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回家後說什麽寫試卷什麽寫代碼都是假的,直奔浴室,舒暢後兩人便一同躺在床上,聊天。

昏黃的燈光在頭頂亮着,房間裏格外溫馨。

安懿一腳搭在尤最的身上百無聊賴的玩着尤最的手,摸到尤最指腹上的繭時惹得指尖酥麻,這讓他想到剛才尤最摸腰時身體的敏感,就跟帶着微弱電流那般。

“你的手怎麽會有繭?”

尤最聽他問這個問題眸光微閃,果然任何方面都會無法避免問到有關于他職業的事情,但保密是絕對不能說的。

“打工留下的。” 他想抽回手。

安懿一拉住不放手,心疼摸着他手上的繭:“尤最,我們好好讀書就一定可以賺錢的,你成績那麽好以後肯定不會再吃苦,不都說苦盡甘來嘛,你一定會有大成就。我也會好好努力跟上你的步伐,要跟你站在一起面對一切。不就是清華北大嗎,我就不信我安懿就考不上!”

越摸越心疼,他無法想象尤最去打工的樣子,但他哪裏能說出養尤最的話,這話說出來就是傷害尤最,他不能說。他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努力去跟上尤最的努力,那樣他們才能夠站在一塊。

他會好好努力,他想給尤最好生活。

想到尤最很有可能之前就像是尤其那樣在雲頂做過服侍的事情頓時覺得意難平,他不希望尤最過得落魄,這麽好的男孩值得被呵護。

尤最聽到他的這番話心裏泛起漣漪,側過頭看着安懿,對上安懿眼裏對自己的心疼,握住安懿撫摸自己的手,仿佛感覺到掌心發燙。

他開始擔心自己會給安懿過重的負擔,現在的他與剛開始的想法已經有所不同,一開始他希望安懿好好學習是因為自己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去讓安懿稍微規矩一些,不弄傷自己。

但現在其實想想他做的事情都過少替安懿考慮,都是安懿在考慮自己的感受。

球場上肆意飛揚揮灑汗水的少年會不會被他意外束縛失去了飛翔的自由?

少年強則國強這句話其實是身負重任,這樣的重任必須要超強的抗壓能力,本就是稍顯廣義和抽象,他現在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假如學習并沒有讓安懿快樂,他不想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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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懿,你覺得這樣學習快樂嗎?會不會覺得我管得太多讓你不自由了?”

安懿聽到尤最突然這麽問愣了愣:“幹嘛這麽問?”

“你最喜歡踢球但因為想學習就很少去踢,上課有時候很困也硬撐着不睡,不喜歡寫作業也按時完成,遇到不懂的題目會很認真的問直到明白為止,會覺得不開心嗎?”

“我開心。”安懿把尤最的手放在心口處,側躺着将這只手抱着,是一種占有的姿态:“因為你就是我的動力,所以我不覺得不高興,反而我很感謝你讓我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麽,我開心。”

“真的?”尤最再問。

“當然真的啊,我都說了要跟你一樣優秀,不然我都覺得站在你身邊都不配,你那麽優秀對象肯定也得優秀嘛。”安懿想到未來他們能夠上同一所大學樂呵笑出聲:“诶,你說要是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是不是會成為咱們學校的佳話,想想就感覺自己特別牛,簡直像逆襲史。我們還要一直一直走下去,走到我們都走不動為止,怎麽樣?”

耳旁傳來少年充滿着憧憬的笑聲,說着确實令人向往的話語。

尤最看着安懿笑着的模樣心不由得暖化,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喜歡就好,我就怕你覺得我煩。”

未來還那麽長,有安懿的日子一定很美好,他要真的要好好跟尤其談一談。

“不煩!”安懿翻身趴到尤最身上,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垂眸笑着,眼底的狡黠讓上揚的眼梢多了幾分壞壞的感覺,他伸手摘下尤最的眼鏡。

尤最下意識想要護住眼鏡,但安懿的手比他快,只見這家夥把他的眼鏡高高舉起,笑得張揚。

他無奈放下手:“做什麽?”

“我知道你不近視,不近視幹嘛戴眼鏡嘛,我分得清你和尤其,況且沒見血也看不到他。”安懿前傾身體想把眼鏡放到床頭櫃上,結果一個沒坐穩直接倒在尤最的懷中,腦袋不小心撞到尤最的臉。

尤最感覺到嘴唇被安懿的腦袋一撞磕到牙齒,那瞬間嘗到了血腥味。

安懿趕緊坐起身:“我撞到你嘴巴了嗎,沒磕到吧,我看看。”俯身想去看看尤最有沒有被自己弄到嘴巴。

手腕倏然被用力握住,他詫異的對上尤最的眼睛。

橘黃的燈光下尤最沒有戴眼鏡的眼眸格外淡漠,琉璃般泛着珠子清冷光澤,轉瞬間眼神卻變了,把眼眸表面的清冷瞬間沖淡,沖破束縛的張揚讓眼梢微微上揚,那種漫不經心的慵懶邪魅把尤最徹底吞沒。

眼尾的紅痣随着嘴角上揚的弧度多了幾分冶豔。

安懿:“……”沒見血啊,哪裏來的血,他面露幾分慌張,看着身下可能是尤其連忙開口:“那個沒見血啊,你怎麽——”

他話音未落就猛地被壓倒在床上,心跳幾乎跳亂詫異的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丫的。

尤其翻身坐起把面露慌張的安懿轉而壓在身下,唇角的笑愈發張揚耀眼,他用雙腿鉗住安懿不讓她動彈,随之雙臂撐在安懿的臉側,用近在咫尺極其暧昧的距離緩緩說道:

“嘿朋友,好久不見。”

這輕挑含笑的聲音,是尤其。

安懿深呼吸幾口氣,此時此刻表情和心情都極其複雜:“不是,尤其你怎麽出來的,沒見血啊!”沒好氣的想把這家夥踹開,但是力氣不夠。

他萬萬沒有想到尤其會這麽容易就出現,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兩個人格的轉化,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可為什麽沒見血人格卻轉換了,難道是他……

摘了眼鏡?!

想到之前尤最一直不給他碰眼鏡,就連睡覺都戴着,所以會是這個原因嗎?

可是尤最不是說他只有在看到血或者是幽閉空間才會讓尤其有機可乘嗎?

尤其笑得邪魅,他看着身下的安懿目光漸深:“怎麽,看到我不樂意嗎?我們都多久沒見了,好幾個月了,難得見一面不要那麽冷漠啊,朋友。”

安懿雙手抵着尤其的胸膛拉出一個安全距離,他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确實好久不見,那你怎麽出來了。”

麻蛋還他的尤最,啊啊啊啊啊為什麽啊!

“你摘下眼鏡的時候。”

安懿傻眼:“不是,為什麽摘眼鏡你也會出現,不是說見血你才會出現嗎?”

尤其舔了舔嘴唇而後伸出舌尖,只見舌尖上帶着血絲,他笑了笑收回:“我嘗到味道就出來了,等了幾個月終于有機會讓我乘虛而入,沒影響你們做什麽吧?哦,好像影響了。”

安懿見尤其做着這樣邪魅的動作莫名替尤最感到羞恥,他別過臉沒眼看:“下去下去,知道影響你還好意思說。”

對待兩個人格的态度簡直切換自如,分寸分明。

“我就不。”尤其雙臂幾乎是貼着安懿的臉頰撐着,他饒有趣味打量着被自己圈在手臂間的安懿:“這麽久沒見我就不想我?糖吃完了嗎?要不我給你買點去?”

安懿見他越來越靠近沒好氣的瞪過去:“夠了啊,距離距離,誰跟你那麽熟。”

“我們是親吻過的關系,不是嗎?”

安懿:“……兄弟,這話不能亂說。”眼神警告着尤其不要太過分。

尤其笑得肆意,他伸手摸了摸安懿的頭發,在接觸到柔軟的發絲心口像是被撫慰而過那般,帶着滿足感。

這可是尤最喜歡的人啊。

他貪婪的把用目光把安懿鎖定:“安懿,我很想你。”

安懿:“……”

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清楚這種感覺,雖然尤最和尤其是同一個人,但是他們是不同人格在使用身體,現在面前的人是尤其,頂着他男朋友的臉說着這話,就算是同一個人那也是……

綠啊。

他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我可不想你。”

尤其聽到這話并沒有很失落,但他故作失落逗着安懿玩:“真的不想我嗎?我可以陪你去玩的。”

眼底深處湧起名為嫉妒的情緒,為什麽尤最的感情總是牽動着他。

安懿聽着尤最的聲音用着尤其的方式說着略帶委屈的話語,表情更加複雜,他總不能讓尤其滾吧,他也沒有這個權利。

而且他知道尤其有脾氣的,這家夥倔得很,一偏執起來他也沒有辦法。

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

他努力讓自己穩住情緒,而後對着尤其說:“尤其,你們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

他剛說完這話就被尤其狠狠摁在床上,猝不及防的舉動讓他詫異瞪大雙眸,肩膀上被緊握的力度仿佛摁到骨頭,吃痛蹙着眉頭對上尤其充滿憤怒不甘的模樣,這個喜怒哀樂的情緒變得實在太快,快得他壓根來不及反應。

“現在是我尤其,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管得了我嗎!”

他被尤其吼得一臉莫名其妙,但他哪裏會是善茬,他對着尤其的臉吼了回去:“我怎麽管不了了,尤最是我男朋友這個身體是尤最的我怎麽管不了了!!”

這話就像是嫉妒的開關徹底打開尤其內心深處的怨恨,他的雙眸變得通紅渾身緊繃顫抖着,垂眸看着身下的安懿,眼底的情緒早就被掀翻,俯首想要親吻安懿。

男朋友?

怎麽可以。

安懿感覺到危機拳頭毫不客氣就朝着尤其的臉揮去。

尤其被拳頭猛地砸到嘴角,身體沒穩住晃倒在一旁,嘴唇碰到牙齒的瞬間嘗到血腥味,情緒還沒有來得及爆發就被原本的清冷極力壓下。

整個人從浮躁轉換到淡漠,也就是轉瞬間的事情。

連帶着周身的氣場也跟着轉變。

安懿舉着拳頭愣了愣,他眼裏帶着狐疑看着面前仿佛靜止的人,在對上轉過來的臉時頓時松了口氣,委屈扒拉的朝人撲過去。

“尤最……”

尤最順勢将安懿擁入懷中,像是找到失而複得的寶貝那般緊緊抱着,也不顧上嘴角的疼痛:“沒事,不怕。”

在安懿看不到的角度眸色陰沉如同寒冰,那家夥……

敢對安懿動手?

安懿委屈扒拉的把臉埋在尤最的胸口:“尤其他怎麽變得戾氣那麽重,而且他為什麽可以那麽容易出現,也太兇了。”

他覺得害怕。

不要說打不得過了,主要是尤其的情緒化根本是他無法控制的,脾氣太暴躁,易怒,誰知道說什麽就會觸碰到痛處。

還是他的尤最好,越想越難受,要是哪一天身體被尤其搶走了那該怎麽辦。

尤最放開懷中的安懿,他見安懿臉上露出的不安心裏要去找尤其的想法愈發堅定,必須得要讓尤其意識到他這樣的存在是危險的。

因為尤其的脾氣實在不穩定,誕生于那個狹小的房間,心裏充滿着恐懼和憤怒,渾身上下都是戾氣和浮躁,當初确實替他分擔了一部分的痛苦,但是身為自己人格的一部分不應該對他造成負擔。

他想到了一個方法。

于是下床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安懿見他跑去開電腦面露茫然,趕緊跟着下去。

然後他看到尤最打開攝像頭。

“做什麽?”他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到尤最身旁。

“下次如果尤其出現了,你把這段影像給他看,看完後揍他一拳見血讓我回來,目前來說能最快切換兩個人格的方法只有這個。”尤最調整好攝像頭的位置,把自己的臉準确無誤落入鏡頭中,他看着嘴角帶着血絲的自己無聲的笑了笑:“我不能讓他傷害你,不是他不該存在,而是他的存在要是變成具有危險性的存在,那我不允許。我給他和平交流進行人格融合的機會,如果他抗拒那就不要怪我強勢。”

安懿想到剛才尤其因為自己說的話生氣的模樣:“這家夥很想要自由,他表達的情緒很強烈,但是他控制不住的情緒,就像當時我讓他把你還給我,他也是發了很大的火。”

還親了他的。

尤最颔首:“所以我要親自跟他說。”說完點開開始錄像鍵對着鏡頭說着話,說着對尤其要說的內容。

這個畫面其實很詭異,安懿看着錄像裏頭尤最說着話,他已經可以想到下一次坐在電腦前的人會是尤其,尤其會很生氣的跟視頻內的尤最抗議争執。

腦海中活生生的兩個人格真的就像獨立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極富有戲劇性。

真是不可思議。

“尤其,我給你機會,我們進行和平的人格融合的治療,假如在治療過程中一旦你出現想要分離占據身體的想法我就會把你‘抹殺’,這是給你的選擇,下次告訴我你的答案。”

尤最說完最後一句話便中止錄像,然後把文件放入一個文件夾,輸入密碼。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轉過看着安懿:“安懿,密碼就是你的生日,下次看到尤其就把錄像給他看,我給他機會讓他選擇。”

安懿嘴巴一癟突然想哭。

尤最微怔:“怎麽了?”

安懿朝他張開雙臂眼泛濕潤:“尤最,抱抱我。”

少年這聲帶着委屈的撒嬌令人心都酥了,尤最前傾身體把安懿的椅子拉到面前,擡臂把這家夥直接抱到腿上,然後把他圈入懷中。

“不怕,我不會讓他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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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媽呀,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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