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投懷送抱”的小縣主
衛熙猝不及防吃到個大瓜,心裏震驚又惱怒。
一旁得孫眷蘭也愣在原地, 呆呆地看着寧無雙。
寧無雙話一出口, 臉色就是一白,慌慌張張地要往外走。
“等等, 你把話說去清楚才走!”衛熙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 盯着她的眼睛喝道。
事關賀家,且又是如此大事, 賀夫子待她一向很好, 她不能不管。
一邊的孫眷蘭也反應過來, 在她心目中,自己的父親一向是個正直, 廉潔的好官,絕不可能與威遠侯這類人為武, 定是寧無雙故意污其清白。
“還請縣主說清楚, 這是何意, 不然平白辱我父親, 今日我便要去威遠侯府評評理!”她上前攔住寧無雙道。
寧無雙被擋住出路,心中又急又怕。
她狠咬一下唇, 使自己鎮定下來,對着衛熙和孫眷蘭道:“你們要我說什麽?我不過是氣急了随口胡說的,這樣的話你們也信?”
她面露嘲諷,試圖掩蓋事實。
孫眷蘭不大和寧無雙打交道,且心裏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父親會是那樣的人, 聽了寧無雙的話後,神色緩和了些。
但衛熙卻不肯相信,反而更加懷疑。
平日寧無雙與人争吵,向來不服輸,更別提這般說完話,臉色一變就慌張着要走。
分明是心虛!
“那你為何偏偏拿這樣的話出來說,難道你父親在你心裏,一直是這般模樣?”衛熙依舊擋在寧無雙身前,目光緊緊看向她,“不然,如若不是實事,你怎麽會脫口而出。”
衛熙暗戳戳地給寧無雙挖坑,要是寧無雙說不是,那就是變相承認她說的話是真的,要是說是,便會背上個不孝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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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無雙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在心裏把衛熙罵了百八十遍,咽了咽唾沫,梗着脖子道:“你少在這兒胡說!”
寧無雙到底有些小聰明,沒掉進坑裏。
她乘着衛熙不備,一把将衛熙推開,跑了出去。
衛熙被她推得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旁邊的孫眷蘭扶了一把。
再擡頭時,只能看到寧無雙越來越小的背影。
衛熙站穩身子,懊惱地咬着唇,氣呼呼地看着寧無雙已經消失的背影。
“縣主,你沒事吧?”孫眷蘭看着衛熙問道。
衛熙愣了下,反應過來,看向孫眷蘭,道:“沒事,多謝姐姐。”
“無事,縣主沒事就好。”孫眷蘭溫婉地笑着。
剛受了人家的幫助,衛熙也不好再擺出一副疏離的模樣,只好回了個笑,道:“我們一道走吧。”
孫眷蘭聞言,眼睛一亮,忙點頭。
衛熙總覺得與孫眷蘭單獨待在一起,有些尴尬,加上方才得了這個大一個消息,就想盡快回家,告訴家人,于是走得極快。
孫眷蘭見衛熙腳步加快,也緊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兩人便出了宮門。
衛熙悄悄呼出口氣,對孫眷蘭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孫姐姐路上小心。”
孫眷蘭本想借着機會,再與衛熙說說話,但見馬車就停在眼前,她也不好硬拉着衛熙,只好溫柔地笑着點頭。
“櫻紅,快點回府。”衛熙一鑽進馬車,就對櫻紅吩咐道。
櫻紅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忙去吩咐車夫。
馬車漸漸快了起來。
衛熙心下微松,捧起小幾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縣主,發生什麽事了?”櫻紅見衛熙神色有恙,颦眉擔憂地問道。
衛熙舔舔濕潤的唇瓣,擡眼看她,道:“不能與你說。”
這不是一個丫頭能知道的事,讓她知道了就是害了她。
櫻紅心中一驚,她知道衛熙不會拿這樣的話來哄她,于是連忙噤聲,不敢再問。
衛熙歪在車壁上,想着待會回去,應該怎樣與父王還有母親說。
她在心中打了一路的腹稿,結果回到王府,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去。
“母親去鎮遠侯府赴宴去了?!我怎麽不知道?”衛熙懷疑地看着牡丹問道。
牡丹笑道:“我的小祖宗,我哪敢哄您啊,要是王妃在,怎會不見您啊。”
其實是靜安郡王妃怕衛熙知道後,借口吵着要跟去,曠了課。
衛熙撇撇嘴,扭頭走了。
心中嘆息,找個人說事怎麽那麽難啊,父王出門去了,母親不在家,哥哥外出辦事去了,那她要說給誰聽啊。
衛熙垂着頭,往回走,突然額頭一痛,撞上個硬邦邦的東西,還有點溫熱。
她一怔,遲緩地擡起頭,看見一個溫潤的下巴。
再往下看看,眨眨眼,哦,原來她撞上的,是四叔的胸口啊。
下巴上多出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随即,下颔被擡起。
耳邊傳來低沉又帶點磁性的聲音,衛熙小巧瑩潤的耳朵不由得動了動。
“擡頭,別走神。”
衛熙下意識地擡頭,又下意識地沖着來人露出個燦爛的笑來。
謝青玄見着衛熙迎面往他這邊走,想着到時候若是這小縣主和他打招呼,他定要快速解決,免得這小縣主又黏上來。
誰知這小縣主竟低着頭,一下撞進他的懷裏,還一幅呆呆愣愣的模樣,讓他不得不出聲提醒,以免這小縣主再一頭不知撞到哪裏去。
“四叔,您這是要去哪兒啊?”衛熙摸了摸額頭,對謝青玄問道。
謝青玄沒說話,而是順着衛熙的動作,朝她的額頭看去。
衛熙的額頭很漂亮,白潔光滑,只是現在上頭多了一小片紅色,對比尤其強烈。
“待會我讓人把藥送到你那兒去。”謝青玄颦眉道。
眼神一轉,落到一旁的櫻紅身上,“你就是這樣照顧你家主子的?連她撞到人都不拉住她?”
櫻紅觸到他的視線,身子微顫,忙道:“是奴婢的錯,下次奴婢一定注意。”
衛熙愣了愣,看了眼櫻紅,扭頭拉拉謝青玄的袖子,嬌聲道:“四叔,不關櫻紅的事兒,是我自己在想事情,所以才不小心撞到你的,而且也沒多大事兒,不用拿藥了。”
謝青玄聞言,半挑眉,似笑非笑道:“哦,想事情?”
“想怎麽不去上學?”他眼神帶點戲谑。
除了這件事,他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麽事兒,值得這小縣主絞盡腦汁地苦想。
衛熙羞惱地瞪他,“才不是呢!我是……”
她話語一停,有些猶豫,一雙眸子,兔子似地一下一下看向謝青玄。
她到底要不要告訴四叔呢,這件事那麽重要,雖說她相信四叔,但……
衛熙還在糾結,謝青玄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索。
“怎麽不說完。”謝青玄眼睛微微眯起,嗓音低沉,“難道是有什麽不能與我說的?”
衛熙本來就不用将事情說與他聽,若是常人看來,他們認識不過幾月有餘,盡管投緣,彼此熟悉,但一些私密或極重要的事,衛熙不必一一告訴他。
但謝青玄這樣問來,莫名讓人覺得心虛,更別提衛熙了。
“當然不是。”衛熙聞言,話脫口而出。
她輕咬着唇,神色略有松動。
四叔一向待她極好,父王和娘都對他多有推崇,哥哥也和他交情甚深,又住進了她家,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那她告訴四叔也無妨。
謝青玄撩撩眼皮,閑閑地看着衛熙,見着小姑娘臉上不斷變幻的神情,心裏好笑,面上卻不顯,悠悠地等着小姑娘開口。
一。
二。
三。
“四叔,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您。”
謝青玄擡眼,嘴角勾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看,這不就開口了嗎?
他看向小姑娘,回道:“好。”
竹瀾院。
承影已經習慣了小縣主的到來,見到人,不用謝青玄吩咐,就自覺地去拿來小姑娘愛吃的點心和茶水。
櫻紅也沉默地跟着過去,承影目光微訝,頓了下,沒說話,只專注手下的動作。
屋裏,衛熙被謝青玄帶到案邊坐下,給她倒了杯茶。
“說吧。”謝青玄用指腹碰碰了茶杯,将其推到衛熙面前。
衛熙雙手捧住,舌尖舔了舔嘴唇,擡眸看向謝青玄:“我……我今日聽到寧無雙說,孫尚書能當上尚書是因為威遠侯。”
手一頓,茶杯被重新放到案上,謝青玄眼神一淩,掃向衛熙,“當真?”
衛熙被他看得手微微一抖,杯裏的茶水濺出點星。
“是……寧無雙親口說的。”衛熙纖長的睫羽顫了顫。
謝青玄聽着小姑娘語氣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吓到她了,于是緩和了語氣,道:“她在哪裏說的?”
衛熙聽到他的語氣又恢複平常,略繃緊的心髒重新活躍,回道:“在出宮的路上。”
“周圍還有人嗎?”謝青玄心念微轉,又問道。
衛熙點頭,“有的,當時是她和孫姐姐吵起來,所以才說漏嘴了。”
說到這裏,衛熙還是十分懊惱,她略帶不忿地道:“可惜一不小心讓她跑了,不然就能問清楚了。”
“沒事,這個不重要。”謝青玄心情很好地輕笑了下,拿了塊點心送至衛熙嘴邊。
只要有這句話就足夠了,剩下的,他自會查清楚。
還是在宮裏說的,真是再好不過了。
衛熙看了看嘴邊的點心,又看了看謝青玄,低頭“嗷嗚”一口吃掉。
嗯,是她的錯覺嗎?
怎麽感覺四叔笑得有點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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