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再次叮囑?

“小姐,那人又送信來了。”孫眷蘭身邊的丫頭緊張地捏着一封信, 顫顫巍巍地遞給孫眷蘭。

孫眷蘭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怪物, 想尖叫卻又生生壓住聲音,嗓音的顫抖, 透露出她幾近癫狂的情緒。

“将它拿走!”她用力地揮開丫頭,眼睛泛紅地說道。

丫頭沒站穩, 一下摔在地上,呼痛一聲, 手裏的信也散落在地。

孫眷蘭愣了下, 連忙起身将她拉起, “清墨,你沒事吧?”

小姐身邊的大丫頭, 幾乎是和小姐一同長大的,且榮辱皆系, 最是忠心不過, 兩人之間的感情, 有些連親姐妹都比不上。

清墨站起身, 朝着孫眷蘭安撫地笑笑,“小姐, 我沒事。”

她頓了下,又說道:“小姐,您還是打開看看吧,不然奴婢怕那位得不到回複,狗急跳牆就不好了。”

孫眷蘭聞言, 狠狠咬了下唇,看了那信好一會兒,才接過信。

信被極慢地打開,信紙似乎微微發顫。

孫眷蘭目光死死盯在上面,手裏不自覺地使勁,将頁腳都要揉爛。

清墨小心地問道:“上面說了什麽?”

“她說,要是三日內我還沒有辦到答應她的事,她……她就将我與表哥的事兒,傳遍整個建平。”孫眷蘭胸前起伏,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清墨大驚,忙問道:“那……那該怎麽辦?”

“小姐不是昨日去靜安郡王府了嗎?昭安縣主還是不肯放過她嗎?”

孫眷蘭想起昨日衛熙訓斥她的模樣,臉不由有些發燒,心中泛起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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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何嘗不知道她說的道理,她也是習過書的姑娘,心有禮儀道理。但她也無法啊,若是她與表哥的事情被衆人知曉,不僅她會身敗名裂,表哥的仕途只怕也毀了,最重要的是,會累及家族。

孫家以詩書傳家,已有百年,怎麽能因為她,讓這清譽毀于一旦。

“若是我,我也不會原諒那樣的人。”孫眷蘭沉默地搖頭。

清墨急道:“昭安縣主同小姐那樣要好,難道也不肯幫幫小姐嗎?”

“我沒将此事告訴她,我……我實在是說不出口。”孫眷蘭低垂下眉眼,她怎麽有臉将事情告訴衛熙。

清墨語噎,又道:“那昭安縣主那般天真,小姐何不編幾句話哄哄她。”

“她……她不信。”孫眷蘭又是一陣臉熱。

清墨臉色黯淡,語氣急切,“難道……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要不小姐去告訴老爺和夫人?也總比被人将事情說出去的好。”

“不行!”孫眷蘭瞬間斥道。

她無法想象父親和母親知道此事,會是如何的反應,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後果!

清墨急得快哭出來,“那……那怎麽辦?”

孫眷蘭沉着臉不說話,好一會兒,才道:“備車,我們去□□。”

既然明德郡主承諾了她,那就要拿出誠意來,反正她已經知道她的事了,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試試又如何。

□□。

“郡主,孫小姐來了。”一個丫頭對着明德郡主行禮道。

明德郡主沒有絲毫驚訝,對着丫頭道:“将她請進來吧。”

不多時,孫眷蘭就跟着丫頭走了進來。

待明德郡主屏退丫頭後,便直接開口問道:“郡主答應我的事,何時能兌現?!”

明德郡主不慌不忙,對着她溫和地笑笑,“現在。”

她眉眼間一片恬淡,仿佛是在說今日的天氣如何。

孫眷蘭一愣,道:“你說什麽?”

現在?是在和她開玩笑嗎?

明德郡主溫柔地笑着,“想來是她又來煩妹妹了,我說現在就能解決了她,妹妹不高興嗎?”

“可……”孫眷蘭皺眉。

明德郡主凝視着她,“難道妹妹不想早些擺脫她嗎?還想再受她威脅?”

“當然想!”孫眷蘭迅速答道,眼中滿是淩厲。

她做夢都想擺脫她!因為她,她日夜心神不寧,因為她,她抛棄了自己的良心,她怎能不恨!

明德郡主嘴邊勾起一抹笑,道:“那就好。”

“你想怎麽做?可需要我配合?”孫眷蘭緊盯着明德郡主道。

明德郡主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彩,對着她輕聲道:“當然,此事非妹妹不可。”

……

孫眷蘭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發鬓散亂,氣息奄奄的衛馨,胸口劇烈起伏。

明德郡主方才帶她來了青山,她以為她會帶她去找衛馨,沒想到她卻帶她來了一處密林,而衛馨就躺在密林中。

“去啊,她就在那兒,只要你上去捂住她的口鼻,沒一會兒,她就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你了。”明德郡主在她耳邊輕聲道,臉上依舊帶着溫婉的笑容,語氣溫柔得仿佛是姐妹間親昵的低語。

任誰,也想不到,這“親昵“的低語,是多麽可怖。

孫眷蘭只覺得耳邊升起陣陣寒氣,直入心底,迅速蔓延全身。

不!不可以這樣!她怎麽可以殺人呢,不可以的,不可以!

她在心裏瘋狂地搖頭,瘋狂地壓下心中那點陰暗。

但那點陰暗又告訴她,去吧,聽明德郡主的,去殺了她,殺了她,你就解脫了。

明德郡主見着孫眷蘭眼中的掙紮,嘴角泛起一絲冷意。

都已經到這兒了,那一切就由不了你了,若是沒有一個致命的把柄,我又怎麽能放心用你呢?

不過一件私情,還不足以令你“死心塌地”。

孫眷蘭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背上已被汗水浸濕,她緩緩扭過頭,緊緊抿着唇,看向明德郡主,“我……我做不到。”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衛馨,又慌忙移過眼,又道:“就把她放在這兒吧,反正……反正過不了多久,她……她就死了。”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因為她發現,明德郡主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看着她的目光就像一把閃着寒光的利刃。

林裏忽地刮起一陣寒風,将地上細碎的草木卷起,沾染到兩人的衣裙上。

“你不去,那馬上就會有人找來,而我會告訴他們,人是你帶過來的,要是他們問起為何,那我也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訴他們了。”明德郡主又笑了。

孫眷蘭雙目圓瞪,怒道:“你威脅我?!”

“怎麽會,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罷了。”明德郡主看了眼繃得死緊的孫眷蘭一眼,忽地軟了語氣,道,“那後宅裏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去問問你娘,問她有沒有整死過不安分的妾室,你遲早也是要經歷這樣的事兒的,就當練練好了。”

明德郡主偷換着概念,混淆是非,輕言細語撞擊着孫眷蘭心中關最陰暗的地方,直撞得禁锢心底惡意的那處搖搖欲墜。

是啊,母親曾經也打死過家中的青姨娘,還告訴她,以後她要是遇見一樣的,也要趕緊弄死。

孫眷蘭的目光漸漸松動。

明德郡主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輕聲道:“去吧,這兒只有我們兩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是啊,這兒沒有人,沒有人會知道的……

孫眷蘭攥緊拳頭,呼吸加快,渾身的血都沸騰起來,心底那點黑暗漸漸侵蝕掉整個心髒。

腳下草葉發出摩擦聲,她緩緩邁出腳,一步一步走向衛馨,眼神裏顯露出隐秘的瘋狂。

她伸出手掌,漸漸捂住衛馨的口鼻,肌膚觸到一片溫熱,她神色一怔,倏然停住,眼神漸漸浮現驚懼,猛地站起身,朝外跑起。

明德郡主神色一怔,身邊人影擦過,面前已沒了孫眷蘭的人影。

她氣得生生折斷了手邊的樹枝,狠狠地瞪向孫眷蘭離去的方向。

真是沒用,怪不得會被衛馨這個蠢貨威脅,這點小事都辦不了!

……

“你在宮裏不許淘氣,不許任性,更不許與人發生口角,知道了嗎?”謝青玄面容嚴肅,語氣嚴厲。

他昨日思來想去,對自己的行為和言語非常不滿!

打定主意,要好好管教一下這整天撒嬌賣癡的小縣主。

于是,剛用完早飯沒多久,就将小縣主叫了過來。

“知道啦,您昨天就已經說過了。”衛熙揪着裙擺,低着頭,蔫蔫地站在謝青玄面前說道。

謝青玄板着臉,繼續道:“就算是有人故意挑釁你,你也要忍下來,等回到家中,再告訴王爺、王妃還有世子,讓他們為你做主。”

他目光銳利地掃向衛熙,“不許随意挑釁他人,就算對那人不喜,也要忍下,來日再報也不遲,不許在宮中做出些不合時宜的事兒來。”

衛熙聞言,鼓着臉瞪他,張口欲辯,謝青玄目光淡淡一掃,又馬上縮了回去,乖乖聽訓。

“宮中不比別處,你雖貴為縣主,但依舊不可放肆,就算是宮人、內侍,也不可得罪。”謝青玄可謂是用心良苦,将道理細細地掰碎了給小縣主聽。

可小縣主已經不耐煩聽了,她腿疼。

于是,她紅着眼眶,癟着嘴,可憐兮兮地對面前苦口婆心的四叔道:“四叔,我腿疼。”

謝青玄話語倏然頓住,擡頭帶點無奈地瞪了衛熙一眼,道:“不許裝可憐。”

“我沒有。”衛熙目光欲泣,拖着嬌滴滴的尾音,又說了一遍,“四叔,我腿疼。”

謝青玄抿緊唇,緊盯着衛熙。

衛熙心裏打鼓,正想乖乖站好聽訓。

就聽,頭上傳來聲音,依舊好聽極了。

“那就坐下吧。”語氣帶着些主人也不知道縱容。

衛熙笑開顏,撲到謝青玄的身旁,抓着他的袖子,嬌聲道:“四叔說的我都知道啦,會乖乖聽話的。”

謝青玄心中嘆氣,頭痛不已。

這丫頭,以後可怎麽管得住啊。

算了,這事兒還是由她日後的夫君操心去吧。

作者:終于趕上了!還好給我剩了兩千!引號好像都有問題,明天統一捉蟲!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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