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悲傷

上班時間到了，劉旭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前面一位總經理助理已經離職一個月，大部分事情都安排給了內勤楚姐，而這位內勤有事情，剛好今天休息了，所以劉旭就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一個上午，打開電腦東點點西看看。電腦都是配備了各自的賬號和密碼，裏面除了最基礎的軟件和公司基礎文件，其餘的什麽都沒有，劉旭翻來覆去的只覺得這個日子有點難熬，而且那位秦總從頭到尾都沒有理過他。

所以當秦總讓他進去的時候，他趕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正氣禀然的敲門進去，堅定道，“秦總。”

這位秦總正坐在老板椅上，面對着電腦不知道在幹什麽，看起來比他還要忙，很久都沒有接話，劉旭的眼神左右轉了轉，見秦琛沒有理會他，心裏的郁悶又增加了一分。

過了一會，秦琛看了看劉旭，簡潔道，“明天內勤來了，會和你交接工作內容。”

劉旭趕緊點頭，這時他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提袋，但就只是看了一眼，就錯開了眼神繼續聽從秦琛的吩咐。

秦琛眼簾微斂，神色還帶着淡淡的溫潤，很平常的問道，“你們這一批來的都互相熟悉嗎？”

劉旭頓了一下，而後搖頭，道，“不太熟悉，雖然是同一批招進來的，但是就只有面試的時候認識了一下。”

秦琛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

這寂靜的空間讓劉旭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不由自主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角，讓自己顯得更儀表堂堂一些，咽咽口水濕潤自己的嗓子，再次道，“好像除了我和李娜，其他的都是剛剛畢業的，雖然說是剛畢業的，不過我感覺他們都挺優秀的……”

秦琛不否認也不肯定，他緩緩道，“認真工作，出去吧。”

劉旭趕緊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是，秦總，我會認真工作的。”見秦琛沒有任何要和他說的，就走了出去，出去後他摸了摸臉，臉色莫名道，“這老總也太不讨人喜歡了。”

是的，對于劉旭來說，這個老總太不讨人喜歡了，他喜歡那種很有激情，也很有幹勁的老總，或者是那種很兇悍，很有能力的老總，而不是這種溫吞的老總，總讓人不得勁。

劉旭出門後，秦琛把手提袋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看着裏面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擺放的水果，上面還有水果純天然的香味，顏色也很漂亮，他瞟了一眼，而後全部不眨眼的扔進了垃圾桶。

許姜寧期待的想着秦琛看到水果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是開心的，還是好奇的，或者是……

雖然每次中午吃快餐，他都會慢慢的吃掉；剛開始的時候，許姜寧以為秦琛無所謂，但是後來通過仔細觀察，才逐漸了解到，秦琛不喜歡吃葷，也不喜歡吃太油膩的，他吃并不代表着喜歡，相對于葷的他更喜歡吃素，相對于油膩的，他更喜歡吃清淡的，相對于吃面包和零食，他更喜歡吃水果。

當沒有的時候，他也不強求，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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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他的毛孔相對于其他的男士來說，要更細膩一些，皮膚非常光滑，年齡也比其他同齡人要小一些，氣色非常的好，沒有其他男人身上的油膩感和厚重感。

許姜寧和他待過一段時間後，飲食習慣也漸漸的和他靠攏，後來去了別家的公司，大家有的時候還笑他，說他是食草性動物，說這樣的人生，還有何樂趣可言。

是呀，還有何樂趣可言，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覺得這種人生格外的平和，讓他的整個心都是安寧的。

下午他繼續看文件，而王楠忙忙碌碌的，偶爾能聽到丹姐訓斥他的聲音，除此之外，其他的人進進出出，也沒有理會許姜寧的。

所以當下班時間來臨時，面對許姜寧的準點下班，王楠只能壓低聲音，無奈道，“我還要加班，東西沒有做完。”

準備和王楠一起下班的李朵皺眉道，“第一天你就要加班？為什麽許姜寧不需要加班，你需要？”

王楠看着電腦，嘆氣道，“帶的人不同。”

李朵無語道，“怎麽這麽不公平啊，忙得忙死，閑得閑死。”

其實許姜寧知道王楠為什麽加班，銷售部需要在辦公室裏面加班的時間太少了，大多數人都是在酒桌上或者是在陪客戶的路上加班，因為對于他們來說，銷量比什麽都重要，而坐在辦公室裏面大多數做一些簡單的文件，王楠來的第一天，丹姐讓他做打印複印的文件，結果他沒有聽清楚就下去默默的做事，将需要複印的文件銷毀了，将需要銷毀的文件複印了，所以如今面臨的就是将銷毀的文件再用電腦輸出來。

這也不是大事，丹姐只是訓斥了幾句，讓他複原而已。

幸而這是可以複原的文件，要是合同之類的，估計現在王楠面臨的就是走人的結果。

劉旭在旁邊看着王楠打字的節奏，道，“可憐的娃，要不要我們陪你？”

王楠想了想，悶悶道，“你們先走吧，我一個人打完就走了。”

李朵問道，“不能拿回去打印嗎？”

文件是不能拿回去的，這是職業者的從業準則之一，特別是一些重要的文件，不允許拍照、拷貝和攜帶，特別是針對他們這種剛剛進入公司的人，更是不許，許姜寧微微阖眼，沒有說出口。

王楠也顯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道，“你們先走吧，我還要一段時間。”

他們留下王楠離開，劉旭道，“李娜也在加班，張良那個小子真幸福，他今天才來，就跟着他們的經理去HAPPY了，他們部門今天聚餐。”

李朵羨慕道，“真好，不像我們人事部，就幾個人，別說什麽聚餐了，平日裏就我們事情最雜，而且還有一個萬年不進公司大門的部門經理。”

劉旭笑眯眯的望着她，不是滋味道，“至少比我強，跟着總經理，啧啧啧……”

李朵對那個總經理也非常好奇，趕緊問道，“怎麽樣，這個總經理怎麽樣？”

劉旭搖搖頭，聳肩道，“不怎麽樣，我當時還以為跟着這個總經理很好呢，結果呢……現在我寧願和許姜寧換個位置……”他對秦琛的印象不好，但是他是混過的，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相當于是說給全公司的人聽，所以只是抱怨了幾句。

李朵哈哈大笑，頗為幸災樂禍道，“看來幾個人中，你最慘了……”

劉旭裝幽怨臉，道，“是啊，我以後就幫總經理擦擦桌子，倒倒垃圾，端茶送水……活像一個家政人員……”

李朵笑得更大聲。

許姜寧不能聽他們對秦琛的诋毀，聽到別人诋毀他，心中有一口熱氣恨不得直接對着劉旭的臉噴，和他怼起，但是他又不能反駁，他沒有立場，所以抿緊嘴巴，咬牙切齒，恨不得電梯門現在就打開，離他遠遠的。

劉旭繼續道，“我今天只做了兩件事情，第一打開電腦按着F5刷新，第二幫我們的總經理倒垃圾，別說，我們總經理的辦公室非常幹淨整潔，你有時間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包括他的垃圾桶，裏面丢的水果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動都沒動。”

許姜寧的眼皮一跳，半響，手指抽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現在不用猜測了，因為已經丢了。

呵呵……

丢了……

他不是猜到過嗎？

為什麽還抱着那麽大的希望，以為對方會接受呢？明明知道對方的性格，也曾看過他無情冷靜的一面。

下了電梯出門，許姜寧和他們兩個人分開，一個人慢慢的走在人行道上，背影失落，一個可憐兮兮的孤獨影子，落寞而悲傷。

馬路上車來車往，燈火通明點亮了整個城市，喧嚣而熱鬧，但這與他無關。

他吸吸鼻子，而後把眼睛裏的霧氣眨掉，安慰自己，對方又不知道是誰放的，扔掉也是應該的。

只是，還是感到有點難過，就像之前的委屈一樣，來的時候不管你是什麽姿态。

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從馬路上經過，坐在駕駛位上的人看了看這個孤獨的影子，像是一只被抛棄在路邊的奶犬，可憐兮兮的，面無表情的從他面前駛過。