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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所有人接到通知,要提交身份信息去換酒店,這種麻煩事很少發生,畢竟整個劇組動起來,堪稱傷筋動骨。酒店都是好早商定好的。
不過從三星酒店換到四星,稍遠一點,但是條件更好,斯瑞各方面來說都比現在的酒店要好很多。這樣來看,埋怨聲便少了,私下裏都是在猜,為什麽突然換酒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楊子谏在電話裏罵初念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初念也不和他嗆,只說,“我哥控股的酒店,他出錢,給我們用一個月。”
這麽財大氣粗一句話,楊子谏頓時啞口無言,這部戲他也有投資,能省錢,何樂不為。
于是和監制一塊兒招呼大家回酒店收拾東西,并安撫大家情緒,畢竟這麽折騰來折騰去,挺鬧人的。
初念就守在電梯口,把标簽貼分給大家,讓大家把行李箱收拾出來,貼好标簽,剩下的就她來處理。
這個沉默的制片人給了大家很深的印象,年紀不大,說話也溫和,但眉眼間總有一股孤冷,莫名給人一種說一不二的氣勢。
初念讓斯瑞的商務車過來了幾輛,幾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受雇來搬東西,車子載着大家的行李去新酒店。
初念讓演員們都先去吃飯,她一個人上了車,耳朵裏塞着藍牙耳機,一邊聽着公司那邊的會議內容,一邊指揮着這邊瑣事。
“房間按您之前的交代,已經分配好了,各自房門上也貼了姓名牌。”經理在酒店門口接到她,客氣地領着她往裏去。
初念颔首:“謝謝!辛苦了。”
“早餐需要備嗎?”
“需要,不過可能得麻煩你們早點兒準備,劇組開工早。”初念想了想:“盡量在六點前。”
“好的。”經理點點頭,“還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時和我溝通。”
最後初念扭過頭,微微一笑:“多謝經理,麻煩您了。另外,因為我們劇組處于絕對保密階段,我希望我們的藝人都能處在不被打擾的環境裏,我也不希望任何藝人的消息從酒店內部人員裏透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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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連連點頭,“是是,理解,也請你相信我們的職業操守。”
“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安保務必要上點心,畢竟職業特殊性,給您添麻煩了。”
經理應着,“沒問題,初小姐放心。”
下午經理就接到上頭消息,從今天起停止對外營業一個月,所有客房标上客滿,已預訂的顧客全部賠償雙倍房費,商議退房、接受賠償,或者另行安排臨近的酒店并免費升房型。
一整個酒店人仰馬翻,後來小道消息,是被一個有股份的大老板包下來了,損失也補上了,上頭招呼,要好好招待。來的人卻是個年輕姑娘,稱自己是某傳媒公司的制片人,帶了一個劇組的人在附近拍戲,臨時決定搬過來這邊酒店。
如果不是上頭有消息,經理可能會以為自己遇到騙子了。
初念巡查了一遍,确認沒有疏漏,囑咐道:“今晚他們會晚一點回來,麻煩你們登記房客信息的時候快一點,盡量別耽誤他們休息。”
“沒問題。”
忙了許久,初念顧得上吃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司機幫她買了份盒飯,她就在坐在車上吃,嚴冬打過來電話問她這麽折騰幹什麽,她嚼着米飯,含混不清地說:“我閑,我還有錢。”
嚴冬要是在她面前,非翻個白眼給她看,“你還有病。”
“诶,你還說對了。”初念看了看表,心想還有時間去劇組看看,匆忙扒了兩口飯,收了餐盒扔到腳邊,對司機說:“師傅,走吧!回劇組。”
嚴冬問候了她兩句,最後忍無可忍挂了電話。
他站在公司大樓上,透過落地玻璃往下看,新藝的大樓在寸土寸金的BBC,當初嚴冬忽悠她來的時候就說:“要不要呼吸一下三十三樓的新鮮空氣?感受一下霸道總裁的視角。”
那會兒初念有點兒好奇,就問他:“你會穿着西裝,憂郁地站在落地窗前手插着口袋俯瞰這座城市嗎?”
他故作憂郁地說:“偶爾,當幾個億的項目砸在我手裏的時候……”
初念就興沖沖來上班了,她蹭到他辦公室裏,趴着窗戶只看到外面更高的大樓、窄窄的一線灰色天空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被騙了,嚴冬當時笑得像個二百斤的傻子,聳着肩膀難以扼制胸腔裏迸發的劇烈笑意。他覺得初念身上有一種氣質,對這個世界保持一種古怪的疏離感,用旁觀者的心态去參與這一切,偶爾會顯得像一個慈悲的神明,通透又平和。可偶爾又有點兒孩子氣。
“當我的CCO吧,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他說。
初念做出驚訝的表情:“這麽重要的職位,你不怕我把你公司搞破産?”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嚴冬毫不留情地嘲諷她。
初念生氣地哼了聲,就這樣留在了公司。
嚴冬把她送出辦公室撥了初珩的電話:“放心吧,搞定了。”
“留下了?”
“嗯。”嚴冬挑眉,自得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初珩輕笑了聲,“你?算了吧!我都不敢說了解她。照顧好她,不然我真讓你幾個億砸手裏。”
“得,我這是招了個祖宗供起來了是吧!”
黑沉沉的夜,沒有一點光亮。
一個村莊普通的庭院,這個家裏只有男主人公,一個四十多歲的瘦削男人,妻子去世後沒有留下子嗣,他性子變得孤僻,人顯得木呆呆的,她遠嫁回來探望的妹妹和七歲的外甥女住在客房。
外甥女和妹妹睡得很熟,晚飯的時候,男人把幾片安眠藥混在了飯裏給她們吃了,藥效發揮了作用。
卧室裏,男人再次從噩夢中驚醒,他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怒瞪着一雙眼,劇烈的倒抽氣。很快,他平複了下來,眼神依舊瞪着天花板。過了幾分鐘,他嘴裏咕哝着罵了句什麽,然後輕手輕腳下了床,去客房裏看了眼妹妹和外甥女,把屋門朝外鎖死,他從南屋拿了鐵鍬走到了院子一角,他雙腳在地上丈量了一下,然後扒開堆在一起的枯黃稭稈,開始挖了起來。
沒多久,他從地底起出來一個袋子,袋子很沉,他很費力才能把袋子拖出來,他左右望了望,把角落裏的水泥灰鬥推過來,把袋子拖進去,上面又蓋了一層稭稈,他去茅屋提了一壺柴油埋在稭稈裏。做完這一切,他蹲在地上喘息了會兒,抽了根煙,把煙屁股按在沙土地上,低頭思考了會兒,然後起身對着左右手各呸了聲,互相一搓,推着灰鬥出了門。
後半夜,村裏一個人都沒有,他悄無聲息地推着灰鬥走了二裏路,在山坡下把袋子卸在了一條排水溝裏,溝裏垃圾密布,男人把編織袋扯開,露出裏面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他有些嫌惡地捂了下鼻子,轉身把灰鬥裏的柴油拿出來,盡數淋了上去,火柴一劃——
轟!
烈焰燃燒起來,男人扭頭推着灰鬥離開了這裏。
嘴裏低罵了聲:“晦氣!”
……
AB兩組同時開拍,是副導演領着B組演員在拍第一個案子的前情。初念沒在這邊停留,去找楊子谏。
A組鏡頭拍完正在休息,道具組在布置現場,演員各自在調整狀态。初念走過去的時候,場務老師和她打了個招呼。她點頭,目光瞥向角落裏的林嘉和,他在抽煙,靠在一輛警用大G上,眉目緊緊鎖着,像是在思考什麽。
他飾演的角色叫徐凜,是個亦正亦邪的角色,原著裏其實是雙男主之一,可惜劇本送審的過程中,因為有争議,被迫改了一些他的設定,所以從男主降到了男二,之前接觸的演員也是一線,不太願意自降身份給別人搭戲做男二,就婉拒了,導演才接觸的林嘉和,當時初念心裏是拒絕的,首先他已經有過類似的角色了,再演同類型其實不太劃算,其次他會影響到初念判斷。
可陰差陽錯,最後的确是他最适合。
這部劇沒什麽感情戲,男一男二女一女二只是區分戲份多少而已。
徐凜抽到第三支煙的時候,化妝師給他補了下妝,叮囑他注意別蹭到右臉上的傷妝,他輕點了下頭,幾個工作人員在感嘆:“感覺林老師好适合徐凜這個角色。氣場好強。”
另一個附和:“氣質和長相都貼,竟然連聲音都貼。“
“荷爾蒙啊荷爾蒙……”
初念心想,她讀原著的時候,就覺得徐凜像林嘉和——內裏的核心像。不然也不會忽悠嚴冬去買版權,然後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初念拿林嘉和混剪過徐凜的戲份,至今還在江湖流傳,當初選角導演拿着那個視頻極力推薦林嘉和的時候,初念就有一種陰差陽錯的荒謬感。
初念蹭到楊子谏身邊坐下來:“十二點能結束嗎?”
楊子谏看倒帶,搖搖頭:“最早也得一點了。“
初念定的咖啡到了,生活制片招呼大家休息一下喝點兒咖啡提提神。不忘給制片人拍馬屁:“我們初總太貼心了,自掏腰包請大家喝咖啡。”
于是湊過來的工作人員都揚聲說着:“謝謝初總!”
“謝謝初總!”
各自拿了去給其他人分,初念也分到一杯,她不愛喝咖啡,看了會兒,遞給楊子谏,楊子谏晃了晃手裏的,意思是我有了。
初念剛想讓人問問誰還沒有把這個分過去,身邊傳來一個聲音,“拿給我吧!”
初念一僵,轉身,臉上笑容僵硬:“林老師……”
林嘉和手裏的煙已經掐了,不過身上還殘留着煙味,淡淡的,萦繞在她鼻尖。
他接過去,沒有立馬喝,只是握在掌心,問她:“我是不是見過你?”
初念呼吸一滞,驀然擡頭。
林嘉和眉宇間殘留着困惑,“我是說……更早的時候。”這個感覺已經困擾他許久了,大約從他在丹麥第一次和她面對面,又或者更早一些的時候。
剛剛遠處看見她捧着咖啡歪頭皺眉的樣子,那種感覺似乎更盛了。
不知道怎麽,總有種自己認識她很早的感覺。
初念不自覺後退了半步,站姿乖巧,搖頭:“應該……應該沒有吧!林老師你可能記錯了。”
林嘉和歪頭沉思片刻,笑了:“抱歉,我只是覺得你有些面熟。唐突了。”想想也不大可能,他十四歲簽約前呆的地方,壓根兒不是人呆的。她這樣的女孩子,家境應該很好。
初念松了一口氣,也扯着唇角擠出一個笑,“沒事……是我的榮幸。”
被愛豆面熟,哪裏是唐突,是幸福到昏過去吧!自己不唐突就不錯了。
林嘉和低笑了聲,撕開封口貼,抿了一口熱咖啡,舉起朝她示意了下,說:“我去準備了。”
他走遠了,初念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楊子谏過來拍她的肩膀,問:“你喜歡他啊?”
初念幾乎下意識去掐他胳膊,皺着眉頭,嚴厲地瞪他,“閉嘴!”
楊子谏挑挑眉,笑得更意味深長了,“怪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一周六更,周一休息不更新。
明天周一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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