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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薩爾斯的提示之下,卡恩第一反應就是,改變法則的方式就是靠寫。
畢竟當初他創造這個世界的方法,就是在電腦上寫出來的。
雖然一個是在鍵盤上噼裏啪啦敲擊的“寫”,一個是用羽毛筆在羊皮紙卷上一字一句的描述。但結果是一樣的,應該也沒什麽區別。
只是當書寫工具買回來之後,卡恩又叼着蘸了墨的羽毛筆開始發愁了。
薩爾斯還是保持着龍的樣子,乖巧的坐在旅館的書桌上。黑色的大尾巴在身後搖啊搖的,那雙寫滿了好奇的金色的眼睛,也緊緊盯着羽毛筆所指的位置,生怕自己錯過一個字兒似得。
只是等來等去,薩爾斯都等不及了,也不見卡恩有點兒動作。将目光對回到後者那張堆滿愁意的臉上,小黑龍歪着腦袋問道:“你怎麽還不寫啊?”
“我寫了你能看懂嗎?”卡恩挑眉,答非所問道。
薩爾斯驕傲的點了點頭:“雖然我讨厭六族,但是拉姆勒斯的通用語,我還是學過的。”
“可我不打算用通用語寫。”卡恩笑道:“既然是要書寫法則,那還是用最初寫它時用的文字要好一點。”
薩爾斯的想了想:“你是說神族的語言?”
卡恩點頭,也不再過多解釋:“你可以這麽理解。”
薩爾斯聽他這麽一解釋,原本就濃烈的興致立即更是全數爆發了出來。就連一旁那只沉迷預言書無法自拔的冰龍也擡頭看了過來,那雙和薩爾斯相似的金眸裏也滿載着同樣的好奇。
卡恩掃了眼這兩個傻龍的蠢樣,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小黑龍的腦袋,一邊繼續道:“你着急着想看也沒用啊,我不知道該寫什麽。”
“不是要改寫法則嗎?”薩爾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那你直接把法則重新寫一遍不就行了嗎?”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光原版的那個法則,我就寫了大半年了。”卡恩搖頭,嘆了口氣,又在眉間皺的有些難受的“川”字上按揉了兩下。
他說:“現在法則已經改變了,在我書寫的同時,時間也在繼續。如果我寫出來的東西真的會生效的話,我怕我還沒來得及寫完,蝴蝶效應就先導致末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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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斯茫然的瞪着眼睛,似乎在盡力理解卡恩到底說了些什麽。
後者卻在他發問之前,先一步阻止道:“不要問我什麽是蝴蝶效應,我決定明天就給你買點書回來,你需要長點知識了。”
薩爾斯表情一僵。
金眸立刻被委屈填滿,口中也跟着反駁道:“不是我太蠢,明明是你總說些奇怪的詞語的。”
卡恩挑眉,轉頭看向一旁還算“稍有學問”的冰龍。
後者接受到他的視線,立刻真誠又迅速的搖頭。一邊還補充道:“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
卡恩:“……”
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筆下這個世界,龍族的文化程度了。
“說的簡單一點,萬事萬物皆有關聯,我改變了其中一個小小的細節。都可能導致一個大事改變。”卡恩說:“但是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我記憶裏的法則只記錄大事。那我随便寫一筆的話,豈不更得帶着未來改變了嗎?”
這次他解釋的算是十分詳細了,饒是薩爾斯的智力,在歪着腦袋思索了一會兒後,也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卡恩見他沒問題了,便嘆了口氣,繼續叼着他的羽毛筆,開始了新一輪的發呆。
只是沒想他還沒來得及想點兒什麽,一旁小黑龍就突然爬了起來,略帶激動的搖着尾巴,用一種小孩子獲得榮譽後給父母邀功的語氣道:“嘿,卡恩,我想到了!”
卡恩眉頭一挑。
有些驚奇的看向他的蠢龍。
後者也不跟他賣關子,見他看過來後,就直接将心中所想說出來道:“你不是說不能寫大事,小事也會影響嗎,那我們就寫一點兒特別小的事。比如,明天集市、飯館裏都不會出現蘿蔔!”
薩爾斯語氣特別的驕傲。
卡恩聽的哭笑不得。
心裏感嘆了一句這蠢龍對蘿蔔的厭惡度比自己想象的高太多了,一邊卻認真思索起了這件事兒的可行度。
半晌,他搖頭道:“埃德加克這裏種植的作物就數蘿蔔最多。我知道你讨厭它,但是讓它在這個城中離開你的視線,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才要試試啊。”薩爾斯笑道:“如果是創世神的能力的話,改變一下這些應該不成問題吧?”
卡恩摸了摸下巴。
雖說薩爾斯這種想法有點天方夜譚,但用來測試一下阿瓦沙口中他和法則關系的真假,或許還真算是個好主意。
想到這,卡恩也沒再耽誤什麽了。
低頭用羽毛筆在羊皮紙卷上用陪伴了他二十幾年的母語,工工整整的寫了薩爾斯的願望後,才放下筆,伸了個懶腰道:“好了,剩下的問題就是等明天去市場看看了。”
說完,他掃了眼注意力已經從“蘿蔔”成功轉移到那行小字上的薩爾斯,伸手在小龍堅硬的後背上撫摸了兩下,口中也跟着補充道:“雖然我覺得,這事兒十有八九成功不了。”
畢竟讓一個城裏最泛濫的蔬菜徹底消失一天,怎麽想都太不和邏輯了。
聽到他的這句話後,薩爾斯甩了甩尾巴,那樣子明顯是沒多在意這改變到底能不能成真。反而是在看了一會兒那行小字後,他扭身對向卡恩道:“如果你真的是創世神的話,那你寫在這裏的這種語言,就是你的母語了,對嗎?”
卡恩應着:“就跟你眼中的龍語是一個概念。”
薩爾斯點點頭,突然下定決心似得朝卡恩道:“你教我吧?”
後者一愣,有些奇怪的看向那雙金眸。
被這麽盯了一下,薩爾斯原本的那點兒決心頓時消了大半,腦袋微微耷拉下去了一點兒,口中也跟着悲傷道:“是因為這是神族的語言,我不夠資格來學,是嗎?”
“當然不是。”卡恩這次回了神兒了,臉上也終于挂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他說:“我只是在想,這東西可遠遠比你想象的要難多了。就你這個蠢樣……”
“我可以堅持的!”
薩爾斯立刻興奮的重新擡起了腦袋。
就像每個龍族一樣,只要喜歡上了一個人,一個東西,他就會全心全意的,去毫無保留的付出自己的愛。
只要是任何可以讓他覺得,能讓自己離愛人更近一步的事情,不管是多枯燥多無聊,他都可以堅持下去的。
卡恩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在視線交錯的瞬間,心底最柔軟的部位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敲擊了一般,猛的緊了一下。
下一秒,一股暖意慢慢由心頭湧向全身。
嘴角勾起的笑意慢慢加大了些許,卡恩傾身過去,将桌上的小龍抱回了自己懷裏。
低頭在龍頭上印下一吻後,他柔聲笑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
放下當天下午閑來無事,卡恩說到做到的教薩爾斯學了一下午國文,後者和跟來一起湊熱鬧的冰龍被那些他們根本發不出來的音節搞得頭暈眼花不提。
第二天一早,在兩只龍還沒睜眼的時候,卡恩就穿戴整齊,決定去集市看一眼他昨晚寫出的成果了。
然而也不知到底該說是和想象中一樣,還是該悲傷他改變法則的失敗了。總之當他走到集市的時候,早餐鋪子上如昨天一樣的蘿蔔餅還是被炸的焦黃酥軟。
為了确定一下這東西确實是蘿蔔,卡恩還專門買了一個嘗了嘗味道——
如果他的視覺和味覺沒有同時出錯,那他吃的這東西,原料肯定是蘿蔔沒錯了。
于是關于改變法則的第一次嘗試,也就這麽理所當然的直接被宣判了失敗。
“我覺得咱們嘗試的方向沒有什麽問題,但是肯定是哪個細節出錯了。”
熟悉的地點,熟悉的姿勢。卡恩再次回到桌邊叼着羽毛筆發呆,薩爾斯也照舊趴卧在桌上老老實實的陪他。
一人一龍在卡恩說完這話之後,都同樣面帶愁意的思考了一會兒。只是不管怎麽想,也該是沒能想到那個出錯的“細節”究竟是什麽。
當他倆不說話之後,房間裏的空氣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除了三人的呼吸外,也就只有坐在床邊兒的冰龍偶爾翻書時的“沙沙”聲了。
卡恩有些煩躁的抓了抓他那頭火焰般的短發,幾次想下筆,又在筆尖接觸到紙面之前停了動作。
或許是被薩爾斯昨天的提議給洗腦了,他現在能想到的盡是些從邏輯上來看都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這種事兒甚至不用嘗試,也能猜到結果會是什麽了。
卡恩這邊兒越想越糾結。
卻不料那邊兒慣例安靜的冰龍,在翻看了幾頁書後,竟帶着書,主動起身走到了桌邊,有些猶豫的朝卡恩道:“沃倫先生,或許我可能猜到了問題所在?”
卡恩一愣,立刻轉身看向一旁的藍發少年,用目光詢問着對方他話的意思。
阿諾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将手裏的書本攤開在卡恩面前的桌上,修長又潔白的手指指向其中一句話,一邊跟着念道:“預言者必須從心底相信自己所預言之物屬實,才有望去窺見法則之實。”
卡恩盯着那句話沉默許久,才扭頭重新對上阿諾道:“你的意思是,因為我不相信會成真,所以法則也不會按照我想的發展了,對嗎?”
“只是剛剛讀到了這句話,就突然有了這種猜測而已。”阿諾撓了撓頭:“或許我們可以想想,以前有什麽你堅信,就會成真的事情嗎?”
卡恩皺眉,手指在下巴上無意識的摸了兩下。突然那雙如同固态火焰般的紅眸就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猛的亮了起來,他單手握拳在另一只手掌上敲了一下道:“好像真的是這樣!但是……啧,但是那不是法則無法改變的原因嗎?”
薩爾斯看着他這幅一會兒激動一會兒懷疑的樣子,直接開口問道:“比如之前那幾次屠龍?”
“不止那些。”卡恩笑的有些尴尬:“可能還會更往前一點,比如在我控制住你之後,因為我相信法則不破,所以茶霧鎮上還是出現了龍。或者可能就連你的出現,也只不過是因為我的堅信會發生,所以……”
他剛說了一半,那邊兒薩爾斯也好像被點醒了一般突然打斷道:“我就說平靜了一百多年的時間之海怎麽會突然出現縫隙,原來那是因為你在召喚我?”
卡恩撓撓頭:“我們的猜測沒錯的話,就也可以這麽說吧。”
薩爾斯眨眨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金眸中流轉出一些卡恩有些都不懂的光線。
半晌,他用一種聽不出是悲是喜的語調,再次開口道:“那如果你真的是創世神,百年前把我封印在時間之海的那次屠龍行動,也是因為你寫出法則的設定嗎?”
卡恩棕紅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瞬。
蠢龍總是能在這種不該聰明的時候找回智商。
然而對于他的這種沉默,薩爾斯臉上只是閃了一秒的悲傷,就立刻搖頭笑道:“對不起,我就是瞎說的而已。這明明是羅德那個賤人的招數,我不是要懷疑你的。”
“可你懷疑的沒錯啊。”卡恩面上的僵硬的笑容重新朝兩邊扯了扯,劃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他說:“當你能在筆墨間創造一個世界的時候,你就不會去在乎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是悲是喜,不會在乎被你定義為反派的角色是對是錯。因為故事需要衆人在逆境中掙紮,而給反派訂上些讓人覺得他有錯的标簽,也只不過是幾個形容詞就夠了。或者很可能為了博得更多看客的眼球,去刻意的創造更多的慘劇。”
最後一個詞語從口中道出,不只是卡恩,屋裏那兩只龍也安靜了下來。
許久,木精靈才慢慢伸手,按揉了兩下有些酸的難受的眼角,聲音小的也不只是到底是在對薩爾斯說,還是在自言自語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創造世界時随性的将你定義為反派。
對不起我為了讓你的複仇更有說服力,讓你在那片虛無中渡了百年。
對不起我原本還打算,讓你五年之後再死一次……
從穿越之後就一直萦繞于他周身從未散去的負罪感,在這一刻加強了千倍萬倍的重新向他壓了過來。
壓的他甚至連薩爾斯的眼睛都不敢去看一下了。
而後者也像是在思考着什麽似的,從他說完之後,便再也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空氣似乎被沉默感染,随着時間的推移愈發冰冷了起來。凍的卡恩那只搭放在桌上握着羽毛筆的手,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便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輕微顫抖了起來。
下一秒,一個有些溫熱又濕潤的東西觸上了他的手背。
卡恩猛地回神兒看過去,那只看起來有些笨拙的小黑龍正搖着尾巴舔弄着他的手。
“神明是世界上最無情的存在,他們可不會像你這樣,因為玩弄了一些不重要的凡人,就自責成這個樣子。”薩爾斯的聲音緩緩從口中吐出,帶着些發自內心的笑意。他說:“況且你說的那些我其實不太能聽懂,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你現在不會再那樣了,而且……嗯,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那就殺了我吧,別讓我再去時間之海,我就不會怪你了。”
說完,薩爾斯在卡恩震驚到幾乎快哭起來的目光中沉默了一會兒,又撓了撓頭,還是補充了一句道:“算了,就算還是要去時間之海,我也不會生你氣的。”
話音落下,一旁阿諾也跟着表态道:“我可以死的,而且我很弱,有必要的話直接殺了我就好,不用送我去時間之海的。”
兩只龍說的都很認真,聽得卡恩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目光在薩爾斯和阿諾臉上來回轉了幾圈,卡恩擡手在自己有些酸澀的眼睛上揉了兩下,口中問道:“我這個創世神是不是當的特不像樣?”
“沒錯,一點都沒有神族該有的樣子。”薩爾斯點頭應着,絲毫哦不給他留一點面子。
阿諾摸了摸下巴:“其實我也覺得,沃倫先生更像是個凡人才對,還是那種在吟游詩人的歌謠中被六族歌頌的英雄。”
薩爾斯點頭贊同着他的說法,一邊重新對上卡恩的雙眼,他笑着問道:“所以,你到底在迷茫些什麽啊?我親愛的勇者大人。”
卡恩沉默。
關于“迷茫”這個問題,在這幾天之中,他先是被阿瓦沙問過一次,到了現在,就連這只蠢龍都看出來了嗎……
羽毛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放回到了桌上,和所有木精靈一樣,蒼白又瘦弱的手掌用力捏了兩下,卡恩深吸一口氣,卸下了往常那副掌控一切的自信感,帶着些微不可查的顫抖,輕聲說道:“我怕失敗。”
因為害怕,才會過分的小心,而太過小心的同時,又會跟着局限了自己的視野。
畢竟一旦失敗會發生什麽,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卡恩想着,原本就捏在一起的手更是收緊些許,讓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也在蒼白的肌膚上愈發清晰了起來。
“那不失敗就好了啊。”薩爾斯似乎是沒懂他的糾結,只繼續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又在他手指上舔了兩下。尾巴也不自覺的甩了起來,他說:“我早就說過,你是時空吞噬者的騎士,現在還多了一條創世神的身份,你該更有自信才對。”
卡恩茫然的看着他,半晌,又跟着他的小龍一同笑了起來。
就像薩爾斯說的,作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他也确實應該更相信自己一點。
只是話是這麽說沒錯……
再次伸手抓了抓自己那頭火紅的短發,卡恩說:“我果然還是需要點時間去思考一下,到底怎麽來操控法則。”
薩爾斯笑眯眯的應道:“這沒關系的,就像你說的,距離下次龍的出現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就算這三個月不夠你來考慮,我們往遠想點,還有五年的時間才到最後期限,不是嗎?”
“說的也是。”
卡恩點點頭,回了薩爾斯一個相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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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兩只小龍的插曲過去之後,事情就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不過或許是薩爾斯的那幾句安慰還真起了些作用,總之在之後的幾天裏,卡恩雖說不管怎麽寫也沒見着一點兒成效,但至少在心境方面,還是比之前要平靜了許多。
“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我信不信上。”卡恩講羽毛扔進一旁的墨水瓶中,身體向後仰躺在他的靠椅上,手指下意識按着懷裏小黑龍的腦袋,他說:“但是我真的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相信寫出來的東西會成真啊,這跟妄想症有什麽區別?”
薩爾斯用他的大腦袋在人懷裏蹭了兩下,用行動告訴對方,他這次也一如既往的沒有聽懂對方話裏那些奇怪名詞的含義。
卡恩捏了一把黑龍的尾巴,并不想去解釋什麽。
一人一龍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做了一會兒,前者還是嘆了口氣,往前一直身子站起來道:“我還是想去再見一下阿瓦沙,說不定他能給我點什麽建議。實在不行的話,去問問他有什麽催眠的魔法也成。”
他就不信把自己催眠了再去思考拯救世界的問題,還能再出現差池。
當然,說是這麽說,不到萬不得已,就算是再怎麽喪心病狂,卡恩也絕對不會輕易用出這招就是了。
十分鐘之後,卡恩帶着變成小孩的薩爾斯離開了旅館。
阿諾說要在房間裏繼續看書,前者便也沒硬要帶人過來。只是走在路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戳了戳薩爾斯肥嘟嘟的臉頰,在他耳邊小聲道:“阿瓦沙上次見面的時候跟我說,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你說咱們這麽過去的話……”
“你不會是打算用阿瓦沙的死,來驗證你對法則的操控性有多強吧?”
薩爾斯一臉詫異的打斷道。
卡恩原本溫柔戳動的手指立刻化為利爪,在小孩臉上捏了一把道:“我是那種人嗎?我只是擔心而已,畢竟我最近點兒背,再配合他之前的那個預言……”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想了。”薩爾斯認真的提議:“萬一我們對法則的猜測沒有問題,那等你接受了阿瓦沙死亡的事實,他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卡恩:“……”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薩爾斯說的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哪怕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卡恩最後只能強行在心裏數羊,才将念頭終于從阿瓦沙身上轉了過去。
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他再一次走到預言者之家的門口時,不等他敲門,大門就又像上次那樣,從裏面拉了開來。
熟悉的白衣青年眼中滿含悲傷的朝卡恩點了點頭,聲調顫抖,卻還是有禮貌的打招呼道:“沃倫先生,您好。”
“你好。”卡恩點了點頭,直奔主題的問道:“請問我可以再見一次克萊恩先生嗎?”
“恐怕不行了。”青年苦着臉,嘴角揚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他說:“師父昨天對我說,今天在他去賽林頓之後開門,您會出現在我面前的。他叫我告訴您,您的猜測是對的,您是有能力掌控一切的人,不必為任何事情憂愁,如果有了想法,就可以放手一搏,世界站在您身邊,您永遠不會失敗。”
卡恩嘴角一抽,低頭道謝,又補了聲節哀,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繼續問什麽了。
青年口中的賽林頓,是拉姆勒斯所有種族共同認為,亡者的靈魂生存的地方,傳說那裏美麗又和平,擁有現世人所嫉妒,又無法觸及的一切。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阿瓦沙真的在他來的路上死了。
作為拉姆勒斯的一員,薩爾斯當然也明白賽林頓是個什麽地方。于是在兩人往回走的路上,他還是沒憋住,一手拍着卡恩的肩膀安慰道:“往好裏想點,至少阿瓦沙用他的死亡告訴你,你對法則的操控力還是很強的。”
“但是我一點兒沒覺得高興。”卡恩撇嘴。
雖說就上次見面,阿瓦沙那副掙紮于生死邊緣的樣子,已經明顯在昭示着他時日無多了。但是說到底,卡恩對這個預言了一輩子的老頭兒沒有任何反感不說,還稍微有點兒喜歡。要是對方的死亡真的是因為他的話,那……
“你又要開始無意義的自責了嗎?”
薩爾斯的聲音及時在懷中想起,讓卡恩的情緒才剛剛冒出個苗頭,就被徹底的熄滅在了這句話中。
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他點頭實話實說道:“就是被你一說,我總覺得我這操控,怎麽像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啊?”
“只是今天湊巧靈了點兒壞的而已。”薩爾斯搖頭晃腦的應着。
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他已經很明白該在自己戀人迷茫的時候如何開導安慰了。于是頓了兩秒後,他又趁熱打鐵的補充道:“或許這其實是阿瓦沙對你最後的幫助呢?”
“你是說……”
“沒錯。”薩爾斯說:“他提前告訴你自己快要死了,還告訴你上次是最後一次見面,讓你有了這種想法之後,再通過他的最後一個預言來證實你操控法則的成功。而且對于凡人而言,最重要的也不過就是生命,你能操控生死的話,應該也就代表能操控一切了吧?”
卡恩皺眉思索着薩爾斯的話,雖說想來還是有點兒不可能的感覺,但是再聯想一下阿瓦沙那種性格和默默為凡人預言百年的行事方式,他又突然覺得,小龍的想法似乎也不是沒可能了。
沉默半晌,他伸手在懷中小孩柔軟的黑發上按揉兩下,口中誇獎道:“我發現你智商見長啊。”
薩爾斯跟着嘿嘿笑了兩聲,默默接受了戀人的贊美。
他沒有告訴卡恩,關于“提前暗示會讓人更容易相信結果”,這句話是昨天他和阿諾一起看預言書時,後者告訴他的。而關于生命最重要的言論,則是生命女神喬伊洛瑞亞的神谕,整個拉姆勒斯無人不知。
不,這樣子看起來,似乎他們家創世神大人就不怎麽清楚,不是嗎?
薩爾斯想着,嘴角的笑意也愈發濃了起來。
—
預言者之家的葬禮辦的十分簡單,甚至幾乎是整個埃德加克城裏都沒幾個人知道的情況下,阿瓦沙就被裝進黑色的棺木,在城外的墓地中安葬了。
卡恩去參加了他的葬禮,在魔法師們共同吟唱完引渡的咒語後,又去給那位躺在棺中,安詳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老者獻上了一束白花,便帶着兩只龍重新回到了旅館。
或許是阿瓦沙的死真的讓他有些開竅的緣故,卡恩在回去之後,又根據城裏的情況,嘗試了一下所謂的法則操縱。讓人無比驚喜的是,雖說還是有失敗的時候,但是明顯成功的數量占了大半。
至于薩爾斯一直期盼的“蘿蔔消失”,則是和想象中的一樣,不論嘗試多少次,結果都永遠是失敗。
“根據這幾次的情況來看,操縱法則其實也不需要書寫出來,只要我腦子裏相信會發生的事,就算不說不寫,也一定會發生的。”
在第四天的晚上,卡恩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拿着自己記錄了幾天的小本子,朝那兩只并排坐在另一邊兒的龍總結道:“還有就是,阿諾之前猜想的沒錯,是否成功的關鍵還是在于我自己信不信。不過對于這點,我也想到了點兒解決方法,至少在邏輯沒問題的前提下,我還是可以成功說服自己的。”
甚至都不用薩爾斯去提問什麽,他就主動的舉例道:“比如,在這裏每天都會有人進出城門,這是很常見的事。但是埃德加克在地圖上來說,其實該算是個偏城的,所以邏輯上允許這裏連續三天沒人進出城門,于是當我這麽想後,在昨天下午,我就聽到守城的衛兵讨論說,周圍野地裏鬧強盜,最近連續三天都沒人進出了。”
說完,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道:“還比如,因為我無法說服自己,讓自己去相信這裏可能會沒有蘿蔔,所以薩爾斯的願望到現在都無法實現。”
這句話出口,不只是阿諾,就連薩爾斯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
卡恩則是用一種邀功似的表情挑了挑眉,心情愉悅道:“當然,我們的好消息可不止這點兒。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在這幾天的嘗試和觀察中,我越發堅信自己肯定能救世成功,所以不管發生什麽,我們的對手都注定失敗。”
如果說之前那些都是些“好消息”的話,卡恩最後這句,絕對可以堪稱是最好沒有之一的消息了。
“下一具會被喚醒的龍骨在海德力克,在我還沒辦法靠自我催眠弄死對手之前,我們還是繼續按照原計劃去龍骨那邊兒看看吧。”卡恩說:“明天早上啓程,最多兩周的時間,我們應該就能到地方了。”
在這種大事上,對于卡恩的安排,兩只龍通常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只是當天晚上三人躺下之後,薩爾斯卻蹭着木精靈溫熱的胸膛小聲問道:“我為什麽覺得,你現在有點期待見到龍骨了。”
“什麽意思?”卡恩裝作聽不懂的反問道。
薩爾斯說:“就是,以前咱們每次去見龍的時候,你的反應都給我一種我們要去赴死的錯覺。但是這次,啧,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所以讓你多讀書呢。”卡恩笑眯眯的低頭,在男孩臉上親了一口,他說:“我這次是帶你去見朋友的,可不是敵人。”
薩爾斯眨眨眼,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爍着迷茫的光澤,他用眼神直白的告訴他的愛人,這次他又成功的沒有理解對方的意思。
對于這種情況,卡恩已經成功達到見多不怪的程度了,所以他也只是又揉了揉懷裏的小孩兒,就繼續解釋道:“我最近仔細想了一下,那個人能喚醒龍的原因是他有那只巨龍,那麽在我同時擁有兩只龍的情況下,不該會喚不醒其他龍才對吧?”
薩爾斯瞳孔一縮:“你的意思是……”
“對。”卡恩笑的無比愉快,他說:“等咱們到了海德力克之後,我就帶你去叫龍。我相信不管那個人的計劃有多完美,他都不會想到我們會跟他搶着去喚醒龍骨的。”
不得不說,卡恩的這個計劃确實是很完美的。
第二天一早,當三人打算從埃德加克離開的時候,卡恩就發現,他家蠢龍從肉嘟嘟的小孩兒,變回了那個又高又壯的成年男人。
當問起這人要做什麽的時候,他也是微笑搖頭不予回應。
卡恩心底疑惑,但是本着給雙方一點兒隐私空間的原則,倒也沒去追着詢問什麽。
于是,當三人出城去馬廄取回之前寄放在那裏的馬匹後,他看着坐在馬背上邀請自己的黑發男人,才終于算是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你也不怕咱們壓死這馬。”
卡恩搖頭笑着,但還是在薩爾斯堅決的保證下,聽話的翻身騎在了男人前面。
腰間被健壯的胳膊環過,後背也緊貼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隔着兩人的衣物,卡恩安靜的聽數着對方的心跳。
不過半晌,他就開始覺得身下這馬跑得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的心跳,已經開始狂奔的不聽使喚了。
“嘿,你是緊張了嗎?”
薩爾斯調侃十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卡恩深吸一口氣,伸手過去在對方牽了缰繩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起來。
一秒,兩秒……
不出十秒過後,後方傳來的心跳聲果然和他跳出了同一個頻率。緊接着,薩爾斯的便宜賣乖似的指責聲也跟着響起:“你這是作弊!”
卡恩大方的點頭承認:“你不喜歡?”
“我可喜歡了。”薩爾斯樂呵呵的應着,又低頭過去在卡恩潔白的頸間蹭了兩下,才繼續道:“我覺得這個形态比小孩舒服多了。”
“比小孩子好用多了才對吧。”卡恩啧啧兩聲,口中揶揄道:“書上都說龍性本淫,看了你我才知道,這還真是沒說錯啊。”
薩爾斯聳肩,臉上寫滿了無所謂的神色。
他覺得他和卡恩是愛人關系,那麽這方面的問題也就沒必要害羞了。所以只是在停頓一秒之後,他就很直白的切入主題道:“我的魔法在這幾天的時間裏恢複了很多,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很久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而且距離下次大戰還有很長時間,你什麽時候可以允許我幹你?”
卡恩嘴角一抽,答非所問道:“我以為你會矜持一點的。”
薩爾斯讨好意味十足的笑了兩聲,又向前挺了挺腰身,一邊暧昧的說:“你知道的,這馬上太擠了。”
“我當然知道。”卡恩微笑着回應:“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不希望我的第一次是在野外開始的。所以現在,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如果你不能控制好你那東西,我就只能幫你把它徹底的解決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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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