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大嫂今天離婚了嗎
江時的偉大計劃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遇到了幾乎難以克服的挫折。
因為江謹言最近防他防的要死,別說春.藥了, 估計就連叮過江時的蚊子, 都飛不進他屋子裏。
其次就是,感應星喪喪地告訴他, 因為這個世界是普通設定,所以超出世界觀的玄幻色彩,是不被允許使用的,不然不僅完不成任務救不回笛好,還會導致這個世界受壓強過大而全軍覆沒.
說的簡單點就是:送子星幫不了他們,就算成功下了藥, 也無法保證江謹言能夠一擊必中在規定期限內讓季夏夏懷上孕。
不過嘛。
做事情總是這樣的,先定好方向,再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想出辦法解決障礙。
江時不着急。
對于他來說現在最要緊的事情,還是督促笛好快點跟江謹言搞離婚。
所以他今天早上才會嚣張跋扈地用笛好包裏看上去最華麗的一支口紅在鏡子上亂塗亂畫。
然後給她轉了一千塊紅包, 附言:口紅我買了,多餘的錢不用找。
也幸好是她現在沒起床,不然她可能會氣到直接把江時的球鞋給剪碎。
......
和“緋聞女友”拍畫報一般約完會後,基本就到了要吃午飯的點。
他們友好地揮手再見, 說下次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的時候再約。
記者們非常盡職,等到江時驅車回到江家時,已經能在網上搜到“A報再爆貝思與江時親密約會,難道已經好事将近?”的報道。
他随意瞥了眼下面的新聞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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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很清晰, 把他拍的挺帥。
江時非常滿意。
但是他滿意就代表他那位同父異母的親哥哥絕對不會滿意。
中午十二點半, 江時走進家門的第一瞬間,迎接他的就是江謹言冷淡又嘲弄的眼神。
現在正好是飯點,江家幾口人包括季夏夏都坐在客廳的長餐桌上吃飯。
他媽立馬就招呼他過去喝湯了,季夏夏也十分平和地沖他微笑致意,倒是團圓兩兄妹和爸爸共立場,握着勺子把眼睛瞪得滾圓,憤怒之意很明顯。
江奶奶微微皺眉:“笛好呢?”
江時把車鑰匙往沙發上一丢,語調懶洋洋的:“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她保姆。”
“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在外面。”
“我知道你在外面!我是問你在外面幹什麽!”
男人忍不住笑起來,漂亮的眉眼波光潋滟:“奶奶你可真幽默,大晚上的我還能幹什麽,當然是睡覺了。”
江謹言嗤了一聲笑。
很輕。但在安靜的客廳裏非常抓耳。
除非是耳背,不然不可能聽不見。
而且他微微挑眉的神情,收回目光後扯起的唇角,自顧自給兒子舀湯的動作,都充分表示了一個意思:“我就知道你這種人不會是什麽好鳥昨天晚上絕對是闖了禍”。
江時懶得理會他複雜的心理變化和微表情譏諷,更沒空陪他玩這種眉來眼去的宮鬥戲碼。
直接邁着大長腿走到餐桌旁,唇角一勾:“喲,吃飯呢”
他拉開椅子坐下來:“張媽,給我拿副碗筷,正好我也沒吃。要粥不要飯啊。”
張媽笑着應了一聲就往廚房走了。
倒是江老夫人蹙蹙眉:“廚房就幾步路,你自己不會去拿?張媽在我們家這麽多年了,你別把外頭那股子纨绔作風帶回家裏,呼來喝去的把長輩當傭人使。”
江時靠着椅背等飯,沒說話。
對于爺爺和奶奶的教訓,不管對不對,他一般都是不頂嘴的。
畢竟連康熙老年都會變昏聩,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江時懶得和他們計較。
反正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事,不痛不癢的,完全不會影響他的心情。
——你看這一點,他和他哥江謹言就完全不一樣。
江謹言正直又嚴謹,眼睛裏容不得一顆沙子,打從江時進家門開始,他就有一肚子話想戳着他的鼻子罵。
但想到昨天晚上被伶牙俐齒的江時怼到節節敗退的場景,到底還是沒有像男頻升級流小說裏的無腦配角一樣瞎發難,而是一直忍到了現在。
等到張媽把盛滿白粥的碗放到江時面前,他才放下筷子,把輪椅轉了個圈,目光清淩淩地望着他:“江時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不是說了麽睡覺!”
“和誰睡的?”
江時夾菜的動作頓住,擡起眼眸似笑非笑:“這你也要管,住海邊的?”
江謹言不理會他尖酸刻薄的嘲諷。
甚至完全沒有要和他争論的意思。
只是淡淡提醒道:“你和那個貝思又被記者拍到了。”
他的神情波瀾不驚,連語氣都沒有絲毫變化:“我還是想警告你一句,你現在是江氏總裁,一舉一動都代表公司形象,做事不要太高調,這種成天和女明星厮混的新聞傳出來,對你的影響不會太好,對江氏和江家的影響也不會太好。”
......言語措辭很官方。
和昨天晚上義正言辭卻尖酸刻薄的江謹言完全像是兩個人。
果然主角的進化能力很驚人。
江時漫不經心伸出一只手:“拍到什麽了?新聞給我看看。”
江謹言沒動,但季夏夏已經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屏幕上展示的是一個十分正經的娛樂公衆號,密密麻麻一長串的字,從江時的出生年月到星座愛好都提了幾嘴,最下方再附有幾張貝思和他的約會畫面。
确實說的是今天早上的事情沒錯。
只不過——
“十六分鐘前發布,162條評論,連個實時熱搜都沒上。”
江小少爺微一挑眉,“喲,你們一對小情人挺關注我的啊,我自己都還沒看見的新聞,你們先知道了。”
“你不要轉移話題。”
江謹言微微擰眉,“江時,家裏人幫你整理過很多次尾巴。昨天也是,所有人都徹夜難眠在想要怎麽幫你收拾爛攤子,你卻在外面鬼混。這種事情,對家裏其他人不公平,你以後別做了。”
江時饒有興致地:“那你們徹夜難眠,想出要怎麽幫我收拾爛攤子了嗎?”
“......”
“看來是沒有。”
男人嗤笑一聲,“既然這樣,不如我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吧。江謹言,你親家知道了你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要求已經出來了,托我過來跟你們商讨一下,行就行,不行就幹脆掰了,一拍兩散各自安生。”
江謹言凝眉盯着他,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麽鬼。
“你親家說,要麽幹脆離婚,你給一筆大家都滿意的撫養費,以後還是你好我好繼續做朋友。要麽就把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拿回來,給孩子的親生母親一筆錢把她送走,并且以後都不許再跟她見面,一面都不行,孩子也不可以再見親生母親。你選一個吧。”
第一個江老夫人絕對不會同意,第二個剝奪了母親的探視權。
于情于理,在江家人眼裏都不是什麽好辦法。
江謹言還沒回答,他身旁坐着的團子和圓圓已經瘋了。
以他們的智商,江時的這些話,他們是完全聽得懂的。
江團子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江圓圓脖子都氣的通紅,捧起手邊的湯碗就往江時砸過去:“壞蛋!你就是個壞蛋!你害我媽媽,你和那個女人聯合起來把我媽媽趕走,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哐擦。”
陶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又鈍又吓人。
讓人心底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江時坐的位置就在江圓圓旁邊,與其說是砸,倒不如說是潑更貼切。
因為距離太近,哪怕他躲的再快,也還是被潑到了一大半。
價格不菲的衛衣上挂着蛋花和零碎的海帶片,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已經被燙的通紅,甚至還冒着熱氣,看上去觸目驚心。
要不是因為小孩子大的湯碗本來就不大,造成的結果只會更吓人。
因為那碗湯是江謹言剛盛的,溫度跟燒開的水差不太多,潑出去時還有幾滴反濺在江圓圓自己身上。
小孩子皮膚嫩,迅速被燙出了幾個水泡。
季夏夏反應最快,在大家還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吓得發愣的時候,就立馬抽濕巾給江圓圓擦手,嘴裏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江時真的抱歉,小孩子不懂事,我替他跟你道歉,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江圓圓你怎麽回事!這麽危險的事情以後不能做了知不知道?!”
江圓圓撅了噘嘴,垂下頭,小聲道:“他是壞人,媽媽,他要把你趕出去......”
“大人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還有啊,你今天實在太過分了,快給江叔叔道歉!”
“我不,他就是壞人!媽媽,我不要你被趕走......”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
除了江母大呼小叫地叫張媽趕緊拿冰塊來,餐桌上其餘人都只是一邊“小孩子不懂事,江時你別放在心上,一邊“圓圓!快給叔叔道歉。”
不痛不癢,裝聾作啞。
讓人作嘔。
江時半句話沒說,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抄起面前的白粥直接往小孩子頭上迎頭澆下去。
“嘩——”
白粥不算太濃稠,澆在頭頂上後往下滑落,順着面頰一直流到脖頸,流進領口,而後從衣服下擺滴落,弄髒了大半條褲子。
幸好粥是溫的,對皮膚沒什麽傷害,只是人看上去特別狼狽。
江時的動作很快,行為比江圓圓剛才還突然果決,一雙向來帶笑的桃花眼在此刻變得異常冷漠。
他是一個二十四歲的成年人,在面對一個五歲小孩時,第一反應竟然是以牙還牙地直接攻擊回去。
眼睛裏頭毫不留情的冷冽和狠厲,讓人從心底裏毛骨悚然。
甚至懷疑他下一秒就會直接掄起椅子往江圓圓頭上砸。
季夏夏渾身顫抖,嗓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江時,圓圓他還是一個孩子,你有什麽火沖着我來好不好,他們兄妹倆已經夠可憐了......”
“可憐?”
江時的視線在被澆懵了的江圓圓和哭的很凄厲的江團子身上掃了一圈,揚揚唇,“哦,有娘生沒娘教,确實挺可憐的。”
“江時!”
江謹言在旁邊實在聽不下去了,語氣裏帶着壓抑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他今天本來是不想和江時發生争執的。
昨天晚上那一場對峙,已經足夠讓他意識到了江時有多難纏。
打嘴炮這種事情他沒有這個弟弟擅長,況且他是有風骨的,兩個大男人成天吵來吵去的像什麽樣子,還不如戰場上光明正大見真功夫。
——究竟會不會光明正大暫且不論,反正江謹言心裏就是這麽覺得的。
但剛才發生的那一系列行為和江時最後的言語,真的完全激怒了他。
江謹言的母親因為難産而亡,他一出生就沒了媽,從小最恨江時父母雙全,家庭美滿。
“有娘生沒娘教”這句話,徹底戳中了江謹言的逆鱗。
他怒極,神情卻反而漸漸平靜下來,眼神幽黑,一字一句:“圓圓是個五歲小孩,行為做事全憑情緒,剛才固然有錯,但可以慢慢教。可是你呢,你是一個成年人,還是他的親叔叔,他潑了你一碗湯,你就要澆回去一碗粥,足可見你心裏沒有半點孝悌觀念!”
“謹言,你再怎麽算也不能說小時過分吧。”
一直沒參與他們之間的鬥争的江母這時候終于忍不住了:“你看看你弟弟的手,都被燙成什麽樣子了?一碗粥和一碗滾水能一樣嗎?”
“你給我閉嘴。”
江老夫人拿拐杖敲敲地面,掃過去一眼,溝壑分明的臉上滿是厭惡,“江家人說話你插什麽嘴,這飯桌上還輪不到你說話!”
“媽!江時也是你的親孫子,你不能這樣偏心......”
“好了!”
江老爺子一拍桌子,眉頭深皺語氣嚴厲,“成天鬧哄哄的像什麽樣子,不愛吃就給我滾出去。”
......
一場鬧劇到此終結。
老爺子的權威在江家比天還要大,他一發話,所有人都不敢再吱聲。
就連哭鬧的最厲害的江團子都止住了抽泣,老老實實擦眼淚。
而作為引起矛盾争端的主人公,江時反而是最放松的一天。
他把手浸在張媽端過來的冷水裏,撐着下颚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瞅着終于平靜下來的兩兄妹,唇畔微揚:“團子,你比你哥哥能聽得懂人話一點,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江團子懵懵懂懂地擡頭看他。
“在遙遠的西方,有個小孩叫小方,他聰明絕頂,天賦異禀,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常人難及的智商。”
江團子脆聲道:“我知道,是傷仲永的故事,我已經聽過了!那個人叫方仲永不叫小方,江叔叔你真沒文化。”
江時慢悠悠地繼續說:“小方的爸爸媽媽特別愛他,他要什麽都給。他摔倒了,他爸就把那段路給砸了,他被魚刺卡着了,他爸就把池塘的水給抽幹了,他被同學欺負了,他爸就幫他把同學給打殘了。他媽媽天天跟他說,小方啊,你是我們村最聰明的人,整個村都是你,就連村長的兒子也沒有資格跟你争。你猜,小方最後怎麽了?”
“怎麽了?”
江團子有點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最後還是村長的兒子繼承了他們村,小方很不高興,想到他爸爸以前教給他的辦法,就把村長的兒子給殺了。”
“那他成為村長了嗎?”
“沒有。他因為殺人罪被判了死刑,行刑前,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問自己的爸爸媽媽:你們當初為什麽不教好我啊,為什麽不教好我啊。”
滿室的寂靜中,江時彎彎唇,眼睛裏的笑意很溫暖,就像是個不動聲色把人絞死的惡魔,“他一邊哭一邊問,一邊哭一邊問,警察過來抓他的時候,發現地上躺着兩具屍體,一個是他爸爸,一個是他媽媽。”
男人揉了揉她的額發,嗓音輕緩又懶散:“你猜猜,是誰殺了他爸爸媽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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