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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在軍部待下來了,算是給林斯當秘書,往簡單裏說,幫林斯收拾郵件與整理檔案,照顧林斯的日常生活。鑒于他從前在聯邦幹過文員工作,這工作上手很輕松,沒多少難度,沒事的時候就變着花樣給林斯沖牛奶,如今他已經能夠熟練地用牛奶泡沫擠出一圈花來,他實在是喜歡林斯被吓到的樣子。

林斯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現在習慣性地從林裴手中接過套着透明防水紙的文件,他去開會,林裴就在趴在一旁的辦公桌百無聊賴地玩着游戲等着他,手邊是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紙質檔案與熱好的簡單吃食。

有一次林裴睡過去了,醒來發現林斯在自己面前站着,手正輕輕揉自己的頭發,瞧他醒了,他低聲問了一句,“一直陪着我,悶不悶?”

林裴側着腦袋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笑開了,張開手臂朝着林斯,“抱。”

林斯直接僵住了,摸着林裴腦袋的手也停了,終于,他伸出手輕輕把林裴攬到了懷中,感覺到林裴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似乎乖得出奇,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他忍不住笑了下,緊緊壓着林裴的脊背将人按在了懷中。

林裴差點喘不上氣,他只知道林斯脾氣好又能忍,最近卻發現林斯受不了他撒嬌,尤其是在床上,他語氣稍微軟一些喊聲哥,林斯渾身都能繃起來,他哪裏知道,林斯一輩子的自制力全用在這種時候了。

林裴忽然掙開了林斯,屈膝低下身去。

門鈴提示聲響起來的時候,索亞拿着一疊文件在門口站着,一臉的例行公事,不知道為什麽,他比往常多等了一會兒,十多秒的樣子吧,門一打開,他走進去,按照往常一樣呈交報告。

屋子裏只有林斯一個人,他望了眼索亞,面色不變,眼神卻似乎有些異樣。

索亞莫名覺得哪裏不對勁,一種越來越強烈的直覺讓他比往常要更早地結束了報告,退了出去。

腳步聲一遠離,林斯低頭看蹲在辦公桌下面的林裴,“走了。”又問他,“你藏起來幹什麽?”

剛剛林裴跪下去,林斯還沒反應過來,門鈴就響了,他看着林裴刷一下躲到了辦公桌下,從那一個動作他看出來林裴這些年确實老本行幹得不錯,沒發出一點聲音,迅速而利落,一躲進去林裴似乎也懵了,似乎不明白自己躲着幹什麽,一雙眼茫然地看着林斯,直到索亞推門進來。

此時屋子裏只剩下兩人,林裴蹲在桌子下看了林斯一會兒,“我……我幫你做吧。”

林斯伸手拉他起來,手卻被抓住了,下一刻,林斯愣住了,林裴顫着手去解他的皮帶,一瞬間林斯終于意識到林裴打算幹什麽了,他一時震驚地沒能說出話來,抓着林裴頭發的手瞬間收緊,推了一下沒推開。

說實話林裴有些沒想到事态的發展,他一直想看林斯失控,但他沒想到林斯能失控成這樣。在他快窒息的時候,他稍微往後撤了點想喘口氣,林斯一直望着他,一雙漆黑的眼瞧不出任何的東西,忽然他抓着林裴頭發的手緩緩用力将人壓了回去,“別動。”那聲音沙啞而低沉。

在到達臨界點的時候,他扯着林裴頭發的手猛地用力往外,粘稠溫熱全部噴在了林裴的臉上,他盯着林裴看,手一點點插入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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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林裴有些懵,還沒來得及多想,頭又被林斯壓了下去,喉嚨被死死地頂着,幾乎有種生理性的窒息感。

林裴覺得林斯這可能是瘋了。

門鈴聲再次響起來的時候,林裴還跪着,他清楚地記得林斯射了三次,最後一次卡着他喉嚨逼着他咽了下去,他正想着,猝不及防地被林斯抓着頭發推了出去,直接哐當一下撞上了桌子,條件反射他又躲到了桌子下,一時嗆得要命,咳嗽聲卻壓得極死,他還記得林斯是個要臉的人。

就算林斯不要臉他還是要的。

去而複返的索亞在林斯一瞬不瞬的注視下,說明了來意,有份文件拿錯了,拿的是複印件,不是原件。他把文件補上了,退了出去,不知為何他在出門的那一瞬間猛地松了口氣。

林斯立刻低頭看林裴,林裴正在引着喉嚨裏的東西,“操!”他低低罵了一句,喉嚨和臉上全是粘稠,難得狼狽非常。他邊咳邊安慰自己,情趣,這都是情趣。

林斯一瞧見林裴的樣子,終于徹底徹底地愣住了,似乎沒想明白自己幹了什麽,直到林裴抓了他的手,他猛地回過神,伸手将人扶起來,揉他的腦袋,剛剛他聽見林裴被他推的磕了下,“沒事吧?”他有些慌亂地擦着林裴臉上的東西,另一只手輕輕拍着他的背,一時竟是有些喘不上氣來,“疼不疼?”

林裴默默擦了把臉,看了眼他,忽然笑了聲。

林斯的手忽然輕輕顫了下,心漏了一拍似的,竟是有些不怎麽敢看他,下一刻他感覺到林裴抱了上來,低低地喊了聲“大哥”,林斯覺得自己剛拖回來的自制力瞬間失控,終于,他擡手将人抱住了,用力地抱住了。

回家的路上,車是全自動無人駕駛,林裴和林斯坐在車上,林裴看着車窗外的天幕,不知過了多久,笑了下,“刺激 。”他伸出手攬住了林斯的肩,過了一會兒又打了個哈欠,枕着他的腿似乎打算睡覺,“到家了喊我。”他閉上了眼。

林斯看着他,林裴的臉上已經清理過了,嗓子卻依舊有些啞,他竟是也真的睡得着,林斯沒忍住擡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林裴很小的時候,他就覺得他長得很好看,眼睛圓圓的,臉也是圓圓的,會抓着他的手軟軟地喊他“哥”,會說“你要是當我哥,我以後就保護你,我爸是林将軍”,那麽小的孩子,怎麽甩都甩不掉。如今林斯看着他,覺得林裴依舊好看。

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了林裴的身上,摸着他的頭發看車窗外的星。手指上的銀色戒指泛着微光,他這輩子,孤獨如影随形,可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陰霾散去,他想,婚姻與戀愛确實能讓人年輕,讓枯燥的生命燃燒起來。

林裴不知道林斯想些什麽,他不是心思細膩的人,只是感覺林斯心情好,他心情也跟着心情好起來,林斯高興,他就高興,從前他怕自己打擾林斯工作,而今沒了顧忌,林斯肯讓他跟着,他就在林斯身邊跟着,一來二去,他總覺得自己像是看着根肉骨頭的狗。

經常林斯出去差開國際會議時,林裴就戴着只黑色的鴨舌帽低調地跟着他,手插在黑色風衣中,不動聲色地玩着槍,林斯每次瞧見這樣子的林裴,都有種想要伸出手去揉他腦袋的沖動,那樣子的林裴安安靜靜,有些乖又有些兇。

林斯漸漸習慣了林裴跟着自己,林裴從不會主動招事,有時候被人招了也一聲不吭,無論在哪兒,他都沒什麽存在感,安靜地跟在自己身後幹着自己的事,林斯不用回頭就能用餘光掃見他,在他看過去時,林裴會忽然擡起頭對着他笑一下。

他們之間有一種特殊的聯系,這種聯系讓林斯覺得內心平靜,林裴當了一輩子的特工,忠誠與服從是他的信仰,他把自己交到了他手中,連帶着所有的忠誠與信任,一如很久之前。

有的人真誠的讓人覺得慚愧,他們活在世界上,永遠行走在光中,你讓他掏出自己的心,他便掏出自己的心來,真的是幹幹淨淨,幹幹淨淨。

林裴幹的是文員工作,其中一條是查看辦公室郵箱。

這一日中午,林裴檢查将軍辦公室的郵箱時看到了一封信。在林裴負責郵箱這段時期中,他已經習慣了在郵箱中查看到一切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有個老太太每日給将軍辦公室寫信,說自己的房子被聯邦間諜監控,涉及國家安全,林裴帶着帝國警察跑了六趟,差點開始懷疑自己在聯邦這八年是不是白幹了,最終老太太說了實話,她退休後有些無聊,想找人說說話。

又比如說有個母親說,她兒子的生日願望是想要一張林斯的簽名照片,最終在這位母親堅持不懈地寫了五個禮拜的信後,林裴拿着林斯的照片去隔壁辦公室找到林斯,“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總之,将軍辦公室的郵箱中包攬萬物,尤其是民意這一欄中。

可林裴今日看到的這封有些不一樣。

這封信來自皇室,寫信的是個公主,林裴盯着信看了翻來覆去地看了一上午,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措辭暧昧。帝國皇室是曾經一手開創了星際時代的龐大家族,雖然早已經失去了實權,但地位還可以,皇室發展至今,林林總總七八百位成員,還不算異姓公爵,這位公主屬于皇族核心圈子中比較有名的一位。

林裴對于過去的事記得仍不清晰,他鬼使神差地查了下,發現這公主貌似和林斯有過婚約。

林裴盯着林斯的眼神開始有些奇怪。

傍晚,兩人回了家,林裴見林斯吃的有些少,晚飯過後又去端了點甜食,林裴也是如今才摸透,林斯瞧着無欲無求的一個人,竟是愛吃甜食,一個大男人愛吃甜食說出去有些奇怪,可又沒什麽好奇怪的,口味是非常私人的事,他喜歡吃,林裴私底下就學着做了幾樣簡單的,還別說,他做出來的竟然能吃!

林斯正坐在沙發上看着新聞,一只卷着袖子的手伸過來,将牛奶糕塞到他嘴中。他擡頭看了眼林裴。

林裴打量了他半天,決定單刀直入,問他,“你和蘇利雅以前有婚約啊?”

“誰?”林斯皺了下眉。

“皇室那公主,女王的長孫女。”

林斯在林裴的眼神中,忽然就察覺到一絲異樣,頓了片刻,他開口道:“一面之緣而已,沒有這事。”

“她今天給你寫了封信,她姑姑結婚,邀請你和幾位将軍去參加婚禮。”林裴看了會兒他,“我覺得她和你好像很熟,還有我查了,當年那婚約,是有這回事。”

“是個誤會,當年和你解釋過。”林斯又道:“別多想。”

林裴看了他一會兒,笑了下,“那婚禮你去不去?”

林斯頓住了,試探性地看着林裴,說不去難免有心虛之嫌,說去的話,又是坐實了林裴所說的,林裴某些方面确實胡攪蠻纏,他頓了片刻,道:“我有個會。”

“我還沒說日期。”

林斯啞然半晌,終于沒忍住輕笑了出聲,“忘記了。”

林裴湊過去壓着他,低頭親了下他,沒忍住也笑了下,“我瞧着她對你有點意思?”

“不清楚。”林斯看着林裴,也沒阻止他往自己衣襟中伸的手。

林裴扯開了他兩顆扣子,攥住了領子,低頭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确定道:“她喜歡你。你長得好看。”他低頭親他,“确實好看。”林裴的聲音忽然漸漸喑啞下來。

“是嗎?”林斯對容貌沒什麽概念,聽到這一句,心裏也覺得有些高興,林裴是個口是心非的人,他說好看,說的是喜歡。他吻上林裴,伸手去扣他的腦袋,摩挲着他的頭發,有點像是哄着什麽躁動不安的動物。失去過記憶的人會因為未知與不确定而不安,林裴從小就是個沒什麽安全感的孩子。

他見林裴把手伸進他襯衣中,以為林裴是要和他上床,林裴卻沒了別的動作,兩人坐在客廳,林裴把甜點端過來,看着林斯吃了會兒,他開口道:“我是不是一直都做的不夠好?你看上我什麽?”

林斯看着他,許久才道:“你哪裏都很好。”

“哪裏?”

林斯想了會兒,“真誠,善良,勇敢,同情,忠誠,正義。”

林裴嘴角抽了下,“這都什麽玩意?”

林斯笑了下,伸出手輕輕揉了下林裴的腦袋,“你很小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我一直很遺憾,和你不是親兄弟。”

林裴道:“你還真想亂.倫啊?”

林斯只是笑,望着他沒多說什麽。

林裴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對林斯的感情絕對不是兄弟之情,不管是什麽,總之不可能是對兄長的感情,他從前還不能清楚地描述出來,直到他看見林沛,他與林沛才是親兄弟,親情與愛情真的是截然不同的東西,那一瞬間他才明白,林斯送給他的東西太珍貴了。

林裴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側過頭看向安靜吃着他做的甜點的林斯,忽然大聲道:“我喜歡你。”

林斯被甜點嗆了下。

林裴看着他的樣子笑出了聲,支着下巴看向窗外,“記憶沒回來前,第一次在聯邦見着你,你還記得吧?在阿波羅的一間酒吧,我當時就看着你看愣了,那時候我就想,這男人真漂亮,你在雪地裏走,我在後面看着你,我就又想,怎麽這麽瘦啊,瞧着衣服家裏挺有錢的啊。”林裴頓了下,“這麽有錢,怎麽瞧着眼睛一點都不高興,也不愛說話,一個人低着頭在巷子裏走,一點動靜都沒有,跟只貓似的。”

林裴自顧自說下去,“那時候我就很喜歡你,說不上來哪裏好,就是喜歡。”

林斯已經放下了甜點,側過頭看着林裴的臉,林裴說這些事兒的時候眼神難得溫柔,他知道林裴不是個溫柔的人,少年時脾氣躁的仿佛每天都想殺人,後來漸漸的學會了僞裝,可骨子裏仍是傲,一摸着他底線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他第一次看見那林裴這麽溫柔,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溫柔,好像初戀的少年羞澀而溫吞地跟人說着自己心事。

林斯忽然覺得心裏一處地方有些酸,林裴确實招人疼,有的人敞開心扉裏面空空如也,而有的人心裏頭藏滿了星星,一打開,星星一顆又一顆往外跳。

他聽着林裴絮絮叨叨地說着,偶爾也會聽笑,終于,深夜時分,林裴輕輕推了他一下,“時間不早了,明天你還有會,一起回屋睡吧。”

林斯點了下頭。

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林斯伸手給他掖了下被子,等到林裴靠着他睡過去了,他這才把人小心地攬到懷中,屋子裏的燈昏暗了下去。

屋子裏安靜一片。

“對了,那婚禮你到底去不去?”

林裴刷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林斯瞬間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婚禮,皇室那婚禮。”

林斯頓了半晌,看着林裴黑暗中熒熒的一雙眼,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作者有話要說:

林斯:這是道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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