尤最這個人本來就神神秘秘的,他就知道這是個科學家,其他都不知道,反正尤最都給他安排好了,可以讓他自由自在的在雲頂裏潇灑自由。
說真話,在他的世界裏只有尤最這麽一個人,還是他的親人,雖然讨厭他但卻是他不可分割的另一半,他們抗争卻又不得不融合。
但是現在多了個安懿,是他們之間很特殊的存在,是另一種情感聯系的存在。他知道對于尤最來說安懿是個特殊的存在,是枯燥的二十幾年最具有色彩的存在,但對他來說又和豈不是。
所以現在是用什麽身份對他說話這個問題,很重要。
而安懿回答的是朋友。
安懿見他面露疑惑覺得有些新鮮:“對啊,你懂什麽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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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尤其老實回答,他又抿了口煙,深深吸入肺部後又緩緩吐出:“不懂。”
略顯沙啞的煙嗓有幾分性感,又帶着矛盾的困惑。
“朋友就是我們有共同的話題,可以玩到一塊,你要玩我奉陪,你難受我奉陪,你有困難我幫忙。就像你會騎摩托,我也會啊。就像你現在不想考試因為不想代替尤最心裏郁悶,你可以跟我說啊。就像你抽煙,作為朋友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會勸你不要抽。”
尤其聽他的解釋覺得有點意思,側過頭湊近他笑問:“朋友就是你很在乎我對嗎?”
薄荷的味道再一次近距離靠近,安懿對上尤其的眼睛,他看到尤其臉上帶着玩味眼中卻是很認真的詢問,點了點頭:
“對,我在乎你。”
“是因為我像尤最?”
“尤其,不要把你和尤最分開,因為你們是同一個人。”
尤其拿煙的手一頓。
“你們有着截然不同性格,卻是完全互補的性格。尤最斯文淡漠極會隐瞞自己的情緒,你張揚外露能夠勇敢肆意的表達自己,說你們是獨立的個體,但因為你們是同一個人所以又是完美的結合體。”
兩人的距離此時已經很靠近,近得彼此的睫毛都能夠看清。
尤其沉沉一笑,他低頭抿了口煙後對着安懿緩緩吐出。
安懿猝不及防被這口薄荷煙氣嗆到,嗆得直咳,惱羞成怒的瞪着尤其:“你故意的啊!”擡手把煙揮散。
不是因為難聞,只是覺得這個味道太涼。
“我覺得你說的挺好。”尤其把煙拿下用指腹直接掐掉,看着安懿勾唇笑着:“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有點後悔把你當朋友,有你這麽惡劣的朋友嗎!”
“那不能反悔的。”
“誰說不可以反悔,我說不是就不是。”
“我說是就是。”
安懿覺得跟尤其這麽争執有點無聊,無語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你吵,幼稚。”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然後側過臉看着尤其:“你們之間有聊過嗎?你們一時一個人也不是辦法吧?”
本來他就是出來找人,現在找到是找到但總不能還強迫尤其回去考試。
尤最是尤最,尤其是尤其,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他是很想尤最可是不能否認尤其的存在,現在既然知道了他們是兩個人格共用身體,那有什麽辦法能讓這兩人變回一個人。
“我給你買棉花糖了,草莓味的。”尤其假裝沒有聽到他的問題把一旁的大袋子拎過來,拿出一包棉花糖給他。
“你還跑去超市?”安懿沒好氣的把糖接過拿起來就對尤其手臂揍了兩拳:“我都叫你老實叫你老實,你還敢跑去超市!”
尤其側身躲了躲:“我說過給你買的,贏了錢那我不得信守諾言,你不要那我就退回去。”
“……誰說我不要。”安懿低頭看了眼地面上裝滿糖的大袋子,彎腰扒拉開袋子:“你買的也太多了。”
扒拉着他看到了幾盒小的……
避孕套?!!!
拿出來确認過後真的是避孕套,震驚的看着尤其。
尤其見他拿着小盒的草莓味糖果笑道:“我見貨架上還有這種草莓味的也給你買了,驚喜嗎?”
“驚你個毛線啊!”安懿感覺手上拿的宛若燙手山芋,見尤其一臉坦然淡定就知道肯定不知道拿的是什麽:“大哥,這個是tt,就算不識字看不出來嗎?看這個盒子的形狀就知道的吧?”
把這幾盒東西丢回袋子裏表示對尤其已經無奈,他算是明白了,這個人格的尤其真的不太聰明的亞子。
“哦,套啊。”尤其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買都買了那就留着呗,總會用得上的,而且你不是喜歡草莓味嗎,适合你。”
“別打岔。”安懿拿出一枚棉花糖在手中轉着:“我很認真的在問你的,你和尤最這樣要怎麽辦。”
尤其靠回椅背視線落在正前方的草坪,漸漸收起玩笑的面孔:“還能怎麽辦,就這樣。”
“你告訴我誰是主人格?”安懿側過頭看着他。
“你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麽。”
安懿心想果然跟自己猜的沒錯:“你想占據身體?”
“對我來說這就是我的身體,在我有意識後并且意識到尤最的存在我就覺得這應該是我的身體。”尤其唇角上揚,卻是自嘲的弧度:“但我知道我只不過是只在尤最痛苦的時候分出來替他分擔痛苦的一部分而已。這一次是我出來最長的時間,其他的時候我完全不會有機會出現,因為尤最的意志力太強,他不允許有人替代他。”
“那為什麽這次……”
“尤最怕血,我嗜血。”尤其攤開手掌看着昨天劃傷的手腕處,眸色有幾分晦澀:“好幾次他要出來都被我壓住,酒店把你弄哭那一次,還有昨天跟你吵架那一次,他都差點出來。”
安懿突然想起尤最之前因為自己受傷過分緊張的行為,那只是因為單純害怕看到血才會這麽對自己說的嗎?
失落的低垂眼睑,是哦,尤最怕血的,不是因為擔心他。
“他很怕,上回也是看到你流血我才有機會出現幾分鐘,他意志非常堅定。”尤其把手心緊握:“所以我随時都會走的,就算我拼命想要留下,但只要有尤最他就不會讓我留下,他會想辦法讓我離開。”
安懿握住尤其的手腕然後對上他疑惑的眼神,像是帶着幾分鼓勵,他看着尤其說道:
“我沒有資格逼你裝成尤最,雖然我确實很喜歡他也想他,但我不能把你當成他,現在的你就是尤其,是一個完整獨立的個體,你有權利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你有權利不代替尤最考試,你也有權利出去玩,沒有人可以阻礙你怎麽做。”
尤其垂眸看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傳遞到手腕處的溫度就好比放眼望去的日光,熱得發燙,這話也沒有人跟他說過,沒有跟他說過他是個完整獨立的個體,對他們來說只有尤最才是正确的存在,一直以來他都是不該存在的存在,沒有人希望他留下。
睫毛輕顫,原本掩蓋在眸色隐晦之下的欲丨望像是得到解放即将脫框而出。
“我想出去玩。”
安懿點頭:“好,你想去哪裏我陪你。”反正已經考了一科語文,反正有尤其陪他墊底,剩下的不考他也無所畏懼。
“我想去游樂園。”
安懿:“……你能有點出息嗎?我都打算不考試陪你出去浪一圈你說你想去游樂園?那是女孩子去玩的地方。”
“可我想去。”
安懿對上尤其可憐巴巴的眼神,立刻代入尤最那張清冷淡漠的臉頓時覺得畫面太美不敢想。
“去去去。”
“翻牆出去。”
“……哦,你還知道能翻牆呢,走吧,先回去宿舍換身衣服,我可不想穿着校服去游樂園。”
于是兩人回了趟宿舍換身便服從學校監控死角翻牆出去。
安懿本來想給尤其做個示範,結果就看到尤其娴熟的先爬上樹再跳到圍牆上,準備給點建議的話語默默吞回去。
尤其跳到圍牆上後低頭看了眼底下的安懿:“你能上來嗎?”
安懿幽幽看着他:“我才是經常逃課的那個好吧,搞得你比我熟那樣,快跳下去,到我了。”說着抓住樹幹爬上樹。
尤其見他爬上樹眉頭微擰:“你的腳沒事了?”
“差不多好了沒多大問題。”安懿見他還站在圍牆上催促道:“你快下去啊,別阻止我發揮。”一只腳已經撐在圍牆上準備往上爬。
就在這時尤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他擡眸看着尤其。
“差不多就是沒好全,我拉你一把。”
他也沒有說什麽借着尤其的力毫不費勁的就跳上圍牆,比之前輕松多了,畢竟他腿短,其實每次翻牆多少有點卡裆。
朝着尤其笑了笑表示感謝。
就在兩人準備跳下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粗狂的中年男人的呵斥聲:
“喂!你們倆在做什麽!”
“完了肯定是巡邏的校警,我們快跑!”安懿抓住尤其的手立刻帶人往下跳。
圍牆有兩米多高,安懿跳下去的時候重心不穩差點撲街。
尤其穩穩的落地見安懿要摔立刻攔腰撈住,放開他不厚道笑了兩聲:“實在看不出你是逃課慣犯,要是沒我你是不是就臉着地了?”
安懿擡腳作勢要踹他,但尤其腿長閃一步就是一個大步,害得他腳沒有踢到重重的砸到地面上,腳底板這麽來一下有些鈍痛,然後就看到無良尤其站在一旁捧腹大笑,看着是要笑出眼淚的樣子。
“虧我還陪你逃課你還笑話我,看我不揍你我不姓安!”他沖上前對着尤其打了一套六情不認拳,上下其手亂七八糟。
尤其也就是虛虛擋了擋,反正他也不疼也就任由安懿發揮,他看着安懿因為別扭惱羞成怒的樣子覺得很好笑,笑得停不下來。
也從沒有這樣痛快的笑過。
兩人邊打邊往公交站走去,走一路安懿揍一路,模樣兇得很。
公交站這裏沒有什麽人,因為學校在郊區,公車等一趟也得要時間,尤其最後笑到無力只能靠在站牌上舉手投降。
安懿也跑得喘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還覺得意難平伸腳想去踹尤其。
因為腿短踹了個空。
真尴尬。
他默默收回腿當做沒發生過,但是心裏氣,小眼神幽怨的瞪着尤其。
尤其見他氣了一路還沒有消妥協的把腿伸過去:“給你踹一腳,別氣了。”
“我沒氣。”
“真的,給你踹一腳。”
安懿瞥了眼尤其伸過來的腿覺得他這麽說簡直是恥辱,賭氣的說道:“我不氣!”
“真不氣?”尤其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見他氣鼓的臉忍不住笑出聲:“不踹一會別後悔。”
“我不踹!”安懿見他還用這幅姿勢看自己覺得不踹也想揍一拳:“你站好別這麽看我,我有那麽矮嗎。”
尤其站直身,別過臉抿唇沒敢再笑出聲,努力控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然而玻璃站牌倒映着的臉龐唇角上揚的弧度早已是最惹眼的弧度。
安懿正好看到有輛空的士過來立刻上前招手,然後看了眼尤其,冷酷說道:“上車。”
車緩緩停在他們面前,他讓尤其坐裏邊。
就在尤其彎腰上車時他趁機踹了尤其膝蓋窩一腳,順便一拳揍向尤其的屁股,手段極其‘殘忍’。
尤其:“……”他坐好後看了眼面帶微笑也坐上來的安懿:“不是不氣嗎?”
安懿報複成功覺得很是滿足,哼哼的笑出聲側過頭看着他:“不氣了。”
說完把車門帶上跟司機說去游樂園。
尤其見他就因為打了自己一下就能可以高興得眉宇間都染上沾沾自喜,眼梢微彎得意起來還挺可愛。
眸色多了幾分隐晦,眼底浮現幾番掙紮,微微側臉看着窗外像是在躲避着什麽。
但視線卻依然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窗上,車窗上倒映着身旁的安懿。
目光是他察覺不到的貪婪。
下一秒他感覺到身體裏的異樣,又是那種抽離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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