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互相撕咬
“王妃,都怪我不好, 不該帶着縣主去溪邊, 不然,她也不會被寧無雙害得跌入水中了。”孫眷蘭神色悲戚地看了眼上首的靜安郡王妃, 掩面泣道。
靜安郡王妃心中一跳,擰起眉, 看向孫眷蘭,“你說什麽?!熙兒怎麽了?!”
“縣主, 縣主她被寧無雙退下水, 不……不見了人影。”孫眷蘭又哭着重複了一遍。
靜安郡王妃猛地收緊手, 茶杯驟地傾斜,滾燙的水倒在手上。
“王妃!”一旁的櫻紅連忙沖上來, 用帕子将靜安郡王妃手上的熱水擦幹淨,“您小心燙!”
靜安郡王妃目光一凝, 沒有管手上的熱水和燙紅的肌膚, 反手捉住櫻紅的手, 問道:“她說的可是真的?!”她語氣難得發着顫。
櫻紅身子一抖, 伏跪在地上,哭道:“奴婢……奴婢也不知, 奴婢被人打暈了,再醒來時,縣主已經不見了。”
靜安郡王妃心跳驟然慢了一拍,手微微顫抖。
她的熙兒,真的, 真的……
——不,她要去找皇上,讓皇上派人去尋,就算……就算尋不到熙兒,也要給熙兒讨個說法!
“還請孫小姐與我一同去見聖上,将你所見,全都告知聖上。”靜安郡王妃穩住心神,起身凝視着孫眷蘭道。
孫眷蘭自然無不應從,她就是在等這個。
“是,我一定會将所知,一一一告訴聖上,不讓縣主死得不明不白。”
靜安郡王妃身形微微搖晃,又恢複如常,深吸一口氣,道:“走!”
海晏殿內。
“陛下,靜安郡王妃求見。”內侍躬身,對着坐在案邊處理公文的皇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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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從小山一樣的公文中擡起頭來,有些驚訝地道:“靜安郡王妃?她來做什麽?”
內侍低頭不語。
好在皇上也不是在問他,只是随意問了一句,說完,就道:“讓她進來吧。”
內侍應聲,轉身出去。
不久,靜安郡王妃便帶着孫眷蘭和櫻紅走了進來。
“拜見聖上。”靜安郡王妃神色凜然,雙膝跪地,叩首行禮。
皇上愣了下,忙叫旁邊的宮女将靜安郡王妃扶起。
“王妃怎的行如此大禮,還請快些起來吧。”
即使是面見皇上,除非是某些大的場合,否則只需行尋常禮便是了。
靜安郡王妃起身,垂首又行了一禮,道:“請皇上為小女做主。”
“熙兒?她怎麽了?”皇上皺起眉。
靜安郡王妃緊抿唇,示意孫眷蘭上前。
皇上這才發現,跟在靜安郡王妃身後的孫眷蘭,頓了下,道:“既然王妃叫你說話,你便将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孫眷蘭心中湧現一股隐秘的興奮,她咽了口唾沫,垂眸上前,微微福身,将早已在心中排練好的話,一一說出。
片刻之後,只見上首的皇上面含怒色,一拍桌案,對着一旁的內侍道:“去叫靜安郡王世子帶着人,去溪邊好好搜尋!再叫人把明德郡主請來!”
靜安郡王妃眸中閃過一絲濕潤,再睜眸,又是端莊沉穩的模樣。
她起身,雙手在袖中緊握,微微傾身,對皇上道:“謝皇上。”
旁邊斂裙垂目的孫眷蘭,眼中閃過光芒,嘴角隐隐浮現笑意。
一盞茶的時間還未過,明德郡主便已過來了。
她穿着盛裝,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皇上安。”她溫柔地笑着給皇上行禮。
又沖着靜安郡王妃福身,目光掃到一旁的孫眷蘭,神情明顯一滞。
皇上見狀,對孫眷蘭方才的話,信了兩分,靜安郡王妃亦然。
但他們都未顯露出來,叫人看不出所想。
“昭安縣主落水,現在還未找到,有人說是你指使人做的,你可有何解釋?”皇上不急不徐地對着明德郡主說道。
明德郡主心跳驟然加快,她狠掐一下手心,暗暗深吸一口氣,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道:“昭安縣主落水了?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看向皇上的眼神,震驚又滿是擔憂,看着是極然無辜的模樣。
皇上的目光向一旁看去,落到孫眷蘭身上,道:“你再把方才的話,對明德郡主說一遍。”
“是。”孫眷蘭低聲應了,怯怯地看一眼明德郡主,像很是懼怕的模樣。
明德郡主此時連瞪她都不敢,只能在心裏一下下剜着孫眷蘭。
這個賤人,竟然還敢反咬她一口,真是不知死活!
“郡主,我真的沒想到您竟然是這樣的人,我原想着您肯念着往日的情分,将我帶來行宮,一定是個極好的人。”
“可您怎麽可以為了争奪皇上義女的身份,就蒙騙我,讓我将昭安縣主帶去溪邊呢,還讓寧大小姐将昭安縣主推進水裏,可恨我不能早些識破你的計謀,讓你害了昭安縣主。”孫眷蘭眼中含淚,哽咽着對明德郡主道,“若不是我奮力掙紮,寧大小姐不小心掉進水裏,只怕我也回不來了。”
明德郡主狠咬着牙,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但皇上和靜安郡王妃就在一旁看着,她要是真那麽做的,就真的坐實了這賤人的話!
“孫妹妹在說什麽?我從未對你說過讓你帶昭安縣主去溪邊的話,更未指使過寧大小姐做那樣的事情,她怎麽可能受我差遣,還請妹妹看在我滿足了妹妹來行宮的願望的份上,不要再說這些胡言。”明德郡主颦着眉,有些責怪地看向孫眷蘭,語氣卻還如往常一般溫和。
她平日在衆人面前溫婉懂事的形象太過深刻,如今倒是稍稍動搖了皇上和靜安郡王妃的想法。
孫眷蘭見狀,暗罵明德郡主虛僞。
她看向明德郡主,泫淚欲泣,“郡主此時還不肯承認嗎?縣主身邊的丫頭可是親眼看到了。”
明德郡主聞言一驚,又馬上鎮定下來。
不可能,她和孫眷蘭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人聽到。
“那孫妹妹便叫她來與我對峙好了,若真是我所為,我便任憑皇上和王妃處置。”明德郡主正氣凜然道。
“櫻紅,你去。”靜安郡王妃沖櫻紅示意。
櫻紅上前,先是向皇上行了一禮,對着明德郡主道:“奴婢……奴婢的确是聽孫小姐說,是郡主把她帶進來的,而當時被打暈時,也隐約看到了寧大小姐的面容。”
櫻紅只是說出了自己所知的事,沒有将她醒來後,孫眷蘭告訴她的事,但現在這個情況,即使是這兩句話,都讓明德郡主咬牙切齒。
孫眷蘭雖然對櫻紅沒按她的預期所說,有些不滿,但好歹優勢是在自己這邊的,也就不在意這點了。
“是我将她帶來的,但這也并不代表我會利用她做這樣的事,再者,就算是寧無雙打暈了這個丫頭,那也是她自己圖謀不軌,與我何幹?!”明德郡主見皇上面色不善,慌了心神,連忙解釋道。
的确,這事是沒有證據的,皇上不可能就因為這個就定明德郡主的罪。
明德郡主在心裏冷哼一聲,貔貅對着皇上道:“皇上,事到如今,看來我也不能包庇孫妹妹了。”
孫眷蘭的心一下攥緊。
皇上擰起眉,看向她,“你包庇她什麽?”
“孫妹妹此先不小心被我撞到,她……與她表哥私會,那時她哭求我,我便答應了不往外處說,前些日子孫家……,她便一直悶悶不樂,突然前來找我,說是想跟着我到行宮來看看,我不忍心,便答應了她,事後覺得不對勁,便派人去查看,結果發現,原來她因為靜安郡王府的二小姐也發現了她和表哥的私情,怕她說出去,便設計殺了她!而到行宮來也是因為怨恨昭安縣主連累她父親丢了官職,想要報複。”明德郡主垂眸眼淚盈眶。
此話一出,皇上和靜安郡王福均是一愣。
“你說什麽?!”靜安郡王妃目光銳利地掃了眼孫眷蘭,對着明德郡主問道,“你說衛馨死了?!”
明德郡主雖不知為何青山寺的人為何還沒發現衛馨已經死了,但她也沒細想,此時也只裝作驚訝道:“王妃不知道嗎?我以為您知道的。”
靜安郡王妃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蚊子了,那個丫頭的死活她當然不放在心上,但到底是王爺的女兒,她死了,竟然沒有得到消息,也算是她的失職,只怕王爺又思及那丫頭的好處,與她産生嫌隙。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的女兒到底是誰害的?!
“我原是想着,将她約束在院中,也算是全了我們的情誼,可誰知一個不察,竟讓她跑了出去,還請皇上和王妃責罰。”明德郡主繼續泣道。
孫眷蘭渾身都冷了,但她之前便想到這種情況,此時深深吸了幾口氣,便又鎮定下來,對着明德郡主道:“這一切都是郡主的一面之詞,并無證據,我勸郡主還是早些向皇上還有王妃認罪,求得他們寬容。”
那塊手帕明德郡主已經當着她的面毀掉了,其他的,都毫無證據,皇上不可能相信。
誰料,下一刻,明德郡主就從袖中拿出了那塊“毀掉”的手帕。
“這是你不小心落到那兒的,上頭還繡着你和你表哥的名字,可還要抵賴?”明德郡主朝着孫眷蘭說道,眼中劃過一絲得意。
孫眷蘭臉色刷得一下慘白,幾乎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抓住那手帕。
皇上和靜安郡王妃見狀,心裏确定了明德郡主所言為真。
“孫小姐可還有話要說?”皇上看向孫眷蘭,問道。
雖說明德說她與她表哥的私情為真,但其他事情,倒不可一概而論。
孫眷蘭沒說話,她此時的心神全都在那塊手帕上,眼睛死死地盯在上面,目光灼熱得要把手帕燒穿。
這個東西怎麽還在?!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拿到人前?!旁人要怎樣看她,說她是□□?說她茍且?說他們孫家家風不嚴,生出這樣放蕩的女兒?!
不!她不要!
明德郡主餘光瞥見皇上和靜安郡王妃的神色,心中大為得意。
哼,就這點道行,還想反咬她?!做夢!
皇上見孫眷蘭不說話,以為是她默認了。
頓時肅了臉色,開口道:“你——”
誰知,話還說完,便被進來的內侍打斷了。
內侍急匆匆地進來,對着皇上道:“啓禀聖上,昭安縣主求見。”
話音未落,就聽門口傳來輕笑。
“不知兩位都在這兒編排些什麽話本子,也讓我跟着聽聽?”
幾人擡眼看去,卻見衛熙神态從容地走了進來,面上帶着融融笑意,明麗端秀。
作者:寫不完了,明天再寫小縣主的高光時刻吧,然後下下章就開啓時光大法~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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