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1)
卡恩原本只是想打聽一下,看看這裏的魔法師同行裏有沒有人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高手有點印象。比如身高體型,如果能記得長相就更好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些他能想到的消息一個都沒聽到,反倒是多了個幾預料之外的好消息。
比如,那個他一直以為是純純黑魔法師的人,原來是個白魔法師。還比如,那朵在暗街被炒到天價,由大陸魔法交易所壟斷資源的花。
“所以說,白喪花到底是什麽東西?”薩爾斯坐在旅館房間的床上,一邊啃着卡恩買回來的早餐,一邊眨着眼問道:“你知道的,我對你們魔法師弄得那套東西完全不懂。”
卡恩笑的無比開心:“白喪花是一種毒,一種只能靠服用生效的劇毒,但是味道很濃,顏色又很深。所以如果是用來害人的話,除非是蠢到家,別的一定不會有人用它的。”
薩爾斯點頭。
這聽完解釋,他反而更加疑惑那人要白喪花的理由,還有一向淡定的木精靈樂成這樣的原因了。
好在這次卡恩也沒有再繼續賣關子了。
他輕咳一聲,原本想繃住表情,卻又忍不住哈哈笑道:“不過這東西也可以做藥,但只能做一種藥——用來修複魔法之源的藥。”
薩爾斯愣了一秒,一旁聽着解釋的阿諾倒是先一步反應過來道:“你的意思是,那家夥的魔法之源受損了?”
“五天之內連續操控三只龍,接受了我匕首上追蹤咒的反噬,又被我強行破了操控術,接受了黑魔法的反噬。”卡恩道:“如果這樣他的魔法之源再不受損,那簡直天理難容了。”
這麽一說,薩爾斯也明白了過來。只是還有些不解道:“如果魔法之源受損的話,不是會弱成你這樣才對嗎?為什麽那個交易所的人還說他很厲害啊?”
“我跟他的情況不一樣的,你可以把一個人的魔法理解成放在容器裏的水,而魔法之源就是容器。”
卡恩說:“我的情況是容器裏水沒了,再用魔法會導致容器開裂。而他是被反噬的容器上破了個小洞,但是這也改變不了他容器本身的大小,就算裏面的水在往外流着,多數還是在容器裏沒出來的。而且只要把洞堵住了,他就能慢慢恢複過來了。”
他說着,頓了頓,又将他愉快成這樣的直接原因說了出來:“不過對我們而言,好消息就是,這個洞堵起來可沒那麽容易。所以如果我猜的沒錯,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再鬧事了。”
這樣一解釋,饒是薩爾斯是個弱智也該聽懂了。只是他摸了摸下巴,明顯有想法道:“你說他的容器上破了個洞,那如果我們能找到他,給他把那個洞捅的更大一點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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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馬就死了。”卡恩微笑道:“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他是個石頭缸的話,我最多只是個陶瓷瓶。在他死之前,先死的一定是我。”
薩爾斯:“……”
好吧,他總是忘了,他信仰的這個創世神,實力一直和智力成反比的。
不過因為一開始就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對于這種無法成功補刀的情況,卡恩倒也沒什麽遺憾就是了。
閑話說的差不多了,卡恩又給屠龍團那邊報告了一下這個好消息,等大家都解決完了早餐,他便帶着其餘二人一起離開了旅館。
—
預言者之家所在的城市叫埃德加克,距離綠谷城稍微有些距離,但好在也還屬于費迪南德省,這距離也說不上太遠。
早上出去購買必需品的時候,卡恩順道在城外馬廄裏買了兩匹馬。棕褐色的皮膚,加上踏雪的四蹄,也正是費迪南德的馬該有的樣子。
作為一個看起來最多四歲的小孩,薩爾斯自然是跟卡恩騎坐在一匹馬上。阿諾雖說對這種代步工具不怎麽習慣,但在跟着卡恩學習了一下後,放慢節奏的前行還是能做到了。
顧及着阿諾的速度,原本一兩天就能到達的路程被走成了三天。不過好在只是騎馬,和步行相比還是舒服了許多。
第四天的早晨,三人也終于到了埃德加克城外。
和綠谷城相比,這裏已經可以說是最正統的“南方”了。
此時慕冬已經将近結束,南方也迎來了新一年的春天。埃德加克城外野花遍地,綠草如茵,繞城的小河流淌不息,讓人光是這麽看着,就不由感受到了種名為“生命”的活力。
房屋建築也抛棄了北境那種笨重的石頭,改為了木板和鋼鐵的結合。這種樣式的改變,雖說少了點兒抗擊自然因素的能力,但就從外觀上來說,總比那些笨重的巨石要好看多了。
卡恩在穿越之前就生活在南方,現在到了這些能看見綠色的地方,總比在寒風不斷的北境多了些愉悅的感覺,嘴角也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向上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因為埃德加克并不是費迪南德省的中心城市,所以在少了規模宏大的管理層建築之後,預言者之家的總部也自然成了城中規模最大,也最顯眼的建築了。
過了城門,三人順着城鎮中央的石子小路,一直走到了中心那棟高大,又透着些莫名莊嚴氣息的純白色建築物前。卡恩止了步子,視線在門口維爾德的雕像上掃了一圈,便轉而對向了跟在他身旁的兩人。
“如果我說讓你們在旅館裏等着,我去見完了阿瓦沙就回去。你們會同意嗎?”
阿諾立刻轉頭看向薩爾斯。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對這個總能将一切計劃妥當的木精靈,産生了一種小小的崇拜。所以對于卡恩的話,他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意見。那麽唯一有可能,也一定會有意見的人,就只剩下那個黑發包子臉的小男孩了。
薩爾斯一臉淡定的感受着同伴們的注目禮,金眸中滿是平靜。他看向卡恩道:“你明知道答案,還非要多此一舉的問問。”
“因為我總是在期待,說不定下一次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你會稍微不這麽倔了。”卡恩聳肩應着。
這次倒是沒有強行讓薩爾斯去旅館等着,畢竟對于阿瓦沙這種常年存在于話題中,但實際上沒幾個人見過的存在,雖說自己去見更有誠意,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還是讓他家專屬打手跟着,比較安全一些。
沒錯,就是打手。
一想到這事兒,卡恩就忍不住想去吐槽,自己當年真不知道是哪根筋兒抽了,硬是給龍族加了這麽多逆天的設定——
比如在魔法恢複方面。前幾天明明大家一起消耗完了所有魔法,現在他還處于虛弱狀态,薩爾斯就已經滿血複活了。
這真是對比一下分分鐘讓人嫉妒死了。
卡恩心裏想着,向前的動作不停。
三兩步走到那兩扇閉合在一起的白色大門前,還不等他伸手去敲,那門便被人從裏面打了開來。
身着純白色長袍的黑發青年在門內站着,同樣墨色的眼睛在看到卡恩後,便深深沖他鞠了一躬,語調虔誠道:“您終于來了,老師在二樓的書房等很久了,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允許我帶您過去。”
卡恩被這陣勢鬧得一愣。
他想過貿然過來會吃閉門羹,也想過說不定阿瓦沙是個很平易近人的老者,可以溫柔的跟他坐下聊聊。唯獨沒想到,這還沒進門呢,他就被這群預言者們當上帝來看了。
眉頭朝中間快速擰了一瞬。
卡恩覺得自己的這種形容,還真是一點兒沒錯。
就不說距離他最近的那個男人了,越過肩膀往他身後看過去,那邊兒還站着四五個衣着相同的男女,雖說發色和瞳色各有不同,但目光中那股虔誠的意思,卻像是被複制粘貼了似得一模一樣。
最可怕的是,那群人在青年話音落下後就再沒動作了。一尊尊真人“雕像”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立在眼前,大有一副卡恩不開口,他們就能一直這麽站下去的意思了。
這情況實在是太過出乎預料。
饒是卡恩這種适應力極強的實力演技派,也是愣了十幾秒後,才輕咳一聲回神道:“那就麻煩你了。”
“我的榮幸,先生。”
為首的青年應了一聲,又彎腰給卡恩鞠了一躬,才轉身帶路朝門邊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走了過去。
卡恩正欲跟着進去,牽着薩爾斯的手就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在他條件反射低頭對上那雙金眸的同時,心底也響起了薩爾斯帶着憂慮的聲音:“你是預言者之家的老大?”
“他們的老大是阿瓦沙,這事兒拉姆勒斯沒人不知道。”卡恩同樣用龍與騎士的心靈感應給他回應着:“但是別說阿瓦沙了,整個預言者之家裏,我就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那這實在是太奇怪了。”薩爾斯眉頭皺的緊緊的,看向門內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什麽怪物的血盆大口一般,他說:“你确定他們不會有什麽陰謀嗎?”
卡恩笑了:“有也不怕。”
應完,也不等薩爾斯再說什麽,他就一腳踏進門內,跟上了等在半途的青年的步子。
薩爾斯面上原本還有些猶豫,但看到自家愛人這種無所謂的樣子,便也不再繼續糾結了。
畢竟卡恩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會追求絕對的穩當。就算現在情況有點兒詭異,但他既然說不怕,那一定也不會有什麽大事了。
薩爾斯想着,跟着卡恩向前的步子也放松了起來。
走在前面的卡恩并不知道蠢龍對他的這種高度信心,不過也确實和薩爾斯想的一樣,他對目前的情況也該是挺有把握的。
不說別的,至少來迎接他的這幾人,身上魔法波動都十分微弱。而從進門開始,他也并沒感受到任何魔法陣的存在。
再想想他身後背包裏裝的滿滿一包魔法藥劑。
一旦發生突發狀況,帶着兩只小龍逃跑,應該是完全沒問題的。
—
通往二樓的階梯沒有多長,不過二十來級過後,四人便全都站在了上層平坦的木地板上。
前方是一個同樣材質的木門,上面用矮人那種誇張又前衛的藝術形式,雕刻着一個巨大的太陽。
長袍青年表示自己要去通知一下老師,卡恩對此也沒什麽意見。
在原地等他一去一回的跑了一圈,得到的答複,卻是只有卡恩一人能通過木門。
這次甚至都不用薩爾斯來抗議了,卡恩就已經先一步皺眉道:“這兩個孩子對我來說十分重要,我不能讓他們輕易離開我的視線。”
“這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他們的。”白衣男子再度朝卡恩鞠了一躬。在後者皺眉打算再說些什麽前,他突然湊頭過來,貼着木精靈的耳朵低低說了一句。
卡恩在聽到那人口中詞語的瞬間,身體不由自主猛的怔了一下。只是回神之後,他便笑了起來,也主動松了牽着薩爾斯的手。
“這小家夥很調皮,希望你們能忍耐一下。我一會兒就回。”卡恩說完,沖薩爾斯使了個眼色,便只身向木門走了過去。
薩爾斯盯着他的背影,下一秒,心底便響起了木精靈的聲音。
“如果有事的話,我會在第一時間叫你幫忙。”他說:“不過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剛剛那個男人,他叫我維爾德大人。”
語氣還像是在呼喚上帝一般,不能更虔誠了。
薩爾斯:“……”
所以說,難道木精靈說自己是創世神的事兒,其實不是他在自我幻想?
放下這邊兒覺得自己三觀有點兒崩壞的薩爾斯不提,單說那邊兒已經進入門中的卡恩。
還不等他看清楚房間的裝飾,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便從前方傳了過來——
“沒想到我追着您的身影走了一輩子,居然在生命之火即将熄滅的時候,會有幸見到您本人。我叫阿瓦沙·克萊恩。我親愛的萬物之主,維爾德大人。”
尋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個身着和剛剛那個青年相同的白袍的老人,拄着木頭拐棍,顫巍巍的站在一片堆積成山的書中。
他花白的頭發和胡子已經長到拖在了地上,配上那張幾乎快被皺紋擠壓的看不出五官的臉,似乎是在無聲的訴說着,他所經歷的時間究竟有多漫長。
而讓人無比放心的,除了他這種風中殘葉的姿态之外,便是他身體裏明顯所剩無多的魔法了。
如果打起來,勝負根本毫無懸念。
卡恩靜靜的看着阿瓦沙的方向,在心裏比拟着最壞的情況。
從進入這裏開始,一切事情的發展都有些奇怪。但是最奇怪的是,不管是之前的青年,還是現在的老者,這整個建築物裏的所有人身上,都感受不到一絲惡意。
就好像,他們真的只是在誠心誠意的迎接他的到來。
兩人對視半晌,阿瓦沙似乎挺理解卡恩的沉默。他擡手對着一旁圓桌邊的座椅,朝後者請道:“如果不嫌棄我這兒太亂的話,咱們還是坐下再說吧。”
卡恩點頭。
他想問的問題有點多,所以對于這個提議,他倒是也沒什麽意見。
等兩人各自在椅子上坐穩了,卡恩才深吸一口氣,朝阿瓦沙行了一個魔法師間的禮儀——
右手食指與中指并齊伸出按在心口,微微點頭道:“克萊恩先生您好。我叫卡恩,卡恩·沃倫。”
“如果您更喜歡這個代號的話,我會如此稱呼您的。沃倫先生。至于我,只是一個渺小的人類而已,還請您別再對我用敬語了。”阿瓦沙回了卡恩一個禮,那虛弱的聲音幾乎随時能斷氣似得,充滿了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
這次倒是沒等卡恩問什麽,阿瓦沙頓了頓,便又主動道:“您一定是在想,我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對嗎?”
卡恩笑了:“我以為你不打算告訴我的。”
“當然不是。”阿瓦沙回了他一個微笑:“因為在推測出您會出現後,我一直都處于激動的狀态,維爾德在上,天知道我對這一刻有多期待。而作為一個以預言者自稱的人,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認為,能讓您相信我的實力的方法,就只有這樣了。”
阿瓦沙說完,停了一秒,又撓了撓頭補充了一句:“抱歉,總是說習慣了您的另一個代號。看來從今往後,我得改說卡恩在上了。”
“這就不用了,我現在在拉姆勒斯,沒在上面。你還是繼續讓維爾德上去吧。”
卡恩開玩笑的說着。
現在阿瓦沙已經把話說的這麽清楚了,他再去一味的否定,似乎也沒什麽說服力了。
不過對方的挑明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就提問的方面來說,很多事情都可以不必再拐彎抹角了。
卡恩垂眸思索一秒,擡頭重新對上阿瓦沙那雙黑色的眼睛時,嘴角慣常的那種自信的笑意也再度勾了回來。他說:“我相信你的實力,那我們也別再打啞謎了。我來這只是想問你,對于在北境出現的那條龍,和龍身後跟着的人。你了解多少?”
“這個……”阿瓦沙開口,卻皺了皺眉,讓那張本就被皺痕掩蓋的臉上更是分不清了紋路。
他似是思考了一會兒,又彎身從桌下,拿出了一個成年人腦袋大小的水晶球,穩穩放在了桌上。
随着咒語的念動,水晶球裏也慢慢幻化出了圖案。開始是幾只紅色的巨龍翺翔天際,風景一轉,又變為了山崩地裂水陸變遷的災難。等一切風平浪靜後,代表六族的身影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此時,畫面一閃,水晶球裏的景象再度被濃重的霧氣完全取代。
直到阿瓦沙最後一句咒語吐出。卡恩才深吸一口氣,盯着那個圓球再度陷入沉默。
他本就不傻,所以只是這麽一看,就能明白阿瓦沙想告訴他的事情了。
雖說和之前猜想的區別不大,但一想到自己的對手是傳說中的生物,便總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了。
“這是上古巨龍,對嗎?”
“不愧是萬物之主,您所知道的總比我想象的要更多一些。”阿瓦沙發自內心的贊美着,一邊點頭道:“傳說裏都說這種族在千萬年前和六族同存于大地,但是我占蔔了很久才發現,它們滅亡的歷史,也遠遠早于六族的誕生。所以,還确實配得起‘上古’這個名字了。”
卡恩點了點頭:“那操控它們的人呢?”
阿瓦沙沒有應聲。
只是擡手在水晶球上又拂了一下,原本滿是霧氣的球體上光芒一閃,轉為了一片銀白。
阿瓦沙收手,那雙似乎随時都要閉上的眼睛看着卡恩,他真誠道:“我所能了解的,只有這麽多了。”
卡恩:“……”
倒是給解釋一下這個銀白的具體含義啊?
發色?瞳色?還是魔法元素的色澤?
前兩者在雪精靈裏幾乎是一抓一大把,獸人裏的雪狼,還有為數不多的人類也是這個造型。而第三個,那更是冰系與風系魔法的主導色澤,和上古巨龍那種清晰流暢的景象對比,就這麽點兒消息,相當于根本沒有縮小任何搜尋範圍啊。
真的不是一般的頭疼。
由于這次打擊略大的緣故,卡恩也沒隐藏面部表情了。所以一直注視着他的阿瓦沙,自然也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對方的這種抓狂。
老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在卡恩充滿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解答道:“其實,這顏色代表什麽,我也不知道。”
卡恩:“……”
關鍵時刻這鏈子掉的真是無話可說。
不過掉一次鏈子也沒關系,畢竟阿瓦沙之前表現出來的實力還是很讓人信服的。
卡恩在心裏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又擡手在笑容僵硬的臉上按揉了兩下。他才深吸一口氣,換了話題道:“那你知道下一只複活的龍是在哪,是什麽時候嗎?”
“春風吹起時,海得力克将迎來掌控大地的龍族的複活。”阿瓦沙說:“至于具體的日期,這我算不出來的。”
卡恩點頭記下。
雖說信息還是不夠,但至少比一無所知要強多了。
問題到此,也差不多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他回視着阿瓦沙的眼睛,陳懇又認真道:“我可以在這裏留下一段時間,跟着您學習一些預言的魔法嗎?”
—
這顯然讓阿瓦沙有些出乎預料。
他那雙半眯着的眼睛也突破了那兩片耷拉下來厚重眼皮的阻礙,猛的瞪大了起來。
卡恩則是一臉平靜的與他對視,安靜等待着回應。
關于成為預言者的這個請求,他從第一次在莫瑞口中聽說了那個叫凱特的預言者成功預言到龍襲後,便已經隐隐有了打算。
而在中間利用法則屠龍的路上,這種打算則愈發濃烈了起來,直到見到阿瓦沙,并且徹底打消對對方的疑慮後,便讓他徹底下定了學習預言的決心——
畢竟在之後的屠龍路上,他所能得知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會越來越少。
這樣無疑是在對這場還得持續幾年的戰争中,幫對方狂加籌碼。
而唯一能讓他有機會不被對方牽着鼻子走的,好像也只有預言這一條路了。
卡恩想着,看向阿瓦沙的目光也愈發堅定了起來。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口口聲聲把他當偶像的老頭,在和他對視半晌後,居然搖頭拒絕道:“沃倫先生,原諒我不能接受您的請求。”
卡恩不解。
他剛剛皺起眉頭,阿瓦沙就很有眼色的開口解釋道:“所謂預言者,我們只不過是一群崇拜法則,并且妄圖解讀法則的人而已。但法則萬物皆由您所創,您擁有操縱法則的能力,又在迷茫些什麽呢?”
卡恩聽他說着,皺起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一點。
他覺得自己有點理解每次薩爾斯跟他聊天的感覺了——
雖然阿瓦沙的每個詞語他都能聽懂,但是當它們合成句子的時候,他就理解不了這人到底想表達點兒什麽了。
阿瓦沙黑色的眸子直視卡恩的紅瞳。半晌,他像是讀懂了後者的茫然般,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又繼續解釋道:“世間萬物皆有法則,法則皆有變數。但是這些變數僅為您所控。我親愛的大人,我不知道您為什麽會看不清這世界了,但是您要知道,您需要的是操控法則,主導萬物,而不是順應法則,随波逐流。您才是萬物之主,只有您從迷茫中走出來了,世間的災難才會徹底消除。”
他說着,一手重新拄起拐杖,在原地慢慢的站起身子,沖卡恩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代表我生命的火苗已将近熄滅,這也是我還為人時,能跟您見的最後一面了,大人。”阿瓦沙說:“我一生信仰于您,又用半生向您祈禱。您的意願決定着拉姆勒斯的存亡,現在大陸僅存的五族皆有罪過,但還請您賜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來償還一切。”
“生即懲罰是嗎?”卡恩笑了:“那是自然之神塔卡沙的主張,與我無關。”
阿瓦沙面色一僵,趕忙開口解釋道:“對不起大人,我……”
“我就開個玩笑啦。”卡恩擺擺手,笑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拯救世界的。這次來找你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
阿瓦沙舒了口氣。
這個創世神,比他想象中高高在上的神邸模樣,真是可愛太多了啊……
這問題問的差不多了,卡恩便也起身表示自己要離開了。
阿瓦沙顫巍巍的打算送他出門,又被他以“注意休息說不定還能再見一面”為由勸在了原地。
等走到門口,卡恩才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得,扭頭朝老者問道:“我帶來的那兩個人,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嗎?”
阿瓦沙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道:“如果我知道的話,又哪有膽量去阻止您友人的腳步。”
原來預言者能知道的東西,比想象中還要少一點兒啊……
卡恩微笑着點了點頭。
不過也确實,就他們剛剛的談話內容,如果被別人聽了過去,十有八九會覺得他倆有病不說,剩下的一二不信還好,萬一動了什麽其他念頭,那處理起來又都是麻煩了。
當然,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卡恩可以确定,薩爾斯絕對是那“八九”之一就是了。
只是說到這個問題,他可以信任阿瓦沙,但是門外的那群學徒……
“您放心,關于您的身份,我也只對與我同樣的忠實信徒,我的大弟子說過。除他之外,其他人都只認為,您是一個身份高貴到值得我們尊敬對待的普通人而已。”
話至此,卡恩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轉身開門出去,在木門閉合的瞬間,又低聲說道:“克萊恩先生,感謝您百年來對各種災難的預言。拉姆勒斯能有今天,您也是值得尊敬的救世者之一。”
阿瓦沙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木門的方向默默地看了許久,最後又深深鞠了一躬,等眼角奪眶而出的淚水幹涸在褶皺中時,才慢慢起身,緩緩坐回了身後的椅子上……
話分兩頭。
那邊兒卡恩下樓之後,甚至都不用他找,擡眼過去,就能看到一樓大廳裏圍着的一大群白衣預言者。
那些人見到卡恩過來,都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個禮。卡恩點頭過後,便将視線對上了某個坐在桌邊兒,盯着水晶球玩兒的開心的蠢龍。
感受到他的視線,薩爾斯也不管那水晶球了,只立刻從他坐的高腳凳上跳了下來,三兩步跑到了卡恩身邊。
“我見過克萊恩先生了。”卡恩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帶你去吃午飯。”
“不要胡蘿蔔。”薩爾斯說。
卡恩點頭笑了笑,又随手揉了揉他腦袋。
兩人說話之間,一旁阿諾也跟了過來。只是讓卡恩有些出乎預料的是,少年手中還多了幾本厚重的書籍。
“這是他們送給我們的禮物。”阿諾用目光朝卡恩解釋了一下,他口中的“他們”,指的就是那群白衣預言者們。
卡恩挑眉。
還不等他說什麽,最初帶領他們去二樓的男子便先一步上前道:“大人,您的友人對預言很感興趣,我自作主張将這裏最全面的預言指導書送給了他們。您……”
“我也對預言很感興趣,謝謝你了。”
卡恩微笑着打斷了青年人越說越緊張的話,又沖那人點了點頭,他才帶着兩個小跟班離開了預言者之家。
—
中午飯解決之後,卡恩表示自己需要整理一下跟阿瓦沙的交談思路。所以剩下的半天時間,就只能在旅館裏度過了。
好在就像那個青年說的那樣,兩只龍對預言都挺感興趣的,所以即使是到了旅館裏,看看書消磨一下時間,倒也不算是太過無趣。
不過顯然,不管是之前對水晶球裏的世界有多麽狂熱的興趣,在卡恩回來之後,薩爾斯的關注點便也只存在于他身上了。
當重新化成半人大模樣的小黑龍第三次用爪子拍在卡恩肚皮上的時候,後者終于放棄了手中那本問阿諾要過來的預言入門,轉而耐心的看向他家蠢龍。
薩爾斯興奮的甩了甩尾巴,那樣子活像是被主人關注到的小狗。他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跟阿瓦沙聊了些什麽呢。”
卡恩哭笑不得的給他獎勵了一個愛的撫摸,一邊無奈道:“因為不瞞你說,我其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思考阿瓦沙那幾句啞謎到底是什麽意思。
薩爾斯眨眨眼,思考片刻後,下定決心般認真道:“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告訴我,我來幫你想。”
卡恩心道這龍怎麽總是說話不考慮自身智力,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就這股傻勁兒,也總能讓他感到心頭一暖。
一人一龍對視半晌,卡恩還是決定去相信這傻龍一次。他輕輕嘆了口氣道:“阿瓦沙跟我說,我不應該順應法則,而是應該讓法則順應于我。可是……”
“你等一下。”還不等卡恩那邊兒說完,薩爾斯就已經忍不住打斷道:“你真的是創世神?”
下一秒,黑龍的額頭不出預料的,再次被木精靈狠狠彈了一下。
薩爾斯擡着他那兩個短短的前爪費力的揉着腦袋,只是這次倒是沒有露出什麽委屈的神色了。
卡恩對他這種有眼色的行為十分滿意,伸手過去幫傻龍揉了揉剛剛被他打過的地方,才繼續之前的話題道:“我以前一直以為,法則是定好的。但是今天阿瓦沙說,法則是可以被我改變的,還說如果我一味地順應法則,結果會導致世界毀滅。可他又沒說該怎麽改變法則,之前那幾次知道具體時間地點的還好說,那之後的那些呢?我都不知道起始點是哪,還怎麽去改變啊?”
薩爾斯摸了摸下巴,似乎也陷入沉思了一般,甚至都忘記去揉腦袋了。
自家傻龍突然這麽一個正經,讓卡恩也不自覺的有了種莫名其妙的信心。他期待的看着薩爾斯那雙金黃色的獸瞳。
半晌,後者點頭鄭重道:“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阿瓦沙不會是個騙子吧?”
畢竟就相信一個空有智力沒有實力的木精靈是創世神這一點而言,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正常人該做的事兒啊。
卡恩:“……”
他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妄圖從薩爾斯這裏,得到什麽建設性的建議。
不過好在這次,薩爾斯似乎是終于開竅了一樣,成功從戀人眼中看出來了對方對他的絕望之意。
心頭暗道不好的同時,他摸了摸下巴,終究還是成功發動了一下他為數不多的腦細胞,補充了一句道:“不過仔細想想,阿瓦沙這樣說也挺正常的。”
卡恩皺眉:“什麽意思?”
“就是……”薩爾斯撓撓臉,有些不确定道:“因為萬物都由你所創,那你到底是怎麽創造的一切,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知道啊。”
卡恩思索片刻。突然一臉恍然道:“你的意思是,用創造法則的方法來改變法則,對嗎?”
薩爾斯淡定點頭,那樣子就好像在說,他只是不願意思考,一旦思考起來,沒什麽能擋住他的問題。
雖然現實是,他只是單純的想給愛人表達一下,他有在認真聽對方說話而已……
至于卡恩猜到的那些深層次的含義,他根本就連邊緣都沒觸及過一點兒才對。
不過那邊兒已經再度陷入沉思的卡恩,明顯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薩爾斯盯着對方甩了甩尾巴,他自然也不會去蠢到說出真相。
于是當卡恩糾結完畢之後,小黑龍便成功收到了一個可以堪稱“驚喜”的,屬于他愛人的吻。
“我發現你的腦子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用的啊。”卡恩把小黑龍緊緊摟在懷裏,一臉興奮的說着。
薩爾斯不知道他在興奮什麽,不過本着對方開心他也開心的原則,他只是又甩了甩尾巴,在卡恩懷裏舒服的蹭了兩下。
卡恩棕紅色的眸中重新燃起了自信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氣,微笑道:“那我們再在這裏住幾天,我需要檢測一下這個猜測到底是對是錯。”
薩爾斯點點頭。
作為他們三人組的領隊,卡恩只要願意帶着他,不管是什麽決策他都不會有意見的。
況且他也相信,以卡恩的智力,不會有什麽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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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