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太子⑼

這公子性格好,也不亂發脾氣,安安靜靜的,長得又賞心悅目,他對這個主人還是十分滿意的。

“哎,就不知若是太子回京後,公子再那般得寵,梁公子會不會吃味與你生氣,聽說他對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呢”小厮臉上帶着幾分擔憂。

厲長生臉色一下變了。

“行了,你自下去吧。”厲長生臉色微沉,兀自滑着輪椅回到了房間,關上門後,方才拿出梁煜給的兩本秘藉。

打開內功心法《無為經》,細細翻閱了遍。

“煜兄說得對我不能總指望他人”厲長生喃喃了句,雖是曾經對武學并沒有什麽興趣,但現在,他确實需要習些防身之術。

之後數天,厲長生未再見着梁煜,他倒也并未着急。

只每日按時服藥後就将自己關房間練氣打坐,雖未有梁煜指點,但厲長生天資聰穎,僅僅靠着心法上口決便已能自行領會掌握。

而王府裏太子妃雖對他不滿,最近也不敢對他動作,只借着父親之力,在大理寺那頭周旋,盼着太子早些回京,好将這麻煩事兒給處理掉。

待到快月底這天,梁煜終于找到雲苑來。

那小厮正坐在拱門外打盹,聽見腳步聲立刻睜眼,看見是他驚喜道:“梁公子,你來找我家公子的?你可算來了,這幾天他念叨過你幾次呢”

“是麽?”梁煜瞥了他一眼,不明這小厮怎麽這般興奮模樣。

“你家公子最近如何?”梁煜随意的問了句。

“公子最近每日都央央不樂的,雖是每日都有按時吃藥,但是心情不見好轉,每日将自己關在房中,想來是因為梁公子這個好朋友不來看他,才叫公子這般難過。”

小厮自以為自己窺見了真相。

梁煜挑了挑眉,進院的時候扔給了那小厮一錠賞銀,小厮歡喜的接過,也不打擾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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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梁煜笑聲遠遠就聽見,厲長生正在床上閉目打坐,聞聲收了掌,睜眼便看見梁煜走了進來。

“如何,最近可感覺不一樣了?”梁煜笑眯眯上前,抓着他手脈了下脈像,果真比起之前大有好轉。

厲長生微蹙眉頭,扯了扯袍子,輕吐了口氣。

“煜兄給的心法,果真是好東西,這幾日我感覺精神好多了”

厲長生生來聰敏,領悟力強,自己無師自通便參透了心法口決,一路來也未出差錯。

“是麽?”梁煜微微笑,他是男主,就是亂瞎練也是有主角光環,該不會出什麽大事,所以他也沒在這事上擔心。

“每日服下你送的藥丸,之後再運氣練習,确實能事半功倍”

厲長生感嘆了聲,之前沒有感覺,練習這心法之後,才感覺到那藥物的寶貝,每次服藥後練功,都能感覺到身體濁氣在被排出,更讓人耳清目明,短短時日便讓他覺出了妙處,他知道這絕不止是心法的功勞,怕是與那神藥有關。

“那你腿上的傷呢,怎麽樣?”梁煜看着他玉白的臉,比起以前蒼白樣子,終于多了絲血氣,氣色好了許多,心中總算安慰。

這人總算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這個倒是還不知曉,只每日感覺疼痛有所減輕”厲長生楞了楞,眼中帶着幾分猶豫:“煜兄,你說這果真有用麽?”

“有沒有用,試試不就知道了?”梁煜看他猶豫表情,瞪目道:“怎麽,你要臨陣退縮?豈不要浪費我一瓶神藥”

這些日雖是厲長生能清晰感覺到雙腿傷處的變化,但他也不敢下地,一直老老實實聽他的話每日吃藥,卻不敢去驗證他話中的真假。

梁煜一腳将床邊的輪椅踢開,抱着胸讓開了些。

“半個月多了,你一次也沒自己下地試過?”

梁煜蹙起眉頭,自己這些天埋頭研制他的藥,結果這家夥竟給他退卻,還是他認識的厲長生麽?

厲長生确是有幾分膽怯,少年的臉龐帶着猶豫,卻在看見梁煜皺眉時,心中一緊,突然多了股勇氣。

便撐着挪到了床邊,兩只小腿搭在床沿,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厲長生悄悄看了梁煜一眼,他表情相當嚴肅,仿佛成了長輩一般,難得這般正經,反而給他打了氣。

完全的挪到床邊,兩只腳挨到了地板,厲長生才握緊拳,身體微微顫顫戰了起來,仿佛如嬰兒一般

“煜兄”厲長生本是帶着懷疑與驚憂,這一試探,見自己果真竟站了起來,一時又驚又喜,不由跨出—步。

立刻便感覺到雙腿一軟,整個人往前倒去。

梁煜手一伸,厲長生便栽進他懷裏,厲長生臉龐泛紅,揪着梁煜衣衫撐起了身體,兩只腿在空中顫抖不止。

“煜兄”厲長生壓不住內心狂喜,望着他的雙眸迸發出耀眼光芒。

梁煜一時動情,不由伸手将他圈進懷中,将人帶起了些,厲長生攀着他手臂又走了兩步,雖是蹒跚滑稽,但對他來說卻是生的希望。

“煜兄我我果真能走路了”

激動之下厲長生連喚了數聲,雙眸更少了往日的淡定,流轉之間隐有淚光浮動。

“我說過會治好你”

梁煜輕勾唇,任由他這般撲在自己懷裏,厲長生如今不過是個十五的少年,腰肢纖細,臉龐還帶着少年稚氣,但平時總一幅沉重老氣樣子,這會兒歡喜的模樣,終于讓人記起他還是個少年郎。

“你現在還未完全好,再等幾日适應适應,不宜走太久”梁煜抱起他一轉身,便将他扶着坐回了輪椅上。

“煜兄,我還可以”厲長生卻還未覺夠,想到自己能再站起走路,更覺坐不住想起身。

“我是大夫,聽我的。”梁煜眉一沉,将他撼了回去。

又蹲了下來,捉住他的腳将褲腿往上措。

“煜兄”厲長生臉色一白,下意識要抽回,可想到他并無惡意,又忍下心中湧起的那絲抗拒默許了。

“這是去疤的藥。”梁煜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打開一看裏面是白色的膏狀物,泛着淡淡的香味,他捉起厲長生的腿放自己腿上,挖了一些抹在他後腳根處。

梁煜研制這藥,不止是因為留疤痕不好看,更是認為厲長生必不會喜歡看見這疤,看見疤,便會看見過去的恥辱,所以,必須是要去除掉的。

可耗費了他多日時間了。

“這藥既可去疤,也可生肌活息固氣,是我費這麽久時間專門給你研制出來的你雖是受傷時間不長肌肉萎縮不嚴重,但也不能忽視了,雙腿每個地方都要擦”

梁煜唠唠叨叨說着,一邊捉着他的腳細細用手指撫平膏藥,再輕輕按揉。

厲長生感覺到腳根傷處,一陣陣熱意傳來。

而這般赤着腳被他捉着,手指在腳上按揉的畫面,怎麽看都有些色-氣,厲長生臉上白裏泛着紅,袖中的拳頭狠狠攥緊,指甲深深刺進肉中。

厲長生小腿腿形漂亮纖細,光滑如玉,梁煜捉在手裏一時有些心搖意動,但不敢表露出來,只神情嚴肅的抹着藥。

抹到了膝蓋大腿,想要将褲擺往上撩,手一下被人抓住。

“煜兄,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

厲長生抓着他,手隐隐在顫抖,梁煜見他面色發白,眉頭一皺便松了手,将藥遞進他手中。

“你自己抹,我先出去”梁煜知道他有所顧忌,雖是失望但也沒說什麽,起身走出了院中。

在他一轉身,厲長生垂下的眸便已泛紅。

他深吸口氣,平複着呼吸之後,方才将袍子撩高,抹了藥細細的塗在大腿上,待塗到左邊大腿內側時,卻

是一下停了動作,拳頭猛地收緊。

大腿內側一片泛着粉紅的皮膚上,赫然猙獰的烙着一個寒字。

這是他被擄進王府第一天晚上,蕭寒在他身上烙下的恥辱痕跡。這個印跡每天都在提醒着他的身份,所處的位置。

叫他一刻也不敢或忘。

以前看見這個印跡只覺恥辱,悲哀,此時卻又莫明多了一種說不出的痛苦,還有恐懼。

玉澤的太子,被人踩踏到這般地步,卻還要茍且的活着,他的生命裏只剩下了仇恨,還能如何去奢望別的。

若是梁煜看見他身上這般痕跡,不知該做何感想。

會不會厭棄他?

會不會看不起他?

梁煜你為何要闖進我生命中來我原本只帶着仇恨活下去,如今如今卻又多了幾分奢望,還有

一個令他心血澎湃的渴望

得到這個人。

粱煜出了院子,滿心郁氣的往院中長椅上一躺,看着天上飄過的一朵又一朵雲,不由失落的喃喃聲:“明

明是我老婆,卻親不得摸不得哎啥時候才能讓我睡上老婆我可快要被憋死了”

“煜兄,你在抱怨什麽?”梁煜嘴裏咬着根草,瞪着天空吐着槽,聽見厲長生聲音,吓了一跳。

“天色晚了,煜兄不如在這留下用餐,晚上你我一起秉燭夜談如何?”厲長生滑了近來,看他一幅懶洋洋樣子,不由微微勾唇。

“真的?”梁煜一聽,喜得坐起,雙眼放光:“你當真敢叫我留下?”

厲長生垂下眸,輕輕一笑:“煜兄與我為友,有何所懼還是煜兄想對我做什麽?”

梁煜心中一跳,又打了個哈哈,搔了搔頭。

“當然不會,雖然我好色,那也是色中君子”

梁煜拍拍胸膛,又看了看天色,确實是有些晚了,一邊摸了摸腹:“倒真有些餓了。”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厲長生喝退了下人,與梁煜在房中飲酒做談。

“煜兄,這酒聽說是太子府的珍藏,我們可不能替他們節約了。”厲長生拎起酒壺,給他連倒了數杯。

梁煜喝下兩杯,見他又要倒,連忙推拒,“不行,我不能再喝了。”

“煜兄酒量,不像這般淺。”厲長生臉上帶着失望,“還是,煜兄不願與長生相飲?”

“不是我是怕自己喝醉了,又要說胡話”梁煜微蹙眉頭,這個肉身并不是個酒罐子,上次酒後亂說的話,導致厲長生現在怕都還沒釋懷。

厲長生楞了楞,眼眸閃爍了下,垂下眸按着壺蓋:“莫非煜兄心中還有與我有關的不能言說的秘密?”

梁煜一下滞言。

倒不是不能言說,只是說出來太荒謬,他未必會信。

但看着他失望神情,終究是無法拒絕,便默許了他為自己斟酒,厲長生臉上這才露出淡笑,梁煜心道,別說一杯酒,只要他沖自己一笑,要他命也成。

他一口幹脆飲下。

梁煜多喝了幾杯,就覺身體熱得厲害,不由扯了扯領子,擡頭去看厲長生,也是臉頰泛着紅霞,煞是好看。

“長生我要去弄點茶水”

梁煜覺得自己有點上頭了,撐着桌起身,走了幾步就一陣搖晃,身體更從小腹下裏竄起了一股猛火。

那股又急又猛的沖動,這種異常,讓梁煜一時難以置信。

“長生這酒裏”

梁煜通紅着臉,眼睛也泛着紅,撐着桌面,喘着粗氣甩了甩頭,轉頭瞪向厲長生問:“你在酒裏下了東西?”

“這麽快便叫你發覺了”

厲長生輕輕一笑,撐着桌面站了起來,他走向梁煜,但因為胃賓骨才長出還脆弱得很,加上酒中藥力,一時又一陣腿軟往前跌去。

梁煜連忙伸手将他抱住,厲長生臉龐泛紅,手指揪着他,蹙眉:“雖然你一直在克制,但我知道煜兄對長生有欲念對吧”

粱煜狠狠一把将人圈在懷中,惡狠狠瞪着他。

“煜兄如果是你長生可以接受”厲長生緊揪着他的衣衫,吐出的氣息熾熱異常,被他擁緊更感覺到梁煜的熱情。

“這是你自找的!”梁煜怒瞪着他,他是一直克制自己,就怕傷着吓着他,結果這家夥突然的勾引起他,還弄這種操作?

梁煜一把将人抱起,走到床邊便撲了上去。

“燈”厲長生對上他發紅的眼,一時心慌,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還是在撲倒前提醒了句。

梁煜咬牙切齒的一揮掌滅了燈,拉下了床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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