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皇帝
蘇微白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來,李謂也是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微微向王太後行禮“兒臣給皇奶奶請安。”
“起來吧!”看着自己孫子虛浮的腳步和白的不正常的臉色,王太後也是恨鐵不成鋼,冷聲沖他嘲諷諷刺,“聽說最近皇帝在宮外和一群煙花女子玩的也是不亦樂乎,怎麽今天突然得了空想起來見哀家一趟啊?”
小皇帝李謂的浪蕩之名自他即位之後是除了名了的,對着自己祖宗牌位大罵祖宗先輩的不得之處,大庭廣衆在宮中公然遛鳥,自老皇帝死後即位的七年間除了自己剛上位的幾年僞裝自己獨攬大權的時候做了幾件于百姓有益的事外,之後的幾年間便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殺光對自己有血緣關系和對自己地位有所威脅的人。
可以說,這樣一個人自私昏庸放蕩的人當上皇帝,在大楚國幾百年的歷史中也是絕為罕見的,若不是先帝子嗣單薄,膝下成活的皇子僅有他一人,恐怕這皇帝的位置還留不到資質從少年時就平平庸庸的他的身上。
而最近的他更是丢下朝廷各方的公文瑣事不顧,留着宮中獨守空屋的三千佳麗不寵幸,反而去投身歡愉的風塵場所,并且毫不遮掩自己身為大楚國國君的身份在那裏日日笙歌。
這明顯就是要把自己女兒費盡心機才送到宮中的朝中大小官員的臉打的啪啪直響啊!而将作為唯一僅剩的直系親屬,王太後這裏最近也是滿滿當當呈現的是來自各方對皇帝不滿的公文,更是有些言行頗為大膽激進的大臣直言請柬太後廢除皇帝,另立新君。
可是另立新君哪有那麽容易?身為正統皇家的皇子也僅有李謂一人,其他與皇室沾邊的郡王在小皇帝和外戚把控朝堂期間也在早年前死的死傷的傷,大楚國現在已經是外憂內患,小皇帝能放蕩這麽多年沒有被座下臣子掀翻寶座背後也是有幾家世家外戚與其有着千絲萬縷的利益糾葛。而她現在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即使現在是有心也是無力。
渾濁的目光掃過已經直起身的小皇帝的臉上,見他一臉冷笑着滿不在乎的樣子,王太後被氣的将背重重的靠在身下的軟墊上又是捂着嘴悶悶的咳了幾聲。
“兒臣只是聽說皇奶奶最近身體不太好,若是皇奶奶不歡迎兒臣,兒臣以後盡量少來了就是。”聽出王太後的譏諷之色,李謂毫不在乎,話上講的漂亮,但是語氣中卻是沒有半點對眼前老人的關心。
王太後又是被氣的深吸了一口氣,手上随後拿起一個放置在旁邊的青花瓷碗就向他扔去,“你走,哀家不想看到你。”
青花瓷碗并不大,王太後體質較弱,扔過來的時候也并沒有太用力,用手輕松的接住,李謂浮腫着一張臉,眼色卻是兇狠陰沉,“皇奶奶即使不喜歡兒臣,兒臣走就是。只是皇奶奶年事已高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也行,不要總是想那些有的沒的,朕現在的位置也不是送上來的哪個野貓野狗想坐就能坐的。”
這話說的一語雙關,直接就道明了自己來的理由,他恐怕也是聽說了衆臣請求太後下旨廢帝的消息才匆匆忙忙趕來準備給王太後一個下馬威的吧!話裏的意思連坐在一旁的蘇微白都可以明顯聽出來。
“我說呢,哀家還以為皇帝轉性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王太後冷笑了兩聲,“皇帝真是多慮了,你的寶座能不能坐穩,看的不是哀家,恐怕是看的皇帝自己的本事吧!”
“皇奶奶放心,兒臣的本事可是大着呢,即使皇奶奶鬥垮了蘇相,朕的位置還是會穩穩的坐在這裏。”李謂回道,然後雙眸微閃放到坐在一旁的蘇微白身上,“皇奶奶和郡主久別重逢,朕還是希望皇奶奶能夠盡享天倫之樂,不要想太多其他事情,不然這一份天倫之樂能維持多久朕就不敢保證了。”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一番争辯,王太後像是累極了一樣閉上眼睛,靠在軟墊上不再看他。
王太後臉色蒼白,神色看起來也比之前更差了些,定定心神,蘇微白擔心的蹙起眉,聲音清脆,“皇上若是有事,還是請快快離開吧,太後的病症複雜,需要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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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雖然簡單,但是言語當中不卑不亢,趕人的意思卻非常明顯。
李謂蒼白着一個張臉色,陰沉的目光向她這裏望來,蘇微白這次沒有躲避,直直的迎了上去,陰沉的目光微動,似乎還想對她說些什麽,但是最終還是對她回以一個陰氣森森的冷笑,轉身推開殿門大步走了出去。
窗外漫天潔白的雪花紛飛,伴随着淩冽的臘月寒風呼嘯着向屋內灌來,見小皇帝的身影漸漸遠去,守在門口的幾個宮人趕忙關緊了門,又在炙熱的火爐間多添了幾把炭火,試圖讓屋內再多增添些熱氣。
炭火在屋內燃燒,寂靜的空間裏偶爾會有幾聲細細的燃燒着時的“噼裏啪啦”的響聲,柔軟的卧榻上,王太後裹着一層厚厚的軟被斜躺着身子若有似無的壓抑着咳湊,蘇微白坐起身,一只手撐着她,另一只手輕輕的幫忙糅挂着她背後的穴位給她順氣。
“咳咳————,你看到了嗎?他是鐵了心不想當好這個皇帝。”王太後越說越急,越急就越咳。她怎麽也是沒有想到小時候能常常跟在自己身後撒嬌承歡的小團子在長大後的這一天會變得這麽昏庸涼薄,他這個樣子是要誠心毀了大楚先祖們幾百年來出生入死打下的江山嗎?
蘇微白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什麽滋味,大楚國有這麽一位出了名作死的小皇帝在,被其他強敵滅亡的幾率只會有增無減。小皇帝李謂在他即位的這幾年肆無忌憚的所作所為甚至讓她有的時候都懷疑這個家夥甚至是在故意一點點毀滅大楚的江山,但是這個念頭在她的腦中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明面上看來李謂這個家夥還是很在乎他的寶座的,不然也不會在即位的幾年中用各種各樣的名義方法一點點的除掉與自己有威脅的皇室血親來保證自己地位的穩固。
這樣一個人怎麽也不會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吧,蘇微白嘆了口氣安慰了幾句,然後輕輕拍打王太後的背部幫她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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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尚書房。
席卷着漫天雪花的凜冽寒風刮在臉上是刺疼刺疼的。
今年冬日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即使宮中的宮人乘着一陣一陣呼嘯的寒風一遍又一遍的清掃蓋在路徑上的厚厚積雪,但是還是阻擋不住天空中不停飄落的鵝毛大小的雪花。
乘着明黃色的步攆走在被宮人們清掃出一條路的小道上,即使趕車的太監已經盡了最快的速度趕到尚書房,但是李謂的臉上還是被從步攆縫隙鑽入的寒風給刮了好幾塊通紅的印記。
下車一腳将卧在腳邊瑟瑟發抖的太監一腳踢開,李謂解下挂在身上的繡着五爪金龍的渡邊金繡鬥篷随手扔在旁邊的衣架上坐下,在宮殿邊處等待多時的信人就已經在他案前跪下。
懶洋洋的靠在鍍金靠椅上,李謂斜倪着座下的人,“說吧,王太傅這麽急匆匆的讓你們把朕叫回來是做什麽?”
連着一天一夜連綿不斷的傳書于他,擾的他不能在宮外好好的快活潇灑,還得頂着着這咧咧寒風回到宮中安定宮中這個假惺惺的老妖婆,若不是眼前這人不是背後一直暗暗支持着他北親王王家族的親信,估計這些人有十個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皇上。”李謂的語氣并不太好,底下的信人似乎也是習以為常,叫了他一聲後就是在懷中默默的掏出一個包裹良好的信封遞給他,“這是家主在揚州信人最近在揚州得到的消息,家主說要讓皇上好好過目一下。”
伸手接過,李謂慢慢展開紙卷,看着紙卷的眼睛閃爍不定,過了片刻擡起頭來看他,“蘇和風在揚州怎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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